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親長得實在太像了,爲了躲避他們,我只能穿上男裝,戴上面具,手執扇子,扮作翩翩公子。”
“你這面具•••”
“這面具是她親手做的,還有一個紅色的,送給了她的摯友。除了幻羽和那層身份,這是我唯一能夠帶在身上的東西。”
沒有酒,但是依然有故事。
那些埋藏在千夜幻憂心裡的往事,在這個溫柔的夜晚盡數吐出。
哇——哇——
第二天一大早,雲霧還沒有散去,一羣烏鴉從紫雲臺上空飛過,千夜幻憂和林筱從屋子裡走出來,留玉和留香靠過來,正在幹活的僕人停下來,大家齊齊看向上空。
“公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一羣烏鴉飛過?”
“烏鴉出現,可是不祥的徵兆。”
在留玉和留香看來,千夜幻憂就是萬能的,有啥問題就問他。
“在上古時期,烏鴉可是有吉祥和預言作用的神鳥,怎知因毛色烏黑,到了如今竟變成了不祥之鳥,真是可悲。”
千夜幻憂說的頭頭是道,留玉和留香露出仰慕的眼神。“公子所言極是。”
林筱聽着這一番言論,感觸頗深,烏鴉和她同病相憐。而千夜幻憂對誰都如此寬厚,對何事都如此理性,哪怕有一天爲他千夜幻憂而死,她林筱也心甘情願。
“看它們飛去的方向,正是陣法所在地,想必陣法已經被啓動了,我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次遇到有人闖紫雲臺。”
“留玉,讓大家正常做事,勿須驚慌。”
以陌未來在離夜城休息了一晚,仔細看了錦囊裡的破陣之法,第二天早早就來到夜闌山下。
剛到半山腰,陣法被觸動,一陣迷霧飄過,隨行的侍衛一個個消失不見,只留以陌未來在原地徘徊。擺在他面前的從左往右共有四條路,每條路除了所指的方向不一樣,看不出任何區別。思慮再三,他決定先走第三條路。
走了沒多久,草叢竄出一隻大老虎,老虎向他猛撲過來,他雖躲閃及時,但還是被劃傷了一道口子。
一人一虎四目相對,雙方順時針走位,等待最佳的出手時機。
老虎再次一個猛撲,以陌未來拔劍刺之,在它身上劃了一道傷口,引得它嘶鳴咆哮,一個反撲將以陌未來撲倒在地,劍離了手。
此時的以陌未來無法動彈,老虎直勾勾的看着身下的獵物,口水不停地流出來,隨時要將他變成嘴中肉。
以陌未來暗暗調動內力,將老虎震飛,拿起劍,利落地刺向倒地的老虎。有了內力的加持,劍毫無阻礙刺進了老虎的身體,老虎痛苦地叫了幾聲就沒了聲息。
迷霧再次飄過,等到散去,以陌未來發現他回到了原點,身上的傷也不見了。
這次他沒有思考,徑直走了第二條路,一股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以陌未來捂着鼻子前進,發現有兩隻狼正在蠶食老虎的屍體,這隻老虎正是他殺死的那隻,這裡的景色和剛剛那裡簡直一模一樣。
狼也發現了生人的存在,它們齜着牙,牙齒上都是生血,儼然將以陌未來當成了新的獵物。
以陌未來不得不再次拔出劍戰鬥。
兩隻狼很有默契,一隻在正面作戰,一隻在背後偷襲,它們同時反撲,以陌未來僥倖躲過了它們的攻擊。
以陌未來在躲避的同時,也在觀察它們,兩隻狼一公一母,殺死一隻,定會激怒另一隻,將兩隻同時殺死纔是最保險的。
餘光瞥見樹上有藤蔓,他靈機一動,將藤蔓的一端綁在樹上,在躲避的同時,將藤蔓繞着三棵樹做籠子。
兩隻狼被以陌未來引誘至籠子裡,裡面空間小,狼發揮不了自身優勢,被他絞殺。
迷霧再次飄過,以陌未來也再次回到原點,人依舊是之前那樣毫髮無損。
只剩第一條路和第四條未走過,依照前兩次的經驗,以陌未來覺得不管走哪條路目的地都一樣,只是不知道會出現的什麼。
他看着左右兩條路猶豫再三,最終選擇往右邊那條路走去。
果真如他所料,一樣的場景,被他殺死的兩隻狼還在地上,一羣烏鴉正享受着它們的屍體。
第三次回到原點,他走了第一條路,至此他一直在原點和目的地循環了足足一個時辰。
突然一道光線直射在他身上,他擡頭看着太陽,這太陽一直未曾變換方向,之前他都是背對着太陽走的,這次不如朝着太陽的方向走。
紫雲臺有一片四季常開的花海,這是千夜幻憂和林筱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也是林筱最喜歡的地方。
林筱站立在花海中,衣玦隨風飄起,人遺世而獨立。
千夜幻憂在亭子裡坐着,用畫筆將落款描繪而出。
千夜一百零一。
“筱筱,過來看看,可還滿意。”千夜幻憂將筆放下,朝着花海里的林筱喊道。
林筱來到亭子裡,將畫像拿起來,很認真地從頭看到腳,畫中女子的清冷和自己如出一轍。
“憂憂畫技了得,我可挑不出什麼錯來。”林筱將畫放下,看着千夜幻憂。“今日怎麼想起給我作畫?”
