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不若我帶着思琪妹妹先回宴會上玩兒去吧,之前舞姬跳的舞我還沒有看完,折騰思琪妹妹跟我跑了這麼一大趟呢。‘喬珺雲站了出來,拉着面露恐懼後的疲憊的霍思琪,輕聲詢問道。
霍思琪在太后撫背安慰下,或多或少的平復下來了一些。注意到隨着太后來的還有幾個命婦,就忍着淚意小聲道:“皇祖母,那我就跟雲兒姐姐先回去了,我們回去等你。”
“行,你們回去吧,帶着張小姐一起吧,她大你們幾歲也好幫哀家照顧你們一下。”太后的注意力被站在溫儒明身側的張芳玲所吸引,一想到計劃失敗而且還可能讓皇上有所懷疑,她就遷怒起來,看着張芳玲就恨不得讓人毀了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什麼叫做皇上說她有才華知書達理,她就應該做自家霍思琪進入後宮的踏腳石纔對!
喬珺雲儘量不讓自己露出異色,招呼了張芳玲之後,就拉着霍思琪想要掙扎的手先行離開。臨走時,她發現那些命婦的表情各異,但無論是誰,對於太后莫名其妙的將她們都有些膽戰心驚。
一走出靈玉殿,霍思琪跟張芳玲臉上強掛着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使得明面上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她們的喬珺雲,顯得更爲尷尬。
霍思琪冷冷瞥了跟在身後的奴才一眼,喬珺雲頓時會意的示意她們遠點兒跟在身後。又走了幾步,霍思琪陰鬱的開了口:“爲什麼不開門進去?當時在外殿的時候,門幾乎已經要開了的。”
張芳玲雖然接受了現實,心底有着一絲沒有辜負家族栽培的輕鬆,但更多的卻是對於進宮方式的恥辱與沉重。她也小聲的喃喃道:“徐嬪娘娘怎麼就徑直離開了呢,而當時郡主似乎也是要從另一條廊下離開的。那兩個太監的確很可疑,但誰知道他們究竟是誰安排的呢。”
喬珺雲眉頭漸漸蹙了起來,帶了些愧疚說道:“都是我不好,本來門已經要開了的,我想着慧芳姑姑很快就會回來。過來了一隊侍衛本是要幫忙的。但是誰知道敏夫人趕了過來,說是皇舅在裡面,一聽到你們也在裡面......唉,若是慧芳給皇祖母傳話的速度能快一些的話,更早一些的差遣敏夫人照顧皇舅的話,你們也就不用在殿內被困了那麼長的時間了。”
張芳玲與霍思琪聽了這番話各有想法,但她的面上卻漸漸的露出了懊悔之色,道:“當時我也不知皇上竟是在裡面休息,幸好思琪妹妹來的快,纔沒讓我好生尷尬。”
霍思琪露出一個很難堪的笑容。恍惚的附和道:“是啊。幸好皇舅大人有大量。並沒有介意我們打擾了他的休息。不過破門之類的話咱們以後可是提都不能提了,什麼門啊的也沒有被人封死,不過是你從偏殿出來之後,過來找我正好看到我們跟皇舅聊得很開心呢。”
喬珺雲只是輕輕的點了兩下頭。溫儒明和霍思琪都給了她一套說辭,但是除了太后誰敢直接問這麼件事呢。而且再怎麼遮掩又如何,靈玉殿弄出那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會被別人的眼線發現懷疑。兩個姑娘家的跟喝醉酒了的皇上一起呆了好一小會兒,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一些事情。不過,喬珺雲注意了一下張芳玲與霍思琪走路的姿態,確定她們兩個沒有破身時,還是不由得舒緩了一口氣......
