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初晴疑惑的眼神中,楚青挪開了目光,看向了靈飛姑娘:
“鐵血堂如今局勢只怕不妙,否則的話,鐵凌雲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寶貝女兒送出鬼神峽。
“和烈火堂這一戰中,不僅僅有天邪教參與其中,甚至還有孽鏡臺的影子。”
“你在說什麼啊?”
鐵初晴瞪大了眼睛:
“什麼天邪教,孽鏡臺?”
靈飛姑娘眉頭微蹙,沒有理會鐵初晴:
“如此說來,現在鐵血堂只怕萬分危急。”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楚青輕聲說道:
“這個時候的鐵血堂,正是需要高手加入。”
“不是,你們別不理人啊,什麼就天邪教和孽鏡臺啊?
“明明就只有一個烈火堂,和那兩個有什麼關係?”
鐵初晴再一次開口。
靈飛姑娘則感覺有些爲難:
“只是此戰恐怕艱難。
“烈火堂貿然侵襲鐵血堂,絕對是做了萬全準備。
“如今整個鐵血堂地界,已經形成了‘烈火焚城’之態,八方圍困,縱然鬼神峽一役勝了,鐵血堂只怕也會元氣大傷。”
“不。”
楚青搖了搖頭:
“現如今鐵血堂最關鍵的一戰,就在鬼神峽。
“鐵凌雲霸佔十七座雄城,每一城皆有高手坐鎮。
“烈火堂氣勢洶洶而來,料想鐵凌雲原本是要以不可抵擋之態,強行破開烈火堂的攻勢,若順利,千里兵鋒順勢北上,可反攻烈火堂。
“在各方勢力都反應不及的情況下,擴大鐵血堂版圖。
“所以,他調集十七座城的高手,將精銳盡數匯聚於一地,這纔可能勢不可擋。
“卻沒想到,會跟烈火堂形成焦灼之態。
“以至於所有主力盡數被留在了鬼神峽,這才成就瞭如今的烈火焚城之局。
“但……你覺得烈火堂當真有這樣的本領,可以牽制住整個鐵血堂的精銳嗎?”
“你們……到底誰能回答我一下啊?”
鐵初晴看着這兩個人討論自家的事情,卻完全無視自己,一時之間有些火大。
楚青瞥了她一眼:
“安靜。”
“哦。”
鐵初晴黑着臉答應。
靈飛姑娘則皺眉說道:
“也就是說,烈火堂另有準備?”
“這份準備,只怕不是好來路的。”
楚青輕聲說道:
“我懷疑,這是一場針對鐵血堂的陰謀。
“烈火堂率先發難,牽制鐵血堂於鬼神峽。
“烈火焚城,八方同亂,連失三城纔是主要的手段……這把火絕不僅僅只能燒三城,這只是一個開始。
“只要鐵血堂無法破開鬼神峽之戰,這把火大概會燒盡整個鐵血堂!”
靈飛姑娘聽到這裡,陷入了沉默。
她感覺楚青說的話是有道理的,但卻又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想了一下,方纔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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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烈火堂當真有這樣的本事,想要於鬼神峽取勝,也不是沒有機會吧?
“何必以現在這種手段,蠶食鐵血堂的地盤?”
楚青聞言擡頭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說道:
“倘若對方不想太過招搖呢?
“倘若……他們只想讓人覺得,這一戰就是烈火堂發動侵襲,鐵血堂於鬼神峽迎戰。
“八方勢力趁虛而入,瓜分鐵血堂呢?”
“有人於幕後藏身?是你說的那……”
靈飛姑娘心頭忽然閃過了一抹明悟。
楚青則搖了搖頭: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鬼神峽一役,烈火堂牽制不住鐵血堂又當如何?
“烈火堂敗的摧枯拉朽,鐵凌雲便有能力率領手下,收復失地。
“鐵血堂還會是那個鐵血堂!
“一顆紮根於南嶺,任誰都無法忽視的一顆參天巨樹!!”
靈飛姑娘深吸了口氣。
如果說按照楚青的思路去做,加入鐵血堂,得鐵凌雲庇護。
縱然是孽鏡臺想要追殺他們,但是在鐵血堂的地界,也頗爲不易。
而楚青說,孽鏡臺於鬼神峽一戰之中,也有蹤跡呈現。
倘若他們當真敢在鬼神峽,刺殺鐵凌雲。
那孽鏡臺在鐵血堂地界之內,必然寸步難行。
這是一個機會!
