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因爲千夜幻憂做客,以陌峰忙着招呼,疏於對以陌未芙的管理,她天天跑出去玩,樂不思蜀。
今天竟難得,不到中午就回府了。
突然一陣香味飄來,以陌未芙就朝着香味飄來的尋了去,正好看到老管家手上端着東西。
“王管家你手上端的是什麼東西?”以陌未芙上前掀開紅布,一個老舊的盒子出現在眼前。她驚呼一聲:“千夜來香!”
“是的,郡主。這千夜來香是王爺特意吩咐老奴送去給貴客的。”王管家回道,接着像個長輩一樣絮絮叨叨起來。
“郡主,你不要老是跑出去玩,王爺這幾天沒空管你,哪天被逮着了,又得關禁閉。世子難得回來了,你去陪陪他,兄妹好好敘敘舊。”
以陌未芙有三怕,被父親關禁閉,被哥哥撕畫像,以及王管家的囉嗦,這囉嗦就像唸經一樣讓人煩躁。
她用手捂住耳朵,在心裡默唸:沒聽到,沒聽到。
王管家講完,她才解放雙耳,問道:“什麼貴客?記得小時候我偷偷拿一點出來泡,被爹禁足了一個月。”
“這貴客名叫幻憂公子,老奴趕着送禮呢,就不跟你多說了。”
“幻憂公子?那是何許人也?怎麼沒聽過,等等,你說什麼?幻憂公子?真的是幻憂公子?”
以陌未芙思索,等她反應過來要問話,老管家已經走出老遠了。
“年紀這麼大了,走路這麼快。”以陌未芙在王管家背後吐槽。
“阿玲,我們回房。”
以陌未芙擡腳走去,名叫阿玲的侍女緊跟其後,兩人走到一半,以陌未芙突然停下來,阿玲差點撞上去。
“郡主,怎麼停下來了?”阿玲問道。
“不對,剛纔王管家說哥哥回來幾天了?”
“回來好些天了。”阿玲肯定地點點頭。
“不好,我的畫。”以陌未芙拔腿就跑。
五年前,自己的哥哥將畫撕毀,她攢了好久的銀子纔買了副新的,想着這副畫會有同樣的命運,她就心痛不已。
以陌未芙回到房間,將畫從枕頭下拿出來打開,畫中人完好無缺。
“還好,沒被哥哥發現。”以陌未芙鬆了口氣,盯着畫像犯花癡。
“郡主,我打聽到了。”阿玲跑進來,將門關好。
以陌未芙將畫像卷好放在桌子上,擡頭問道:“在哪裡?”
“幻憂公子在解憂館。”阿玲坐到以陌未芙旁邊。
“解憂館?”
怎麼感覺有些熟悉呢?以陌未芙搜索枯腸,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想起來了,難道那位救自己的公子就是幻憂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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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救你的公子,郡主,你去看美男不帶上我。”阿玲氣呼呼的。
阿玲是自小陪着以陌未芙長大的,她們兩個的情誼就像姐妹一樣。在外人面前她們是主僕,沒外人的時候,兩人勝似親姐妹,所以她纔敢如此放肆。
“阿玲,你不要生氣,那天我是好不容易纔溜出去的,以後我去哪都帶上你。”以陌未芙解釋,並且信誓旦旦地保證。
“那還差不多,快跟我說說,那公子是怎麼救你的。”阿玲睜着好奇的大眼睛。
“還不是那個死豬頭,不過還得感謝他。”
等她拜師學藝成功,一定要找死豬頭一雪前恥。
“他帶着十幾個長得壯壯的人攔我,我這小身板哪裡打得過,我撒腿就跑,後面還是被追上了,打了兩個就打不過了。”
以陌未芙停頓下來,有些沮喪。想起當時的場景她就覺得自己好慘,以爲自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後面發生了什麼?”阿玲興致勃勃地問道,完全忽略了以陌未芙求安慰的表情。
“我說你就不知道關心一下我。”以陌未芙有些小憤怒。
“你這不是沒事嘛。”阿玲無視以陌未芙的怒火,搖着她的肩膀。“說嘛,那公子是怎麼英雄救美的。”
以陌未芙突然覺得自己交友不慎,攤上這麼個愛看話本,尤其是對英雄救美的故事百看不厭的侍女。
“我說。”以陌未芙拿開阿玲的手說道:“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顆黑子砸到豬頭手上,又有一顆白子砸到豬頭的另一隻手上。”
“這棋子砸在手上有什麼作用?”阿玲插話。
“你別插嘴,我還沒說完。”
“哦。”
以陌未芙將兩隻手伸起來,阿玲狐疑地看着,只聽見她說道:“豬頭的手被棋子砸了之後,就是這個姿勢,和殭屍一樣,動也動不了。”
“哈哈。”二人隨即笑起來。
“這事還沒完,突然有一個綠衣女俠從天而降,將那些大漢都打倒了,豬頭見打不過,溜得特別快。”
以陌未芙幸災樂禍地笑着,第一次見豬頭這麼狼狽。
“等等,你不是說被一位公子救的,怎麼變成女俠了?”阿玲不解。
“那兩枚棋子是那位公子丟下來的,女俠是他的手下,聽了他的命令纔來救我,我本來要感謝他的,百姓們送了很多東西給我,我只能先回府了。”
以陌未芙有些遺憾,之後幾天她前去拜訪,那位公子都不在。
“那你可看清他長什麼樣子,帥不帥?”阿玲追問。
“當時陽光太刺眼了,根本沒看清楚他的容貌,但我記得他當時穿着白衣。”
那抹白衣閃過以陌未芙的腦海,她或許此生都不會忘記。
“阿玲,你想想,他穿着白衣,幻憂公子穿的也是白衣;他住在解憂館,幻憂公子也住在解憂館,哪有那麼巧的事。”
以陌未芙一頓分析,句句在理,阿玲認可地點點頭。
“我們現在怎麼做?”
