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各人表情的不同,便可看出認識的高下,震驚不已的選手,屬於易受外界干擾之輩,將來成將必然有限。波瀾不驚的選手,本着以不變應萬變的出發點應對,不以敵手怪招所動,將來成就必超前者。持小看之心的選手,不必談還有什麼好的修爲前途了,因爲任何情況下,都得保持對競爭對手足夠的重視,那怕雙方實力相差很大,也需如此。
入座後,比賽即將進行。君寶掃視圍觀的觀衆,終比時觀衆人數受限制,每谷五到二十人的名額,但也坐滿了比賽區的兩側。看到了龍書堂和龍靜妍兩人,這兩人的表情錯愕,到這時還不明白那香蓮養心丹是誰練的,那就是笨豬了!做爲初比優勝選手來觀摩的,不佔觀賽名額,甄倚貞同樣也享受這待遇。劉曉雲沒有名額來觀賽,她是由光煃引導,遠遠地呆在賽場七裡開外的高坡上遙遙觀看,實際上是看不清楚的,但曉雲就是想看,稍解相思之苦。
比賽規則簡單,在半個時辰內,你最高能練那種等級的丹藥,就練那種。具體的品種,是在賽前自行寫上,密封后交裁判團保管,比賽開始時,由裁判團宣佈出來。
裁判團的團長是空知谷的大長老,金丹三層的齊如軒,他拆開密封函,一一按進場順序念出選手名字以及所練丹藥,唸到某位選手時,得站起來向全場示意。當宣佈某人要練制某種高等級丹藥時,通常全場的稱奇聲就會響起,這是給高手的一種榮譽,也是鼓勵選手向更高水平邁步的激勵手段。
不出孫谷主之意料,也是絕大多數人的猜測,上月谷的龍冠英、長老田鏡文、吳振德,葫蘆谷的孫震宇(就是孫谷主)等所練丹藥均是化虛類,自是搏得全場掌聲。
但鹿角谷的長老路樹澄,這是唯一的意外,這人先前並不在衆人的視線之內,臨賽前五年衆人得知他是築基五層,然後他閉關不見人,現下剛升爲長老,可確比谷主段錫功的化虛二層還要高三個小級,是五層!鹿角谷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那還用說嗎?也搞出奇致勝,最後一刻纔拿出雪藏已久的高手,最先的築基五層是鹿角谷放出的假消息!
選手所練丹藥大多集中在築基中高端品種上,畢竟參賽的八谷二十四名選手,絕大多數集中在這個修爲層次上。有實力爭奪前三的,通通得練化虛初中級丹藥,大夥也蠻拼的,把練制的等級都是提升了一格乃至二格,就是化虛一層的去練化虛二層乃至三層才能練的丹藥,雖然成功率降低了很多,但也沒辦法,要失敗也得輸個徹底,心裡好受點,如果只想求穩,斷無可能爭勝。
路樹澄練制的丹藥是鵝耳欏丹,龍冠英練制小青傘丹,孫震宇練制五針丹,都是化虛中級的丹藥。段錫功練制鏽銀毛鵑丹,田鏡文、吳振德練制披針香蓮丹,是化虛初級的丹藥。從所練丹藥品種來看,上月谷和鹿角谷都有爭勝的一面,也有求穩的一面,萬一因難度大而練制失敗時,也有備份的同伴,用相對失敗概率小的丹藥保名次。
君寶是最後一個被宣佈的,誰叫你是東道主又是第三順位的選手呢?齊如軒拆開後一念,聲音結巴了,“葫蘆谷正氣丹師霍日成,所選練製品種爲大香莢蘭丹、撒金碧玉蘭丹...”看着後面還有丹名,齊如軒還以爲看錯了,別人都只練一種,你練兩種姑且算戰術,可是後面還有三種之多,也就是共練五種丹藥!
不會寫錯了吧?轉念一想沒這種可能,如此大事,豈能兒戲視之!要擾亂對手心緒,搞心理戰這沒錯,但搞過頭了就顯得太假,正氣一層練化虛中高層的丹藥,你搞什麼飛機!
隨着最後一種六角通草丹,被齊如軒結結不拉的念出,衆人的噓聲響遍全場,來當小丑嗎,把嚴肅的賽場當表演場,也虧你葫蘆谷想得出來!沒聽說過在半個時辰裡,能練五種化虛初級到高級丹藥的。別人練一種,能成功就不錯了,至於品質有時都顧不上,你倒好,五種,看你到時一種都練不出來,那時你葫蘆谷可就隔着門戶吹喇叭,名聲在外了!