只是她看着楚青:
“三公子說的這些,是真的嗎?”
“猜測而已。”
楚青說道:
“不過人在江湖,難免得上賭桌。
“就看靈飛姑娘和曹兄,敢不敢賭這一把?”
靈飛姑娘閉上了眼睛。
仔細想一下,若是贏了,則爲自己和曹秋浦爭取到了很多的時間,可以用來發展壯大自身。
若是輸了……好像局面也不會更糟。
“可是我們貿然來投,鐵堂主只怕未必會相信我們兩個。”
靈飛姑娘苦笑一聲:
“尤其是我……”
楚青一笑:
“這就得看咱們鐵大小姐的了。”
鐵初晴在旁邊抓耳撓腮的聽了半天,聽的懵懵懂懂。
但最後這一句她聽明白了,當即哼了一聲:
“你們這是有求於本大小姐啊!”
“是啊,鐵大小姐以爲如何?”
楚青笑吟吟的看着她。
鐵初晴給他笑的渾身發冷:
“你別這麼笑,你這麼笑我覺得我要是不答應的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不會的,還得請鐵大小姐幫咱們美言兩句呢。”
靈飛姑娘輕聲說道:
“另外先前於落塵山莊之外的事情,我也得給鐵大小姐道歉。
“希望大小姐能夠不計前嫌。”
鐵初晴忽然就有點得意。
先前舉手投足就能殺了自己的兇女人,現在竟然跟自己道歉了。
她抿了抿嘴脣,還想待價而沽。
但想起楚青先前的話,又忍不住問道:
“我爹他們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非常危險。”
楚青說道:
“我有準確的消息,孽鏡臺必然會前往鬼神峽刺殺你爹。
“烈火堂背後是否有天邪教的事情,我倒是不敢確定……但從你被梅王爺抓到七梅山莊這件事情來看。
“估摸着是八九不離十了,這一戰天邪教的影子,必然潛藏於暗處。”
“那我答應!”
鐵初晴當即說道:
“天大地大,我爹最大。只要你們能夠幫忙,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行,明天給你找個好人家,把你賣了。”
楚青咧嘴一笑。
鐵初晴氣的想打人:
“你這一天天的,除了賣我能不能想點有用的?”
“誰讓你傻乎乎的,一看就很好賣?”
“……”
鐵初晴深吸了口氣,使勁咬牙讓自己不跟他一般見識。
主要也是打不過,否則的話,非得叫他見識見識,自己這鐵血堂大小姐得厲害不可。
靈飛姑娘之後又跟楚青討論了一下,該如何對抗孽鏡臺,怎麼發展自身。
楚青便告訴她,第一步是搞壞孽鏡臺的名聲,讓他們那‘替天行道,以殺爲刑’的口號,成爲一個彌天大謊。
如此一來‘孽鏡臺前無好人’的屁話,也將不攻自破。
這些東西雖然不能很直接的傷害到孽鏡臺,但是卻可以牽制他們的步伐,讓無形之中的這股勢發生扭轉。
然後再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
這些年來,孽鏡臺殺人無算,有多少人是無辜的,這些人的親朋好友若是知道他們冤屈,說不定就會加入。
若是不知道的……當那句‘孽鏡臺前無好人’成爲屁話之後,也會知道。
仇恨甚至會更深!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是因爲被這些話給騙進孽鏡臺的,比如當初的楚青。
只要這個消息流傳的廣泛起來,這幫人也會產生動搖。
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東西,若是發展好了,絕對會成爲孽鏡臺的大敵,至少得將他們噁心死。
靈飛恨不能將楚青說的這些,記錄在小本本上,只覺得今日一番交流,實在是醍醐灌頂。
先前只想着如何在孽鏡臺的追殺之下,多活些時日。
從未想過,還能反抗,還能給孽鏡臺兩個大嘴巴子。
隨口閒談,眼看着日頭偏西,曹秋浦那邊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靈飛的心思又有些按捺不出,想要去門口來回踱步,緩解焦躁。
正在此時,一陣急鈴聲起,突兀而又刺耳。
就見那小童從一處茅廬之中走出,眉頭緊鎖的看着陰陽林方向,又看了看陰陽居士和曹秋浦的房間,眉目之間有些焦躁。
“怎麼了?”
