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林前一片寂靜。
彷彿方纔這眨眼之變,根本不存在一樣。
要不是兩人交手激發的痕跡,還在眼前……幾乎沒有人敢相信,堂堂烈火堂副堂主北堂尊,竟然一招之間就已經敗在了楚青掌下。
程鐵山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口水。
想起先前和楚青見面,尚且還讓自己手下和他試招。
最後方纔有機會跟自己交手一拳。
雖然那一拳的威勢,至今讓他心有餘悸,可還遠不如眼前這般震撼。
“這纔過去了多少?這小子到底是怎麼練得武功?
“還是說,當時便已藏拙了?”
一想到楚青口口聲聲,想要找他再討教討教,就感覺腿肚子有點發軟。
北堂尊的武功尚且在他之上,結果跟自己一樣,一招都接不住。
落塵山莊接回了鐵初晴之後,鐵凌雲就告訴他,楚青說討教討教,應該是真的討教,人家不是想殺他。
現在看來……鐵凌雲他懂個屁!
這小子武功高的就跟個鬼一樣,跟自己討教個錘子?
擺明了就是想打死自己啊!
烈火堂其他弟子,到了此時方纔如夢初醒。
一邊怒喝着‘放開堂主’,一邊往前衝,想要解救北堂尊。
楚青看都不看他們一眼,順勢一掌掃出,龍形氣勁貫穿八方,轟隆隆,轟隆隆,數聲炸響,這二十餘人不等到了跟前,便被楚青的掌力震得人仰馬翻。
北堂尊此時方纔來得及開口:
“住手,你們不是對手!!”
只不過這話這會說,實在是太晚了。
楚青看了北堂尊一眼:
“前輩,這個時候還有閒工夫理會旁的事情?”
“……我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我烈火堂從未和天邪教勾結,這件事情,我可以用人頭擔保!!”
北堂尊沉聲說道:
“天邪教的事情本座有所耳聞,這幫人修煉魔功,殘害江湖同道,我烈火堂絕對不屑與之爲伍。
“其中要麼是有什麼誤會,要麼就是你欲加之罪!
“有本事你儘可以殺我,但休要辱沒我烈火堂的名聲!”
楚青看他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不似作僞,便點了點頭:
“好,我姑且信你。”
言罷回頭看向了其他烈火堂弟子。
方纔楚青出手並未下殺招,這幫人雖然被掌力搏擊,人仰馬翻,卻都沒死。
這會艱難自地上爬起,卻不敢在出手了。
就聽楚青說道:
“我和北堂堂主一見如故,欲同行一路,諸位請回吧。”
“……”
衆人面面相覷,心說我信你個鬼。
這叫一見如故?
這叫一見就打好不好?
奈何拳頭不如人家大,楚青說一見如故,他們也不敢反駁。
只是看着北堂尊,實在是心有不甘。
北堂尊深深地看了楚青一眼,感受體內那股奇寒之力,知道今日無解,便開聲說道:
“你們可折返烈火堂,將此事稟報堂主。
“本座……本座和三公子確實是一見如故,打算同行。”
“是。”
烈火堂弟子面面相覷之後,抱拳答應。
然後彼此攙扶,離開了陰陽林。
北堂尊見他們走了,這纔看向楚青:
“好了,你打算如何處置本座?”
“北堂堂主說笑了。”
楚青笑道:
“你我既然一見如故,我自然是以禮相待,不過北堂堂主武功蓋世,我身邊這些人可不是你的對手,爲了以防萬一,還得點北堂堂主幾處穴道,還請北堂堂主莫怪。”
“……”
北堂尊好懸沒給氣死。
武功蓋世能被你這麼欺負?
既然是一見如故,又怎麼會擔心有什麼萬一?
楚青顯然沒有去考慮北堂尊的心情,伸手便在他伸手點了幾處穴道。
以明玉真經的內息點下,奇寒的力道正將【九烈焚如神功】的內息,死死壓制。
北堂尊下意識的打了個冷顫,自神功有成以來,從未感覺到寒冷的體魄,再一次感受到了冬季的殘酷。
楚青將其攙扶起來,對那小童說道:
“煩請小兄弟帶路。”
那小童看楚青舉手投足之間,便將這些人給打發了,對楚青也是越發的恭順。
抱拳一禮:
“是,請前輩們隨我來。”
當先引路進了陰陽林,楚青一行人跟在身後,片刻之後回到了陰陽廬內。
廬內一切安穩,靈飛姑娘看楚青一行人出去,回來的時候竟然還多了兩個人,不禁一愣。
再看,便更驚訝了。
程鐵山和北堂尊?