回到宴會上之後,霍思琪跟張芳玲總是覺得身邊的人都在盯着她們。也確實。的確有人覺得張芳玲是跟喬珺雲回來的有些奇怪,畢竟當時她跟徐嬪出去的時候很明顯,現如今她回來了可徐嬪卻是沒有。再加上之前敏夫人先行離開,接着太后突然帶着幾個貴婦,又特意的點了張芳玲的孃親一起略顯緊張的走了出去不知道去了哪裡。遂就有不少人懷疑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太后是帶人去處置了。
不過,看着雲寧郡主對其的親熱照顧勁兒,她們就不得不放下了那些惡意的猜度,有的好奇心強又膽子大的,就端着酒杯走到了喬珺雲拉着霍張二人坐着的位置,搭話道:“雲寧郡主可總算是回來了,之前臣婦一直想要敬您一杯酒,可是卻沒尋到機會。來,臣婦孫趙氏敬您一杯,預祝您以後能夠一直安康和樂。”
喬珺雲擡起頭望着正笑容滿面的趙荷香,沒想到竟是她第一個沉不住氣的走了過來。不過,這其中應該也有敏夫人至今還未歸的原因吧。她淺淡的笑了笑,不怎麼親熱的說道:“那就多謝兵部尚書夫人了。之前喝了幾杯已經有些多了,以茶代酒還望你別介意。”說着,端起茶杯敬了一下,隨即壓了兩小口就算是完了。
趙荷香也沒心思介意這個,而是腆着臉笑問道:“不知道敏夫人怎的還沒有回來,之前太后娘娘說夫人是去照顧皇上了,也不知道郡主見到過沒有。”
察覺到身側的兩人緊繃的身體,喬珺雲的笑意就漸漸收斂,不給面子的輕聲呵斥道:“孫夫人這是窺測帝蹤還是妄圖打探敏夫人的下落呢?”見趙荷香的笑意冷凝,才忽而笑出了聲道:“夫人被我嚇到了吧?還請孫夫人別介意,只不過是與你開個小玩笑而已。本郡主剛見過敏夫人,她正在陪着皇舅,可是好得皇舅的信任啊!孫夫人可真是了不起,能生出如此出衆的女兒呢。”
趙荷香總覺得喬珺雲似乎話裡有話,不過聽着孫良敏正與皇上在一起,也就放下了一直吊着的心。她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了幾聲,就尋了機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一偏過頭,喬珺雲就看到霍思琪望着趙荷香的眼神中閃着厭惡,就連張芳玲的表情也很是不自然。她不禁有些恍然,難不成孫良敏幫她收拾齊整,反而讓她認爲被看到狼狽的一面而記恨了?亦或者是對方跑過來問孫良敏在哪裡,讓她們有了在靈玉殿發生的事情會泄露出去的擔心嗎?
霍思琪如履針氈的坐着,時不時的就要往霍大人與霍夫人所在的位置瞄上一眼,可卻因爲他們夫妻二人正忙着應酬那些達官權貴,而根本沒有倒出來功夫關心霍思琪。今日的事情其實是霍振德與太后一起策劃的,一向最是疼愛霍思琪總是嬌寵着。忍受不了她受任何委屈的霍夫人卻被隱瞞了下來。
喬珺雲見霍思琪情緒外露,就連忙摁住了她的手說道:“妹妹別擔心,皇祖母肯定是會爲你討得一個公道的。”
霍思琪心中一抖,狐疑的看向喬珺雲,卻見她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當即一個想法竄了出來,她又是震驚又是莫名有些竊喜的問道:“莫非姐姐你也?”
喬珺雲見霍思琪這種情況下,還能夠順着自己不甘的心意將自己也給牽扯進去。她頓時露出不悅,冷了聲音道:“這話可不能亂說,以後妹妹可得好好謹記着禍從口出,想要保命的話你就好好聽皇祖母的話。”
“你......”霍思琪惱羞成怒。反常的表現頓時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她的表情一僵。低下了頭整理好情緒之後。才擡起頭來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妹妹想岔了,姐姐可千萬別與我生氣。對了,雲兒姐姐是想要與我說什麼嗎?”
