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發委託:刺殺追星劍郭妄!】【是否領取?】
楚青照例沒有選擇立刻領取。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
這姑娘的情況確實很悽慘……
但還是一面之詞。
事關性命,總需要一些佐證,方纔能夠做出決斷。
因此,楚青自懷中取出了十兩銀子,放在了沈紅葉的面前。
沈紅葉看著銀子,又看楚青,眸子裡是不解,也有失望。
楚青輕聲說道:
“具體的情況,我需要再調查一番。
“如果郭妄當真該死,我會殺了他。
“而我的報酬,往往是事成之後再收取……在這之前,這十兩銀子你拿著。
“去醫館給自己看看傷勢,然後尋一個住處,好好等待。”
沈紅葉聞言眸子裡泛起了一抹希冀,她下意識的問道:
“你當真敢殺郭妄?”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你要做的,便是活著。
“否則,我做到了你的要求,而你死了,那我不是虧了?”
“……好!”
沈紅葉點頭,將地上的銀子拿了起來,咬著嘴脣說道:
“我會按照你的吩咐,去醫館看傷。
“我會找一個住處……只是,你到時候能找到我嗎?”
“能。”
楚青斷然開口。
沈紅葉不再多說,抓起地上的熟肉繼續吃了起來。
既然報仇的事情有了指望,那接下來自己就更不能死了。
楚青沒有在這裡繼續停留,步履一轉,消失在了沈紅葉的面前。
沈紅葉擡頭看了看楚青離去的方向,眸子裡有一瞬間的茫然,片刻又化爲了堅定。
將油紙包裡的熟肉全都吃完,又喝了半囊水。
她這纔有了力氣起身,步履蹣跚的往外走。
天氣寒涼,醫館這個時候已經關了。
但是客棧還能叫開門,她找了一家很普通的客棧,要了一個最便宜的房間。
這樣的房間,並非是一人一間。
而是大通鋪,提供給最底層的窮苦人。
環境不好,三教九流都有。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男女大防之下,就算是這樣的大通鋪也不可能男女混住。
沈紅葉爬到了大炕上,背後很硬,被褥的味道也很難聞。
但卻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住過最好的房間。
她未曾察覺到的是,窗外有人影閃過,緊跟著飛身上了屋頂。
夜色下,一身黑衣的楚青,舉目看向了遠處,那是郭妄的郭府。
楚青足下一點,片刻之後,人就已經到了郭府院外。
他是一個行動力很強的人。
既然聽了沈紅葉的故事,他自然得來調查一下。
而憑他的武功,調查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多複雜的手段,直接來找到郭妄,詢問就是。
若是有這碼子事,直接打死,完成任務。
若是沒有……那就是沈紅葉有問題。
簡單明瞭。
身爲陸知味手下三員大將之一,郭妄的府邸自然也不簡單。
巡防森嚴至極。
換了之前的楚青,想要輕易闖入這裡,還得耗費一番手腳。
然而現如今,他有了飛絮青煙功,探入此地易如反掌。
可不等楚青找到郭妄的房間在哪裡,便見到一道黑影忽然騰空而起,他輕車熟路的躲開了院內巡防,跳出了郭府,朝著遠方而去。
“郭妄……嗎?”
楚青未曾見過郭妄,只是聽說過追星劍的名號。
所以別說如今這人黑衣蒙面,就算是直接站在他眼前,他都未必知道是誰。
不過此人對這巡防這般熟悉,縱然不是郭妄,也絕對是郭妄身邊之人。
而不管是誰……行鬼祟之事,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楚青是爲了殺人,這黑衣人又是爲了什麼?
想到這裡,楚青足下一點,輕飄飄的跟在了這黑衣人的身後。
黑衣人輕功不錯,步履之間暗藏劍意。
讓楚青越發覺得,這人就是郭妄。
他一路出了定星城……幾次回首試探,查看是否有人跟蹤。
楚青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後,看他這拙劣表演。
如此片刻的功夫之後,一座熟悉的建築出現在了楚青的面前。
山神廟。
先前乞丐和殺手會面之所。
如今當中有篝火光芒透出,遠遠地還能聽到當中有人說話。
黑衣人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外面稍微站了一會,似乎想要聽聽裡面的人說什麼。
楚青索性也跟著聽了聽。
只聽裡面有一人開口:
“……此事若成,定星城歸他,但他許咱們在城內搜刮三日,足以叫我等滿載而歸。”
“這又如何?與諾大的定星城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你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以爲定星城這麼好拿?”
