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將自己的大部隊留在了竹山縣,自己乘坐小船從竹山處的堵河繼續逆流而上,一日一夜走了百里的路程,到後來堵河越來越狹窄難行,索性棄了穿登上岸邊。
看着身邊的李定國、劉文秀、湯炳碩,還有其餘帶來不到一百的士兵,突然哈哈哈大笑,笑聲過後,又伏地痛哭,邊哭邊拍打身邊的石頭。
“嗚嗚嗚嗚!”一個大男人哭起來,真的傷心極了,“想我張獻忠自家鄉起兵而南,先是跟隨闖王(這是闖王一代,高迎祥,並非李自成)南征北戰,自己手中的勢力越來越多,人馬也越來越多,現如今天下大亂眼看着正式稱霸荊襄囊括西川的大好時機,沒想到啊沒想到。”
“那天煞的朱常淵,僅僅憑藉着兩百軍士,就潰我十萬大軍,逼得我張獻忠走投無路,現如今,現如今。”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嚎啕大哭,邊哭還邊抱怨:“嗚嗚,我恨吶,本帥不甘心吶!”
“大帥!”
“義父!”
李定國上前,輕輕扶起張獻忠,說道:“義父啊,面前山路曲折,身後水路也不好走,他朱常淵就是再有能耐,也。m不可能打到咱們這裡來,你放心就是了。”
“不!”張獻忠抹了抹淚,身子頹軟的坐在一塊石頭上,道:“本帥現在腹中飢餓難忍,無力前行,我就在這裡等,看他朱常淵及時能到,把我綁了千刀萬剮也罷!”
張大帥起兵至今,曾被左良玉打的抱頭鼠竄,也曾被孫傳庭堵在子午谷中差點全軍覆沒,更是在河南與三十六家大王齊聚的時候讓朝廷圍殲。
但彼時彼刻,從未放棄過自己心中的信念。也從未失去過鬥志。
哪怕那些時候下一秒就會人頭落地,他張獻忠這個大賊王也做的甘之如飴。
但是而今,不但被朱常淵打的失去了鬥志,更是被他打的涕淚交流。
朱常淵要是知道張獻忠被自己大哭了,臉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
“大帥,萬萬不可作此想法。如今蜀地無人駐守,只等我們到了那裡,憑藉着您的威望,到時候還不一呼百應。”湯炳碩勸說道。
“是啊,父帥!”李定國道:“如今咱們雖然一無所有,可一旦到了西川,失去的一切都會回來,據當地嚮導說,沿着這堵河一路向前。越過眼前的這座大山就可到達長江。”
“一旦到達長江,父帥便可逆流直上,旬月之間到達西川!”
哭了一陣,劉文秀拿過來食物,張獻忠勉強吃了幾口,清點了一下人馬,帶着自己在內還有區區五十六人,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走。越過眼前的這座大山,就是長江了。”
張獻忠的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只是知道眼前有座大山,卻不明白這個“大”字的確切含義,大山。終究有多大?
等他終於翻過這座大山的那一刻,才深有所悟。
衆人棄了船,一路步行向前,沿着河谷少有人家村落,一路上盡是山地。到處是巖罅峭壁,有時候走好幾十里路都不見人家,有的時候,一臉餓上三五天還找不到吃的。
所以,張獻忠等五十六人,每次遇到村落,都會盡情的洗掠一番。
張獻忠開始翻山越嶺,而朱常淵卻剛剛在張獻忠一日前的位置棄船登岸。
率領兩百人前行,道路異常艱險。剛剛開始的時候,士兵們尚可以騎馬走幾步,往前走了十幾里路之後,便發現到處都是深山老林,兩側大山上一片或是翠綠或是枯黃的景象;有些山頂尚有積雪覆蓋,有些山頂卻開滿了鮮花,還有氤氳的霧氣蒸騰。
而且,隨着景物的變化,道路也越來越難走,士兵們不得不下馬,一路牽着馬走。
實在是沒辦法啊!
即便朱常淵從系統中兌換出來的馬能夠在山路上如履平地,可惜,這裡的山根本就沒有路,到處都是一個個的巖罅,鋒利如刀的岩石,像刺一樣的直指蒼穹。
或許是流水沖刷,或許是冰川時代冰蝕的結果,山谷中並無馬落腳之處,所以,再往後,牽着馬都無法前行了。
朱常淵只得將一匹匹的戰馬收進系統中去,又將士兵的鎧甲收集起來裝進去。
士兵都是從原日月島上帶出來的舊部,早就對朱常淵的這種神乎其神的技能免疫了,沒有人問爲什麼,也沒有人想到底爲什麼,朱常淵在他們心中就是天神一樣的存在,在他們眼中做這些事那是理所當然。
繼續往前走,朱常淵的追擊優勢在於,他走的快,士兵體力好,而劣勢在於,作爲追擊的一方,他要不停的停下來詢問、研究張獻忠所走的路線,以防止自己追錯了方向。
一路上,他可以隨時從系統中拿出來上等的美食供士兵享用,也可以拿出避寒的帳篷和被子保證夜裡睡覺不會凍着,更有各種醫藥後勤的保護。
所以,朱常淵不擾民,不掠奪,每每行到一處還將自己吃不完用不了的東西分發給當地的山野之人是,也就是這樣,他能瞭解張獻忠的行蹤,一路追在屁股後頭。
可惜,饒是如此,還走錯了幾次路。
追了一天,還是連綿不絕的大山。
追了兩天,仍然是連綿不絕的大山。
追了五天,大山。
十天,大山。
十五天,大山!
