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淵很“無奈”的接受了張嫣的擁抱,過了好久,纔有些尷尬的說道:“皇后娘娘,你,這,似乎有些不妥。”
張嫣停止哭泣,心情平復了半刻鐘的時間,才拭去眼角的淚珠,說道:“本宮當年穿越過來的時候才堪堪不到七週歲,很多東西都忘了,可是父母容顏忘不了。”
朱常淵恍然大悟,問道:“皇后娘娘竟然已經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了,真是苦了娘娘。”想想也是,一個在現代社會嬌生慣養的寶貝疙瘩,七歲的時候穿越到古代,肯定受不了這種生活氛圍,應該也吃了不少苦。
別的不說,只生病後無藥可醫這一點,就夠受的了,朱常淵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可是就看見僅僅是感冒了的王老漢是什麼樣子,那是深有體會啊。
“這邊父母對我都很好,還好不是生在農家,不然本宮,我,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下來。”說着說着,鼻子一酸就要流淚。
朱常淵趕忙制止,引着話題偏移到別的地方,說道:“下官從現代社會過來,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又問,“娘娘可知道,這大明朝可還有別的穿越者?”
張嫣搖了搖頭,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摸索出一團折的不成樣子的紙團,緩緩打開,看到上面歪七八扭的字後,莞爾一笑,說道:“你看看這個,可是你寫的?”
朱常淵一看,這是之前自己用毛筆計算工部營繕清吏司衙門牆上算術題時寫的那個紙條,道:“可不是,這東西不是被徐爾默拿走了麼。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張嫣顧左右而言其他,沒有回答朱常淵怎麼得來的紙條,道:“本來這大明朝也有懂阿拉伯數字的人,所以我看到這紙團之後,還沒想到你是穿越者這回事。可後來聽到皇太子說的那道難題。我才心生疑問,因爲那道題我小時候也知道,這個世上卻沒有人知道。”
“哦!”朱常淵心道原來如此,可真是好大的一個緣分。又想到眼前的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已經嫁做人婦,甚至還是先帝的皇后娘娘,不由得大叫可惜。
可惜啊、浪費啊!浪費可恥!
如果能夠變廢爲寶。合理利用的話,也不算辜負這天地造化。
這麼想着,突然又想到剛剛的問題,再問一遍,“娘娘如何能夠確定這大明朝沒有別的穿越者?”
張嫣搖頭。道:“應該是沒有了,這十幾年我細細觀察,也沒看到過。”
“那你穿越之後,可有什麼異樣?比如,腦子裡多出了什麼東西?比如你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或者聽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
這就是在打聽張嫣是單純的穿越,還是和自己一樣身上帶着系統,有任務在身。
張嫣沒聽懂他的話。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我穿越之後。就附身在原本張家女兒的身上,而且這張家的閨女和我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朱常淵鬆了一口氣,心道這就好,萬一碰到一個開掛比我還厲害的傢伙,我豈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可是想想也不可能,如果有人開的掛比他還大。早十萬八千年就崛起了,不可能到現在還籍籍無名。
二人又聊了一會。各自吐露各自的遭遇,當然了。朱常淵除了明面上的那些事,其他的全是假話,更不可能把自己還能夠兩界穿梭的事情告訴她。
“對了。”張嫣認真的看着朱常淵,說道:“我穿越的時間很早,當時年紀太小不能確定,只知道後來還有個清朝,是不是就是皇太極建立的這個所謂的大清?”
朱常淵點點頭。
“那豈不是說,大明滅亡了。”張嫣將聲音壓的很低,內心深處季度緊張,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大明滅亡還有多久?”
