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選訓人員的到達目的地的距離基本相同,就是在選訓隊員中比較突出的溫晴一個晚上加上差不多一上午的時間,也就走了4四十多公里,而齊修,則已經走了將近六十公里,這樣的行軍速度是所有選訓人員中的第一!
無人可及,就連這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普通偵察兵的行進速度,甚至要趕超幾年前一個學員創造的速度,而就是這樣的速度,雖然他的身後也有獵人在伺機而動,可是人類體能的限度,讓他身後的獵人早就已經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更不用說找到充足的機會來攻擊齊修,一天一夜基本無間歇的行進,這是正常人嗎?
十二個小時,幾近六十公里,如果再不給這小子減減速的話,估計用不了明天規定的時間,他就會第一個跑到目的地——
而他,顯然也不準備歡迎這個可能會提前到達的客人!
解決掉了身後的獵人,在山裡又走了十幾個小時,漸漸的身體個各個方面也開始適應了,這裡的地形和天氣,在幸運的找到一處溪流後,溫晴痛快的喝了一場,然後又給自己洗了洗臉,終於有了神清氣爽的感覺。
最後再次踏上征程的溫晴的前進速度也在不知不覺的加快了起來。
也許是將之前的那個尾隨的獵人收拾了,所以警惕性也降低了不少,當夜幕降臨,最後一點光從地平線上消失的時候,之影閃爍的樹林裡突然竄出了兩個已經等待了很久的特種兵,那樣爆發力幾乎讓溫晴毫不招架之力就被放到在了地上。
“起來!”
溫晴隨後感覺到了被壓制住的身體被鬆開,剛剛說話的男人用一杆槍頂在他的腰上,語氣中滿含了威脅的意味。
溫晴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是俘虜了,而這時選訓的考覈所以根本就不用擔心對方真會對自己不利。
當然,對方絕對不會開槍,溫晴堅信這一點,但是作爲一名戰敗的俘虜,他能夠做得只能是聽命行事。
緩緩從地上爬恰裡,拍掉掌心上的小石子,一口夾雜着鐵鏽味的口水吐在地上,扭了扭脖子,再試着轉了轉,還好,沒有事兒,可是在突然轉頭的那一瞬間,瞳孔一縮,一雙熟悉的黑眸讓她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夜安?!”
即使塗滿了油彩,那張陪伴了她將近一年時間的面孔還是讓溫晴記在了腦海的最深處,硬朗的五官,飛揚的濃眉,一雙銳利的雙眸——除了那個人她想不出還能有誰。
“安哥?!”溫晴有些遲疑的又叫了一聲,在對方變得柔和的雙眼中確定的笑了出來。
“真的是你!我竟然在這裡看到你了!”溫晴激動的大叫。
“走,別在這裡套近乎!”另一個滿是油彩的面孔,帶着森寒的口氣警告道,這也打斷了溫晴想要問出心裡那些疑惑的機會。
“你現在已經被俘了!”夜安面無表情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裡面也有着見到久別從逢戰友的喜悅,但是此時此刻,他必須提醒溫晴。
溫晴很快明白過來了,現在不是套近乎的時候,雙方此刻都有命令在身,嚴格說起來是敵人,所以一切還得照着遊戲規則來玩,溫晴勾起嘲諷的嘴角,緩緩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模樣。
接下來,當然是繼續前進,可是一人行,變成了三人行走着走着,溫晴的心思越發的活泛了起來,一路上彼此都沉默着,只有腳彩果樹枝時發出的響聲,天已經徹底的黑了下來。
夜安在前面帶着路,手裡拿着軍用的野戰手電筒,一束白色的光在腳下匯聚成一點搖晃着,溫晴注視着清亮的位置尋找落腳點,可是所有的注意力卻都在暗暗的觀察着身後的那個人。
一段觀察後,溫晴不能不說,後面的那個人跟夜安一樣很強,絕對是個有高素質的特種兵,如果一個人的情況下可以博一次,可是現在兩個人,她該怎麼才能逃走呢?