有時候朱常淵自己都想放棄了。
“我去年買了個表,這特麼到底是什麼地方,老子無意中就想追個人,到底特麼的跑到了哪座山裡?是什麼樣的山讓老子跑了十五天還沒有跑出去?”
帶着這樣的疑問和憤恨,朱常淵在一天夜裡趁士兵熟睡之後,穿梭回到了現代社會,然後打開電腦查詢了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神農架!
我去年買了個表!
神農架啊,這特麼是神農架啊!
聽到這個名字朱常淵就打了幾個哆嗦。
心道:老子的運氣這麼差,隨便追個人就追到了神農架裡面去了?
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估計這貨說不準還真的慫了,追什麼追,太不值的了,而且照着朱常淵估計,這一次神農架之行,恐怕走的路程才只有一半。
可是,沒辦法,老子一路上了賊船,就得走到底啊。
張獻忠和朱常淵一個跑一個追,玩得不亦樂乎!可是他不知道的是,神農架大山外面的大明帝國卻是翻了天了。
首先,陝西打成了一鍋粥。
陝西總督洪承疇帶兵與李自成打來打去沒有結果,然後楊嗣昌帶兵進入,然後幫着洪承疇打李自成,還是沒有結果。
正在這個時候鄖縣駐守的羅汝才反,帶兵打入陝西,與李自成遙相呼應,整個陝西就亂了套了。
按道理說,大明軍隊的戰鬥力有目共睹,很強,強到一個能打十個,洪承疇往往用一萬兵就能追着李自成十萬大軍在陝西跑兩圈,可惜的是,陝西大災,災荒太嚴重,嚴重到李自成十萬人馬被剿殺之後,不出三天又能聚齊十萬人馬!
這是什麼概念,殺不淨,打不死。
所以,陝西戰事膠着。
河南一樣,左良玉是個狠人,比洪承疇還能打,他一個兵能打二十個,沖天炮的軍隊二十萬大軍沒到十天就給他打的只剩下不到一萬人。
可是,只要稍微鬆口氣或者給沖天炮一點時間,這貨瞬間又聚集起二十甚至三十萬饑民鬧事,沒辦法,河南這場子里人多,災民更多。
這還是好的,最可恨的是通古斯來的野種皇太極。
他揮軍二十萬越過長城直襲京師,崇禎慌忙四處調兵遣將來抵禦,先是調來了山海關上的六千關寧鐵騎來防禦抵抗。
然後,盧象升帶兵北上勤王,還有駐守宣府薊州的大軍同時救火。
皇太極根本就進不了北京城,北京城實在是太難打了。
(有多難打不用說,看過閱兵的就知道城牆有多高有多厚了吧,習大大站在閱兵車上,通過城牆下面的門洞就用了好幾秒,站在城樓上往下看試試,誰能上去?)
但皇太極實在是太可惡,他知道自己別說二十萬大軍,就是五十萬大軍也攻不破大明京師,所以他乾脆不攻城,他繞圈。
怎麼繞圈?
很簡單,縱容手下的士兵在京師附近的州府內肆無忌憚的掠奪,一旦明朝大軍來了就繞着京師跑圈子,死活不肯離去。
掠奪來的財物也足夠他維持軍需只用。
再說了,即便是大明軍隊跑過去打,除了關寧鐵騎之外,也不見得能夠打贏皇太極。
崇禎的臉色很難看,眼看就要到新年了,整個京城卻瀰漫着一股死氣。
不過,從今天開始,整個京城包括崇禎的心情都變了。
有一天。太監慌慌忙忙的跑到皇極殿向正在列祖面前請罪的崇禎彙報:“陛下,大捷,大捷!奴才給您報捷來了!”
捷報?
正在給老祖宗磕頭請求原諒的皇帝陛下聽太監報捷過後,愣了足足有十秒鐘!
朕也能有捷報?
李自成被剿殺了?羅汝才被滅了?還是皇太極被打回東北老家了?
想了想,覺得前兩種的可能不是太大,至於後一種,就更不用想了,那個是更加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