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
林青猝然擡頭:“什麼?”
戴澤指了指那張薄毯,林青沒明白,他又拉了拉自己的衣領。林青的目光從他領口掠過一趟,又仔細瞧了瞧,難道其中還有貓膩?
她搖頭,見戴澤盯着她微微出神。
林青眉頭微蹙:“到底是什麼?”
她心急,怎麼能不急,那男人竟敢揹着她跟戴澤談判?
單單是聽到這兩個字,她就覺得不是好事。
戴澤見她額角薄薄一層汗,也不再逗她,只是貪戀這一刻的靜謐美好。流動的空氣散開暖意,一層一層填補遍體鱗傷的心。
“我和他打賭,剛纔下車時如果給你披上外套的人是我,你不會推開。”
戴澤垂下視線,隨意交疊的雙手在她無法觸及的地方握緊,可惜,只差最後一步。
林青先是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沒想到竟是這樣,不過慕離確實也對她這麼解釋來着。這樣想來,兩人還不至於默契到用同樣的話來騙她。
“你們真無聊。”
戴澤噙抹笑:“後來想想是有些無聊,只要能保護你,是誰都一樣,況且,你不推開的話他肯定會沒完沒了。”
林青腦補了下那樣的場面,她若是真的接受了戴澤的外套而冷落了男人,今晚必定睡不成覺了。
“所以,你讓我們來的理由,真的就是突發奇想來場世紀大和好?”
戴澤眼底一抹意味不明:“我和他言和,不是你的心願麼?”
林青點頭,又搖頭:“我是希望你能好。”
看着她坦然的神色,似乎並沒有其他想法,她果然忘了。
戴澤眼裡卻沒有失望。
這不是意料之中的麼?只是如今,親眼看到而已。他告訴自己,這沒有什麼,她不是他的誰,原本就沒必要記得那個日子。
她陪他的五年裡,他覺得自己是活着的,現在她離開,他還是要活下去。
戴澤的潭底浸潤墨色。
“我現在就很好。”他交談時刻意顯得輕鬆隨意,不管說的什麼,這樣的狀態就讓林青先放了心,“你不用多心,請你們來沒別的意思。上次沒能赴約,慕軍長這樣的身份我總是惹不起的,這兩天難得空下時間,本來想安排些別的,最後選在這裡也是不得已。”
林青聽到最後三個字,不知怎麼心口微微刺痛。他的不得已,背後會是怎樣一雙手狠狠扼住他的喉嚨,逼得他無法喘息。
她不敢想,也不願想。
片刻的沉默,戴澤討厭他們之間會有這種氣氛,忽然無厘頭開了口:“你會嗎?”
林青手裡還捧着茶杯:“會什麼?”
“如果當時他沒阻止,那個賭,我能贏嗎?”他近乎偏執,哪怕心裡想到的答案完全不同,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
哪怕死心,瀕死的心臟也會頑抗跳動。
戴澤撐着手臂,拇指抵在了心口。
林青不知該怎麼回答,不想騙他,也不想傷他。時間卻彷彿偏偏要在這一刻停留駐足,她只覺得這一瞬被拉成至無限綿長。
大門推開,男人抱着兒子回來,林青回頭見橙橙衝她招手,
再轉過頭,已無法回答。
戴澤沒再爲難,一副不想和慕離共處一室的嫌棄表情,他起身:“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不用有負擔。今天沒有安排,明天帶你們去幾處地方轉轉。”
該說的?
慕離挑眉,見林青把一張薄毯遞給戴澤,戴澤接住後朝慕離頗有意味看去一眼,隨即折身上樓。
這毯子,一看就是姓戴的趁他不在用來討好他老婆的。
林青小臉微冷,睨了眼。
慕離眼皮一跳,放下兒子往沙發走。
“老婆。”
林青似笑非笑瞧着他,抿起脣並不說話,慕離被盯得心裡發毛,也不知姓戴的究竟說了什麼。這會兒若是說漏了嘴,豈不就是不打自招?
“行啊你,竟然跑去跟他說那些,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不靠譜的人麼。”
這一句沒頭沒腦,男人更難以分辨,他笑着去摟自個老婆,看到樓梯上消失的那道身影,恨不得一道道鋒利目光將那人身上剜個千瘡百孔。
姓戴的到底說了什麼?
林青卻不打算再提,推開他也要上樓。慕離一把將她抓住按在懷裡:“急什麼,他剛上去肯定又和那女人沒完沒了,咱們就別去打擾了。”
林青想着那什麼破賭約就頭疼,她戳戳男人胸口:“怎麼,你不嫌我表現的不夠好了?”
“表現?”慕離立即想到個畫面,可她此時說的必定不是那個,男人擰眉,“你不會是受什麼刺激了吧?”
林青把他亂動的手推開:“你才受刺激了,跟他說那些不無聊麼?”
“無聊,我也覺得無聊,所以你也彆氣了,不好看。”
“你是嫌我不好看?”