站起身來示意的君寶,接受全場看傻瓜樣的注視目光,聽着觀衆一浪高過一浪的噓聲,甚至連葫蘆谷的人也不例外,谷主和長老們眼睛瞎了,這不是騙子是什麼,你們是不是老糊塗了,連這樣的人,都敢聘來參賽?
別人一分不到的時間,就念完了名字和所練丹藥品種,在君寶這足足唸了一柱香!又不能座下,那是對所有在場之人的不敬,君寶那個恨啊,這孫震宇孫谷主,故意不說真實情況,只對自己說在半個時辰裡能練多少是多少,爲了穩當獲勝,當然得盡最大能力多報,孫震宇、錢翰嵩不說破,就是讓我來“顯能”,而光煃不說,應是被他老爹嚴令不許對自己講明,擺明了你倆坑我,這帳賽後再好生算算!
路樹澄、龍冠英等聽了齊如軒的宣讀,他們可不像其它人那樣不當回事,更不會小看君寶,均暗暗吃驚,敢報五種丹,能練出其中一種就是勁敵,之所以報如此之多的品種,怕是要在現場練制時,根據竟技狀態,臨時決定主練的一個品種,剩餘的四個品種就是陪襯,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只是這陪襯是不是太多了點?
孫震宇、錢翰嵩兩人老神在在,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不過那嘴角微翹,暴露兩人“陰謀”得逞時的得意,當初霍日成在聽了我們講明規矩後,他是主動報的丹藥品種,咱可啥也沒說,雖說不夠地道,但爲了打擊對手的自信心,或者是增加對手的輕視,這樣做就值得!就算龍冠英這類泰山崩於前而不變於色之流,聞聽後仍不可避免的受了影響,這就達到出奇致勝的初衷了。
唸完後坐下,君寶從儲物袋裡取出赤甲爐和假白曉火,因爲所需材料甚多,光碼放就比別人耗時多。一大堆的藥材將君寶包圍在中間,比賽工作人員前來給選手送盛丹盤,別人是一個,君寶硬着頭皮要求要五個,更惹得全場鬨笑,太狂妄了,你還以爲你全部丹藥都練得出來?你就是來當小丑的,故意擾亂選手的心緒,一時上月谷和鹿角谷的觀賽之人再次大聲嘲笑起來,連帶着葫蘆谷的孫谷主和錢長老也被波及。當君寶掏出大把白楠鷹冰斷續膏塞進嘴裡,瘋狂補氣時,衆人的鬨笑,達到了頂點!臨陣吃丹,真的是另類啊!
金長老宣佈開始,君寶飛速祭起白曉火,真氣鼓得甚足,五種中四種丹藥是練過的,除了鵝耳欏丹。在半個時辰裡練完,把握還是有的。你們認爲不可能的事,老子偏偏要把它變成現實,爭取大勝對手,以便把練制落風固本丹的任務搶到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君寶飛速地往丹爐裡投擲原料,那丹決打得又快又複雜,假白曉火的火勢詭異無比,一會大一會小,甚至有時全部偏向一側,另一側寸火全無,也不知他是要搞些什麼。
觀衆的目光集中在有數的那幾個人,君寶無疑也是其中之一,現在沒有了哄聲,除了觀賽紀律外,大家可不敢幹擾本門高手的練丹大計,把那叫霍日成的弄得練不出丹來事小,讓本門高手也練不出來,就得不償失了。
四柱香後,有人開始出丹,不過大家明白,這是築基丹藥出爐,他們不是優勝的爭奪者,來參賽就是爲了長見識、獲得組織者的參賽獎而已。
君寶纔是最先出丹的人,才一柱香多點的時間,第一爐丹出來了。衆人隔得遠,看不清楚品質,只看到白花花的一堆丟在一個盛丹盤裡,噫,這傢伙出丹,該不會練的是正氣丹藥,冒充化虛丹藥,以此打擾路樹澄等人的節奏吧?那田鏡文等修爲稍低的,確實受了些影響,手法稍稍有了澀感,而路樹澄等修爲高的,不爲所動,繼續四平八穩練丹。
別人開始出第一爐丹時,君寶第三爐丹都快出來了。一旦開練,那就不要管別人,按自己的節奏做就行。從他們所報丹名來看,自己只要練出其中兩種丹藥,就能獲勝,不過考慮到裁判團衆人並非丹道中人,做爲他們裁判的依據,就是丹藥種類得高級,品質也得高級,數量還得多。所以爲了毫無爭議的取勝,必須盡全力才行。