“罷了,等宴會結束之後再將事情說給你聽吧。”喬珺雲表情和緩了不少。但卻不願意在這裡開口。不過見霍思琪神情尷尬,還是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只想好好孝順皇祖母,可沒有旁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身患癇症,更何況我可是將皇舅當成親舅舅來看待的,你可別多想也別亂說,以後我看在皇祖母的面子上是可以幫你的。”
霍思琪聽出喬珺雲軟化的話音中的示好之意,她倒是真的沒怎麼懷疑喬珺雲,聽到她這番話自然就是信了。但是,聽到那句親舅舅。她竟是不知怎的想到了溫儒明還是自己的表哥,一時之間心內晦澀不明,只要一想起之前在靈玉殿內殿時溫儒明的猙獰模樣,她就覺得膽戰心驚,恨不得立刻離開皇宮才能安全。
她不明白。自小還是就濡慕的表哥怎麼會那麼惡劣的對待自己,明明她絲毫不知情也是無辜的,爲什麼她就要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呢。原本,她只想在及笄後光明正大的嫁給皇表哥,做母儀天下的中宮皇后讓所有人都仰視。但現在即便她再如何天真奢望,也明白如此對待自己的皇表哥,之前那副對自己縱容無限寵愛的模樣都可能只是假象而已......
等到宴會在歸來的太后皇上等人的主持下,再次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纔算是完全落幕。喬珺雲受到太后的示意,與張芳玲溫聲告別之後,就拉着霍思琪先行回到了養性殿。
一進偏殿,喬珺雲就將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只剩下自己跟霍思琪兩個人。她一直拉着沒什麼反應的霍思琪進了內殿之後,纔回過頭來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霍思琪一愣,隨即像是刺蝟一般的豎起了自己所有的刺,尖銳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好啊,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有那麼好心,你是想要嘲笑我是吧?你是不是看我不能做皇后就開心了!”
喬珺雲一把捂住了霍思琪的嘴,不顧她在不停地掙扎湊在她耳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傻嗎,你這樣大喊是想將你那點小破心思都明明白白攤在所有人的面前是不是?”
霍思琪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當不上皇后還丟了臉,漸漸停止了掙扎的動作,但仍舊防備的看着喬珺雲。
見此,喬珺雲就放開了捂着她嘴的手,撫着胸口氣憤難平的小聲道:“真是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若不是爲了你好且皇祖母看重你,我纔不會管你呢。哼,我問你現在究竟有什麼想法。之前雖然皇舅事情處理得還算妥當,但是誰知道跟着皇祖母一起去的那些命婦是否察覺到了不妥。別那麼看我,這是皇祖母示意讓我問你的。”
她撇了撇嘴脣,猶帶着不滿道:“真是的,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不過是去正殿歇息一下怎麼就讓人給暗算了呢。立後一事很重要,如果你及笄之後被皇舅看上,憑着你的家世當皇后簡直是妥妥的。可惜現在卻......”
霍思琪忽然猛推了喬珺雲一把,眼睛都紅了的喊道:“你還說,還不都是你讓我去正殿等你。不然我又怎麼會讓人給......給暗算了呢。”
喬珺雲本要發怒似地,但聽到她的話卻忽然沉寂了下來。半晌後才道:“這件事情我的確虧欠了你一些,但現在我不是想着要彌補你了嗎。”
“嗚嗚,要彌補我你幹什麼還總是埋汰我!”霍思琪忍不住的哭了,又重重的推了喬珺雲一下,不依不撓道:“你以後可都得聽我的話,有什麼事情你都得幫我,不然我就讓皇上處置你!”
喬珺雲一聽霍思琪對溫儒明都改了稱呼,嘴角扯了一下顯得不耐煩的說道:“行行行,你愛幹嘛幹嘛。現在能不能讓我將話說下去了啊!反正你現在還沒及笄呢。當皇后保證是暫時不可能了。不過皇祖母可不會委屈了你。怎麼封至少也是會高過敏夫人的。不過這件事情還要看你的態度,不然你當了妃子什麼的之後,對外表現出不甘心或者對皇祖母的不滿可就不好了,你可千萬不能給皇祖母拆臺。讓皇舅偷笑啊!”