今年是崇禎十年,如果歷史按照正常運轉沒有干擾的話,應該在七年之後大明結束。到時候崇禎帝煤山吊死,吳三桂倒戈大清,多爾袞率軍擊破李自成,入主中原。
可是,這話能對皇后說麼,反正朱常淵覺得隱瞞一下更好些,笑着安慰道:“沒事,大明朝滅亡那是皇太極孫子乾的,離現在還早。”
反正這個皇后娘娘穿越的時候才七歲,不可能知道多麼高深的歷史,對於明清的概念,也僅僅是存在於腦海中是有是無而已,只是如今加以分析推斷出來的,並不能確定具體什麼時候改朝換代,哪個皇帝活了多大等等。
“哦。”張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歷史的車輪,無人能夠阻止,但是隻要不發生在當代,作爲張嫣來說已是最大的安慰了。她在信王朱由檢繼位的時候幫了大忙,所以在宮中頗受人尊敬,就連現任皇后對她也是畢恭畢敬。
張嫣平時不參與宮闈鬥爭,整天居住在慈慶宮中與世無爭。
崇禎皇帝甚至將自己的太子交於她撫養,可謂感恩。崇禎皇帝一生多疑,唯獨對這個皇嫂尊重敬重始終如一。
所以投桃報李,張嫣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擁護崇禎皇帝的,並不想他的江山出現問題。
接下來的談話,二人之間沒有尊卑,像是朋友一樣,朱常淵問了張嫣現代社會的家庭住址和父母姓名,張嫣竟然記得異常清楚,朱常淵默記在心。
又聊了一會,朱常淵藉故告辭。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晚上十一點鐘的樣子了。
帶了系統就有這個好處,不用買表,沒事的時候拉開系統一看,幾點幾分赫然在目。
剛剛被張嫣弄得心煩意亂,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想想好多天沒回家了,索性拉開系統,嗖的一下穿越到了現代社會。
將倉庫中的東西,特別是糧食蔬菜之類的裝了滿滿十幾大車,然後以現代社會爲媒介,突然出現在了日月島上。
日月島上黑乎乎的,人羣聚集地倒有些光亮,朱常淵回到倉庫中,命看守倉庫的人將馬車上的東西卸下來,一個上了自己的二層小樓。
把幾個島上的骨幹強行從牀上喊過來,連夜開了個小會。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到了八月份,島上種植的玉米,再由差不多二十多天就要成熟了,這對整個日月島來說都是一件大事。
朱常淵離開島嶼太久,對最近島上的情況不是太瞭解,所以半夜將衆人叫起來開會了解情況。
一刻鐘的功夫,孔和、嚴宏、朱常寧、孫二楞、李三、馬海包括耿仲明在內,所有的人都到了會場。
耿仲明,自然是推着嚴宏的輪椅過來的。
這倆貨的樑子結的也夠深的,一個把另一個的腿射斷了,另一就讓射他大腿的那貨整天推着他跑前跑後。
朱常淵看着嚴宏,詫異的問道:“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一百多天了吧,還不能自己走路?”
嚴宏低頭抱拳,說道:“回將軍,屬下一個月前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只是走起來有些不利索。”
“不利索也不能老坐着輪椅,多活動活動對自己的身體和傷勢纔有利。”朱常淵道。
“是,將軍!”
對於朱常淵的話,嚴宏是不敢有半點違抗。
其實他心中的想法和朱常淵也差不多,早想下來自己走走了,可是每天看到耿仲明就氣不打一處來,老想整整這個傢伙,故此即便是犧牲鍛鍊的時間,也要每天噁心他推着自己。
耿仲明如何不知,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在屋檐下的又不止他自己,還有一家老小呢。
“嗯,你也坐吧。”朱常淵對耿仲明擺擺手,示意他也在會議桌前坐下來,開口道:“最近一段時間我都沒回島上,島上的近況如何,常寧你大概給我說一下。”
“是,將軍。”朱常寧站起來,朝朱常淵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軍禮,說道:“稟告將軍,最近秋收在即,我命老江在開墾出來的田地旁邊建立了一個更大的倉庫,用作存放糧食。海邊城鎮的規劃已經完畢,現在正在建設排水設施和道路。此外,島上學堂建設已經完畢,學生們也已經進入其中讀書;新的辦公場所也已經建設完畢,新建醫館一處。。。”
“不錯!”朱常淵點點頭,讓常寧坐下,又問嚴宏道:“島上的莊稼長勢如何?”
其實不用問,有種子有化肥,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的,但是爲了驗證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嚴宏勉強站起來,敬禮說道:“回將軍,島上棒子長勢喜人,今年定然是大豐收之年。”
朱常淵笑了笑,看來嚴宏對着玉米也不甚瞭解,道:“好,你坐下吧。不知道最近塗瑞和破虜朝島上輸送了多少難民?”
朱常寧道:“送了不少,已經有萬把人了。”
朱常淵道:“好,暫時就先這些,別再多了。島上的土地有限,多了咱麼也消化不了。”
嚴宏道:“將軍,我倒是有個想法。”
“說來聽聽!”朱常淵道。
“嗯,由於島上又多了一萬多人,我的意思是將這一萬人每人分些土地自己耕種,咱們提供大糞和種子,到秋收的時候,若是收成好了,收取一定的地租。不然這些人整天吃飯不做事,也是一個大大的隱患!不知將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