慕離不顧掙扎把她抱緊懷裡:“哪能啊。”
林青又掙了下,沒能掙開,她斂着眼角:“那你什麼意思?”
慕離正想着該怎麼解釋才最合理,腿邊突然多了個影子,某人精抱着顆沒剝皮的橙子嘻嘻一笑:“爹地的意思是,媽咪生氣的時候爹地纔會嫌棄不好看。給爹地親親的時候,就好看。”
慕離擡腿推了推兒子的小屁股:“吃你的橙子去。”
橙橙哼了聲,兩個大人在他面前摟摟抱抱,還把他趕走。
追上樓又回了房間,哄了好一陣才把老婆哄好,男人也不敢怠慢,挨着林青坐得緊:“下個月你沒事多陪陪路曉。”
林青終於肯看他一眼:“怎麼?”
慕離把玩着手機,像是剛接了幾條短信,他隨手將手機丟在牀頭櫃上:“阿南說他下個月會忙到吐血,讓我們幫忙看着他女人。”
“看着?”林青把男人推下牀,“又不是小貓小狗,用得着看嗎?你們男人真是都一樣。”
怎麼又氣了?
聯繫着那個什麼打賭的事,林青越發惱,走進浴室拍上了門。慕離盯着那道門,過了會兒走過去倚着門板:“老婆,我錯了,你快出來吧,在浴室裡呆久不好。”
管他錯沒錯,先認下再說。
可是浴室內無人迴應。
慕離敲了敲門,又轉動下門把,鎖了。
橙橙好不容易爬上樓梯,跑到男人身
後,沒剎住車咚得撞到腿上。
小傢伙手裡還抱着那顆橙子,他賊兮兮盯着男人:“爹地爹地,媽咪又不理你了咩嘻嘻?”
男人毫不客氣把橙子搶走,往門口一丟:“玩你的橙子去。”
浴室內沒有半點聲音,男人皺起眉,姓戴的到底都說了什麼?難道真把他的意圖統統交代了?
正想着,門忽然開了,林青站在門口,頰側滑落水珠,她手裡拿着條毛巾,顯然是擦臉到一半的樣子。
慕離眯起眸子,盯着晶瑩水珠順着她的脖頸緩緩流下,他喉間不由滾動,湊上去將俊臉埋入她頸間。
薄脣吻掉清涼水痕,微冷的吻透着股她身上的淡淡馥郁:“真好,我最愛你的香味。”
林青毫不吝嗇將毛巾推到他臉上:“走開。”
慕離拿掉毛巾,又探下身去,林青推開他的臉不成,只能換做捧住:“今天是幾號來着?”
她也是洗臉時纔想起,有個日子似乎快到了。
“26吧。”男人想了下,也捧着她的臉,微溼的面頰讓他忍不住想親吻,尤其她脣瓣上一抹瀲灩,配合着說話一張一合,無時無刻不在引誘他。
林青原本平靜地眸子卻突然蕩起漣漪,她重複一遍:“26?”
慕離嗯了聲,捧着她一個轉身將她壓在牆面,壓低聲音:“別告訴我你那個來了,上週才過,以爲我不知道?”
“你倒是算得清楚。”林青望着那張逼近的臉,還在想着另一件事,“一會兒出去一趟吧,剛纔去廚房看了,沒什麼東西吃。”
薄脣壓下,脣齒間吐出模糊幾個字:“不急,誰招待我們誰去準備。”
林青抵着他胸膛,摸到一把炙熱,她被灼燒般收回手:“不行,今晚我想下廚,給你做最喜歡吃的清蒸鱸魚好不好?”
男人拉住她的手突然頓住,警惕地眯起眸子:“突然這麼好心,該不是姓戴的也喜歡吃?”
林青想了下,搖頭:“他不喜歡清蒸鱸魚,不過紅燒的應該吃一點。”
“哼,他的口味你倒是瞭解的一清二楚。”
“吃醋了?”林青彎着脣劃開優美弧度,脣瓣的瀲灩吸引他大部分注意,“這麼容易吃醋的人是誰啊。”
男人沒好氣悶哼了聲:“你男人。”
林青拉下他的腦袋貼住兩片薄脣,好一會兒才輾轉退開身:“陪我去吧,真的有要買的東西,就這一次,好不好嘛?”
她難得這般撒嬌,男人心頭猛跳,沉睡的某處欲醒。
“先說清楚,買什麼,爲什麼非去不可。”
林青兩條手臂都搭在他的脖子上,生怕下一句話就惹他生氣了,可她也只是想慶祝一下而已:“那先說好,我說了你不準生氣。”
“我不生氣。”
“不準亂吃醋。”
“不吃。”
“不準說我。”
“嗯。”
林青咬着他脣角,好不容易轉移了他的注意才小聲道:“明天是戴澤生日,我們至少去給他買塊蛋糕……”
剩下的話都被男人兇如猛獸的吻壓回了腹中。
不是說好不生氣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