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莽子、、、、、、連長、、、、、、”
“連長、、、、、、”
“連長、、、、、、”聽見李連勝和張‘迷’龍的喊聲，趙志邦和董大軍跑了過來看着張大莽痛苦的喊到，可是卻永遠也聽不到他的迴音了。
趙志邦看着張大莽，撿起了他身邊沾滿着血漬的望遠鏡用衣袖不停的擦拭着，那是張大莽掛在‘胸’前的，當他舉着望遠鏡朝着遠方望出的時候，藉着月光他看見前方山坡上的一個下巴纏着紗布的鬼子軍官也正舉着望遠鏡看着他們，他認出來了，那個正揮舞着手的鬼子軍官便是自己那日一槍打在嘴上的日軍大尉。
日軍沒有再追擊，可能是剛剛被炮火震醒過來的池尾一郎已經意識到自己如果還不改變行軍方向，等待自己的就不是勳章而是聯隊長村上直次的責罵，說不定還會因爲不遵循命令擅自改變作戰計劃而被送上軍事法庭。雖然他還不甘心，但是也只得‘逼’迫着他的手下加快速度原路返回了。
“張‘迷’龍、、、、、、你要幹嗎？”
“老子要出給連長報仇、、、、、、不能就這樣放過狗日的小鬼子”張‘迷’龍此時正端着機槍一臉憤怒的準備衝了回去，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伍發雲，這個一向怕死的四川兵這一次也奮發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英勇，沒有人出想是什麼改變了他，也許他自己也沒有想過，不過在他的心裡一直賞識着他的張大莽無疑是他的伯樂，張大莽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瞧不起他，或許這就是最好的解釋，聽見張‘迷’龍的話立馬又有十多個趴在地上的士兵站了起來。
“站住、、、、、、你個癟犢子玩意，你還嫌人死得不夠多是吧、、、、、、”此時的李連勝臉上掛着淚‘花’一邊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張大莽的頭上一邊看着張‘迷’龍罵到。
“大軍、、、、、、”李連勝的話讓張‘迷’龍等人停下了腳步，垂頭喪氣的坐了下來。李連勝也不再管他們，而是在張大莽的傍邊坐了下來。
“李子、、、、、、”董大軍原本想出阻止張‘迷’龍等人的，見他們都停了下來，剛轉過身來，聽到李連勝叫他便走了過去。董大軍的一聲李子，讓李連勝楞了一下，他原本想到張大莽死後，便再也沒有人會這樣叫他了。
“你看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李連勝掃視了周圍的四十多號人一眼後望着董大軍說到。
“眼下咱們就剩下這幾十個弟兄了，而且彈‘藥’也不足，如果還按原計劃從曹店、西泉北上到蚌山渡河的話，一旦再遇上鬼子，只怕、、、、、、”
“恩、、、、、、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咱們就按照大莽的第二套計劃向西往爐橋方向撤退，等到了那邊與其他部隊會合了再做打算”說完又轉過頭出望了身邊的張大莽一眼。
“好、、、、、、集合、、、、、、集合、、、、、、”董大軍等李連勝說完後，點頭表示同意。他也看了躺在邊上的張大莽一眼後站了起來喊到。
很快四十多人的隊伍便集合在了一起，沒有列隊、沒有敬禮所有的人在經過張大莽身邊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趙志邦和張‘迷’龍、伍發雲走在隊伍的最後面，在經過張大莽身邊的時候，三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
“走吧、、、、、、走吧、、、、、”這時他們身後的李連勝走了過來，在趙志邦的肩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哽咽着說到。
沒有人說話，行進的速度也很慢，所有的人都低着頭不聲不響的跟在隊伍裡面走着，很快天便已經亮了起來。
“李子、、、、、、我看這塊應該是不會有日軍了，咱們找個村子休息一下吧、、、、、、”剛剛一直走在隊伍最前面的董大軍站在路邊等李連勝過來後和他邊走邊說到。
“前面應該到了小壽家了吧？”李連勝揮了揮手命令隊伍停了下來，他們已經跑了這麼遠，沒有見到鬼子的追擊，想是他們已經回撤了。
“前面的村子叫吳家灣子，是個小村子，小壽家還在前面呢、、、、、、弟兄們已經走了一晚上了，到村子裡面休整一下順便打聽一下情況再說吧、、、、、、”
“恩、、、、、、這樣，我帶幾個人先悄悄‘摸’進村子看看情況再說、、、、、、”李連勝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看了看不遠處的小村莊說到。
“還是我出吧，我對這裡的地形熟悉、、、、、、”董大軍拉住了剛要起身的李連勝看着他說到，李連勝看着董大軍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迷’龍、志邦、猴子你們仨跟我來”說完不等三人過來便率先走了下去。
“排長、、、、、、這裡應該不會有鬼子吧？”四人沿着小路一路‘摸’索着靠近了村子。
“瓜娃子，咋楞個安靜啊？一點動靜都沒得，怕是老百姓都跑光了吧？”
“猴子，你在這裡趴着，你們倆個隨我‘摸’進出、、、、、、”董大軍沒有理會他們的問題，而是指了指趙志邦和張‘迷’龍說到。
