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呈月聽着長孫綺煙將整個故事說完後,便久久坐在那裡不語,而是靜靜的看着她。
“姑娘此計甚妙,只是戰場並不同於姑娘所說的競技場,即便我攬月國前兩戰勝利,但是最後一戰臨風國最強的兵力,我們若是隻那區區一千兵力去對之,那不還是必輸無疑?”
“誰說最後一戰必須戰?”長孫綺煙頓時笑了笑:“陛下,兵不厭詐,除了真刀真搶之外,制敵之術還有其他的方式呀!”
“姑娘所說的其他方式是什麼?”
長孫綺煙卻是神秘一笑,捧起茶杯放到嘴邊輕輕一抿,眼中閃過一絲犀利的流光。
深夜,將近子時。
長孫綺煙回了嶺蘭城外的客棧,剛將今天向侍衛借來的那匹溫順的百馬牽回馬棚,轉身走進客棧,上了樓,推開房門,便看見絕冽風正站在窗前,漠然的看着窗外皎潔的月亮。
長孫綺煙垂下眼,緩步走了進去,將房門關好,卻是轉眼瞥見桌案上擺放着的那一套金龍戰甲。
那一日出徵之時,她便看見絕冽風穿過這身衣服,確實,很威風。
只是現在,一想到再過幾個時辰就要真的面對殘酷的戰場,她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和平世界的人,其實內心裡的震撼與糾結是無人能理解的。
“出去玩了整整一天,怎麼什麼東西都沒有買回來?”絕冽風忽然轉身,沉冷的目光掃向她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長孫綺煙不由得淡淡的看着他:“我沒帶錢,不可以嗎?”
“爲何這麼晚纔回來?”
長孫綺煙挑眉,旋身將身後的披風解下,掛到屏風上,然後將滿頭的長髮散開,隨意的盤於腦後,懶懶的答覆:“我向你要的是一天的自由時間,現在纔剛到子時,也就是說我在這一天之內回來了,你就無權管我。”
“是你說過,會給我一天的自由,那麼這一天我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買了什麼東西去了哪裡,那就都是我的自由,你無權詢問……”
話音剛落,正要將盤於頭上的頭髮用簪子固定好時,長孫綺煙忽然感覺胳膊被人重重一扯,頓時滿頭的長髮重新散落了下來,整個人撞進身後的一堵肉牆。
“你……”長孫綺煙猛然擡起眼,冷冷的瞪着他:“你要做什麼?”
“好一個一天的自由!”絕冽風冷笑,大手忽然執起她因爲一直在握着繮繩而被磨的有些發紅的手,垂下眼看了看她的手指和手心:“你騎着那匹馬跑了多遠?”
長孫綺煙連忙將手抽了回來:“你管不着。”她垂下眼,撇開頭。
“你今天彈過琴?”絕冽風可沒有忽略她指尖因爲彈琴而出現的淡淡的紅腫。
長孫綺煙皺起秀眉,忽然一把甩開絕冽風的手,推開他強制的站在自己面前的身體,徑自向後退了一步,靠在屏風上,她擡起眼冷冷的看着他探究的目光:“你很好奇我去見過什麼人?”
絕冽風挑眉:“我忽然很後悔真的沒有派人跟着你。”
長孫綺煙頓時冷笑,將身後的屏風輕輕的推開,隨即轉身走到屏風後邊,探了探後邊浴桶裡的水溫,然後褪去身上的衣物,踏入浴桶裡,緩緩坐了進去,水溫適中,讓她這顛簸了一天的甚是疲憊的身體終於有些緩解。
如預料中的一般,絕冽風絲毫沒有估計的旋身走入屏風這邊,邪冷的雙眼直視着她坐在浴桶水中若隱若現的身體。
長孫綺煙撩起水,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一邊洗着身子一邊淡淡道:“後悔也沒用,君無戲言,你既然答應過我的事情,你做到了這纔是好事,若是你口上允諾,背地裡卻還是派人跟着我,那就代表你除了性格爆虐之外,而且言而無信,小人一個!”
絕冽風頓時冷冷一笑,沉冷的看着她:“明日開戰,明天開始,你給我老實的呆在軍帳裡不得出去。”
長孫綺煙正在洗着胳膊的手微微頓了頓,她忽然低笑:“你明天想派多少兵?”
一見他轉移了話題,絕冽風便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走出了屏風後邊,坐到房間擺於正中央的圓桌旁,倒了兩杯茶:“兩萬。”
一見他竟然對自己毫不隱瞞,長孫綺煙頓時微微蹙起眉,一時間不知道絕冽風會不會知道她與呈月的事情。
“是最精的兵?”長孫綺煙明知故問。
“在來時的馬車上,你不是一直在探究我臨風國的出兵方式麼,出兩萬最弱勢的兵力去攻打他區區一個攬月國,都已經算是夠給他們面子了!”絕冽風冷笑。
長孫綺煙不由得挑眉,淡淡的彷彿是漫不經心的道:“聽說攬月國十萬兵力,你只出兩萬最弱勢的兩萬兵力,那萬一輸了怎麼辦?我看倒不出一了百了直接出十萬最強勢的精兵,也不用再浪費時間周旋……”
“你今天似乎是很喜歡研究這些事,怎麼?覺得我臨風國的兵力很弱?還是,很想找找可以讓我死在戰場上的方式?”屏風外邊傳來絕冽風森冷的聲音。
長孫綺煙頓時反笑,緩緩冷聲道:“是啊,沒錯,我真的很想看到你死在這裡,這樣不也算是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