沒錯,溫晴確實不死心,她雖然被抓,明知道這是一場體能上都懸殊的較量,可是那可好勝好強的心依舊是不肯束手就擒,就這樣跟着回去,這是一場敵我雙方在戰鬥結束後的押運,如果此時不是考覈,而是真的實戰的話,俘虜被敵方活抓的下場必定是面對審訊,威脅敵方隊友,總之對溫晴這一方絕對不是好事,而且還可能拖累了自己的兄弟,所以逃走,必須要逃走!
現在她還是選訓階段,帶着俘虜的身份站在教官前面,簡直就是恥辱,而這樣雖然能打壓下他們這樣尖子兵的銳氣,額可是這樣的行爲卻折損了他們的尊嚴,她無法接受,所以戰鬥,一切都交給戰鬥,哪怕是挑戰了某些人,但是她一樣不後悔!
一路上大家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停歇,就像是不停的前進着,已經到了後半夜,在山地叢林前行了一夜的疲勞夾雜着困頓席捲了上來,溫晴的腳步變得虛浮,一個晃神被樹根絆了個踉蹌。
坐在地上,溫晴擡頭看着站在她身前高大魁梧的兩個人,嘴裡的哼唧了一聲:“休息一會兒行不,我都有好幾頓沒吃上東西了,你就是想要累死我,也不是這麼弄的吧?”
有些兇巴巴男人看向了夜安,而夜安看着溫晴一臉不語,只是緊緊的盯着看,隨後在她的臉上一圈圈打轉,彷彿在找尋着什麼。
而溫晴被夜安的目光看得心裡砰砰直跳,可是臉上卻一點都不顯,甚至是乾脆有些疲憊的垮下了肩膀。
“嗯,你們有沒有帶壓縮餅乾什麼的,我真的好餓!這是考覈,我都老實跟你們回去了,不會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吧?”
夜安默默的將口袋裡的一小塊壓縮餅乾遞了過去,然後,另一個男人則戒備的看着溫晴。
溫晴將包裝一扯,開始費勁的啃了起來,心裡暗罵,操,這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要是老子也在戰鬥中不小心被打掉兩顆的話,這東西還真沒法吃東西了,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睛則偷偷的觀察着,嘴巴也不閒着。
“你們兩個餓不餓?”溫晴是沒話找話的亂侃。
可是除了夜安還有點表情外,另一個人依舊是冷冰冰的模樣,一塊壓縮餅乾吃進去覺得卻是好了很多。
“你也吃完了,走吧!”另一個男人動了動手裡的槍,催促道,這人絕對不能輕視,眼看着就要完成任務,現在他可不想發生點什麼。
“好好好,不用催,咱們走吧!”說完溫晴起身,夜安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前一後的再次將溫晴控制住,繼續前進。
這次中間也許是考慮到溫晴的體力問題,夜安和那個男人相互換崗警戒着休息,而溫情確定了沒有可乘之機也乾脆的閉眼睡覺,心裡卻把這兩個人罵翻了天,末了最後還是懊惱自己動手快了,不該將那個獵人解決掉,如果放在後面的路段上,接近目的地,對於她來說勝算極大。
醒來後又是繼續趕路,三個人一路走走停停,再加上溫晴也時不時的叫上一句休息,進度極慢。
凌晨四點半左右,溫晴偷看了眼手錶,如果再不行動真是沒有機會了,緊繃了差不多一夜的溫晴再次確認時間,特種也是人,是人就有底線,是人就會累,所以經過了十幾個小時的折騰,現在他們應該也是戰鬥力最薄弱的時候。
拳頭在悄然間握緊,指甲刺入掌心,尖銳的刺痛感讓溫晴又清醒了幾分,豎起耳朵傾聽身後的腳步聲,心裡默默的倒數着,最後一個數字剛在心裡消失,溫晴大腿一蹬,側身橫撞,整個人加上腿部的力量就撞進了身後那名特種兵的懷裡,在眨眼間便抓住了他拿槍的那隻手,腳跟一轉,握住對方的手臂便被狠狠的擰到了身後。
奪槍,制服,不到三秒的時間,乾淨利落。
等夜安發現,並作出攻擊的時候已經忘拿了,那個特種兵已經穩穩的掌握在了溫晴的手裡。
溫晴看着夜安有些驚訝的目光,剛想笑,腳下就被狠狠絆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世界就一個天翻地覆,劇烈的撞擊,耳畔的沉悶的重響,讓身體熟悉的記憶,之前被俘虜的時候,還有更早之前被夜安掀翻在地的時候,熟悉的失敗感。
“操,這就完了?!”溫晴忍不住咒罵,啊——爲什麼不讓她在高興一會兒,太他媽的強了。
夜安緩緩的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然後緩緩蹲下,拉近了距離,眼中帶着淺笑,是一種欣賞鼓勵的目光,“你還是老毛病!”