這兩個人怎麼也來了?
不過靈飛姑娘認識他們,他們卻不認識靈飛姑娘。
看到這裡還有一個女子,也很詫異。
那小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對程鐵山說道:
“老前輩,你隨我來,我爲你療傷。”
程鐵山頓時老大別扭:
“前輩就前輩,何必加個老字?我還沒到老前輩的地步吧?”
“是,老前輩,是晚輩錯了。”
小童兒連連點頭,也不知道是認可還是不認可。
程鐵山黑着臉只能跟着那孩子走。
北堂尊則好奇的端詳周圍,楚青點了他的穴道,但沒有取他性命,可見自己一時之間還是安全的。
看了兩眼之後,便問道:
“這是什麼地界?此間主人,又是哪位?”
“此間主人名爲陰陽居士,乃是一位隱世不出的高人。”
楚青輕聲說道:
“北堂堂主還有心情好奇,看來是完全不爲自己的下場而憂慮?”
“既來之則安之,你要做什麼我阻止不了,與其憂心忡忡,不如泰然處之。”
北堂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這傢伙老帥哥一枚,這一坐還頗爲優雅。
楚青看了他兩眼,輕聲問道:
“烈火堂當真未曾和天邪教勾結?”
“……這話究竟從何說起?”
北堂尊眉頭緊鎖:
“至少本座從未見過天邪教之人。”
楚青輕輕吐出了一口氣:
“烈火堂大舉入侵鐵血堂,鐵血堂內四處烽煙,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鬼神峽是烈火堂故意牽制鐵血堂。
“就是爲了讓鐵血堂內的這把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一些。
“鐵凌雲送走鐵初晴不管是因爲什麼,至少從明面上看,是爲了阻止鐵血堂內的這場混亂。
“但她卻被天邪教的人擄走。
“程鐵山爲了尋找鐵初晴而來,卻被你設計追殺。
“你口口聲聲說不曾和天邪教勾結,但做的事情,完全是裡應外合之態。
“你叫我,如何取信於你?
“最重要的是,烈火堂的勢力全然在鐵血堂之下,此番貿然挑起戰事,若非有所倚仗,豈會如此不智?”
“這……”
其他的姑且罷了,但楚青說的最後這一點,確實是說到了北堂尊的心坎裡。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烈火堂不如鐵血堂,可這一點卻不得不承認。
這番大舉侵襲,也當真是不智之舉。
他一時反駁不得……
而且,想到大哥北堂烈一反常態的舉動,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只是這念頭他不敢想,也不敢提。
索性閉上了眼睛,不再多說。
楚青看出他應該是想到了什麼,但並沒有在這裡跟他分說明白的意思。
看這陰陽居士一時半會結束不了,就去找那小童詢問廚房所在。
人是鐵飯是鋼,不管什麼情況,飯還是得吃的。
召喚衆人過來廚房做飯,折騰了將近一個時辰,這才端着飯菜從廚房出來。
剛把飯菜送上桌,就聽得吱嘎一聲,陰陽居士自房間裡走出。
聞着味就來到了飯桌旁邊。
衆人一時一呆,這做飯一折騰,倒是把他給忘了。
也就靈飛姑娘心心念念着,不曾離開半步,看他出來就趕緊進去守着曹秋浦了。
楚青納悶:
“你該不會專門等着飯菜做好,這纔出來的吧?”
“什麼話?”
陰陽居士二話不說,抄起筷子就吃:
“老夫是那種……哎呦,鹹了鹹了,我這細鹽難道不花錢嗎?
“這是被誰這般糟踐?嗯,這個還行。”
接連扒拉了好幾口飯菜,陰陽居士這纔看向楚青:
“人救回來了,餘下的都是小事。
“明天一早醒了之後,你們就可以走了……不過小子,咱倆得事情得論一論。”
此言一出,衆人都是一愣。
北堂尊本來見到這位陰陽居士,就很驚訝於此人的模樣,心說果然不愧是世外高人。
在聽他要和楚青論事,便支棱起耳朵,心說這小子莫不是也得罪了此間主人?
卻不知道,他們之間勝負幾何?