平均兩柱香不到的時間,就是一爐出來。離終場還差三柱香時,君寶已練出五爐丹來。最後一爐六角通草丹,是趕在最後一剎出丹的,真氣消耗甚大,君寶累得不行。這些丹藥,通常情況下要出爐,至少得四柱香以上,現在爲了加快速度,真氣不要錢的使用,比平時足足快了五六倍之多,能不累嗎?純屬爲了比賽的需要纔會這麼幹,假如僅僅爲了練出好丹,其間提純等步驟就不能這麼大而化之,慢功才能出細活。
君寶快虛脫了,而他周圍已是站滿了人,衆人的臉色充滿了震驚和不敢相信。其實這是違反比賽規則的,但這些人顧不上了,近距離地觀察,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端倪。他們這一圍觀,觀衆們便看不到君寶在做什麼,反正從龍冠英八柱香練出小青傘丹後,那些最有可能獲得優勝的高手,就不約而同過來圍觀霍日成。
孫震宇、錢翰嵩也在圍觀者中,他們原以爲霍丹師能在規定時間練出三種丹,就足以稱雄,至於霍丹師說的五種齊練,當時就不信,不過爲了不打擊霍丹師,他們也不道破,大不了就是多耗些原料罷了。
現在五種丹藥不但練出來了,而且品質還不錯,光看盛丹盤裡白花花的丹藥外觀上,有層若有若無的環狀物,這可能是丹環吧,得等比賽結束,通過檢視才能確定。
霍丹師黑藍的面孔有些發白,氣色相當不好,站都站不起來。“霍丹師,沒事吧,你也太用勁了吧。”孫震宇和錢翰嵩兩人,掏出補氣的丹藥準備遞給君寶,不過馬上就縮回去了,霍丹師能沒補氣的丹藥嗎?咱們丹藥的檔次低,霍丹師服了也作用不大,而事實確也如他們所料,君寶自己再次掏出白楠鷹冰斷續膏,大口吞下,閉目打坐恢復法力。那丹藥的清香怡人,憑這一點,也比我們的補氣類丹藥高級太多。
裁判團的成員和觀衆一樣,同樣看不到現場發生了什麼。本應執行比賽紀律,但圍觀者們那個不是落風島上呼風喚雨的丹師,可不敢將他們通通得罪,反正最後還不是要經過我們的嘴,晚點知道也無妨。
君寶自顧自的調息,盛丹盤裡的丹藥已被圍觀者們拿在手中仔細檢視了,衆人檢視完手中的,又交換着檢視另外的丹藥,足足有三柱香後,龍冠英發話了,“這次終比頭名,非霍丹師莫屬,不知大夥有無異議?”。
“我沒異議,我練的鵝耳欏丹,成丹才四枚,最高才上等,耗時也達八柱香之久。霍丹師也練鵝耳欏丹,但確滿丹八枚,四枚上等、四枚中等,我輸得無話可說,自愧不如。”路樹澄首先表明附議。
“路長老都認可了的,老夫也無異議,我就練得更差了,不說也罷。”段錫功緊接着出聲附合。田鏡文、吳振德同樣依言附議。
孫震宇故做講究公平狀,“咱們這就定了頭名,怕是不太合規矩吧,還是有請裁判團的高手們來做最終評判吧。”衆人顧不得嘲笑孫震宇的捏怩與得意,頭名沒指望了,第二名與第三名總要分出來,就得麻煩裁判團的人。
君寶勉強恢復了些法力,起身與衆人寒喧。於是落風島練丹大比史上絕無僅有的場面,展現在衆人面前了,一堆人簇擁着一個人,向裁判團表示,頭名不用通過服丹驗證了,我們選手自己公推他當頭名。現在就請裁判團直接分出二三名就行了。
裁判團所有團員被這古怪的請求給雷得不輕,不過當看到五個盛丹盤裡裝的丹藥,以及那不同於以往所見的丹色,拿在鼻頭一聞,清香的丹味,若有若無的環狀在陽光下顯得很扎眼,衆團員立即明白這是遠超比賽中所出其它丹藥的好東西,我們雖然不懂丹道,但服丹確是懂的,你們這些丹師不讓我們服丹評判,還不是想剝奪我們這項特權,好留着自己服用嗎?
“衆位丹師所說固然有理,但我們還是得按規矩服丹後,才能做過最終結果,總得走個程序吧。”齊如軒打着哈哈,說出了衆團員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