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隊員帶着補充的武器彈藥剛到了離天鎮城不遠的地方,就見高寶存領着一個個子不高,但很壯實的晉綏軍過來,看着這個人眼生,常如海有點疑惑。高寶存向常如海介紹說:“399團的。”
這人向常如海敬了一個禮,說:“卑職399團一營一連上尉連長鬍可庸向長官問好。”
常如海一聽是399團的,急着向胡連長問張總監的情況。
胡可庸對常如海說:“長官,張總監一切都好,正在城裡幫助我們堅守。”
常如海懸着的心放下來,也顧不上寒暄,讓胡可庸帶路,查看起陣地來。
圍繞天鎮城南,399團修有堅固的工事,其中,戰壕深約一米多,向着西邊的方向建有幾個堅固的機槍陣地,各火力點有交通壕相連,而且,最重要的是,此處的陣地明顯分有三個層次,給人一種戰略縱深的感覺,看得出,這是出自行家之手。
常如海對胡可庸問道:“這是出自誰人之手?”
“回長官,這是卑職讓弟兄們修的。”
常如海一聽,打量起眼前的這個上尉來。只見這個胡可庸壯壯實實,年齡約30歲,臉上有着一種歷經滄桑的神色。
“你在哪裡呆過?”
“回長官,卑職在傅作義將軍軍中呆過,參加過1933年的懷柔一戰。”
“怪不得,我說呢,傅將軍衷心報國,對日研究較深,再加上善於守城,你在傅將軍軍中耳濡目染,一定學了不少本事,399團有你這樣的人才真是張團長之福。”
胡可庸不好意思地說:“長官過獎了,這都是弟兄們一起研究的,倒是長官您幫着425團一營堅守陣地,整個61軍都知道。”
常如海擺一擺手,說:“都是自家兄弟,說啥見外的話”,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你可見執法隊的閻百勝隊長?”
胡可庸想了一下,說:“沒見過,聽說早些時候有400團的潰兵從城北方向逃走,其中就有執法隊,後來又聽說,執法隊去抓捕400團團長李生潤去了。”
“哦”,常如海也是在撤退的路上聽掉隊的士兵說的,說400團團長李生潤在天剛黑就把盤山主陣地給丟了,導致天鎮全線匆忙撤退。
兩人正在相互之間心心相惜時,後邊擔任警戒的執法隊員跑過來向常如海說:“隊長,日軍的部隊開過來了。”
常如海忙問:“多少人?”
“原來的那個中隊。”隊員回答道。
胡可庸見執法隊一聽日軍來了個個身上透着殺氣,又見常如海堅毅沉穩,更重要的是,像425團一營營長高寶存的隊伍也樂於交給常如海指揮,看來,執法隊打勝仗不是靠運氣,於是,對常如海說:“卑職的隊伍願交予長官指揮。”
常如海心想,這真是一個會事的人,當下也不推辭,指揮胡可庸原來的部隊在陣地上埋伏好,又指揮自己的執法隊員埋伏在離陣地不遠的一處高粱地裡,準備日軍一旦進攻胡可庸他們就從背後攻擊,以求兩面夾擊,一舉消滅日軍。最後,讓高寶存的三十多名晉綏軍士兵扮演執法隊員,戴着他們的鋼盔,拿着他們的武器,等日軍快來時,裝作逃跑的假象騙日軍追擊,以麻痹日軍放鬆警惕。
追擊常如海他們的是日軍酒井旅團的野田中隊,這支隊伍一直沒參加過盤山主陣地的攻擊,因爲他們是旅團的警衛部隊。自從鈴木旅團的炮兵陣地被支那執法隊給炸燬後,察哈爾兵團指揮官東條英機就嚴令各部隊嚴加防範執法隊的偷襲,於是,酒井鎬次就調野田中隊過來在旅團附近構築工事。擔任警衛的野田聽說井田大隊在蓮花峰被支那執法隊消滅了大部時,當時,不敢相信,支那一個小小的執法隊也能消滅帝國一個大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這個無能的井田一郎。當酒井鎬次把追擊支那軍的任務交給野田時,野田胸中立即涌起了一種豪氣,恨不得立馬追上執法隊,把他們抓住,剝皮抽筋,然後慢慢折磨致死。