只是一句話,瞬間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之前的那份因爲許久不見的陌生感頓然消失。
溫晴此時可沒有了心思,她真是被身上的這個男人給壓死了,再不走骨頭都要移位了,所以只是拼命的扭過頭看向夜安,慘烈而無奈的叫了一嗓子。
“安哥,我現在投降了,讓你的這位兄弟起來吧!”
“大同,鬆手吧!”夜安將視線從溫晴的臉上移開,看向孫君同。
孫君同緊繃的臉也染上了幾分愉悅,笑呵呵的站起了身,“靠,這小子還真能憋啊,老子差點都要繃不住了。”站起身的大同搓了搓臉,用腳踢了下地上的溫晴。
“起來吧,身手不錯,可是你也不看看到了誰的地盤,搞不清狀況還跟我麼玩,你還嫩着點!”
“大同——”夜安有些無奈,語調裡帶着警告。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大同嘰歪的擺了擺手,這次從包裡拿出了一根繩子把溫晴的手捆好,這才真真正正的鬆了一口氣,氣氛原本凝重的氣氛也變得輕鬆了下來。
溫晴看着手上困的繩子,一下就明白了過來。
接下來的一路雖然還是挺累人的,可是路上不再沉默,偶爾能和大同說上兩句話,這樣時間也過的快了一些,漸漸的在路上看到了軍車來往,等到了十點鐘三個人到達集合地點。
沒有被軍用卡車運走的人都坐在地上等待着,還沒等溫晴看到人,齊修就率先跳了起來,揮着手大聲的喊道:“青子,我在這裡呢,過來!”
溫晴被夜安帶往齊修那堆人羣,仔細看了看,齊修這貨身上除了弄得有點髒,下巴上長了一些青色的胡茬,一切都挺好的,而且精神頭十足,跟周圍一幫灰頭土臉的人相比,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行了,你也過去吧,一會兒車會送你們回去!”夜安給溫晴手腕上的繩子解開。
“嗯。”溫晴點了點頭,知道夜安不方便多說,所以她也直接去了齊修的身邊。
剛剛不覺得,可是走進了一看,就發現了齊修臉上的傷,從眼角到顴骨的位置有一道不淺的劃痕,而且臉還微微青紫腫脹着。
“你這是怎麼讓人弄的?你說你要是把臉都弄花了,以後可怎麼找媳婦啊?”溫晴視線在傷口上打量,一臉的惋惜。
齊修聽了,不在乎的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眼睛從頭到尾將我溫晴看了一遍,恨不能扒了她的衣服。
“你怎麼樣?沒事吧?”
“呵呵呵——當然沒事,我可是比你強多了。”溫晴臭屁的哼了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舒坦的吐出了一口氣,心裡卻暗爽不已。
剛來的時候沒注意,現在發現他們竟然被分成兩組,一邊是扣了手銬的或者是綁繩子的,一邊則是什麼都沒有,顯然哪一部分被淘汰已經很明顯了,溫晴鬆了一口氣,突然眼睛一瞪,住着齊修。
“阿修,你手上的東西呢?”