“連山七寨今日全軍覆沒,青陽手劉羽來可不是易與之輩……我等五幫聯手,也得在郭妄弄死劉羽來之後,方纔可以動手。
“到時候蔣春華獨木難支,又有郭妄裡應外合,方纔可以打開定星城大門。”
“那郭妄說過,打開了定星城大門之後,我們便可以搜刮三日,到時候他率領援兵趕到,我們就順勢離城。
“可是……憑什麼啊?他率領援兵趕到,我們已然鳩佔鵲巢。憑什麼再將定星城拱手相讓?”
“問題便在於此,我們佔據定星城,難道真的可以高枕無憂?”
那聲音至此一頓,冷笑開口:
“烈火堂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忽然之間就和鐵血堂開仗。
“此戰誰勝誰負尚且兩說,但不管是誰贏了,咱們佔據了定星城,他們能容?
“但郭妄不同……若是鐵血堂贏了,郭妄便是力挽狂瀾,守住定星城的大功臣。
“鐵凌雲必然對其重重獎賞,而我們和他合作,他也得護住我們,讓我們可以悶聲發財,不被鐵血堂追究。
“畢竟如果我們落到了鐵凌雲的手裡,他郭妄第一個吃不了兜著走。
“反之,若是烈火堂贏了,郭妄可以率領定星城歸順。
“烈火堂得定星城,不費吹灰之力,自然不會再找我們的麻煩。”
“那我們也可以歸順啊!”
有人還是不服氣。
先前那人冷笑一聲:
“你以爲你是誰?郭妄是陸知味的手下,鐵血堂的高手,他有資格歸順,我們有這樣的資格嗎?
“更何況,烈火堂是否能贏,還是兩說……你願意拿著自己的性命去賭,別帶上我們!”
黑衣人聽到這裡,忽然發出一聲冷笑:
“好,還算你們未曾利令智昏!”
此言一出,山神廟裡頓時發出呵斥:
“什麼人?”
黑衣人順勢飛身入廟,引得火光咧咧作響。
待等衆人回過神來,就見那黑衣人已然站在了火堆之前,轉身拿下了蒙面巾。
“郭妄!”
“郭兄!”
這破廟裡的五個人,見到眼前之人,表情各異。方纔說要吞下定星城的,臉色難看至極……想要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
就見郭妄冷冷的在那人身上掃了一眼,下一瞬,嗆啷一聲,劍鋒起。
火光呼啦一聲被這劍氣引的老高。
待等火光平靜,劍已歸鞘,唯有方纔要吞併定星城之人,伸手捂著咽喉,鮮血自指縫間流淌。
身形緩緩軟倒在地。
餘下四人眼見於此,臉色都是大變。
一時間面面相覷,不敢做聲。
就聽郭妄冷聲開口:
“各位當謹記自己的身份,尋你們合作,不是非你們不可。
“而是你們聽話……
“聽我的,讓你們發財,不聽我的……讓你們進棺材。”
“是。”
餘下四人紛紛點頭。
然後就聽一人說道:
“郭兄,今日連山七寨和劉羽來一戰,並未讓劉羽來傷筋動骨……
“你先前說過,劉羽來這一兩日之內會死。
“可如今……他還活著,這……”
“孽鏡臺出了點問題,不過我已經與之通過氣了。
“具體情況如何,那邊並未透露,不過,最多不超出兩日,劉羽來必死無疑!”
郭妄聲音森冷:“今日來見你們,也是給你們吃一粒定心丸。”
“好!”
有人興奮開口:
“孽鏡臺出手,不死不休!”
“都說孽鏡臺前無好人……劉羽來若是被孽鏡臺刺殺,這名聲說不得也就壞了。”
“嘿,好一個孽鏡臺前無好人,他們殺的好人還少嗎?無非是錢多錢少罷了。”
“休要胡言亂語,壞了孽鏡臺的名聲,小心他們找上你。”
“此人一死,定星城便歸入郭兄之手,在這裡提前祝賀郭兄!”
