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內自然無比熱鬧,拐角處便是煙柳花巷,還有高掛的酒旗迎風招展,楚盡忠高大的身影此時出現在集賢居的雅間內,正一個人吃着飯,跑了一天了,自然先要祭祭自己的五臟廟,楚盡忠吃飽肚子,此刻卻是盯着樓下的一桌日本兵在看。
“嘿,你們知道嗎?山本長官今天大發雷霆了!”
“知道,桌子都被他拍斷了。”
四個日本兵用着日本話交談,別人聽不懂,他自然聽得懂,待那四個日本兵吃完飯,他便尾隨在後面。
夜晚已經來臨,四個日本兵走到了縣城日本兵營。楚盡忠出現在夜色中,在臨拐角處,他看到到一棵老大的歪脖子樹高高生長,來了主意的他腳步輕踏,“蹬蹬噔”,三下五除二便竄到了樹上,再定睛細看底下,固若金湯的日本軍營盡收眼底,楚盡忠心底一絲嘲笑,仔細搜尋着日本軍官所住的屋子。
夜涼如水,一道黑影如狸貓一般跳上了屋頂,楚盡忠消失在黑夜當中。
“八格牙路,你們這羣廢物!”山本正在訓斥着旁邊的一羣特種兵,“我訓練你們這麼久,本來十拿九穩的刺殺任務,竟然失敗了,派出去八個人,現在就回來一個,你們一個個還能幹什麼!”
“嗨!”特種兵齊聲道。
山本臉上怒氣微消,“派出去接應的兩人回來了沒?”
“報告長官,還沒有!”
“八格牙路,這兩人回來以後給我直接降到中士,聽到沒有!”山本處分道。
“嗨!”一旁的特種兵大隊長只能答應道。
此時守在屋頂的楚盡忠聽到底下山本一幫人的談話,心裡不禁冷笑,回來?怕是回不來了吧!
“那個夏鐵牛呢,還在那裡守着嗎?”
“是的長官,他還在鬧着呢,說非要見到他娘才行!”
山本面色偏冷,陰狠道:“哼,那個寧死不屈的老媽子,他這麼想去見,就叫他也死吧!反正也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了!”
“嗨!”特種兵大隊長立即去執行命令。
“不好!”楚盡忠心裡驚呼一聲,看到那特種兵去了,立即跟了上去。
一處黑暗的屋子,此刻正坐着一精壯的男人,他神色透着悲傷,難掩心中的痛苦,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夏鐵牛,我們帶你娘過來了,你可以帶你娘走了!”門外老遠處便傳來特種兵大隊長的聲音。
夏鐵牛聞訊,立即衝了出來,眼裡滿是期待,等來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
“實話告訴你,夏鐵牛,你那老孃已經被我們殺了,現在告訴你意味着你也可以死了!”那特種兵大隊長食指扣在扳機上,夏鐵牛此刻聽到這樣悲痛的消息,已是心如死灰,呆呆的站在那兒,等待着一死得以解脫。
那特種兵大隊長嘴角冷笑,只覺身後忽然起了一陣勁風,還沒來的及反應,手上已經沒了力氣,等到站穩身子,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
“啊!”再看自己的手腕,竟生生的被折斷了!
正站在他面前的,不是楚盡忠還會有誰!
“八格牙路!”那特種兵大隊長憤怒着撲了過來,楚盡忠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那特種兵大隊長急墜的身子猶如斷線風箏,直直的倒了下去,被捏爆的喉管迸發出血液,充斥着他的臉,此刻他的臉已經慢慢變長醬紫色,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死得不能再死。
楚盡忠回頭看到夏鐵牛時,夏鐵牛已低下頭,“你不應該救我的。”
“我沒想救你,看到你做了漢奸,我早已想殺了你!”楚盡忠話語冰冷無比,他看着夏鐵牛,眼裡滿是失望。
“我知道你對我很失望,可是那是我娘,我不能看着她死!”夏鐵牛怒吼道,轉而兩行淚已是溢出眼眶,“現在老孃也被這幫狗日的殺了,我這個不是人的東西還做了漢奸,死是我的解脫你知道嗎!”
“老孃死了,難道你就不想報仇!”楚盡忠淡淡的聲音傳到夏鐵牛的耳朵,夏鐵牛心頭微微一動,結過楚盡忠扔過來的手槍,面露兇狠道:“你說的對,我死之前,先把山本那個狗日的給殺了!”
楚盡忠已起身,夏鐵牛看着這個高大男人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仇恨此時已經佔據了夏鐵牛的心頭,他沉重的腳步帶出的聲響驚動了周圍的日軍,楚盡忠看着他徑直向着山本的屋子裡衝去,攔都攔不住的架勢,索性任其前去,自己則是“蹬蹬噔”幾步跳到了屋頂處,先他一步到達山本的屋子,楚盡忠此刻已能將整個山本屋裡屋外盡收眼底,默默將背後揹着的消音槍架起來,整個人則匍匐在屋頂上。
這消音槍自然是方纔那特種兵大隊長的,楚盡忠這等玩槍高手,老練的拉栓上鏜,調整好瞄準鏡,夜色朦朧,奈何底下日軍軍營燈火通明,加上楚盡忠這等聽音辨位的本事,好戲即將上演。
夏鐵牛已經來到了山本的門前,兩槍撂倒兩名日軍守衛,身後傳來日本軍營的警報聲。
“有人闖來了,山本長官,快走!”