“東西!?”齊修愣了一下,然後眼中一亮,臉上聚起了得瑟的笑,“呵呵呵——這次我可是比你厲害,怎麼樣,不相信?”
“你——不是被抓回來的?”溫晴的眉頭夾得更緊,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許說話,不許討論!”旁邊站着的一名特種兵凶神惡煞的吼道。
齊修對他眨了眨眼,眼裡有壓不住的得意,啞着聲說了一句,“小爺兒我把堵截的人給挑翻了!猛不?”
溫晴的眼睛一再放大,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齊修得意的不得了,笑眯眯的,舔了舔乾裂的嘴角,眉梢挑起的瞬間,下巴向上一擡,這張揚的——小模樣兒,真真是叫人想抱着臉啃兩口,太他媽的可愛了!
可是溫晴介於這個地方,最後沒忍住,擡手在齊修的後腦勺上拍了一下。
方式不一樣,意思是一樣的!
齊修看着臉上掛着黑眼圈的溫晴,悄悄的靠了過去,擠在他身邊,然後低頭小聲道:“喏,我的肩膀給你靠一會兒,等來車了,我再喊你!”
溫晴聞言笑了,這人還真是比靳新那貨好用,自動自覺的,總是能可着她的心思來,說真的經過了鬥智鬥勇的這四十八小時,除了在夜安哪裡弄來的一小塊壓縮餅乾,她真是沒吃到什麼東西,一是不敢吃,再有就是能吃的東西實在太少了,跟巨大的活動量相比,根本就不夠。
“想什麼呢?不用覺得丟臉,現在大夥沒有幾個精神好的,放心吧!”說完齊修一隻手勾住溫晴的腦袋,看似用力,實際則是輕柔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
感覺到溫晴靠過來的味道,雖然這兩天下來,每個人身上都帶着異味,可是那都不妨礙齊修對溫晴的喜歡,那是超越了所有,哪怕現在這人身上有尿臊氣,估計都有一種聞到香奈兒五號的錯覺。
溫晴靠着齊修,這次是真真實實的安定了下來,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起來,這次她不用再擔心,只要有他在,很安心——
那之後,更多的人被押了回來,分組處理,但是基本都無意外的精神不振,腳步虛軟,接近兩天沒進食,直線距離80公里的山路,還不知道繞了多少彎路,再加上被人在最飢最餓的當口一頓棒揍,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受到了打擊。
一個多小時後,一輛軍用綠色大吉普車轟着油門開了過來,車上或坐或站了五個人,頭上帶着迷彩遮陽帽,臉上掛着一副墨鏡,黑色的緊身上衣包裹着肌肉紮實的身體,略顯寬鬆的迷彩褲包裹在腿上,帥氣的從吉普車上一躍而下,然後站定。
副座的車門打開,一個男人走了下來,緊繃的下巴畫出利落剛毅的線條,身體高挑筆直,視線環顧一週,即便帶着墨鏡依舊能夠感受到十足的氣場,震懾感十足。
齊修握了握溫晴的手,將他弄醒,隨後身上升起了一種戒備,所有選訓隊員都好奇的看了過去,視線聚集在剛剛走下車的那個人的身上,男人卻閒庭自若的站着,雙腳比肩寬,雙手揹負,彷彿看不起蹲在地上的一羣人一般,劃拉一圈,下巴一擡,就看向了天空,墨鏡的上端,眉頭緊緊的蹙着。
“操,裝逼!”溫晴悄悄的在齊修耳邊啐道,基本上用腳丫子想也知道,這人裝逼的傢伙就是他們這次選訓的教官!
沒有迴應?
突然有點不對勁的餓感覺,再一看,齊修那貨已經叛變了似的,眼珠子恨不能黏在那個人的身上,晶亮的巨根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似的,那各種羨慕嫉妒的嘴臉,真是醜陋的想讓溫晴對着他的屁股踢上兩腳。
德行——不就是拉風點,弄得酷點,操,就是內褲的褲!