“馬上去解憂館。”以陌未芙起身,晚了她怕又撲個空。
“郡主,你這樣去不太妥吧。”
以陌未芙坐下來,疑惑地看着阿玲。
“我可聽說幻憂公子文采斐然,溫文爾雅。斯文人都喜歡大家閨秀,你這樣打扮怎麼能留下好印象。”
“你說的對,那我該怎麼做?”
“郡主,你該好好打扮一下了,這事交給我。”
以陌未芙翻箱倒櫃,才找出兩件合自己心意的衣服。
“阿玲,你覺得本郡主換哪件衣服好看?”
“郡主,不行啊,這衣服太•••”阿玲不忍說出口。
“這兩件是我最好的衣服了。”以陌未芙弱弱地說道。
之前她爲了買畫像,攢了四年的銀子,後來畫像被哥哥撕毀,她又攢了四年的銀子,現在穿着的衣服還是五六年前買的。
“我記得,王妃有件綠蘿裙,穿在郡主身上正好。”
阿玲說得小心翼翼,眼睛一直在觀察以陌未芙,見她沉浸在見千夜幻憂的喜悅中,才放下心來。
“好啊,你找出來。”
阿玲從櫃子翻找綠蘿裙,沒注意到以陌未芙流露出的哀傷,她記事起就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因此對她的遺物甚是抗拒。
“這可是王妃留下的,聽說當年王妃就是穿了這件綠蘿裙把王爺迷倒的,郡主穿了也定能把幻憂公子迷倒。”
阿玲找出綠羅裙,幫以陌未芙穿上,編了個搭配裙子的髮型。
“郡主好美!”阿玲由衷讚歎。
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夢中情人,什麼煩惱,什麼傷心往事都被以陌未芙拋到九霄雲外了。
“我們走。”以陌未芙開開心心地打開門,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出現在眼前。
“哥。”
以陌未芙發聲輕顫,還不忘遞了個眼神給阿玲,阿玲會意,拿起桌上的畫像藏到枕頭下,快速回到以陌未芙身邊。
“世子。”阿玲行禮。
“打扮這麼好去哪?”
“沒去哪。”
以陌未來雙手拿着畫軸放於身後,走進來步步緊逼,以陌未芙連連後退,退到牀邊,坐了下去,將頭低下。
想起五年前,以陌未來撕畫的場景,也是這副表情,她心中的怨氣涌上心頭。
“以陌未來,你要幹什麼?”她擡頭直呼其名,聲音裡帶着哭腔,豆大的淚水不斷流出來,人委屈至極。
以陌未來不知所措,準備伸出的手收了回去,這是他第一次見自家妹妹哭得如此傷心,委屈。
“芙兒,我•••”
阿玲在旁邊看着,心疼不已,卻不敢上前。
“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她趴在枕頭上,悶聲悶氣。
過了好一會兒,以陌未芙沒了哭聲,以陌未來纔開口。
“芙兒,之前的事是哥哥不對,哥哥跟你道歉。爲了跟你賠罪,我可是買了你最喜歡的畫像。”
以陌未來將畫像遞給阿玲,期望她能爲他說好話,阿玲忐忑地接過來,打開,頓時明白了。
“郡主,郡主,你起來看看。”阿玲上前拍拍以陌未芙。
“幹嘛。”以陌未芙語氣不好,翻身起來看到畫像,本來的委屈和怒氣通通煙消雲散。
“這是世子專門買回來送給你的。”阿玲說道。
“真的嗎?哥哥。”以陌未來問道。
“傻丫頭,當然是真的,這是哥哥的賠罪之禮,你可接受?”以陌未來詢問。
以陌未芙已經有一副千夜幻憂的畫像了,現在多了一副,更加開心了。不假思索道:“我接受了,謝謝哥哥。”
她蹦起來抱了一下以陌未來,兩人冰釋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