一路上,野田只抓住幾名掉隊的支那軍人,看着他們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樣子,連一點折磨的念頭都沒有,只讓士兵們一刀刺殺了事,真正的軍人應該是面對面的,而不是抓幾個快死的士兵聊以自慰。
追擊是乏味的,當派出的尖兵遭遇了襲擊後,野田彷彿嗜血的鯊魚聞到了血腥味,感到了一種吃人的衝動。到了尖兵遇害的地方,察看了傷情,沒錯,是執法隊乾的,身上的傷口是湯姆遜的子彈造成的。
這是一個清冷的晚秋的早晨,由於戰爭,地裡的糧食還沒來得及收割。東方升起的太陽有點發白,已沒有了夏天的紅豔。
野田帶領着一箇中隊的日軍士兵漸漸接近了天鎮城,從望遠鏡裡,天鎮城是安閒而自在的,一切都彷彿透着一種和平。野田有種衝進城裡的衝動,自從帝國軍隊在北平踏上支那華北的土地後,所過之處都是殘破的城池,現在,一個完好的城池展現在帝國士兵面前,想到城裡的支那美女,金錢,野田決定加快步伐,等打敗執法隊,然後整裝進城,讓其他的長官看看,我野田中隊是第一個衝進天鎮城的帝國軍隊。
突然,從望遠鏡裡看見了一羣拿着自動武器的支那軍人,八格,就是這些人殺死了我三十名帝國尖兵,於是,野田舉起指揮刀,大喊:“殺機給給。”
高寶存領着自己的士兵扮作執法隊員裝作逃跑的樣子,邊跑邊朝後放幾槍已吸引日軍。野田指揮士兵漸漸靠近了胡可庸他們的陣地,胡可庸焦急地等着常如海的槍聲。
常如海等人埋伏在高粱地裡,見日軍追擊了一下高寶存他們後,只派出了十幾名日軍追擊,然後見一個軍官喊了幾聲,一些日軍整裝起來,不知要幹什麼,又過了一會兒,只見日軍排好隊伍,向着天鎮城方向,邁着整齊的步伐,喊着整齊的日語口號,一排又一排的從胡可庸陣地前走過,感情,日軍以爲天鎮是座空城,要不費一槍一彈地佔領該城。
機會不可失,常如海見日軍可笑地排隊走向天鎮城,打響了第一槍,頓時,兩邊夾擊,只二十幾分鍾,就把日軍的野田中隊秒殺了個乾乾淨淨。這也是天鎮戰役中,傷亡最小,取得最大戰果的一次戰鬥。
高寶存他們聽見後邊傳來的槍聲後,折回來,把追擊的十幾名日軍打死,然後,高高興興地打掃戰場。胡可庸見消滅了城外的日軍,對常如海說:“長官,我們還得回城,軍長給我們團下達的是堅守七天的任務。”
常如海一聽,嚇了一跳,說:“七天,你們能堅守嗎?”
胡可庸一見常如海誤會了,趕忙糾正說:“這七天是從5號算起,那時,盤山已經遭到了日軍的大規模轟炸,軍長怕失去盤山給全線帶來影響,就讓我們團堅守七天,還有兩天。”
常如海這才把懸着的心放下來,不過,就這區區兩天也夠嗆,以日軍睚眥必報的性格,剛纔打死了一箇中隊的日軍,再加上天鎮還在守軍手裡,可以想象,接下來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也不禁爲張總監擔心起來,決定不再跟隨高寶存他們走了,城裡只有楊勝武帶領的50名執法隊嗎,張總監的貼身侍衛趙歧功武功雖高,又是自己和閻百勝的徒弟,但畢竟年紀小。想到這裡,便對胡可庸說:“麻煩兄弟回去後轉告張總監,就說我常如海會在城外策應城裡的兄弟們,到你們撤退時,我會給你們外面接應,請兄弟多費心。”
胡可庸說:“那是自然,不用長官吩咐,弟兄們也會做。謝謝長官的好意,我會轉告張總監和我們團長。”
與高寶存分別時,兩人依依不捨,最後,高寶存一跺腳,領着三十幾個弟兄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