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卻沒給鐵初晴拒絕的機會。
直接一根指頭將其點倒,看的陳正南瞠目結舌:
“你這是?”
“此後我打算鬼神峽一行,得從她口中問些事情。”
楚青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陳正南點了點頭:
“即如此,咱們大概也會在鬼神峽再見。
“我這一趟正是應人之請,將這匹鏢物送到鬼神峽,交給鐵凌雲。”
楚青將曹秋浦抗在肩頭,又提起了鐵初晴的後腰,聞言回頭看了陳正南一眼,若有所思。
他本想詢問一下,陳正南這一趟運送的東西是什麼?
可作爲外人,貿然打探陳正南押送之物,不太合適。
因此只是點了點頭,看了那四隻老虎一眼:
“呂志就在王家老店休息,待等雪停了,你們直接去找他就是了。”
“好。”
四隻老虎紛紛抱拳:
“多謝三公子仗義出手,這份恩情,咱們弟兄記下了。”
楚青沒再多說,救人如救火,實在是沒有功夫在這裡耽擱。
當即足下一點,宛如青煙一縷直接奪門而出。
溫柔緊隨在楚青身後。
靈飛姑娘瞠目結舌,趕緊跟上,這才吊住了兩個人的身影。
原本她對楚青帶走曹秋浦的同時,還要帶着溫柔和鐵初晴感覺有些不妥。
溫柔武功雖然還行,但卻不被她這榜上高手看在眼裡。
鐵初晴更純純就是個累贅……
卻沒想到,楚青帶着兩個人,速度之快也讓她望塵莫及。
就連不被她看在眼裡的溫柔,輕功高妙隱隱也在她之上。
好在她也不是浪得虛名之輩,否則的話還真未必跟得上。
只是楚青志在救人,這一跑起來就沒完沒了,他內息綿長,明玉真經在身,全然不在意內力消耗。
初行二十里,溫柔還能堅持。
再跑二十里,不僅僅溫柔堅持不住,就連花美人都逐漸吃力。
楚青見她們這情況,便想提議讓她們隨後跟上……但是看了溫柔一眼,卻又擔心這溫柔和花美人一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他先前還想抽冷子弄死靈飛,只是如今人在眼前,系統卻沒有彈出關於任務鏈的半點信息。
這會讓溫柔和她一道,實難放心。
正糾結之間,就見靈飛姑娘以指做哨,狠狠打了一個呼哨。
片刻就聽得馬蹄聲唏律律的傳來,一匹白馬闖入衆人眼簾之中。
只是這白馬看到楚青,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似乎想起了上次和楚青相見,鬧的不是特別愉快……還記得這人想要包馬肉餃子。
不過躊躇一番,尤其是看到了楚青肩頭還有‘人質’,到底是認命上前。
“上馬!”
靈飛不知道當中究竟,眼看白哥到來,直接飛身躍起,落到了馬背上。
又對溫柔伸手。
溫柔看了楚青一眼,見他點頭,這才抓住了靈飛的手,跟着她一起上了白馬。
楚青順勢又將鐵初晴,扔到了溫柔的懷裡。
本來踏步如飛的白哥,速度頓時慢了一籌。
忍不住對楚青打了個響鼻,表示不滿。
它只是一匹馬,又沒拉車……這麼多人往馬上放,當真豈有此理。
楚青咧嘴一笑:
“跟上。”
話落,足下如飛,速度再快一籌。
白哥本就善於奔跑,乃是千里良駒,又因緣際會有內力在身,豈能於速度一道被人比下去?
當即縱步如飛,橫行而去。
這場雪不可能覆蓋整個世界,七梅山莊那邊固然是下個不停,但是一路往北走出了四十里,這邊早就沒有積雪。
落在地面上的雪花也已經融化。
畢竟還是初雪,溫度尚且不到可以讓雪花不化的程度。
只是如此一來,道路不免泥濘。
道路兩旁有行人奔走,天寒地凍,時而搓手取暖。
偶然間一股寒風掃過,將人卷的險些跌到一旁的水溝裡。
激起陣陣叫罵:
“哪來的邪風?”
擡頭去看,就見一青一白兩道身影,於路上狂奔,幾乎眨眼不見了蹤跡。
路人紛紛揉搓眼睛,不敢置信。
“我剛纔怎麼看到有一匹白馬?跑的就跟會飛一樣!”
“我看到白馬旁邊還有一個人!跑的比馬還快!”
“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陸地神仙?”
