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主帥已經繳械,剩餘的日本士兵雖然有些還心有不甘,或者還有些不服氣,但是依舊將自己的武器一一扔在了地上。
鈴木西渡緩緩地嘆了口氣,他的目光直視着楚盡忠,說道:“我輸的心服口服!我是大日本皇軍北方軍第三十五師團旅團長鈴木西渡,中國人,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楚盡忠。”對於一個俘虜想要知道到底是誰打敗了自己的好奇心,楚盡忠還是可以滿足的。
“你就是楚盡忠?”鈴木西渡明顯愣了愣,他仔細打量了楚盡忠幾眼,說道:“果然不愧是川田桂看重的男人,你的確很有才能。不過,川田大佐會將你打敗的,毫無疑問。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兩人的才能誰強誰弱,但是……從你們手裡的力量來看,你無疑是處於劣勢。”
“是嗎?”楚盡忠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他轉過身對黑旗軍的將士揮了揮手:“去把他們全部綁了!另外,只要是我們能用的東西,哪怕是一件衣服,也給我扒下來!”
“喲!”黑旗軍的將士們興奮的齊聲大吼!這可是三千人的日本軍隊!這戰果,如果放在以前,絕對是空前的大勝!別說土匪了,就連正規軍都很少能有這麼顯赫的戰功。
但是他們這一羣土匪出身的傢伙們,卻做到了!
這一次的勝利,很是增強了他們的自信心,對這些人、這些出身不好覺得自己戰鬥力沒有正規軍強大的黑旗軍將士來說,這一場大勝,就像是一針強心劑,讓他們對自己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喂……”
“你們幹什麼!”
日本鬼子們彷彿受傷的小姑娘一般的慘叫聲傳了出來,這幾聲叫喊,也只引得黑旗軍的衆人一陣哈哈大笑,卻絲毫沒有什麼效果。
黑旗軍的軍士們,就彷彿蝗蟲一般,很是徹底得執行了楚盡忠的命令。
他們都是專業的土匪,所以他們的洗劫……當然也是專業的。
在他們看來,這羣日本兵除了那一條噁心的丁字褲沒什麼價值之外,其他的都是很值錢的!所以,他們彷彿蝗蟲一般,將這些日本鬼子“啃”得乾乾淨淨。
那些日本鬼子,在片刻的時間裡就變成了被蝗蟲肆虐過的莊稼地,只能穿着一條單薄的、沒有一點保暖作用的丁字褲,在山東半島三月微涼的寒風中瑟瑟發抖。
“我抗議,你們這是虐待俘虜!”鈴木西渡的雙手被五花大綁,由幾名黑旗軍的士兵看押着,他看着楚盡忠大叫道,完全沒有了剛纔和楚盡忠侃侃而談的風度。
溫度都沒了,還能有什麼風度?
楚盡忠憐憫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他的黑旗軍,他是知之甚深。他們自己搶到的東西,別說是這日本人了,他這個楚大帥都不一定能從他們手裡要出什麼東西來。
“你自求多福把。”楚盡忠嘀咕了一聲,隨後便下令,讓所有人向沂水城進發。
沂水城此刻,正被一股劫後餘生的喜悅瀰漫着。雖然不知道是從哪裡來了一隊支援的人馬,但是柯天吉卻知道,他們的沂水是守住了!
他甚至顧不得整理自己的傷口,便一直在城門樓上觀察着黑旗軍與日軍的交鋒。
當看到日軍突圍的時候,他着實爲黑旗軍捏了一把汗。
三千的日軍突圍,別看有三萬人防守,但是如果換做國軍,不一定能夠將他們全部留下。
但是讓柯天吉完全沒想到的是,黑旗軍這支不知道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軍隊,卻壓根沒有和日本軍隊較勁的意思,他們的陣形就彷彿打太極似的,每一次都讓過了日軍最爲尖銳的前鋒,讓他們有力無處使,最終全軍投降。
柯天吉一陣虛脫,他心中對那名領兵的將領深深佩服,但是他的沂水城卻沒有那麼大倍數的望遠鏡,他不知道其實黑旗軍的領導人,就是他的熟人楚盡忠。
當然,他也更不知道,楚盡忠已經成了“楚大帥”,甚至手下有了三萬人的人馬。
也許正式這三萬人,所以,柯天吉完全沒有往楚盡忠那邊去想。
三萬人,這可是一軍的規模,柯天吉誤以爲這是哪一個路過的國軍高級將領,但是看他們的黑色服裝和戰鬥風格,又覺得這不像是國軍的軍隊。
就在這個時候,城外的探子火速地趕了回來,報告說那一支幫他們解了圍城之困的神秘軍隊,朝沂水方向開撥而來。
柯天吉僅僅猶豫了幾秒鐘的時間,便大聲說道:“開城門,凡是能動的,都去迎接我們的救命恩人!”
