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府,錦林苑。
這裡原本是安南郡歷代郡府大人的居住,同時也是那位剛剛逃出陽州城大越土著親王桑吉兒的居住。
桑吉兒是大越國王桑康最寵愛的三兒子,二十多年前,桑康率兵佔領安南郡之後,就讓把整個陽州城封給了他,由他負責整個陽州城的軍政賦稅。
不得不說,桑吉兒還算是一個有點智慧和人性的大越貴族,自從他上任以來,努力的治理陽州城以及治下八縣的所有事物。
大越人驍勇善戰,陰狠兇悍,個個都是部落族羣出身,因此他們在部落裡面的那一套,根本就不適合管理大宋城池的百姓。因爲大越人佔領安南之後,面對當地的漢人之時,他們總是擁有一種極其狂傲的血統優越感。
除了他們大越部族內的人,其它所有種族:包括農業、科技、文化等等都非常先進發達的漢人在內,都是是一羣可以任意奴役鞭撻的牲口。
面對這些漢人,每個大越人都覺得自己擁有能夠決定他們生死的權利,可以任意的懲罰或者處死他們,反正在大越人的心中,他們是貴族、是奴隸主,而這些被佔領被俘虜的漢人,他們就是一羣低級的奴隸。
大越人剛開始佔領安南的頭幾年,當地漢人的命運是黑暗的、悲慘的、是充滿血淚艱辛的。由於當時大越國沒有制定一個完整的律法體系,導致當時許多無辜的漢人百姓慘死了在大越人的屠刀之下。
其中有不服辱罵被處死的,見到大越人不跪地拜叩被處死的,被大越人相中某件東西不肯交出而被處死的……等等等等,當年隨隨便便一個大越人,若想處死一個漢人,他們有無數個理由,而他們處死一個漢人所付出的代價,無非是區區一筆並不是很昂貴的錢財。
這筆錢財對於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隨隨便便去訛詐掠奪幾個漢人商戶,便很快就能十倍百倍的回來。
由於當時的局面非常混亂,導致那幾年的糧食、賦稅急劇下滑,後來桑吉兒等幾個擁有大智慧的大越高層,他們覺得這樣下去遲早出事,於是便頒佈了一系列的嚴令:除了封地貴族和駐守的軍隊之外,其餘的大越人全部遣返越國。任何擅自動用私刑處死漢人的大越軍卒,都會受到鞭刑的處罰,然後驅逐回國,永遠都不得再踏入漢土一步。
後來爲了能夠讓安南郡儘快恢復農業、商業等繁榮局面,便有了許多漢人名望被聘請到各個州府縣衙之內,擔任施政文官的職務。
當然了,大越人只是需要他們協助管理城池百姓,而整個安南郡的軍事武裝力量,一直都由大越人在掌控。
在整個安南郡五城二十八縣之內,所有的將領軍卒全部都是大越人,沒有一個漢人。
由此可見,大越人對漢人的防範之心,可見一斑。
如今,郡府錦林苑已成空居,佔領了整個陽州城的聶盟主,便順理成章的入住在裡面
錦林苑由於之前是大越土著親王在此居住,因此裡面修建裝飾了極爲奢華精緻。錦林苑之內有八間廂房,兩個客廳、一間花廳,另外還有一間極爲寬大的書房。
同時錦林苑是由一圈院牆圍成,院子裡面有亭臺樓閣,小橋流水、花園假山,景色極其的雅緻。
朝陽東昇,暖風拂面。
此刻,在一間裝修精緻雕龍刻鳳的華麗臥房之內,聶錚整理了一下衣冠,緩緩走到窗臺之前,望着擺放在窗臺下的黃色印盒,臉上掛着一絲淡淡的微笑。
昨天晚上,他一夜未眠。
之所以失眠,是因爲心情太過興奮。
重生在這個陌生古代這麼久,一路拼殺血戰,從最開始的黑風寨,到後面的龍虎結盟,再到如今的陽州城,一步步有驚無險的走來,總算是有些成就。
昨晚從司衙廠的那些漢人官吏手中接過城印之時,聶錚心中很清楚,從那一刻開始,他在這古代的熱血軍閥夢想,終於往前實現了一大步。
想起昨晚那些官吏臉上的淡然神情,聶錚暗暗覺得有些奇怪。
對於自己的到來,他們似乎早有準備,雖然敬畏,但表現的卻不是很驚恐。
尤其是那位領頭的陽州輔官陳泰之,他當時見到自己的時候,一臉的平靜,只是領着衆人躬身說了一句:“聶大帥,下官等人在此恭候多時!”
“聶大帥?”
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姓聶?難道這陽州輔官陳泰之早就通過某些渠道,從臨江縣城之內打聽到了龍虎軍到來的消息?