有人當即跪拜,朝着‘神仙’磕頭:
“神仙保佑我們此行往北躲避江湖禍亂,能夠平平安安,一帆風順。”
鐵血堂內亂象頻發,三城失地,引得人心惶惶。
不少人未雨綢繆,打算先往北尋安全所在,這幫路人便是其中之一。
楚青和白哥自然不知道帶給別人多大的誤會。
一人一馬撒開了跑,終究還是白哥更勝一籌。
這本就是它的天賦,楚青哪怕輕功再怎麼高明,想要跑過白哥這樣的異種,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只是白哥也甩不開楚青。
勉強算得上是棋逢對手。
就這樣一口氣,直接跑出去一百五十多裡。
楚青這才放緩了腳步,開始尋找那陰陽林。
陳正南指了方向,但方向這東西哪有這麼準確的?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感覺路程差不多了,就得於周遭查找。
只是這地界算是鐵血堂內少有的荒涼所在,周遭不接大江大河,地勢古怪,遍佈山嶺險地。
需得知道,想要繁衍生息,最重要的一個先決條件,就是水源!
沒有水源,自然少有人於這周遭聚居。
荒涼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楚青尋了一處居高所在,朝着四方探查,看到有一處密林有些古怪。
便領着白馬朝着那一處趕去。
片刻之後,來到了那一處密林之前。
靈飛姑娘只是掃了一眼,便說道:
“這林子古怪,當中暗藏陣法,需得小心應對。”
楚青聞言索性開聲說道:
“後學末進得陳總鏢頭鍼灸銅人,拜訪陰陽居士前輩!
“還請前輩,賜見一面!”
他內功渾厚,此話一出,林中樹梢積雪頓時簌簌落地,更有鳥類驚飛而起,藏在樹叢之中的一些活物,躁動不安。
只是這一聲喊過之後,並無迴應。
楚青眉頭微蹙,又開聲喊了一遍。
這一聲比先前聲音更大,引得白哥都接連打起響鼻,忍不住對楚青怒目而視。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自林子裡傳出:
“哼,喊什麼喊?顯得你武功高是吧?
“想要拜訪老夫?有本事先破了老夫的陣法!”
楚青聞言啞然一笑:
“既然前輩有此雅興,晚輩勉力一試!”
“嗯?你當真不知天高地厚……”
對面一句話不等說完,就聽得龍吟聲昂然而起,轟隆隆的劇烈炸聲此起彼伏。
跟前的林子一瞬間就被擊倒了十幾顆大樹。
以至於那聲音的尾音猛然拔高:
“……住手!!!”
楚青從善如流:
“是,晚輩住手就是!”
“豈有此理,老夫讓你破陣,你就這麼破的嗎?”
光是聽聲音,就透着那麼一股子的痛心疾首。
這林子暗藏陣法,養成不易,哪裡能讓人這麼禍禍?
楚青義正詞嚴:
“前輩有所不知,晚輩不精通陣法,想要依照道理見招拆招,實在是難……不如一掌將其推平,來的方便。”
靈飛姑娘臉一黑,你早說你不精通,可以讓我來啊!
現在要是引得這陰陽居士惱怒,不給曹秋浦解毒該如何是好?
卻沒想到,那聲音悠悠傳出:
“倒也有理……既然有省事的法子,何必爲難自己?
“不錯不錯!”
最後兩個字出口的時候,林子裡已經走出了一個人。
這人長得古怪,非要說的話,得分成兩半來說。
左半邊臉蒼老,雞皮鶴髮,白眉白鬚。
右半邊臉年輕,脣紅齒白,黑眉黑鬚。
身上的衣服也是兩種顏色,對應右半邊的是白色,對應左半邊的是黑色。
好似枯榮盡在一身,黑白融爲一體,陰陽獨成一例。
他以手捻鬚,似乎還沉浸於楚青的話語之中,偶爾擡頭看向楚青,這纔開口說道:
“你說你手中有老夫的鍼灸銅人?”