“你我相識十幾年,還未給你畫過像,想來是我這個朋友做得不夠好。今日百花齊放,正好給你充當背景。”千夜幻憂站起來,望向那片花海,“這花再美,有你在,總是遜色那麼幾分。”
“你就別拿我取笑了,現在晌午,太陽烈得很,我們還是回去吧。我記得你在這個時候總要小憩一下。”林筱將畫像卷好,抱在懷裡,視若珍寶。
“好,我們回去。”千夜幻憂柔聲應道。
他撐開傘,將陽光隔絕在外,兩人一左一右回了住所。
留意從山下溜達回山,看到林筱坐在石凳上,正看什麼入迷,他跑過去打招呼。
“林神醫,看什麼呢?”
“留意,你剛從山下回來?”林筱擡頭髮現來人是留意,淡淡的問道。
“剛回來,這是公子的新作?”
“是。”林筱淡淡地應道。
“我要是在有生之年能夠讓公子爲我親自畫一幅,我一定當傳家寶傳下去。”留意看着畫像兩眼發直,這和林神醫本人有什麼區別嗎?
“你可以問問憂憂。”林筱看着留意這樣,有些不放心,她將畫像卷好收起來。
“我問了,公子既沒拒絕,也沒答應。林神醫,依你對公子的瞭解,怎麼樣才能讓他爲我畫像?”
“這我可不知道,從來沒見過主子給下屬畫像。”林筱一語道破。
“林神醫,公子一直對你有求必應,你幫我跟公子說說,讓他爲我破一次例。”留意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筱。
“這個臭留意到底去哪裡了?”
留香不知道留意下山了,她將紫雲臺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人,尋到院子剛好見到人。
“留意,你這一整天跑哪去了?”
“等等,你們兩個在幹嘛?”
從留香的角度看林筱和留意,兩人是親密地挨着一起的。
聽到聲音,二人轉頭,看到留香氣沖沖地朝他們走過來。
“你們兩個幹什麼,靠這麼近。”留香一把把留意拉開,氣呼呼地看着林筱。
林筱和留香歷來不對付,她不想和留香起正面衝突,讓千夜幻憂爲難,她很平淡地看了留香一眼就回房了。
“你不要走,把話說清楚。”留香叉着腰像個潑婦一樣。
“留香,你幹嘛?”留意大吼。“林神醫,你別走啊,你還沒答應我。”
留香拉住要去追林筱的留意,對着他大吼,聲音比留意剛剛那聲還大。
“我還想問你幹嘛呢?”
“你•••”留意看着林筱進了房間,氣得直哆嗦。
“留香,我和你有仇嗎,差一點林神醫就答應我,去勸說公子爲我作畫,你真是,唉。”
留意現在只想撞牆,怎麼有這樣的豬隊友。
“我•••”
“你們怎能在此大呼小叫,公子在小憩,影響了公子休息,可如何是好?”
留玉在前院聽到吵鬧聲,急忙趕了過來制止他們二人。
二人剛噤聲,千夜幻憂從房裡走了出來。
“公子。”三人低下頭。
“你們最近是太閒了?”千夜幻憂臉色有些不好,他入夢沒多久就被吵醒了。
“公子。”留香想辯解又辯解不出什麼。
千夜幻憂看着留香和留意,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個人一起就沒有不吵架的。
“近期無事,你們二人就在山下待着,想怎麼吵怎麼吵。”
讓他們兩個人遠離自己,這是千夜幻憂覺得最爲穩妥的方法。
“公子,我不想下山。”留香道。
“我也不想下山。”留意附和道。
“不想•••”
千夜幻憂話還沒說完,突然看到空中閃現一道紅光。
“究竟是何人,竟然成功闖過迷宮陣法,開啓了第二道陣法。”
“公子,會不會是那個離陽世子,當時我們在解憂館分別的時候他就問了公子住哪,要來拜訪公子。”
千夜幻憂沒有說話,細想留香說的話,若是真如留香所說,那人真是以陌未來,那陣法就是自己迎接他的大禮。
真是冤家路窄•••
“這幾天,你們就去城主府幫點忙吧,留玉你也去,看着點他們兩個。”
千夜幻憂說完就回了屋,徒留一個背影給身後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