想到這裡,聶錚覺得很有這個可能。
畢竟臨江縣乃陽州治下八縣之一,而陳泰之身爲陽州城的輔官,其實就相當於那位土著親王的秘書,替那親王管理整個陽州八縣的所有政務,除了沒有軍權之外,他在這陽州城內,應該是權力最大的漢人官吏。
既是如此,那麼他有些秘密渠道和臨江縣城的賈秀芳取得了聯繫也說不定?就算沒有和賈秀芳取得聯繫,臨江縣城之內,肯定還有其他一些漢人小吏,那些人肯定會把龍虎軍佔領臨江縣城的一切情況,詳細的告訴他知道。
陳泰之絕對是個聰明人,否則他也不可能取得親王桑吉爾的信任,當上這陽州第一輔官的職位。
既然早已得知自己會率軍佔領陽州城,這陳泰之肯定早就做好了迎接的準備,他們這幫司衙廠的官吏很清楚,聶錚率領的龍虎軍,真的是爲了佔領城池,不會任意胡來。所以他們纔會在郡府鶴舞堂之內,捧着城印一直恭候到後半夜。
昨夜聶錚親臨鶴舞堂,從陳泰之等人的手中掌過印信之後,只對他們這幫官吏說了一句話。“暫且一切照舊!”
聶錚心裡很清楚,這句會一定會讓他們暫時的安心下來。
暫且一切照舊!
聶錚說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意思就是說,以前你們怎麼管理城池的,這幾天先按照你們以前的方法來做,等到以後局面穩定了,再重新洗牌。
緩緩收好印盒,聶錚擡頭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估摸着現在最多也就早上八點鐘的光景,是時候出去巡視一番,看看施政、許世傑他們的城防部署了怎麼樣了。
想到這裡,聶錚便來到牀邊,拿起外袍準備離開臥房。
就在此時,守護在門外的牛猛,突然沉聲通報道:“盟主,司衙廠的陳輔官求見!”
“陳泰之?”
聶錚心中一動,暗道他這麼早來找自己,難道有什麼急事不成?
微微沉吟了片刻,聶錚就對牛猛吩咐道:“讓他去書房候我。”
“是,盟主!”……
片刻之後,聶錚在牛猛等人的護衛下,離開了臥房,直奔不遠處的書房而去。
剛剛邁入書房,聶錚便看見陳泰之神情焦急的等候在案桌跟前,顯得有些站立不安。
說句實在話,陳泰之年約五旬,又是本地的大族名望,更替那大越土著親王當了十多年的輔官,按道理,他應該有些城府,不會把什麼事情都擺在臉上纔對。
可是現在看到他,一副神情焦慮的模樣,明顯是遇到棘手的事情。
“陳輔官,何事求見?”
陳泰之見聶錚終於出現之後,急忙上前躬身行禮道:“下官拜見大帥!”
“免禮!”
聶錚擺了擺手,示意他尋位置坐下,然後自己緩緩的繞道案桌後的椅子前坐了下來,“陳輔官神情焦慮,莫非有急事?”
陳泰之擡頭看着聶錚,深深嘆了口氣道:“大帥,城外七縣出亂子了。”
聶錚眉頭一皺,道:“出什麼亂子?詳細道來。”
陳泰之微微沉吟片刻,道:“自從昨日大帥率領龍虎軍入城之後,這陽州城以及治下八縣內的所有大越人,全部都撤離了出去。除了臨江縣之外,河源縣、豐臺縣、荔圓縣、婆山縣、三水縣、廣通縣、芭蕉縣這七座縣城,如今的局面是一片混亂。
大越人的撤離,導致城內無人治安防守,像那些縣城內的地-痞無賴居然趁亂而起,在縣城內肆意掠奪奸-淫,導致城內雞犬不寧,人心不安,因無人能夠監管,城內的刁民惡霸也都加入了其中,局面有些失控啊。”
砰!!
聶錚猛地拍案而起,寒聲道:“好一羣喪盡天良的畜生,簡直比那些大越人都不如。”
見他臉寒如冰,陳泰之也不由心神一顫,微微猶豫了片刻,硬着頭皮道:“還請大帥立即派兵前往各縣治守鎮壓,否則,若是再拖幾日,民心生變,局面越發難以控制。”
聶錚想也不想點頭道:“你先回去準備,半個時辰之後,我會派兵前往各縣鎮守!“
聽聞此言,陳泰之深深點了點頭,躬身道:“下官這就回去籌備,告退!”
“慢走,不送!”
望着陳泰之離開的背影,聶錚立即爆喝一聲道:“牛猛!”
“屬下在!”
聽聞聶錚的呼喚之後,牛猛迅速無比的衝了進來,見到聶錚一臉陰寒的憤怒模樣,他心中一振,暗道剛剛那陳輔官到底和盟主說了些什麼,怎麼會讓盟主如此暴怒。
聶錚冷冷看着牛猛,沉聲道:“你馬上傳令下去,讓施政在城內抽調一千五百人馬,兵分七路,跟隨陳泰之前往七縣鎮壓平亂!”
“遵命!”
“對了,牛猛,你立即派人飛鴿傳書去臨江,命令賈秀芳從臨江縣城抽調七百人馬趕來陽州,記住,一定要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