然後就聽陰陽居士說道:
“老夫做事,素來一碼歸一碼。
“你帶着陳正南的鍼灸銅人來找老夫救人,老夫救了。
“這個人情就算是還了。
“但是,你幫我尋回了血靈針,老夫卻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我這裡有兩個報答,你且看如何選擇?”
“哦?前輩說來聽聽?”
“第一,老夫傳授你一門武功,讓你自此青雲直上,無敵於天下!”
衆人紛紛震驚的看着陰陽居士。
心說這口氣已經大的沒邊了啊。
以楚青這一身武功來說,除了傳說中的三皇五帝之外,誰敢對他說這話?
小童也是使勁拽了拽他的袖子,不想讓自家師父在這丟人現眼。
陰陽居士甩開小童的手,看向楚青:
“第二個,便是那鍼灸銅人不必還我。
“將來你若是有個什麼頭疼腦熱,非死不可的傷病,可拿着這鍼灸銅人前來尋我,我定讓你藥到病除。
“不過一樣的,老夫只認信物不認人。
“若是有旁人拿着此物來尋,只需報上你的名號……對了,你叫什麼?”
“在下行三,他們都叫我三公子。”
“行,那就三公子。”
陰陽居士說道:
“今後不管是誰,只要拿着這鍼灸銅人,說出你三公子的名號,老夫都會沒有任何條件,幫他救治一次。
“你如何選擇?”
“晚輩選後者。”
楚青沒有任何猶豫。
與其選擇一門還得從頭修煉的武功,當然是後者更加實惠。
陰陽居士撇了撇嘴,似乎有點失望:
“行,就這麼定了。
“今天晚上太晚了,吃完了飯菜之後,你們在這裡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趕緊離開,休要繼續打擾此地清淨。”
楚青本來還想讓陰陽居士幫程鐵山瞅瞅,結果那小童兒一個勁的給他眨眼睛。
他便索性閉口不言,待等吃完了晚飯之後,那小童兒這才告訴楚青。
程鐵山傷勢雖然很重,但根本無需陰陽居士出手,自己就能救治。
可要是讓陰陽居士出手,剛剛到手的鍼灸銅人可就保不住了。
楚青聞言一樂,謝過了他的提醒。
陰陽廬房間有限,衆人這一晚除了傷病的在房間休息,其他人則全都在草棚裡擠了一宿。
到了翌日清晨,曹秋浦果然醒了過來。
靈飛姑娘拉着他說了半天的話,楚青沒去打擾,估摸着靈飛姑娘跟他說的,正是先前自己教她的那些。
當曹秋浦再出現於楚青面前的時候,表情就有些古怪,最後抱拳說道:
“多謝三兄救命之恩。”
“……外道了,下次別因爲一個女人,就對我拔劍相向就好。” wWW☢тTk an☢¢O
楚青淡淡開口。
曹秋浦登時給鬧了個大紅臉。
而程鐵山昨天傷成那樣,今天一早起來,也跟沒事人一樣。
不過小童卻給他拿了不少的藥,讓他按時吃藥,否則的話傷勢極有可能復發。
陰陽居士不喜熱鬧,看他們吵吵嚷嚷,就開始轟人。
最後還是那小童領着衆人走出林子,和他辭行之後,繼續一路往北。
只不過原本只有楚青和溫柔兩個人,這會……卻有點人多勢衆的意思。
曹秋浦和靈飛姑娘聽楚青勸告,打算前往鬼神峽投奔鐵凌雲。
鐵初晴和程鐵山更不用多說,肯定得回鬼神峽。
楚青和溫柔,本也是朝着鬼神峽趕赴。
至於北堂尊……作爲俘虜,並沒有選擇的餘地。
一行人湊成一路,這一走便是數日光景。
這一日運氣不錯,可以入城休息,衆人便在客棧裡開了幾個房間。
晚間,鐵初晴坐在油燈跟前發呆。
忽然聞得風聲起,呼啦一聲窗戶被刮開。
鐵初晴正詫異於哪裡來的這般邪風,一回頭,就見窗戶上正斜坐着一個戴着白色面具的黑衣人。
一把漆黑的長劍,隨意提在掌中,面具之下的眸子冰冷,正凝望着自己。
這幅模樣……
鐵初晴忽然瞳孔收縮:
“你是……夜帝?”
……
……
ps:病了,好難受……感覺眼睛都睜不開了,鼻子不通氣,腦子也是一陣陣的迷糊,渾身上下各處痠疼……好難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