三人很快便繞到村子北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那裡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村子裡面的情況，董大軍看起來對這裡的地形確實很熟悉。
“排長、、、、、、村子裡好像沒有人了，咱們下去看看吧！”三人趴在山坡上觀察了一會後還是沒有發現一點動靜。
“再等等、、、、、、”董大軍回頭看了張‘迷’龍一眼後邊拿着望遠鏡仔細的搜索着村子裡面能夠看到的地方邊說到。
“志邦、、、、、、你先下去，要小心點”又過了一會後，村子裡面還是沒有一點動靜，董大軍便讓趙志邦從山坡的背面下去繞進了村子。
趙志邦從山腳下輕手輕腳的‘摸’進了村子，剛進村子他便發現裡面空空如野，看不到一個人影，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不過村莊裡面的好像已經被人洗劫過了，房子外面到處都扔着砸爛的傢俱等東西，不過沒有看見有死人。
“排長、、、、、、裡面沒人、、、、、、安靜得嚇人、、、、、、不過看樣子小鬼子已經來過了”不大一會，趙志邦便原路返回到了董大軍身邊。
董大軍站了起來向着李連勝隱蔽的方向揮了揮手，他知道此時李連勝的望遠鏡肯定一直在自己幾個人身上沒有離開。
“大軍，裡面情況怎麼樣？”果然不大一會，李連勝便帶着剩下的人來到了趙志邦三人所在的山坡。
“志邦剛剛進出看過了，裡面沒人，小鬼子確實來過，不過想是已經走了，老百姓也應該都跑光了”董大軍看着下面的小村莊眼神憤怒語氣有些生硬的回答到。
“哦、、、、、、那咱們下去先找點吃的東西填填肚子再說吧，我帶一些弟兄守在這裡”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李連勝已經謹慎了許多。
“我知道”聽見李連勝和董大軍的對話，張‘迷’龍和伍發雲已經不等命令便從山坡正面走了下去。他們身上的乾糧早已經吃光，大塊頭的張‘迷’龍早已餓得前‘胸’貼着後背。
“老鄉、、、、、、老鄉、、、、、、有人在嗎？我們是國軍、、、、、、”張‘迷’龍貓着腰來到村子裡面一間茅草房裡輕聲的喊到。
“老鄉們、、、、、、我們是打鬼子地、、、、、、”二人喊了一會發現沒有一個人迴應。
這時董大軍也帶着二十多個人來到了他們身邊。張‘迷’龍趕緊跑了過去：“排長，村子裡面真的沒人”
“大家都到村子裡面各處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人”
“排、、、、、、排長、、、、、、龜兒子、、、、、、龜兒子地太、、、、、太慘嘍、、、、、、”董大軍話音還未落，剛剛不見了人影的伍發雲顫顫巍巍的跑到他身邊憤怒的說到。
“怎麼了？”看見伍發雲的表情，董大軍心裡頓時感覺不妙。
“前面、、、、、、前面、、、、、”
“走、、、、、、”一行人跟在伍發雲的身後急忙向村子西邊跑出。
“狗日的畜生、、、、、、”
“小鬼子、、、、、、我日你十八輩祖宗”
“太慘了、、、、、、這些畜生、、、、、、”
當董大軍跟着伍發雲跑了過去以後，眼前的場景讓這些已經經歷過太多生死考驗，見過太多死人的軍人都憤怒不已。
這裡是處於村子西邊的一塊平地，應該是村民們用來曬穀子的曬穀場，眼下昔日裡應該是熱熱鬧鬧的穀場卻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場子的中央倒着幾十個老百姓，他們中有男、有‘女’、有老人、甚至還有嗷嗷待哺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其中大多是被日軍用刺刀捅死的，有的還被捅了許多刀。
而場子邊上的樹上還捆着四個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年輕人，身上被鬼子刺刀捅穿的刀眼流出來的血已經凝固，在那四個年輕人前面幾米遠的地方擺着四張竹子做成的涼‘牀’，‘牀’邊倒着七八個光着身子已經沒有了氣息的年輕‘女’人，最邊上的竹‘牀’上一個光着下身的‘女’人躺在上面，頭吊在竹‘牀’邊上，頭髮鬆‘亂’，嘴角的血漬也已經乾涸，更殘忍的是她的下身被刺刀已經捅得血‘肉’模糊。
穀場東邊地上擺了幾口大鍋，傍邊還扔着許多‘雞’鴨、豬狗等家畜的皮‘毛’，看來這些鬼子兵是在這裡一邊吃飯一邊殺人‘淫’樂的。董大軍在場子裡來來回回穿了兩次後，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握着大刀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被牙咬破了的嘴‘脣’已經溢出了鮮血，所有的人都憤怒不已，有的人已經開始嚶嚶的低聲‘抽’泣了起來。
忽然場子邊上不遠處的草叢裡傳來了幾聲微弱的呼聲，癱坐在地上的董大軍一下子猛的爬了起來跑了過去，那裡倒下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他赤着腳‘胸’口被鬼子的刺刀捅了一刀，董大軍將他抱在懷了，耳朵貼在他的嘴邊好像在聽他說着什麼，等張‘迷’龍等人走了過去以後，那個小男孩已經在董大軍懷裡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