今年丁立家人多,農忙根本就不忙。白金花也會做事,自己農活忙完就讓四十號羌人去幫着寨里人手少的人家收割耕種。
要建磁窯,丁立還是去磁峰去請了倆個燒窯好手來幫忙。有了專業人士幫忙,足夠的人手,磁窯很快就建立來了。說是磁窯,丁立在建造過程中總是提要求,讓溫度儘量提高。最後到像高爐了。
倆燒窯師傅也沒法,出錢的主人要怎麼弄都成。知道九龍寨這邊沒好陶土,也得去磁峰買。就知道窯口建的再好,也沒法跟磁峰的白瓷競爭的,也就看在銀錢的份上還是盡力建好。
花了半月總算建好了窯口,第一窯燒了三天,出來的白瓷瓶成品率也還可已。只是兩個師傅不明白,瓶口怎麼要做一圈斜紋,說是螺旋紋。這有啥用?丁立也不多說。
他們更不明白的是這丁秀才用買來耐火磚起窯,用買來的陶土做瓷器,做這麼小的瓶子,也賣不了多少錢,比磁峰窯口成本高多了 ,怎麼還這麼高興?人說秀才都沒腦子、不通事物看來是真的了。
李木匠給小口瓷瓶配上軟木螺紋蓋子,裡邊要是要加木寨才能很好密封。這個就裝酒精吧。廣口的白瓷瓶就拿來裝香水很好,配上青鳥畫的簡單花紋竹蓋,這噴香霧的瓷瓶也很新奇雅緻。
這段時間江鐵匠快變身江銅匠了,他接到大量細銅管的訂貨,前前後後做了幾丈長的細銅管。錢賺得比他家老大都多,讓江鐵匠整天笑逐顏開。
怎麼裝配,丁立就只跟李木匠,小雪、青鳥、丁香、張小等幾個小菇涼關起門來做了。
六月初,寨裡農忙完,工坊的香水也做出了第一批香水四十瓶。還是本來是五十六瓶,丁立是講信譽的人,給共濟社十二個女士一人瓶先用着吧。讓一羣小姑涼一片歡騰,讓九龍寨時時處處都飄着香氣。
壞消息傳來,小魚洞礦上出事了。九龍寨今年進去做工的人不多,但還是送出來三個,都是重傷。說礦上死了二十多個,其中有個是丁家外房七爺的小子,叫丁正、才二十一歲還沒娶媳婦呢。
丁立忙放下工坊的事,叫小雪拿了兩瓶酒精、一些棉籤、紗布,一起趕到大伯丁開大院。
在那一看,由於是夏天,送出來已經耽擱了兩天時間。兩個是頭被石頭砸破,只是簡單包紮。一個是小腿被砸斷,還好只硬傷,沒粉粹骨折。
說起來三人都是親戚,一個外房六叔公的兒子丁寬、一個是丁香的姐夫俞升,骨折的是張猛老婆的小弟溫喜。
丁立跟大伯商量一下就派丁平、丁明兩兄弟套了馬車去縣裡請名醫來接骨治療。
丁立將丁寬的包紮解開,看着都開始紅腫化膿了,還好頭骨沒開裂,就讓他咬着根木棍,告訴他:“寬叔,不要怕哈,忍着點,必須將膿血擠出來。”
丁寬茫然地點點頭、無力地說:“生死有命,我不怕痛。“
小雪、張小、丁能他們看着丁立用棉籤飽蘸酒精給丁寬消毒,聽他說:“棉籤紗布一定要蒸上半個時辰,酒精也必須是能點燃火的。夏天外傷很容易化膿,化膿後高燒,人就危險了,你們一定要記住。“
小雪、張小他們看着點頭答應,丁立就讓張小、小雪也拿酒精給其他兩人消毒。然後纔是敷藥,用紗布包紮。內服藥丁立沒有也不會做,只有等縣裡的名醫來了再開藥了。
這三人都是年輕力壯,只有控制不感染應該不會死掉了。
等到晚上,縣城的名醫纔到,看了他們的傷,傷口處理得很乾淨清潔。又號了脈搏,只是驚奇怎麼三人都沒發燒。
給溫喜接好小腿骨,綁上夾板。開了藥,額、九龍寨沒藥房,人家名醫有經驗,直接帶了成藥,吩咐用溫水服下。
第二天丁立帶着丁能他們給三人換藥,名醫看見就急忙上前厲聲說:“外傷要忌酒的,誰讓你們給他們酒喝?”
丁能有點尷尬,低聲說:“不是給他們喝酒,是用酒給他們清洗消毒的。”
“酒是人喝的,我溫有成行醫幾十年從沒聽說酒能消毒。”溫名醫不屑地說道。
丁能一時也張口無語,還好丁立過來聽見溫名醫的話就笑道:“有沒用是看療效,溫先生不要急,你看他們傷口的紅腫是不是消了很多?“
溫名醫看了傷口,果然紅腫至少是沒再擴散,膿血也少了很多。將信將疑,溫名醫還是拿出傷藥,給兩人敷上。
“請教溫名醫,這個是雲南白藥嗎?“丁立問道。
溫名醫疑惑道:“啥事雲南白藥?這個是我溫家祖傳的金槍藥,是外傷聖品。”
“嗯嗯,挨刀吃了溫家金槍藥,就想再挨第二刀。”丁立當然只能在心裡說。嘴上卻道:“我也聽人說的,縣裡有田七賣嗎?”