“爲郭兄賀!”
“爲郭兄賀!”
幾個人同時抱拳,繼而哈哈大笑。
好像定星城如今已經落入了郭妄手中一般。
而又有一人說道:
“對了,我們此行過來,還給郭兄準備了一件禮物!”
郭妄一愣:
“什麼禮物?”
就見那人轉身去了神像後面,再出來的時候,手裡竟然提著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姑娘。
小姑娘此時正昏迷不醒,被送到了郭妄手中。
郭妄低頭一瞅,嘴角頓時泛起了一絲笑意:
“倒是不錯。”
“早就聽說郭兄好這一口,咱們來時從一旁的村子裡擄來的……郭兄帶回去享用就是。”
那人得意一笑。
郭妄則伸手捏住了那姑娘的臉頰,眸子裡似乎跳躍火花,冷笑說道:
“先前去找鍾北堂,倒是看到了一個乖巧的。
“本以爲可以手到擒來,卻沒想到……她竟然敢拒絕我。”
“斗膽!”
方纔那人怒道:
“連郭兄都敢拒絕,給她臉了!”
“就是,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郭妄淡淡說道:
“所以,我當著她的面,殺了她全家,屠了她整個村子,並且將那村子一把火燒了。
“她如今頂著一張殘破不堪的臉,在定星城想要以那殘破之軀,找人殺我……當真可笑至極。
“我倒是想看看,她究竟幾時死!
“臨死之前,是否會爲自己的無知而後悔。”
這番話淡漠冷酷,卻叫在場幾個人心頭都是一涼。
只覺得此人無情冷酷已經到了極致。
跟他合作,宛如與虎謀皮。
不過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四個人對視一眼,便抱拳告辭。
郭妄未曾阻止:
“兩日之內,前來攻打定星城。
“在這之前,我會找藉口離開……
“你們莫要壞了我的大事!”
“是。”
幾個人答應了一聲,便帶著地上那具屍體,躬身退下。
只剩下郭妄一人,抱著那姑娘,伸手輕撫姑娘臉龐,微微用力,那姑娘口中發出一聲悶哼,被疼痛驚醒。
擡頭看去,自己竟然被一個陌生男子抱著,一時間面色大恐!
“你……你是什麼人?放,放開我!!”
郭妄竟當真將其放開。
那姑娘拔腿就要往外跑,可剛跑了兩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肩頭,正要伸手撕裂衣衫。
一隻手忽然攥住了郭妄的手腕。
“什麼人?”
郭妄一驚非同小可,想要將手抽回,然而對方五指宛如鐵鉗,任憑他如何用力也掙扎不開。
“……放……放開我!”
這一刻,郭妄倒是說出了那姑娘方纔所說的話。
而來人也當真將其放開。
那姑娘回頭去看,就見兩個都是一身黑衣,看上去不像好人,急忙又往山神廟外跑去。
結果跑的急了,足下一時不察,便要跌倒。
好在一隻手此時託在了她的腰間,將她攙扶住。
她擡頭去看,是後來那個蒙著臉的黑衣人,一時心中惴惴:
“你……你是誰?”
來人聲音柔和,輕聲開口:
“聽話,站在一旁閉上眼睛等著,我一會送你回家。”
楚青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個姑娘,還有能夠回去的家。
沈紅葉……卻再也無家可歸了。
郭妄嗆啷一聲,拔劍在手,眸光警惕的看著眼前楚青:
“你到底是誰?來到這裡多久了?”
“很久了。”
楚青說道:
“自你從郭府離開,我便跟在你的身後。
“所以,你們的謀劃,你們的打算,我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郭妄一時之間又驚又恐。
全然沒想到,他本以爲行事周密,竟然全都被人看在眼裡。
念及此處,他手中劍鋒一揚,忽然轉身就跑!
揚劍出手,不過虛招。
真正的目的是逃!
這個人能夠悄然跟在自己身後這麼長時間,自己對此一無所覺。
傻子纔會在這裡,跟他動手。
至於說事情泄露,這時候哪裡顧得上了?
逃出生天,保住性命,纔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