楚青見此開聲詢問。
那小童先是對楚青躬身一禮,這才說道:
“前輩有所不知,這鈴聲串聯陰陽林。
“是陣法被觸發之後的警示。
“如今是有人闖入了陰陽林內……若是師父還在,倒是無妨。
“可如今師父他老人家正在爲那位前輩療毒,萬萬打擾不得。
“若是叫來人闖入,更是不美,這可如何是好?”
楚青看他說話一本正經,忍不住有點想笑:
“陰陽林經常有客嗎?”
“少有,師父喜靜不喜動,故意散播陰陽林鬧鬼。
“因此長年累月此地都無人敢闖。”
那小童說道:
“而且,若是有客自當如同前輩方纔那般,以內力傳音,叫我等知道。
“這般貿然闖入的,只怕心懷叵測。”
靈飛姑娘臉色一沉:
“難道是詭毒?”
楚青站起身來:
“即如此,煩請小兄弟帶我入林一探。”
“這……晚輩武功低微。”
小童有些糾結。
楚青一笑:
“有我在,你儘可放心。”
他說話間步履一轉,來到了那小童身邊,伸手將其抱起,舉在肩頭。
七八歲的孩子,在他手中自然輕若無物。
小童倒是嚇了一跳,少有的現出孩童模樣,慌忙用手抱住楚青的脖子。
待等察覺安穩,這才放下心來。
鐵初晴和溫柔也起身,她們等在這裡無用,都想跟着楚青一起去看看熱鬧。
靈飛姑娘則說道:
“你們去吧,我在這裡守着。”
楚青點頭,大踏步朝着陰陽林走去。
那小童對這陣法也是熟門熟路,領着楚青等人深入樹木之間。
圈圈繞繞,不過片刻,就已經有所發現。
他伸手一指:
“那裡有人!”
楚青自然早就察覺到了。
只不過因爲陣法隔絕,近在咫尺也恍如天涯,哪怕聽到了也找不到。
如今經過那小童指引,這纔看到來人。
那人看不清楚面容,一身錦繡玄衣,正趴在地上,聽動靜身上有傷,而且傷勢不輕。
楚青便問道:
“陰陽林內的陣法,能殺人嗎?”
“主要以困人爲主,防止山民誤入,若想激活殺陣,需得師父於陣法之中進行調整。”
那小童急忙回答。
楚青點了點頭:
“你帶我到那人跟前。”
哪怕就在眼前,楚青也知道,直接往那走是不行的。
還需要按照陣法道理,圈圈繞繞一番,方纔能夠抵達。
果不其然,按照那小童的法子,轉了兩個圈,這纔來到了那人跟前。
那人沒死,聽到有人到來,猛然翻身而起怒聲喝道:
“來啊,你程爺爺還沒死呢!!”
“程叔叔!!”
鐵初晴一眼便認出了眼前之人,一時之間雙眼圓瞪。
楚青也有些意外。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位‘紅雲山中客,鐵掌渡江來’的程鐵山!
而這威猛漢子,在看到楚青的時候,也是脖子一縮:
“你……”
不等說完,就看到了鐵初晴,又是雙眼圓瞪:
“小晴兒,你沒死!?”
楚青瞥了他兩眼:
“她是沒死,但我看你快死了。”
說話間放下了那小童兒,正準備過去給程鐵山看看書傷勢。
卻見那小童兒一溜煙的就來到了程鐵山的跟前。
程鐵山低頭一看,還有些納悶:
“誰家的奶娃子?”
結果那小童兒伸手就按住了他的手腕,然後眉頭緊鎖:
“經脈斷了好幾條,骨頭也斷好多根,五臟破損傷勢不輕……
“若是放任不管,還能活三個時辰。”
“程叔叔,你這是怎麼回事?”
鐵初晴聽那小童這麼說,頓時嚇了一跳。
程鐵山則嘖嘖稱奇:
“誰家孩子,這般了得?”
“可有辦法救治?”
楚青問那小童。
小童兒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自懷中取出針囊:
“我先以【化陰陽七針】爲他穩住傷勢,其後再慢慢救治……”
“沒時間慢慢救治了。”
程鐵山咬牙說道:
“我是被人追殺至此,誤打誤撞闖入此間……
“算算時間,他們也應該要找上門來了。”
他這話剛說完,楚青便已經回頭看向陣外,眼睛微微眯起。
就聽的一個聲音從陣外傳來:
“何人於此佈陣?還請將方纔闖陣之人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