“田七到有,也可以入外傷藥嗎?“溫有成問道。
丁立想起道:“李東壁所作《本草綱目》有記:止血散血定痛,金刃箭傷、跌撲杖瘡、血出不止者,嚼爛塗,或爲末摻之,其血即止。”嗯,是在知識庫裡收索到的。
溫有作成醒悟狀道:“你是說李院判啊,剛託人買到他的書,只是還未細讀,如此當是可用了。”
正說着,卻見大伯丁開帶着一個壯漢子過來。對溫名醫行禮說:“有請溫先生去礦上一趟,還有十多人重傷不能動,送不出來。請溫先生救一救他們性命,定當厚謝。”
溫有成見九龍寨邊傷患無大事了,也就想去看看就說:“也好,那就去吧。只是帶的成藥不多,只怕救不了幾人。”
那壯漢急道:“這如何是好?還是先進去吧?”
丁開想想說道:“這樣,溫先生。你先開個方子,我派人馬上去縣城買了送進去好吧?“
溫有成遲疑道:“只怕不妥,醫者都是看病下藥,不好先設定用藥的。“
“也不怕,多買幾種藥,就當是臨時建個小藥房。需要就在裡邊配不是方便。“丁立有些無語,這時候拿喬?
那壯漢也道:“這辦法好,不就是多花些銀錢?我董大壯就是舍掉傢俬,也要多救幾個兄弟性命。“
當即,那董大壯叫上兩人用一個肩輿擡着溫有成進山裡了。
只是第二天那溫名醫就跑出來了,說是山裡野人不講理。不知道藥醫不死病的道理,救不活人就不給錢。
帶着李木匠江大力、丁能幾個人,丁立正在磁窯忙着改造架設坩堝,想着自己燒鐵水鑄造。到這會才知道爲啥江鐵匠不會鑄造了,這也太費錢了。買鋼鐵,燒焦炭,買坩堝,打造用具,就這樣還沒出鐵水就花了幾十兩銀子了,真不是普通鐵匠能做的。
前天那漢子跟着丁開找來,見到丁立,那壯漢就說:“丁哥兒,還是你去礦上一趟吧,昨天又死了兩人。那溫名醫根本不管用,只知道要錢。“
丁立其實也想進去看看,以後要練鋼鐵還是要找礦裡的老師傅幫忙,就說:“那好吧,只是我要用很多新辦法,還不一定都能救過來,別怨我哈?”
董大壯情緒有些低沉道:“前幾天送出來的丁寬他們三個,都無了性命之憂了,看得出丁公子是有真本事的人,放心就算救不活也是他們的命不好。那溫有成是因爲太貪錢,還見礦上管事的渾家生得好,就想趁管事命在旦夕,圖謀人家事發才跑了的。”
原來如此,也不管真假,丁立叫上丁能、張小、王三妹、丁苓、朱富、丁羽、韋書會、甘書娥、盧昌幾個。本來還想叫上小雪,卻是小媽快臨產了,就留在家中照顧白金花,倒是將小弟帶上了,不由他願意不。帶上二十瓶酒精,足夠多的棉籤紗布,以及昨天從縣裡買回來的一斤多田七,一些用具香皂,就進山去。
小魚洞礦上離九龍寨只有二十多裡,但是山路難行,還好走時白金花讓白月帶了十個護衛,三輛馬車。這樣也走了兩個時辰纔到礦上。
傷者十五人都集中在一個草房子裡,大多是頭部被砸傷,有八個都已經感染髮燒,看着快不行了。兩個斷手、腳的到是綁着夾板,看來溫名醫還是盡力救治過的。只是大多人的傷口都化膿,甚至發出惡臭。
丁立讓大家都穿上白布外袍,帶上口罩。先給大家做示範,怎麼用酒精棉籤消毒。怎麼用消毒小刀解開膿總引流膿血,再敷上打成粉狀的田七膏。額、就是將田七粉加一些豬油調合。
教會了大家,就分成三組:丁能、張小、王三妹各代兩人去給衆人救治。
叫來跟着的董大壯,丁立說:“叫幾個病人的家屬婆子,用酒精給發燒的傷者擦身子。不降溫的話,這幾個就算救活,怕也要被燒糊塗了。”
拿出酒精到在紗布上,一股濃烈的酒香就四散開來。周圍的幾個人都一激靈,有人說道:“好烈的酒,能喝麼?”
“這就不能喝,是拿來救你們兄弟的命的。誰喝了就是拿你們兄弟的命不當事。”丁立,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
董大壯看丁立生氣,忙道:“都聽丁小相公的話,你們看到前幾天送去九龍寨的那兩個,都以爲必死。就是丁小相公救活了的。誰要敢偷喝這酒,就別當大家是兄弟了。”
丁立讓小弟學着擦病人,額頭,腋下等處,這樣能很好降低人的體溫。小弟前幾天在縣主府跟着小公子瘋玩,還是錦衣玉食,這會就要在着野山草棚給這些臭漢病人擦身體,很是不想幹。但看着哥哥黑着臉,又不敢不做,滿心委屈。不過一會在被人一口一個小大夫地叫着,誇獎着心裡才稍安。
找出溫名醫留下的解表散毒的草藥,丁立讓病人家屬煎煮好,給衆病人服下。這樣內外兼治應該能救活幾個人吧。
這樣一直忙到半夜,才被董大壯請去吃飯。丁立教大家清理完病人傷口必須洗手,也給了一塊香皂給董大壯,讓他帶着幫忙的人也必須洗手才能去吃飯,道理就是可以防止染上病氣。還好多帶了幾塊。
第二天再看病人大多不發燒了,病情大多有好轉。只是酒精用了大半,丁立只好寫了文書,讓蘇狼帶人回九龍寨找小雪,再拿十瓶酒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