“你這是什麼話?你竟然敢背地裡說皇上的壞話?”霍思琪瞪大了眼睛卻閃着光,彷彿喬珺雲犯了十惡不赦的罪,而這個把柄現在就握在她的手裡一樣。
“壞話?”喬珺雲忽的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認爲一個敢讓人給親生母親下藥的男人還不壞嗎?你還真以爲皇舅多麼看重你,乃至於願意寵着我嗎?還不是看在皇祖母喜歡我們的份上,才逢場作戲而已的!”
“你胡說什麼,什麼下藥......”霍思琪的厲問很快便了調,她忽然想起最近太后總是有氣無力的樣子,而且最近還特別容易晚起。與以往的早起精神奕奕的模樣有很大的差別,更別提現在她的年齡容貌幾乎就保持在三十多歲的時候。
喬珺雲長嘆了一口氣道:“你沒想錯,就是皇舅給皇祖母下了虛弱了的藥。若不是爲了提醒你警惕一點兒的話,我可是絕對不會說出這件事情的。你也應該明白,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了。咱們的小命可就......”
“天啊,這麼大的事情難道皇姑母不知道嗎?爲什麼你不告訴皇姑母?”霍思琪又生氣地問道。
喬珺雲一副拿霍思琪沒辦法的樣子,氣得不行,“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隱瞞皇祖母,她是知道的,那些皇舅交給我的藥粉也都被我給倒了,皇祖母是裝出來的虛弱你懂不懂啊。”
“啊,原來是這樣嗎......霍思琪剛鬆了一口氣又頓時緊張了起來,激動的問:“你說皇上給你的藥粉......莫非皇上收買了你,想要拉攏你讓你害皇姑母嗎?”
“沒錯。”喬珺雲沉重的點了下頭,認真叮囑道:“所以我纔會告訴你這件事情,爲的就是讓你小心些,如果皇舅讓你對皇祖母做些什麼,你可一定要立刻告訴皇祖母,千萬別害怕慌張。”
“呵,不慌張......我怎麼可能不慌張,這樣一個男人竟然敢......”霍思琪不知是在哭還是在笑,連親生母親都能下手的男人,對她那般惡劣的男人,又怎麼會真的喜歡他呢。該不會是,只是因爲霍家的權利太過......
觀察到霍思琪眼中的恐懼變化,喬珺雲見好就收道:“我要說的也就這麼多了,等會兒皇舅說不定會跟着皇祖母回來商量你的事情。我看你現在有些怕皇舅,爲免弄糟了情況,你還是現在我這裡呆着吧。”
霍思琪只知道點頭,一屁股坐在軟榻上,盯着自己的鞋尖默默垂淚,想着自己以後會有什麼樣的未來。
喬珺雲讓人照顧好霍思琪之後,就出了偏殿,找到剛剛回來的慧萍問:“姑姑,之前我着急帶着思琪妹妹回來休息,我姐她是不是已經跟着姐夫出宮了啊?”
