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復國軍——
負責偵查的士兵剛剛退下,主帳內,皇甫千崇與皇甫岑、尉遲烈宇便討論起了次日的進攻事宜。
“我們的戰術上是完全沒問題的。不過這個關卡本來就比較難攻克,得讓兄弟們做好準備,明天的戰打起來,估計一天一夜都不夠。”皇甫岑道。
尉遲烈宇點了點頭,“這個關卡必須以車輪戰來打,消耗是肯定的,我會同大家說明的。”
皇甫千崇重重沉了下氣,“好!那就這麼決定了!晚上讓衆將士到主帳來分配一下明日的進攻順序。”
“是!”兩人拱手稱是。
待尉遲烈宇先行離去後,皇甫千崇才道,“對了,堂兄,清影那邊發回消息了。”
皇甫岑聞聲揚了下眉,“怎麼樣了?”
“她說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等待和親事宜結束後,應該不會被錦龍爲難能順利回來。”
皇甫岑點了點頭,莞爾一笑,“船到橋頭自然直,果然還是清影有辦法。”他說着頓了頓而後道,“對了,她有沒有說別的?她自己身體怎麼樣?畢她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人又在錦龍,我們也看不到,真是讓人掛心。”
皇甫千崇輕笑一聲,“這些清影倒是沒說,就算有什麼她應該也不會說吧?不過我想,她這麼有分寸的人,是不可能忘記肚子裡那一個的。 再說,姜先生不是說過了嗎?這孩子再錦龍生下來會比較好。所以,堂兄,你就別擔心了!清影不會有事,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有事的。”
“什麼孩子?”
突然插入的一道冷聲,讓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循聲看去——
就見南宮奡冷着臉瞪着兩人,連基本的行禮都沒有做,可見其已經猜到了。
兩人不約而同嚥了下口水,暗歎他出現的時間也太過湊巧了!
南宮奡走近主帳,冷冷撇着二人,見他們那心虛的樣子,不由得眯起眸子,“到底怎麼回事?清影她……”什麼時候有了孩子了?爲什麼他都不知道?!她爲什麼沒告訴他?!
他現在一點成爲父親的喜悅都沒有!只有無限的擔憂與憤怒。
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經歷了上一次去北府之後,她再出使錦龍這就夠讓他擔心的了!這次,她是知道有了孩子還到處亂跑?!還是她去了以後才知道的?
“額……”皇甫岑只覺頭皮發麻,他這表情看上去想殺人吶!所以說清影那丫頭這是夠雞賊的,自己溜之大吉了,麻煩的事兒全在他們頭上!
“她什麼時候知道的?”南宮奡冷冷問道。
比起皇甫岑的尷尬,皇甫千崇卻很快恢復了鎮定,冷哼着氣站了起來,“去之前就知道了!”他說着來到南宮奡面前,雙手環胸,銳利的眸子緊盯着他,散發着不輸給他的冷傲氣場,“幹嘛?生氣啊?我告訴你,清影不和你說就對了!你簡直就是活該!等戰事結束之後,我一定會替她好好教訓你一頓的!走着瞧!”
皇甫千崇重重地哼了一聲,而後甩袖離去。
南宮奡被他這麼一說,有些莫名,又有些心虛。
搞什麼啊?!現在該生氣的人是他纔對吧!清影知道自己有喜了竟然還敢到處亂跑!
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啊?!
皇甫岑見他離去,心裡立馬“咯噔”了一聲,這小子這是要落跑啊!這爛攤子該不會要他一個人收拾吧?
直到皇甫千崇離開主帳,南宮奡才狐疑地收回眸子看向皇甫岑。
皇甫岑對上他的眼,心驚跳了一下,輕咳一聲,“嗯……那個……”他想了許久,而後才道。“其實吧,孩子有五個月左右了。”
他說的隱晦,但是南宮奡卻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算算時間,這孩子是他見到秦夫人的時候有的。
秦夫人回來之後就與自己冷戰,同爲男人,他們應該也大概猜得出自己做了什麼吧?
南宮奡嘆了口氣,自嘲一笑,“也許殿下說得對,我是活該!”她是在懲罰自己吧?懲罰自己對她的不信任。
皇甫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想太多,你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清影始終是個女人,女人的想法本就與我們不同不是嗎?”
他說着嘆了口氣,“再說了,這次出使錦龍,我們也多半想着能讓她留在錦龍安胎,所以才讓她去的,畢竟現在復國軍正是出征之時,她隨軍也不方便,留在牡丹城吧,她肯定又不願意。”
雖然當初他們並沒有這麼想過,反倒覺得她去了錦龍是深入虎穴,不過,這話怎麼能同他說呢?而且,現在事情也解決了,
“而且這事大師傅也有過預言,說是這孩子再錦龍生下來比較好。清影的性格你比誰都清楚,她怎麼可能拿孩子開玩笑呢?她不告訴你,一來也是怕你擔心,二來她走的時候和我說,想親自告訴你這件事,畢竟這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她這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不是?”
皇甫岑說着,見他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下來,心裡長吁一口氣,“所以啊!這事你就別想太多了,明天我們就要發起進攻了,你也不想清影回來的時候,這戰還沒打完吧。
”
南宮奡聽完,恍惚的點了下頭,默然離開主帳。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自己的軍帳的,像是被抽乾了全身的力氣一般,頹然倒在牀上。
他擡手抵着額頭,遮住眼睛,深深嘆了口氣。
爲什麼不早告訴他呢?爲什麼她有了孩子這件事是在別人嘴裡知道的呢?
這也太諷刺了吧?
她擔心,所以不告訴自己?但是她就沒有想過她不說,自己無意間知道了,反而會更擔心嗎?
她在錦龍過得如何?有沒有吃好住好?孩子會不會對她的舊疾有影響?一個又一個的問題不斷地在腦中徘徊,讓南宮奡心裡糾結不已。
她到底是還在生氣……秦夫人,他該怎麼做纔好?這件事在你心裡就這麼難過去嗎?要他怎麼做,她才能相信自己已經知道錯了呢?
知道她要出使錦龍的時候,他心裡還是抗拒過,但卻沒有阻止她。即使非常擔心,卻還是強忍着給她最大的信任。
這樣還不夠嗎?
秦夫人,你到底在想什麼?!還要折磨自己,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心裡交織着憤怒與擔憂,南宮奡想着,一把坐了起來,走到桌案邊上,提筆寫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