衆人當然知道剛纔的情況,所以他們即便受了傷,即便有些人已經拼的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們還是鼓足了精神大聲應是,列出了整齊的隊列,排列在敞開的城門門口。
當終於看清了黑旗軍最前排的幾個人的時候,柯天吉猛然愣住。
因爲……他總感覺,騎馬走在這羣人最中間的那名意氣風發的將領,他真的是有些眼熟。
楚盡忠?柯天吉頓時想起了這個人像誰。
但是他可不敢確認,畢竟,他和楚盡忠也僅僅見過一個星期,再說,楚盡忠已經叛變到了日本人那一方,自然不可能帶着三萬人火速馳援沂水。
但是,楚盡忠說話了:“柯天吉,好久不見。”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這讓柯天吉心中的猜測動搖了。
他有點恍惚,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你……是楚盡忠?”
“不然還是睡?”楚盡忠聳了聳肩,說道:“難道你真的以爲我真的會叛變?”
楚盡忠一連用了兩個“真的”來加強自己的語氣。
本來,柯天吉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他卻不敢說出來,或者說他現在有些相信楚盡忠不會叛變了。
他猛地搖了搖頭,將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驅趕出了腦海,勉強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大家都以爲你真的叛變了……除了第三團的人。證據太充分了!不過,既然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我想大家對你的誤會會解開的。”
楚盡忠點頭,他深沉的看了柯天吉一眼。
“既然最後的戰鬥是你在指揮,那麼……”
“您猜對了,他們都陣亡了。”柯天吉明白楚盡忠的意思。
如果還有團長級別的指揮官在,他這個教官是萬萬不會拿到指揮權的。既然他最後是戰場上的指揮,那就說明……他是活着的級別最高的軍官。
比他高的,都死了。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柯天吉對楚盡忠露出了一個非常歉意的苦笑,說道:“你的,第三團,全部戰死!”
楚盡忠只覺得自己的眼前一黑,他用力扶住了額頭,在太陽穴上按了幾下,問道:“全部,戰死?”
“全部戰死!”雖然他不想說,但是……柯天吉知道,這是事實,他知道楚盡忠有權知道這個事實。因爲第三團,是他帶出來的!
瞬間,柯天吉突然覺得自己早就應該知道楚盡忠不會叛變。
一個軟骨頭,怎麼能用一個星期的時間,將一羣新兵*,全部教導成不怕死的硬漢?一個貪圖富貴的人,他的部下又怎麼會爲他拼死辯解?
這些,他早該想到的。
楚盡忠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晃了晃腦袋,說道:“這裡,由我接管。柯教官,現在你帶着兄弟們下去療傷吧。如果你信得過我,我這裡還有些傷藥,也有幾個兄弟曾經做過幾天的江湖郎中,如果你不嫌棄,我讓他們幫幫忙。”
“那就有勞了!”柯天吉沒有拒絕楚盡忠的好意。
深深的望了楚盡忠一眼,柯天吉說道:“我們都誤會你了!你放心,我立刻會向軍中彙報你沒有叛變的消息,很快你就會平反的!”
傻子都知道,一個俘虜了將近三千日本鬼子的抗日將領,絕對不是一個叛將!這裡面,一定會有所誤會。
不說別的,如果這樣的將領還被國軍定性爲“叛徒”,那麼國軍軍部估計會直接被暴怒的百姓罵死的。
楚盡忠笑了笑,卻很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柯教官,我現在已經不是國民黨的軍官了!所以,向軍部通報這個程序,你可以免了!我現在是以黑旗軍最高統帥的身份再和你說話……我已經脫離了國民黨。”
“脫離?”這是柯天吉沒有想到的結果。
楚盡忠卻很看得開,他的笑容甚至十分輕鬆,看着柯天吉,楚盡忠說道:“是的,脫離。這黑旗軍,是我自己一個人一個人找來的,我……你可以當我是一個佔山爲王的軍閥,雖然我現在根本沒有成爲軍閥的資本。”
鄭重地看了柯天吉一眼,楚盡忠的笑容越發燦爛,他說道:“我過來並不是爲了幫你,我是過來‘接收’沂水的,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地盤!不管是日本人還是國民黨,都必須承認,這沂水,是黑旗軍的地盤!”
楚盡忠說罷,便再次揮手,說道:“疤臉哥,你立刻帶人接替城防!這些……傷病,派人看管他們,如果有人想要逃跑,我授權你可以採取任何必要措施!我們佔領沂水時間太短,我不想消息過早的走漏出去。”
“是!”黑疤臉大聲說道。他獰笑了一聲,扛起自己的步搶,立刻帶着一票和他相熟的弟兄,直奔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