“是的,不過程夫人在出宮之前找過老奴,讓老奴給您帶個話,說是明日會遞牌子入宮在太后跟前盡孝,到時候郡主就能姐妹團聚聊天了。”慧萍臉上掛着慈和的笑容,讓人看不透下面似乎隱藏着一張愁苦的表情。專門爲霍思琪做的計劃的結局雖然應了太后的原本預想。但其中卻發成了太多的差錯,太后晚上肯定是要發好大一通脾氣的。
喬珺雲露出一絲喜色,隨即歸於平靜道:“那好,正好姐姐跟思琪妹妹也還算是相熟,也能多個人陪伴她。唉,思琪妹妹可真是受到了驚嚇,現在還在哭呢。”
慧萍也跟着嘆了口氣,但聽到太后歸來的動靜,就立刻收斂神情道:“霍小姐不舒服的話,還要讓郡主幫忙照看着。老奴先去迎接太后娘娘了。”
說完。慧萍就步履匆匆的向着宮門口走去。當沒看到皇上的身影時,就對慧文遞了一個疑惑不解的眼神。
慧文沒什麼表情的微微搖了下頭,一起扶着面無血色的太后進了養性殿。正巧喬珺雲回偏殿將霍思琪拉了出來,迎面朝着太后走去。屈膝行禮道:“給皇祖母/皇姑母請安。”
太后微微擡手免了禮,讓喬珺雲和霍思琪代替慧萍扶住自己後,才慢悠悠的進了正殿。待得坐定,她就示意人都下去,就連慧萍幾個都沒留下。
“皇姑母。”霍思琪晦澀難辨的表情讓太后起了疑心,正欲詢問就聽她主動道來:“思琪好怕,爲什麼皇表哥變得那麼可怕,竟然試圖收買雲兒來害您!思琪真的怕有一天也會被那樣要求,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思琪寧願自己去死也絕對不會害您的。”
太后悚然一驚,隨即看到喬珺雲有些心虛的樣子,就瞭然是她說漏了嘴。
喬珺雲有些後悔似地道:“皇祖母,我是擔心思琪妹妹不清楚皇舅,萬一以後忽然如我那般被要挾的話。會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這才提醒她的。您可千萬不要生氣,都是雲兒一時沒忍住說了出來。”說着,還伸手給了自己兩個巴掌。
太后嘆了一聲,拉住喬珺雲的手,又拉住霍思琪,悲涼的說道:“你們都是哀家的好孩子,哀家也不明白當年那麼孝順的皇上爲何會做出意圖謀害親生母親的事情。但是想來想去,也只可能是後宮裡的那些女人,看不慣哀家掌管後宮大權而吹得枕邊風罷了。不過哀家也不能跟皇上計較那麼多,母子感情總是要有一方主動維繫的,故此哀家今日纔會將掌宮大權叫了出去。思琪,你懂嗎?”
霍思琪微微點了點頭,帶着鼻音道:“我懂,是皇姑母您在忍讓。”
“聽話,那思琪就真正的進入後宮,幫助哀家好不好?”太后拉着她柔聲的問着,霍思琪雖然還很害怕,但目前的情況也不容她猶豫,遂輕聲應道:“思琪願意是願意,但是我害怕。”
太后聽到霍思琪親口應下就笑得更加燦爛,摩挲着霍思琪嬌嫩的小手道:“傻孩子,那幫女人有什麼怕的,有皇祖母站在你身後幫你呢。哀家決定了,等皇上一會兒過來,就跟她說封你爲從一品貴妃,讓你能有絕對的地位押着孫良敏一頭。”說着,覷見霍思琪沒有不滿,就更加滿意的說道:“雖然現在是貴妃,但是等你及笄之後,皇后之位絕對非你莫屬了。不要心急,只不過是兩年時間而已,很快就能過去的對不對?”
“多謝皇姑母。”除了這句話,霍思琪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場面忽然變得有些尷尬,太后一時之間腦子搭錯了弦,面露愧疚的說道:“唉,都是哀家不好,竟是讓計劃出了差錯,甚至還讓那個張芳玲真的入了皇上的眼......”話說到一半,太后忽然反應過來,霍思琪不敢相信般的看着她,顯然是想不懂爲何太后要做出這種事情,畢竟她才十三歲啊,根本就沒及笄的讓她出了這種事情,若是再出些差錯可就等於毀了她啊!
“那個,皇祖母這樣做肯定是有理由的,您說對不對?”喬珺雲一臉緊張的打着圓場,但眼中也帶着震驚之意,話裡也透着一股不解。
太后慢慢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在霍思琪哭出來之前,正色道:“哀家也是爲了霍家,皇上既然敢對哀家動手,誰知道會不會因爲一些狐媚子的枕邊風,而開始對霍家下手呢。思琪。你成熟一點兒,想想現在霍家發展的太好,在朝廷中都有着無數的擁護者。皇上就是皇上,有怎麼能容許眼皮子底下有一隻老虎酣臥呢。”
“您如果直接說出來的話,爹爹肯定是會收斂生息,看到自身的那些光芒的啊!”霍思琪仍舊難以理解,這份委屈簡直要將她掩埋,憑什麼她好好的就要被設計成一個貴妃,且進來的還是如此難看。而更讓她傷心不已的是,這件事情竟然是太后謀劃的。若不是說漏了嘴的話。甚至還想一直瞞着自己。
太后也有些惱怒的說道:“若是你爹肯或者能的話。哀家又怎麼會弄出來這樣的事情呢!你以爲哀家不心疼你嗎?哀家簡直心肝都跟着疼!但是能怎麼辦,咱們都是霍家出來的女兒,爲了霍家付出一切纔是應當的啊!而且姑母也不會虧待你的,入宮又如何。有我護着你難道不好嗎?”