反正溫晴不會承認這次的教官很帥,比一般般強點就是了,跟她簡直是沒法比的嘛。
站在空地,傲然挺立的譚岷,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然後邁步進來,看似隨意的步調,卻有一種猛獸巡視領地的感覺,四肢舒展,優雅而又充滿了危險。
譚岷傲然站在兩隊人馬中間,牛掰的取下墨鏡,鷹隼般的眼展露出來,放聲說道,“我叫譚岷,是你們這次特戰集訓的教官,沒有在時間內抵達的,以及——我右側的選訓隊員!”
右側的人臉色變了,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們——考覈不通過,一樣也可以跟着走了!”
這話真是叫人一驚一乍的,跟大喘氣似的,弄得這幫人是恨不能在譚岷的臉上踹上幾腳。
衆人譁然,尤其是那被要求離開的那隊人,有些人已經開始氣憤的叫罵了起來,要知道他們纔剛來這裡,這是第一次的測試,而就這樣他們就被宣佈離開,這樣的結果怎麼能不讓他們氣憤,不讓他們覺得窩火?
譚岷面容冷漠,彷彿沒聽見似的,但是嘴裡吐出來的話卻讓這幫硬漢子堵了心。
“老子不要老實規矩的,不要分不清狀況的,不要膽小怕事的,不要是軟蛋的,特種部隊不要軟蛋,如果連反抗的勇氣都做不到的人,他們沒有那個閒工夫一點點的教你們,我們要的是雄鷹,而不是家禽!”
“你們能走到這一步足矣證明你們是優秀的,可是那如果是隻是外在的表象,你們到了特種部隊雖說要有集體觀念,可是如果單獨作戰的時候就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分析辨識能力,而不是像個傻瓜一樣,用通訊器來一步一個指令的告訴你們該怎麼做!因爲——哪怕是一條狗,你訓練得多了,它也能做到!”
這話說完雖然難聽可是卻安靜了很多,譚岷卻卻沒有絲毫的同情心,他的心更硬,更冷,鷹隼似的眸子中帶着利刺。
“要來當特種部隊的兵,必須具備不服輸,哪怕是在逆境依然敢於命運抗爭的覺悟!你們這些人有嗎?”
這次場面因爲譚岷的話而變得無比安靜,那些人都被說得羞憤不已,紅着臉都攥着拳頭,一個個恨不能往地縫裡鑽。
譚岷派出去的那隊人,準備了繩索和手銬,通常是一對一的押運過程槍裡面很肯定不會是實彈,所以這樣的條件,明知道是考覈的情況,都放棄反抗,認命的隨着獵手回來,這樣確實是不合適。
所以——離開的人,右面的那隊都是放棄了反抗的人。
現實雖然殘酷,可是溫晴覺得這樣很好,畢竟特種部隊的槍裡放的永遠是真彈,畢竟這裡的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戰場上永遠的閉上眼。
這一刻,她真的慶幸靳新沒有過來。
當時,她也確實期望着,甚至暗自懊惱着,可是,當真實的站在這裡,感受到這種小心謹慎選兵的態度,這種真實的,帶着警告和對生命的底線的觸碰,她覺得靳新的選擇是對的,不是說他不夠勇敢,而且不夠適合。
很快,那些被打擊得跟蔫白菜幫子似的人都上了軍用卡車,看着他們有些留戀,有些複雜,有些痛苦的眼神,只能默默送行。
車子漸行漸遠,譚岷一拍巴掌,精神抖擻的看着地上剩下的這幫人,高聲說道:“先恭喜你們過了第一關關卡,但是留下的人還是太多了,我只要你們這裡四分之一的人,現在給你們兩分鐘的準備時間,將自己的揹包背好,然後到前面集合,測試繼續!”譚岷開口說道。
一百二十人已經走了五十多個,如果再留下四分之一的話那就是不到十六七個人?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彼此的臉上看到了震驚和一種無法言喻的複雜。
找現在看,譚岷不會給他們提供午餐接下來還有場硬仗要打,於是大家都按着命令背好揹包,迅速的在集合地點排隊站好。
無數雙的眼睛落在正仰頭喝着礦泉水的譚岷臉上,頓時覺得喉嚨更加的乾渴。
喝完,看着人集合的不錯,譚岷笑了笑,隨後對着身邊的副官程偉說道:“讓他們把車上的純淨水搬下來!”
