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渾身發抖的田氏,劉辯覺得背後射來四道鋒利的寒芒,心中暗暗詫異除了盧音還會有誰?
王模和周逵見主公如此說話,相顧互視之後點了點頭,周逵走到田氏的身邊厲聲說道:“你這婦人要敢妖言惑衆,就將你剝光後騎木驢巡街。”
騎木驢是華夏曆史上對女性最重的刑法,非常殘忍,大堂上一衆官員臉色均是一變,田氏更是恐懼地快要站立不住。
“給,這是帳本,速速算來。”劉辯遞了幾本帳薄在田氏面前,眼中射出的精光將她籠罩起來。
田氏在劉辯的目光中,慢慢恢復了平靜,一咬銀牙說道:“先師的名聲不容損毀,妾身只求立即出樓,離開盧奴城。”
見這位號稱鬼谷傳人的婦人有離開之意,王模長笑聲聲,抱拳對劉辯說道:“如何?主公,這女人就是一太平道妖女,還請主公速速將她拿下。”
“敢和我打賭嗎?”田氏得到劉辯的暗示,這纔想到有劉辯在場,無論什麼人也不敢動自己一根汗毛,聲音立即正常了起來。
“羽生,要讓她輸得心服口服。”劉辯含笑看向王模。
“如何賭法?”衆目睽睽之下,王模豈能退讓。
田氏完全輕鬆下來,走到帳本的旁邊,眼神並不看王模,而是對着程昱說道:“一個時辰之內,妾身就能算完此帳,如輸,請借白綾一條,如勝又當如何?”
這是要賭命了!樓內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
劉辯看着田氏點了點頭,轉向王模出聲問道:“羽生,又當如何?”
“這……”
王模沒料到這婦人竟然要和自己賭命,一時間怔在當場。
這疊帳本程昱心中有數,不怕那女人作假,見王模並不敢賭命,氣勢爲之一泄,正準備說話。
袁渙見自己下屬的威風被婦人打了下來,只覺面上發燒,張口說道:“主公今日是狂歡之夜,不如換一個賭注,如若她真能算出來,渙就相信她是鬼谷先生的弟子。”
“你等信口雌黃,辱我先師,就這般輕輕放下卻是不能。”田氏氣勢如虹趁勝追擊。
袁渙老臉一紅,還沒說出話來,卻見劉辯揮手止住,“峰與你賭了!”
衆人大吃一驚,好幾人正準備出言,又聽劉辯笑道:“賭注就不用見血了,如你輸了便終身與峰爲奴爲婢。”
“那要是妾身贏了呢?”田氏此言便是認同了劉辯的賭注。
“贏了,贏了,贏了便讓你管理一些糧秣之事。”劉辯想了半天,提出了一個建議。
程昱本想反對,一想到賭命風險太大,王模已經表明不敢應戰,主公這是在救火,救場。便點頭同意了下來。
“善,那就讓她當場算來,咱們繼續玩樂。”劉辯一拍坐椅,便將此事定了下來。
現在中山郡有了桌椅板凳,跪坐已經不是必然之舉,劉辯總算覺得人生有了曙光,不然跪坐對自己來說是一種無言的折磨。
田氏也不言語,默默地點了點頭,早有侍從搬來桌椅,女人便在一旁開始算起帳來,衆人只見她纖手如飛,把一串珠子打得噼啪作響,袁渙好奇之下,跑到她身邊認真看了一回。
田氏不爲所動,十指彈撥如飛,那珠算的聲音在樓內形成一道美妙的聲音。
劉辯題了一首詩,將樓內的氣氛重新挑了起來。
漢國歌舞足風流,美酒如刀解斷愁。
憶得少年多樂事,夜深燈火上西樓。
此詩足夠風流,惹得在座文人齊聲叫好,再看那龍飛鳳舞的行書,字字都如同要從紙上飛出一般,就如盧植這等穩重之人也連幹了三杯,一時間滿臉通紅,大讚一聲,“好詩當佐酒,無詞不登樓!”
劉辯禁不住衆人的熱情,喝着酒再來了一首。
城中酒樓高入天,烹龍煮鳳味肥鮮。
公孫下馬聞香醉,一飲不惜費萬錢。
招貴客,引高賢,樓上笙歌列管絃。
百般美物珍饈味,四面欄杆彩畫檐。
此詩字跡一變,用瘦金體寫成,看的盧植、程昱幾人拍掌叫好,拉着劉辯不放,非要再來,一時間儀態極失。
“好了。”
田氏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卻如驚雷一般將堂上的所有聲音壓了下去。
看着女人低着頭,規矩的站在那裡,程昱滿臉不信,幾步走了過去,拿起那張寫着答案的紙張看了起來。
衆人都看到程昱臉色大變,連嘴脣都哆嗦了起來。
“這……這……怎麼可能!”
鄭渾、鄭宇等人一見程昱這副模樣,酒也不喝了,連聲問道:“仲德大人,真的對了嗎?”
程昱滿眼驚疑的看着田氏,聞言點了點頭,然後高聲叫了幾名侍衛過來。
“去將我府上書房中的帳本,全部拿來。”
劉辯一愣,這程仲德要把這裡當帳房嗎?卻聽他大聲說道:“如果你真能把帳都算清了,昱便請求主公,給你一個主薄的官職!”
聽到這話,劉辯笑了起來。
……
金谷樓上喝彩連天,將歌舞美人,包括劉辯的好詩好字全部壓了下去。
鬼谷子的傳人技驚四座,幾十人都做不好的帳,她一人把那個奇怪的珠子打了幾下,就能明白無誤的把帳算得清清楚楚,這項技能讓很多人都想拜師學藝,其中包括好多年過半白的老夫子。
可惜田氏說了,鬼谷子遺訓,此技不傳外人,這讓心癢其技的程昱、袁渙、鄭氏兄弟等人徒呼奈何。
看着王模和周逵臉上的神情,劉辯臉上閃過一絲戾氣,不過鐵面之下卻無人能夠看到。
“賞,大賞!”
劉辯令人搬來了十大盤的金子,在燭光下閃着金黃色的光澤。
“這些都是你的,只要你好好工作,本太守以後還有更多的賞賜。”劉辯滿面春風的走到田氏身邊,愛才之意溢於言表。
“妾身得恩師嚴令,身入紅塵只爲氣運之子服務,縱有千金,也不敢忘記師命。”田氏看也不看這些黃金,說完這話,便退在一旁。
聽完這話,袁渙目露精光,主動走了過去,向田氏請教起來。
劉辯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和田氏這對手戲演得還真不賴,票房應該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