“八格牙路,敢衝到我這裡來送死,你們去給我解決他!我倒要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山本吼道。
“嗨!”
幾十名日軍圍了過來,夏鐵牛昔日便是綠林中人,槍法身法都不錯,此時藉助日軍的汽油桶掩體,幾十名日軍攔着他,他幾乎是一槍一個,一邊打一邊衝!
“擋我者死!”
一聲怒吼,夏鐵牛似乎更神勇!
“報告山本長官,是夏鐵牛那個傢伙,是他闖進來了!”門外人報告道。
“什麼,木村那個傢伙沒殺死人家,反倒讓他來找我報仇來了!你們這羣飯桶,特種兵給我上!”山本揪住那些特種兵的衣領,命令道。
“嗨!”
一瞬間,幾十名特種兵衝出來,出現在夏鐵牛的視線中。這羣特種兵可不是吃素的,槍法也是不弱,夏鐵牛被打的只能縮在一邊。
突然,夏鐵牛身後來了一名繞後的日軍,那日軍手上的匕首在月光下更顯鋒利,直插夏鐵牛的脖頸,夏鐵牛轉過頭還沒有反應過來,一聲驚呼自己就要沒命了!
電光火石之間,一顆悄無聲息的子彈射出,直愣愣射中了那繞後的日本兵的頭上,日本兵悶哼一聲,斜斜倒在地上,血濺了一地。
夏鐵牛這才撿過一命,心裡起伏,也只能想到是楚盡忠那個傢伙在幫自己,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我還要留着這條命去找山本報仇!”
他摸過倒下的士兵身上的槍,背在身上,踢飛身邊的汽油桶,趁着汽油桶作掩護,狂奔起來,便跑便打!一瞬間已經衝進了山本所在屋子的大院,幾十個特種兵立刻將他圍了起來。
千鈞一髮之際,“呯呯呯!”,舉槍射他的特種兵身上個個多了個血窟窿,槍槍斃命,夏鐵牛不由來了信心。但凡是站在遠處擡手開槍的特種兵還沒有扣動扳機,就被一顆彷彿是天外飛來的子彈射中腦袋,一時那羣特種兵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此刻近戰,他直接將帶着刺刀的槍當着紅纓槍使,夏鐵牛趁着機會,已經殺了兩三個特種兵,此刻愈戰愈勇,大有要衝進宰了山本的氣勢!
“山本長官,黑暗中還有一個人在狙擊我們的人!”
“快快快,你們快攔住他啊!”山本有些驚慌了,命令所有的士兵出去迎戰,他則搖起電話通知所有軍營裡的士兵來救她!
此刻縣城裡的日本軍營鬧出的動靜驚動了整個縣城,連所謂的皇協軍此刻都已出動,將整個日本軍營團團圍住。
楚盡忠此時匍匐在屋頂之上,如一座禁止不動的雕像一般保持着射擊的姿勢,連步槍的後座力都沒讓他的肩頭動一下,一槍一個,子彈異常霸道的穿透力甚至讓他能一槍殺了兩名日軍,楚盡忠不禁讚歎這德國造的鐵玩意兒,真他媽好使!
不由分說,楚盡忠一人獨殺了幾百個要衝進屋子營救山本的日本兵,此時的情景,是夏鐵牛渾身是血,與二十個特種兵廝殺成一團,屋外面但凡衝過來的日本士兵都被楚盡忠槍槍撂倒,堆成了小山。
“我給你報仇的機會!”楚盡忠說道,邊說着邊殺死一名想要趁機拔槍射殺夏鐵牛的特種兵。
山本在屋裡已經急了,他命令士兵用槍托砸開窗子,“咚咚咚!”窗子傳來的響聲楚盡忠察覺到了,“不好,山本要逃走!”
楚盡忠反應過來,再看底下的夏鐵牛,也已經油盡燈枯了,他雖說曾是綠林中人,但眼前二十幾個特種兵也不是吃素的,一羣打一個,夏鐵牛已經難以招架,身上幾道血淋淋的大口子不住的滲着鮮血,在月光下顯得異常駭人。
楚盡忠不管三七二十一,扔掉手中的消音槍,蹬的直接跳了下來!
日本特種兵們見一高大的身影從天而降,紛紛四散開來,“不好,還有一個!”特種兵中有人喊道。
楚盡忠將奄奄一息的夏鐵牛輕輕一託,夏鐵牛領會意思,借力腳下一登,跳上了屋檐,“山本正要跳窗逃走,你去追吧!”
夏鐵牛領會楚盡忠意思,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楚盡忠,“多謝!”不知什麼原因此時的他身上又多出了幾分氣力,直奔山本逃跑的窗子而去。
楚盡忠說完話也沒再看夏鐵牛,他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了,此刻面臨着二十幾個日本特種兵,也容不得他分心,冷冷的盯着周圍的人,隨時準備戰鬥。
“你就是躲在暗處幫他殺我們的人吧,你一旦下來失去躲藏,我看你怎麼救自己,給我開槍!”特種兵中已經有人發號施令,二十名特種兵舉槍便射,楚盡忠眼疾手快,縱身一躍跳進屋子,隨手將那死去的特種兵大隊長身上的*扔在了外邊,煙霧一瞬間便瀰漫開來,誰也看不清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