很快一箱箱的水就整齊的羅列在了隊列的前面,大家一看到水都來了精神,恨不能現在撲上去,餓幾頓死不了人,水確實要供給上,衆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程偉笑着看向大家,然後打開箱子,“一個人四瓶,排隊來取吧!”
譚岷和程偉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錯開眼神,然後一個面無表情的裝逼樣,一個是笑眯眯模樣,一言不發的看着這些人領水,水一拿到手,當即就有人擰開仰頭就灌,三兩口一瓶就喝了個乾淨。
溫晴的早就渴得不行了,一口氣就喝了大半瓶,水被陽光曬得溫溫的,這樣暢快的喝下去就好像是乾涸的大地瞬間滋潤了一場大雨,渾身都透着舒爽。
看了眼手錶,譚岷走上前一步,大家都停下了動作,有些疑惑的看着。
“這是你們未來三天的用水,一會兒還要發放三天量的食品。”
三天的用水——
當所有人看着手上的空瓶子是,心裡不無淚流滿面,教官,難道你們說話習慣性的大喘氣嗎?爲什麼不早說,如果說了的話——
剛剛對譚岷升起的一絲感激之情,現在已經是蕩然無存,看來,這個教官不止是惡魔,而且還是超級的大變態!
等食物發放後,看着手裡的三包不大點袋子的軍用乾糧,這次大家都學乖了,哪怕是再餓,也沒有動手。
果然這還不算完,他們的第二步考覈竟然需要預選,這是誰能想到的呢?果然是隻有變態!
譚岷再次確立了在所有人心中變態教官的可怕身份。
“老程,把吉普車發動了,你跟着他們跑一圈再回來。”譚岷沉聲道。
“時間,公里?”程偉笑眯眯的問道,依舊是一派的和氣。
“十五公里,三十分鐘!不能準時回來的直接計入淘汰名額!”
十幾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所有人都恨不能換身爲野獸,下一秒就能將譚岷給撕得粉碎,連渣兒都不留。
連續四十八小時的野外生存之後,連點休息時間都不給,還要在規定的時間完成任務,那樣的速度很明顯考驗的是全程強行軍!
真他媽的要命啊——
溫晴也經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裡絕對比想象中還要嚴苛,可是就算是如此,自己來了,也跟這變態槓上了,只有死磕一條路了。
倒是齊修的表現讓溫情有些刮目相看,明明是怒火中燒可是卻臉上絲毫不顯,如果不是自己太瞭解他的話絕對會被此時的齊修給騙過去,看來他真的是成長了。
齊修其實哪有溫晴想的那麼多,隱忍沒錯,可是他完全是爲了溫晴,從測試開始,齊修滿腦袋都是不能被淘汰掉,不能只有溫晴一個人留下來,不然自己就什麼都沒有了——
要知道他可是好不容易等到靳新給擠走,可是到現在兩個人竟然連一起香豔的洗個澡都沒有過,還沒有機會摸摸嫩豆腐佔點便宜呢,當然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如果這樣就——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齊修這貨竟然就因爲那些東西,瞬間爆發了所有的潛能,不得不讓人感嘆愛情的力量——
太他孃的偉大了!
十五公里武裝越野並不遠,無論是在軍校還是在偵察營都經常在訓練,但是前提要有個好的天氣,飽滿的精神狀態,而不是現在這樣疲憊不堪,渾身基本上都是負能量的時候。
可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願意認輸,他們都在壓榨着自己極限,闖關——必須要成功!