楚青自懷中取出那鍼灸銅人示意:
“前輩請看。”
“進來吧。”
陰陽居士只是掃了一眼,便轉過身去:
“跟在老夫身後,莫要亂闖。
“那年輕無禮的,也莫要亂拍亂打……再敢壞了老夫的陣法,老夫跟你拼命。”
楚青點了點頭,給白哥一個眼神,白哥打了個響鼻,跟在了楚青身後。
就這般,隨在那陰陽居士身後,一行人進了這林子。
越往前走,靈飛姑娘便越是心驚,暗中給楚青傳音:
“這林中陣法奧妙非凡,此人絕不簡單……得小心應對。”
楚青點了點頭,對這麼‘傳音入密’的法子,頗爲眼熱。
他雖然武功高強,卻偏偏不會這一類‘束音成線’‘傳音入密’的法門。
現在看不僅僅陳正南有這樣的本事,就連靈飛姑娘也會。
回頭要是真想弄死靈飛,還得趁着她活着的時候,將這法子逼問出來纔好。
靈飛也是不知道楚青心中所想,否則的話,也不知道還敢不敢跟在楚青身後。
如此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一行人穿過了林子。
往前便是一處茅廬。
草房兩三間,大片的院子,雖然是冬天,但院子裡竟然還有植被。
隨意掃了兩眼,楚青便是挑了挑眉。
這院子裡既有人蔘靈芝一類的尋常藥材,也有朱果一類傳說之中,可以增強人內力的東西。
一個個紅彤彤的,不知道養了多少年。
縱然是這天寒地凍的時節,竟然也不曾有半分枯萎之態。
在院子跟前,站着一個小童。
看到陰陽居士之後,抱拳拱手,年紀只有七八歲大,但是做派卻是老氣橫秋:
“弟子拜見恩師,見過各位江湖同道。”
楚青等人看的嘖嘖稱奇,陰陽居士擺了擺手:
“去準備一下,來活了。”
“是。”
那小童轉身,對楚青等人說道:
“各位同道,請隨我來。”
楚青扛着曹秋浦跟在那小童身後,溫柔她們也從馬上下來,順帶着將鐵初晴也給抱了下來。
進了一座茅屋,將曹秋浦放在了木牀上。
楚青這才闡述來由:
“我這位朋友身中奇毒,得陳總鏢頭指引,方纔知道……”
“廢話少說。”
陰陽居士擺了擺手,看向曹秋浦:
“就他是吧?救活了,你就將鍼灸銅人還我,欠陳正南那小子的人情,就算是還了。”
“正是。”
楚青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讓開?”
陰陽居士揮袖驅趕,楚青也趕緊讓開位置,就見陰陽居士老大的譜坐下,三根指頭按在曹秋浦手腕上一探。
片刻之後,臉色驟變:
“這……人情怕是還不了。”
靈飛姑娘一瞬間臉色慘變:
“就連居士也解不了這毒?”
“……過去能解,現在不行。”
陰陽居士臉上似乎也有些窘迫:
“這毒頑固入骨,發作極快,有人以奇寒內力封住了此人穴道,方纔能夠堅持來到此地。
“但……想要將這毒逼出來,卻需要老夫施展一門奇學,方纔能夠奏效。”
“即如此,前輩施展就是了啊。”
靈飛姑娘立刻說道。
“問題就在這了,我這門奇學名爲【血靈十三針】。”
他說到這裡,自懷中取出一個針囊,一抖手將其打開,裡面卻只有十二根:
“這十三根針乃是以極其特殊的材料鍛造而成。
“天地之間,獨此一例。
“偏偏老夫昔年救了一個手腳不乾淨的,趁老夫不備,偷走了當中一根最主要的。
“以至於這門手段自此之後再也無法施展……想要救他,得找到我丟掉的那根針!”
衆人聽完,都覺得曹秋浦沒救了。
且不說這根針是什麼時候丟的……被什麼人給偷走的,如今曹秋浦命在旦夕之間,哪怕全都弄清楚了,尋找此人討要,這人也當真願意將其雙手奉還。
可等他們拿着那根針回來,曹秋浦也早就死去多時了。
靈飛姑娘一下子跌坐在地,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精氣神。
倒是楚青眨了眨眼睛,仔細看了一眼那幾根銀針,然後自懷中取出一根,插在了針囊之中:
“前輩且看,是這根嗎?”
“!!!”
陰陽居士一老一少兩隻眼睛,同時瞪得溜圓:
“怎會如此?你從哪裡找到的?”
“機緣巧合……”
楚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當時有人以此針殺我,竟能穿透一柄長劍,我見其非凡,這才留下……沒想到,竟然是前輩之物。”
“這這這……”
陰陽居士表情古怪: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合該這小子命不該絕。
“你們出去等我,老夫這就給其施針。
“中途不得打擾,否則的話,哼,我死,他也死!”
楚青幾人聞言不敢多說,趕緊退出房間。
靈飛姑娘對楚青千恩萬謝,楚青擺了擺手,讓她在這裡等待,問那童兒要了個房間說要休息。
那童兒不疑有他,領着楚青和溫柔,帶着鐵初晴來到了另外一處茅屋。
讓溫柔幫自己護法,楚青坐在牀頭,心念一動,將系統呼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