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氣氛霎時嚴肅,液晶電視的屏幕閃爍下,林爸爸按下了遙控器。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
“媽,您放心,我已經不是五年前了,會有分寸的。”林青含笑,軟下聲音撒嬌般挽住老媽的胳膊。
林媽媽這才收起了嚴肅,瞅着那束花:“這花是他送的嗎?”
這個他指代不明,林青一時也沒法回答。
“你這是什麼表情?”林媽媽捏了捏女兒的臉。
林青向茶几掃去,沒見着上面有卡片的影子,“是。”她彎起眉毛,心裡做出個決定,“媽,我明天帶他來見您。”
林媽媽聞言便沒再說什麼,拉着女兒的手起身:“好,只要你開心就行,累了一天,快去休息吧。”
“謝謝媽,最愛你了。”林青抱着老媽的胳膊不放,討好賣乖地撒了個嬌,林媽媽被鬧得不行了才把她轟走。
“瞧見沒,我的地位都被你擠沒了。”林爸爸滿腹醋意,憂桑地看着女兒的背影。
林青走到屋門口又向客廳擺了擺手:“爸,你是男人,就讓讓媽唄。”
林爸爸雙手攤開,無奈靠向沙發打算看會兒報紙。報紙還未翻開,卻被老婆拍手按住。
“怎麼?”林爸不解,一擡眼看到那雙眼睛裡充滿憂慮。
“老林,你看看吧。”林媽媽從口袋裡掏出張卡片,是剛纔從那束花取下的,她交給林爸,後者翻開後沉默了片刻,而後嘆了口氣。
“既然現在還不放手,當初又何必鬧成那樣?我看青青是不會輕易回頭的。”林爸將卡片丟在茶几上,神情多了幾分平日不曾見過的凌厲。
“剛纔我看青青的樣子,她和那個戴澤應該是認真的,我真不想再看到她受到傷害了,五年前那件事,我至今心有餘悸。”林媽媽掃向那束花,越看越覺得刺眼。
週末早晨,林青是被小人兒撲醒的。
“媽咪,快起牀!”橙橙難得起得早,自己換好衣服後扒着牀沿,一個勁兒晃着林青的胳膊。
“橙橙今天怎麼起這麼早?”林青睡得不深,橙橙一晃她就醒了。
橙橙興致勃勃,一張小臉上洋溢着燦爛:“戴叔叔說今天會帶窩粗去玩,媽咪不要拖後腿,快點起牀!”
林青睜開睡眼,仍有幾分朦朧地看着在眼前亂晃的兒子,笑着將他拉進懷中:“戴叔叔什麼時候答應你的,我怎麼不知道?”
橙橙一聽媽咪耍賴,可不願意了,小眉毛立刻皺起來:“戴叔叔答應我的事,爲神馬要讓媽咪知道?”
林青差點笑出聲,兒子這小脾氣恐怕要上來了。她翻身從牀上坐起,順勢在兒子額頭上輕吻:“好好好,這是你和戴叔叔的約定,媽咪現在就起牀好不好?”
橙橙小眉毛一挑,順着牀沿跳下去,一路小跑出門:“快點起來哦。”
帥氣的小身影跑出視線,林青這才欠了欠身。昨天穿的那雙高跟鞋可是把她兩條腿疼得夠嗆。
洗漱好之後再出門,餐桌已經擺上了早餐。
林青正要過去時兜裡的手機響了,看到屏幕上的名
字,她眼角柔和下:“這麼早。”
戴澤已開車在路上,晨風愜意拂面:“不早了,我和橙橙約好今天去遊樂場,他肯定一早就把你叫起來了吧。”
林青忍不住抱怨,眼角瞥見橙橙跪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衝她招手:“都是你,也不早點提醒我,剛纔都被橙橙嫌棄了。”
戴澤朗聲笑出來,看了看路牌:“再過一會兒我就到你家樓下了,我們出去吃飯。”
“別,”林青往餐桌方向走了幾步,看到還在廚房的媽媽,“你來家裡吃吧。”
“怎麼,要見家長了?”戴澤調笑,其實他一早就做好了準備,車後座還放着幾兜營養品。
林青咬下脣:“昨天不是你說的嗎?現在來了還不見人?”
戴澤答應地乾脆,眼角傾瀉chu陽光:“等我,馬上就到。”
林青這才放下電話,一擡頭看到媽媽盛粥的動作,橙橙趴着餐桌目不轉睛地盯着,過一會兒就把他的專用粥碗抱住。
“媽咪,你終於起來了。”橙橙用小勺子舀一口粥,粥熬得入口即化,香甜可口。
林青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從林媽媽手裡接過碗:“媽,我來吧。”
林媽媽便去廚房將幾個小菜端出來。
“爸呢?”林青望了眼,似乎沒看見爸的人影。
“晨練呢,晚會兒纔回來。”林媽媽說着看看時間,似乎因爲今天回來的時間比平時要晚,稍稍皺起了眉頭。
林青將幾碗粥盛好,林媽媽一看多了只碗,剛要問就聽林青淡淡開口:“媽,一會兒戴澤過來,我想讓他見見你們。”
林媽媽舒展眉頭,又去添了雙碗筷:“好。”
眼看林爸還不回來,三個人誰都沒有動筷子,他平日從未這麼遲,林青有些不放心,走到窗臺朝樓下望了眼。
這一眼把她看得一驚,忙換上鞋下樓:“媽,我下去一趟。”
林媽媽抱着橙橙挑豆子,橙橙見林青急匆匆的模樣咻地擡頭:“是戴叔叔來了咩?”