“能或者肯?這是什麼意思?”霍思琪對於太后那番都是霍家女兒的言論不置可否。畢竟爹孃又不是沒有唸叨過,在皇上登基前,霍家與太后的關係甚至算得上是疏遠。站在霍家的立場上,當初溫儒明幾個皇子爭奪皇位自家卻沒有支持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跟她說的。
“你也知道你爹是個多麼執拗的性子,哀家三番五次的勸阻,他卻說只要自己忠心耿耿,皇上就絕對不會聽信他人的讒言,可事情哪裡有那麼簡單啊!”太后下意識的將自己從中摘了出去。接着又道:“而且如果你爹真的要讓皇上再不會有任何懷疑,那就得辭官回家養老,到時候你能受得了嗎?霍家現在的地位,纔是日後能捧着你當上皇后的依仗,你可一定要記住這一點。”
霍思琪沉默地低下了頭。在太后的注視下想了好久,才擡起頭認真道:“思琪都明白了,爲了家族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就連今天收到的那份恥辱也是應該的,呵。
太后見霍思琪想通,確定不是作假之後,就欣慰的頜首道:“果然是個通透的。好了,你先跟雲兒去偏殿歇着吧。等會兒皇上該過來了,在事情商議完之前你們還是先不要見面了。”
喬珺雲這才找到機會插話道:“那咱們就先出去吧,思琪妹妹?”
“等一下。”霍思琪實在難忍心中的煎熬與不甘,直直的看着太后說道:“皇姑母,在思琪與張芳玲被關在外殿的時候,內殿曾傳來了一些羞人的聲音。可是等我們被皇舅拉了進去,才發現牀榻雖然很亂但卻沒有人。思琪不敢多想那是哪位妃嬪,但是隻要一想到卻覺得很是不安。”
“什麼?殿內當時另有他人?”太后這纔想起來什麼,掃視着霍思琪的雙腿之.間,回想一下她剛纔走路的姿勢,這才發現她竟然還是處.子.之身。
霍思琪忍着羞恥道:“沒錯,不過那個人不知道怎麼跑掉的,但是肯定是知道了我與張芳玲就在那裡才逃走的。皇上後來卻只口不提這件事情,先來其中另有蹊蹺。爲了避免事情的真相被人知曉,還請您徹查一番吧。”
太后神情冷凝,沒有任何猶豫就道:“哀家絕對會查出來那個人是誰的。你們先去歇着吧。”
“嗯,思琪告退。”“雲兒告退。”喬珺雲挽着霍思琪的手走了出去,太后在背後想着那個逃走的承寵的女人,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生出無限悵然。雖然喬珺雲的身子還顯得很是瘦弱,但個子還是要比霍思琪高一些。算來,她都十四歲了,頂多再有一年就及笄,到時候也應該定下人家了。可是,就這樣將養了好幾年的孩子送給別人家,她可捨不得。更何況,嫁人了又怎麼能常住宮中陪伴自己呢?她長得那麼像黃茗馨,又是她的親孫女,恐怕這輩子也不會再有另一個替身了......
太后等了半個時辰,纔等到姍姍來遲的溫儒明。她也懶得問對方是去哪裡耽誤了這麼久,遣退無干人等後直奔主題道:“皇上,事情怎麼回事咱們也別提,雖然思琪還沒及笄,但十三歲也不小了,就直接封她爲貴妃,好好養着吧。”
溫儒明眼神閃了閃,出奇的竟然沒有發怒或者反駁。而是隨意的點了點頭,接着又道:“張芳玲那個姑娘挺懂事的,朕覺得不錯,恭順嫺熟,不如就封爲從二品芳妃如何?”
