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絕冽風站起了來,冰冷的視線掃進她的眼裡。
長孫綺煙頓時微微蹙起秀眉,毫不畏懼的擡起眼,嘴邊泛着一絲與絕冽風幾乎冷到同一個冰點的笑意。
看到長孫綺煙那麼狼狽的卻依然那麼安然的坐在那裡,絕冽風眯起眼,邪肆一笑,忽然擡起手,然後輕輕放下。
就在那一瞬間,長孫綺煙只感覺身下的鳳攆忽然一沉,隨即整個人便被忽然轉動的鳳攆而拋了下來,整個沉重無比的身子頹然的跌落到地上,摔得她本來就已經麻木的身體忽然有一種即將散架的感覺。
“咳……”胸腔裡被震盪的有些難過,長孫綺煙皺眉,吃力的緩緩擡起頭,咬着牙瞪向絕冽風那彷彿是在欣賞着她在衆目睽睽之下丟臉的模樣。
“綺煙……”長孫磊和長孫燕早已經被這樣的長孫綺煙嚇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坐在長孫磊身側的依水國皇后頓時站起身,表現出一副一國之母愛惜妹妹的姿態。
一聽到旁邊有一道有些陌生的聲音彷彿是在擔心的叫着自己的名子,長孫綺煙無力的趴坐在冰涼的地面上,緩緩轉過頭,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站在長孫磊身邊的一身雍容華貴的女人。
長孫綺煙看着她他們,沉沉一笑,按在地面上的雙手忽然收攏成拳,一點一點的支撐起自己早已經沒有力氣動一下的身子。
人啊,就是這樣,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即便是真的沒有力氣,但是爲了那可悲的尊嚴,她還是要……努力的自己爬起來。
“依水國前來我臨風和親的公主,懷着並非完壁之身,孤王曾念她知書達禮,謹言善行,可能是誤被小人矇騙失身,所以容了這個不乾淨的公主嫁過來。”絕冽風單手背於身後,清冷的目光看着那個爲了可憐的自尊正一點一點的爬坐起來的女人,不知爲何,藏於背後袖中的手掌越握越緊,直到骨節泛白。
“孤王對綺妃寵愛有加,奈何綺妃不領情,屢次欲逃,甚至……”絕冽風冷眯起漆黑的妖瞳:“甚至在懷有龍種之時自行服下落胎之藥!將我絕冽風的骨肉葬於腹中!”
四周頓時倒抽氣聲一片,包括長孫磊也終於回過神來,彷彿是清楚了一樣,頓時轉過眼怒視向那個勉強的癱坐在冰涼的地上的妹妹:“綺煙!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彷彿這纔是絕冽風要給她的最重的打擊一樣,一聽到長孫磊沒有一絲心疼的指責,就算是再明白這些人的無情無義的長孫綺煙也頓時不敢置信的轉過眼,無神的眼裡帶上一絲恍惚。|
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就是根本沒有人性可尋?
先不說究竟是誰對誰錯,單單只是一個親人,只是親人這兩個字,當她的親哥哥看到自己的妹妹現在這麼虛弱這麼悲慘的坐在冰涼的地上,不僅沒有上前攙扶一把,甚至還大義凜然的說她不懂事。
指責的聲音頓時夾雜而來,長孫綺煙耳中一片轟鳴。
“讓你嫁到臨風國來是要讓你好好服侍大王,以保我們兩國間的和平,綺煙你是不是非想把大王惹怒,剷平了我們依水國不可啊?”坐在長孫磊右側的貴妃頓時皺起柳眉,埋怨的看着那個狼狽的早已經沒有昨日風采,失了依水國第一美人之態的長孫綺煙:“綺煙,你怎麼這麼做孽啊!”她的聲音極小,只有長孫綺煙能聽得見。
“皇姐!你怎麼能這樣?如果說像是曾經傳聞中的那樣,臨風王真的長相恐怖殘暴嗜血嚇人也就算了,咱們姐妹都能理解你,可是你看臨風王如此倜儻,而且對你多次忍讓,你怎麼能幾次三番的逃跑,竟然還把臨風王賜給你的龍種給扼殺於腹中,姐!你是不是傻了呀!你怎麼能這樣!”
“長孫綺煙,我們依水國的安危還在你手中,你想看到我們依水國被臨風國徹底吞滅嗎?”長孫磊幾乎是咬着牙,用着只有長孫綺煙能聽到的聲音低斥。
長孫綺煙頓時笑了,有些發癡的笑着,掃視了一圈那些和她同樣是姓着長孫的人。
有那麼一瞬間她極爲慶幸,慶幸自己本來是林若彤,而不是這個真真正正的長孫綺煙,否則,恐怕現在她就會直接悲憤的噴血而死,也便着了絕冽風的道,讓他看見她被衆判親離,被自己的血肉至親能活活逼死。
長孫綺煙擡起眼,看向一直站在那裡,彷彿冷眼旁觀一般的看着她的這一幕。
他在懲罰,用她自己的所做所爲來讓自己最親的人來懲罰她,讓她償到自做自受的滋味。
長孫綺煙勾起蒼白的早已經乾裂的脣,笑了笑,垂下眼,將四周的一切聲音隔絕。
好狠!
她咬牙,無力的雙手杵在地上,指甲深深的陷進手心,卻是連一絲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四周那些血肉至親的指責聲漸漸微弱了起來,越來越不清晰,眼前似乎是有人走了過來。
長孫綺煙閉着眼,感覺到有人站在她的面前,正在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原來你們依水國的人,對待親人的方式是如此奇特,今天,還真是叫孤王大開了眼界。”絕冽風俯下身,挑起她蒼白的下巴,用着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溫柔的冷笑:“求孤王,求孤王帶你離開,只要你說一個求字,孤王馬上會把這些像蒼蠅一樣的依水國的人趕走,而且,會馬上叫人給你清洗身子,叫太醫把你這一副帶病的身子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