林青沒來得及回答就不見了身影。
林媽媽目光從門口收回,笑着問橙橙:“橙橙,如果讓戴叔叔當你爸爸,你願意不願意?”
橙橙咬着筷子頭,冥思苦想一番:“那爹地腫麼辦?”
“爹地?”林媽媽一愣,“爹地又是誰?”
橙橙英俊的小臉帶着三分驕傲:“爹地就是爹地啦,那天爹地還抱過我哦。”
樓下,林青還沒見到人,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隨風灌入耳中:“爸,我想和林青重新開始。”
“別叫我爸。”林爸已然升起火氣,“我們林家攀不上高枝。”
“就算您不答應,我還是會和她重新開始。”
“那你還來給我說什麼?想幹嘛幹嘛去,別來纏着我女兒。”林爸不耐煩,卻被男人挺拔的身形擋住了去路。
“爸,五年前我就說過,我不會對林青放手。”男人像是下定了決心,瞥見林青的身影時嘴角噙起抹笑。
林爸爸背對着林青,看到慕離氣就不打一處來:“別喊我爸,慕軍長,你應該也記得五
年前我也說過,這輩子別想再傷害我的女兒!”
林青正聽見這句話,心頭酸澀,她走到林爸爸身後攙住他的胳膊:“爸,怎麼了這是?媽還在家等你回去吃飯呢。”
林爸爸拉起女兒就往回走,不給她說話的餘地。
“林青,我昨天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慕離倚着車門,修長雙腿前後交疊,隨便一站就能吸去人的眼球。
林青不想家裡知道,見林爸爸已探來質詢的目光,她只好硬着頭皮推開爸爸的手:“爸,你先上去吧,我很快就回去。”
“你和他還有什麼好說的?跟我回去。”林爸爸很少這樣嚴厲,此時口吻不容置喙,林青一時進退兩難。
“爸,你還不信我嗎?我不會再和他又牽扯,只是有些事必須說清楚。”
林爸爸最終還是做出退讓,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他冷冷瞥了眼慕離,讓林青警惕些,徑自上樓。
林青這才轉過身,男人俊眉輕揚,晨光下眉目染着金色光芒。
林青卻覺得那光十分刺眼。
“你到底想要怎樣?”
慕離搭着車門,淺眯的黑眸如漩渦深不見底:“兩個選擇,你跟我回去,或者兒子跟我回去。”
“做夢。”林青皺起眉,“我不介意再提醒你一遍,橙橙不是你的兒子。”
“哦?”慕離拍上車門,幾步走過去,“林青,你以爲我看不出來,橙橙和我長得有多像?”
“有些事不是看就能看得清楚。”就像你當初將我矇在鼓裡,一手毀掉了我擁有的一切。
“那你說怎麼樣才能清楚?他身體裡流着我的血還不能證明?”慕離垂首,永遠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着她。
林青敏感擡頭,眼皮跳動地厲害:“你要去做親子鑑定?”
慕離眯起眼:“我不會做那種東西,你我都清楚橙橙是誰的兒子。”
“對,我清楚,但你不清楚。”
“你就不能不嘴硬?你如果不愛我,爲什麼還要把孩子生下來?”
“愛?”林青覺得好笑,眼底的嘲弄已能將他灼傷,“慕離,你自己想想,我還會愛你嗎?”
這個答案,慕離不敢確定。
林青別開視線,輕笑:“你一早堵在就是爲了說這些無聊的話?”
“如果你覺得無聊,我們可以做點別的事。”慕離扣住她的肩膀,突然用力將她往車裡帶。
“慕離,你不覺得你現在特沒意思嗎?我真不懂你爲什麼不守着你的初戀,當初愛的死去活來把我都算計進去,這會兒怎麼又來找我!”
慕離冷聲打斷:“我沒有和她結過婚!”
“我不在乎!”林青猛地將他推開,一步步後退。
慕離的心口如遭受撞擊:“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在乎。”林青面色冰冷,“慕離,當年的事我不想再提,可你要是敢和我搶橙橙,我覺得不會讓你得逞,以前是我傻,不代表現在我還會任你們慕家欺負。”
“你承認橙橙是我兒子了?”慕離站在原地,她提防自己的舉動明顯刺痛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