“從二品妃?”太后沒想到溫儒明竟是如此擡舉張芳玲,難掩不悅的說道:“這樣不好吧。畢竟宮裡多得是進宮幾年甚至誕下子嗣的妃嬪,她張家已經開始敗落,又怎麼當得起妃呢!”
“朕覺得挺好,畢竟她很聽話,也一定會孝順母后的。不是嗎?”溫儒明似真似假的笑着。忽而發現看太后生氣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朕就是喜歡她。您就答應了吧。”
太后的臉色愈加陰沉,對於溫儒明如此不給面子很是氣惱。雖然從二品妃連從正二品的敏夫人都越不過去,但跟霍思琪一起入宮不過是墊腳石的丫頭,憑什麼就能一躍上了金枝頭呢。她試圖動之以情:“皇上。您不過是與她聊了幾句而已,怎麼就能確定她是不是個好的呢。再者說,就算你不在意其他妃嬪的想法,也得爲了敏夫人着想一下啊。她在宮中待了三年還剩了大皇子,纔不過是個正二品夫人,張芳玲又何德何能又後來居上之勢啊!”
“母后說的也並非毫無道理......”溫儒明似乎有些猶豫,試探着道:“敏夫人最是大度,應該不會介意的。但既然母后如此說,那就封張芳玲爲正三品昭媛如何?”趁着太后露出喜意的時候。又補充道:“那就讓思琪的位份也降一降,就做從二品妃子吧!”
“不行!”太后想也沒想的喊完,見溫儒明笑意變淺就有些懊悔,但還是硬着頭皮的說道:“無論是家世還是品行,思琪不知道要比張芳玲高出多少等。怎麼能讓她只做個妃子呢。”
溫儒明眼含笑意的狀似無奈道:“那朕也只能封張芳玲爲芳妃了,反正嘛,不過是個名頭而已,思琪想要當貴妃朕不是也允了嗎。”
太后咬着牙不鬆口,但溫儒明卻一副悠然自得模樣的喝起了茶水,似乎絲毫不着急似地。這幅樣子,反而讓太后不知道從何處下手,畢竟溫儒明不發怒的話,她就根本沒有撬開他口的契機。
足足拖延了兩刻鐘,溫儒明都吃了一碟點心了,太后在旁邊勸說的口乾舌燥也沒有絲毫的結果。終於,她也只能含恨妥協,扶着額頭道:“既然皇上如此執意,那哀家也不再拒絕了。只是有一點,如果那個張芳玲有什麼逾矩的舉動或份例,哀家是絕對不容許的。”
“哎呀,母后您就放心吧。”溫儒明眉眼間都透着一股喜色,看得太后更加膈應,卻還得笑顏以對。
溫儒明一見事情解決了,也不願意再多久留,喝完了茶水就起身告辭:“朕還有些政務要處理,就不打擾母后了。您好好休息,等明日朕再來給您請安。”說完,對着太后扯着嘴角一笑就轉身離開。
太后緊緊地抓着桌角,看着溫儒明背影的雙眼漸漸眯了起來,低聲道:“看來皇上的翅膀還真的是硬了。張家,呵,還真以爲哀家不清楚你的那些小心思嗎......不光是不將哀家放在眼裡,還敢給哀家下藥,看來哀家這些年還真是讓你過得太舒服了......”
“您可千萬別生氣,不過是個狐媚子罷了,只要進了宮還不是任意您來拿捏的嗎。”慧心在一旁小聲地勸着,希望太后能消消氣。
太后眼神冰冷的盯着桌上的空碟子,道:“皇上這次的態度......來之前肯定是與孫良敏那個賤人提前商量過了,不然思琪的貴妃位哪裡那麼容易到手!哼,哀家倒要看看他們兩個要玩什麼把戲,還真以爲是無話不談的夫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