十天的時間,疲憊和傷痛一直如影隨形的跟着他們,意志力已經佔據了所有的一切,心裡只有一個信念,不能倒下,不能認輸,而且絕對不能被淘汰!
他們會在絕對疲勞的情況下去學習重武器和輕武器的使用,爆破和工程建設的知識,會在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學習密碼密語通訊、戰地急救甚至截肢手術,會用身體的記憶去學習如何審訊和反審訊,偵察和反偵察。
每一天都過得很慢,卻又很快,考覈無時無刻不在進行,人走了一個又一個,而他們竟已經習以爲常,槍聲,炮聲,吼罵聲僅僅會讓他們眨一下眼。
麻木了,所有的一切都麻木了——
可是這些也不過是一個特種兵最基本的,更爲嚴格的考驗還在後面。
溫晴被訓傻了,訓暈了,訓得摸不清頭腦了。
竟然有些懷疑起了自己的選擇,自己是否真的適合這裡。
這個疑問伴隨在溫晴的心裡相當長得一段時間,直到一段時間後,這樣的情況纔有所緩解。
難得的休假,這讓所有人都彷彿從地獄裡爬上來了一樣,終於感受到了身邊的一切,陽光那麼明媚,空氣也是那麼清新,一切都美好至極。
雖然以往齊修和溫晴的話題也不少,可是多半都是齊修再說,而溫晴無論是從哪個方面都能頭頭是道的接上來,也許是不同的經歷決定了不同階段的親暱,而兩個人之間的經歷讓他們生出了很多共同話題,這種殘酷的訓練只有彼此才能夠領會,感情也漸漸有了變化。
自從到了這裡,原本喜歡傾聽的溫晴漸漸變得多話,讓齊修看到了溫晴的另一個面,當他們站在同一高度的時候,在他的眼裡,溫晴似乎變得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凌霄花。
吃過晚飯,夜裡清涼的風吹過,溫晴和齊修兩個人相互依偎在宿舍的一角,享受着難得的休假。
“看看,我這胳膊上有八道傷口。”齊修擡着胳膊炫耀似的說道,可是話裡卻終是透着一點點的沉重。
溫晴伸出手,覺得高高的,越過了頭頂,笑着感慨道:“不錯了,你看看,咱們現在的胳膊腿都挺好,沒有丟,沒有斷掉,我們很幸運!”
齊修的視線從延伸出的手臂落在那個手掌上,分開的指間顯得空空的,讓他突然萌發了一種想要把它緊緊抓住,填滿,甚至是握緊,而他也真的那麼做了。
伸出手交叉近溫晴的手心,掌心相對,十指緊扣,兩隻手就這樣以一種密不可分的姿勢保持着。
溫晴偏過頭笑着看向了齊修,眼中帶着柔柔的笑。
齊修抿嘴跟着笑了起來,“是啊,我們真的很幸運。”心中的留戀還在,可是卻不敢一直握着那雙想念了多少次的攜手。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突然這句有些文縐縐的話浮現在了齊修的腦海裡,雖然他們的情況和那句話不太一樣,但是那樣的感覺,那樣的憧憬還是讓齊修覺得好幸福!
溫晴笑了起來,手背上傳來的溫度,前一刻扣在手心的觸感,很實在,很溫暖。
齊修收回手後就抿着嘴角愉悅的笑着,他以爲這麼久才握到了一次手,自己很忐忑的告訴自己要控制情緒,可是那種令人尷尬的局面卻很奇怪的沒有發生,有心跳加速,可是或許是此刻實在是太溫馨,或許是他的身體已經疲憊的沒有了那麼強烈的*,他在那一刻彷彿看到了一刻小小的石子頭投進了湖裡,隨後在湖面上微微盪漾起一圈圈的波紋,一圈圈——直至平靜——
比起那些讓他衝動的尷尬思緒,他更喜歡現在這樣的親暱,說說話,聊聊天,在任何時候可以慰藉對方,堅定的告訴對方——
我還在,我會一直都在!
