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衡水。
袁紹臥在榻上,頭上還蓋着一張溼毛巾,顯然有些發燒,室中飄蕩着一股中草藥的味道。
“去把友若請來。”
袁紹有氣無力的說道。
對於荀諶的心軟,袁紹很不以爲然,鄴城對自己如此重要,身爲第一謀主的他自然知道,在強攻不下鄴城公園,用官員的性命逼何峰就範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荀諶卻強烈反對,袁紹第一次自己進行了決斷,並未聽他之言,不料卻中了何峰的詭計,八卦陣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殺招是那鋪天蓋地的遠程攻擊。
想着那射程超遠的打擊,袁紹一時間覺得自己就如天地中的小草,在狂風驟雨中發着抖,無助的搖擺。
退兵到衡水,見到中山軍遺棄的軍營,袁紹大爲緊張,不顧自己的病體,急喚荀湛前面議事。
現在的袁紹,已經不求攻佔鄴城,只要能平安回到南皮,憑袁氏一門的影響力,送董卓些黃金,美人,再次矯詔天下,對何峰羣起而攻之,方能除此心腹大患。
要是諸侯們知曉何峰有遠程武器,肯定會人人自危,只要有人牽頭,這事就算成了,前提是自己從容回到南皮。
要是遭遇慘敗,恐怕很多諸侯就會興起別樣的心思,連袁本初都打不過的敵人,沒人是傻子,去當衝鋒的炮灰。
見到荀諶進來,袁紹有氣無力的揮退了左右,不顧荀諶的反對,掙扎着從牀榻上跳了下來。
“一見友若,紹這病竟好了七八分,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
袁紹來回走了幾步,臉上露出笑容來,“友若可是紹的良藥啊!”
荀諶見主公無虞,也笑着說道:“主公生龍活虎,諶心中很是歡喜。”
兩人的手搭在一處,鄴城的種種不快立即煙消雲散。
“主公,不妙啊。”
荀諶扶袁紹坐上,將隨身所帶的地圖鋪開。
“衡水無險可守,敵軍棄而後退,這是攻心之計,讓咱們在恐慌下犯誤,以諶的估算,敵軍一定會在武邑阻擊我軍。”
“友若,何峰那廝會不會追來,兩面夾擊?”
看着主公面上緊張的表情,荀諶笑了起來,”這到不會,何漢興現在主要任務是安定鄴城,他手上必然沒有多少兵馬,不然也不會丟了鄴城,咱們只要過了漳水,便能平安退回南皮。”
……
漳水在衡水和武邑之間,這條河並不寬,河上有一座浮橋,郭嘉將軍隊放在了漳水之東,並不背水列陣。
“軍師,咱們爲撒不學齊王信,背水一戰,有我甘寧在,必能振奮士氣,將敵軍殺得七零八落。
甘寧今天換回了自己的陸戰武器九忍刀,顯得比往日精神了很多。
郭嘉聽罷一愣,從馬背上取出一本書來,“這是主公編寫的練兵、作法之法,興霸有空不妨好好學習一番。”
甘寧將頭一揚,“主公的兵法,寧已經見識過了,無非就是二渡漢人,寧早就學會了。”
倒是蔣欽在馬上躬身一禮,“欽雖來中山郡時日不多,但主公的事績如雷灌耳,不知軍師可否將兵書與我等細細揣讀?”
郭嘉將書遞給蔣欽,這才指着甘寧說道:“還是主公了解你,說你是江上的蛟龍,海中的霸王,等主公回來便將海洋知識傳授於你,讓你作海軍大將。”
甘寧看着灰色的天空,將九忍刀高舉,“俺甘寧在陸上,也是勇將一枚。”
……
漳水天氣一直都是陰沉沉的,太陽公公看來並不想看到兩軍的廝殺,直接給自己放了大假。
而云妹妹看來是活潑性格,今天都跑出來觀看着地上的那份熱鬧。
袁軍在荀湛的指揮下,在漳水西列陣,向對面的中山軍發動了猛攻。
袁軍效率很快,不多時在漳水上架起十餘座浮橋,由顏良率三千精銳渡橋,直取敵軍中軍。
蔣欽要立頭功,拍馬舞槍來迎,不到五合便被顏良殺得滿頭大汗,知道不是對手,正欲退卻,周泰一見兄弟不支,揮刀衝上,兩人雙戰顏良,這才堪堪敵住。
中山軍看起來兵力不夠,無法主動出擊搶奪浮橋,袁軍爲對付公孫瓚,軍中的強弩很多,如蝗箭矢不要錢似的遮蓋着天空,袁紹心急如焚,將多年的家底都搬了出來,強弓硬弩將腳陣射住,然後由文丑帶着步兵慢慢向河對岸推進。
雙方在浮橋和東岸忘我爭鬥,荀諶眼見已方已經佔優,立即令偏將吳革帶着三千人馬組成突襲兵團,從上游泅渡漳水,對岸的中山軍果真沒有防備,一路沒有遇上阻擊。
隨着袁兵渡過浮橋的數量越來越多,騎兵也集結起來,一隊隊騎兵如怒濤般拍向正在鞏固前沿陣地的中山軍。
對岸的中山軍中,突然射出了鐵槍,袁軍早已經知曉牀弩這種殺器的歷害,騎兵在荀諶的指揮下,不再硬衝,而是依靠速度迂迴作戰,消耗着中山軍的實力。
“牀弩,牀弩!”
中山軍中的各級將領滿頭汗水不停指揮着步兵列陣,刀盾兵、長槍兵雖然結成方陣,但在袁軍猛烈衝擊下顯得搖搖欲墜。
“絕塵三斬!”
顏良被兩將纏鬥,見已方佔據上風,大吼聲中絕塵殺招盡出,恨不得一刀斬翻一人,這樣餘下那人便成了案板上的魚。
“無畏刀!”
顏良如意算盤打得不錯,絕塵刀法果然歷害,可惜周泰雖然只是綠林中人,沒有什麼名氣,卻是漢末最無畏之人。
當年衝陣救孫權,救徐盛,就連虎侯許褚拼盡全力也攔不住,豈會怕了顏良。
血光迸現,周泰被純塵刀刮開幾許皮血,鮮血飛濺,不過他見到血後雙目盡赤,精、氣、神不降反升,戰力狂飈,越戰越勇。
蔣欽的武力雖然比之二人要弱上不少,但見兄弟拼命,更有軍師調度指揮,也使盡了平生本事,在一旁替周泰擋掉不少招法。
三人捉對廝殺,其餘將士竟然搶不進戰團。
“當……當……”
激戰中,中山軍聽到金鑼的聲音響了起來。
“撤。”
蔣欽對着周泰大喝一聲,當先轉身而回。
“哪裡逃!”
顏良戰敗兩將,心氣正高,率兵掩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