如此而已,如此美好——
手指撥弄着地上的野草,不時的拽下來兩根,靠在牆上,轉過頭看向溫晴,輕輕的開口說道:“青子,我是在做夢嗎?我們竟然留下來了!”
“哈哈哈——那是我的教導有方!還不謝謝我?”溫晴挑眉臉上帶着幾分得瑟,笑眯眯的眼瞬間完成了月牙兒。
“切——那是我的素質高,覺悟高。”齊修不客氣的哼唧道,眼睛一翻,挑釁似的揚起了眉梢。
“千里馬還是要遇見伯樂才行。”
“沒有了伯樂,千里馬還是千里馬!”
“呵呵呵——是嗎?那一大羣馬裡你長了三條腿不成?誰看你啊——”
“金子在總會發光的!”
說完,齊修將手掌攥成了握拳,在溫晴面前一揮,“看看,我現在這可是鐵拳,就是打比賽也能掙上名次,我還不厲害?還不是金子?”
“呵呵呵——”溫晴被他給逗笑了,可是視線卻有些憐惜的落在了那骨節都有些異常凸起寬大上,那都是因爲一次次的磨礪,一次次的在出血,結痂,然後撕扯,再癒合中磨礪成了有些醜醜的,卻叫人覺得充滿了安全感和力量的一雙手,這是軍人,這就是站在守護祖國一線上的軍人。
溫晴忍不住在自己的手上也摸了摸,果然——不是粗糙二字可以形容的了,雖然自己比較注意也很仔細的去保護,可是終究不可能是以前那雙細滑白嫩的手了,女人啊——
真不知道自己離開這裡的時候,將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做男人久了,甚至覺得自己除了沒有男人的那個東西,其他真的都差不多了。
突然想到了去美國的莫啓書,老天爺,如果然他看到此時的自己,怕是他都會認不出來吧?呵呵呵——想想不由得半苦半甜的笑了起來。
記憶的箱子好像突然被打開,突然一個電閃雷鳴般的記憶就那樣橫衝直撞的闖進了她的腦海裡。
溫潤的口腔裡,柔軟火熱的舌頭吸附在指間,像是直接撫摸到內臟上的感覺,纏綿悱惻的叫她也無法難忘——
她轉過頭看向齊修的嘴脣,星光下,嘴脣早就失去了原來有些豔麗的顏色,白白的帶着猩紅的裂紋,那不是記憶裡被酒精浸染後顯得紅潤飽滿的脣,低頭在自己的指尖舔了舔,眼中的神色越發的奇怪。
“你想什麼呢?”齊修有些古怪的看着溫晴的動作,眼睛在她粉嫩水潤的舌尖上停了一下,突然想到了那次醉酒時的一吻。
“這爪子真是難看死了!”溫晴一臉的感慨,收回了手,拇指在褲腿上蹭了蹭。
“啊!?”
“?”
“天天都是這樣的練習,以前還好,現在到了這裡我真都不忍心看着雙手,你說和別人伸出去握手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很醜?”
齊修的眼睛閃了閃,聞到了空氣中微變的緊繃感,這個話題很危險,他似乎已經猜到溫晴想說什麼。
“你有談戀愛嗎?聽說你在偵察營的時候還收到不少人跟你寫的信呢。”溫晴笑着問道。
齊修鬆了口氣,可隨即連忙擺手,忙不迭的解釋,“沒,沒沒,我可是清白的!”
“那真是可惜了,畢竟當兵的談場戀愛不容易,你是真呆還是假呆啊?”溫晴努嘴。
“那正好了,我現在沒心情談戀愛,這地方,天天練成這樣,我能把自己顧好就不錯了,還能想什麼?別說這個了,掃興。”齊修笑得有些牽強,他實在不願意和沈青談論會這個話題。
因爲他這輩子就只愛眼前的這個男人——
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