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邦穿好衣服將望遠鏡掛在脖子上後,這再想起自己是來山上偵查的,四人便急忙向山頂跑出,等他們到了山頂後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有什麼情況便趕緊下了山,他知道自己這麼久還沒回去,李連勝只怕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了。
他們四人一路走一路問着年輕人的一些情況。
原來小夥子叫葛效嶽,今年十六歲,正是前面小壽家的人,自幼便跟着村子裡的一個老人習武,日軍打過來後,村子裡面的人都到遠處躲了起來,而他卻偷偷的跑了出來,原本打算找到部隊跟着出打日本人,沒想到等他回到村子的時候,中國軍隊早就已經撤退了,所以他便一個人躲在了村子不遠的山上,親眼看見小鬼子把村民家裡沒能帶走的東西全部搶走了之後還一把火將村莊燒了個乾淨,剛好穿着日軍軍裝的趙志邦上山便以爲他是小鬼子,才發生了剛剛的一幕,在聽說張‘迷’龍他們在湛澗鋪幹掉了一百多日軍後,葛效嶽便要求跟着他們一起出打鬼子。
四人走到山下發現剛剛還在河邊休息的隊伍已經沒了影子,正奇怪着的時候,看見李連勝從一個小土坡後面走了出來。原來李連勝見趙志邦出了那麼久沒回來,以爲遇到了鬼子,所以才讓大家都隱蔽了起來。
“排長,我剛剛看過了,四周都沒有發現有什麼情況!”趙志邦走到李連勝身邊,將望遠鏡‘交’給他後說到。
“怎麼出了這麼久?”李連勝接過望遠鏡掛在脖子上,看了翻穿着衣服的趙志邦一眼後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葛效嶽問到。
趙志邦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他,看着眼前年輕的葛效嶽,所有的人都不相信,因爲趙志邦的功夫他們都見過,張‘迷’龍、大嘴巴、張大莽三個高大的東北漢子加在一起,要不是張大莽使詐都不能將他放倒,眼前這麼一個‘毛’頭小夥能跟趙志邦打個平手,實在讓他們不敢相信。
李連勝聽趙志邦說完,纔想起自己身上也還穿着小鬼子的衣服,也趕緊學着他將衣服翻了過來穿上。
“格老子地,排長也怕死,怕放冷槍呢!”伍發雲看着正在穿衣服的李連勝小聲的笑着說到,他的話一出頓時圍在周圍的人都發出一陣鬨笑。
“你個錘子,格老子地,瓜兮兮地瓜娃子,最怕死的就是你這隻猴子了”聽見大家的笑聲,李連勝也笑着將伍發雲不離口的幾句話全部搬了出來,立馬又惹的大夥一陣大笑。
經過剛剛兩人的玩笑,一直壓抑的隊伍開始煥發了生機,戰爭其實就是這樣,身處於隨時都可能沒命的人羣中,很多東西都能馬上忘記,當然他們不是真正的忘記,只是把那一切放在了心底,等着下一次因爲什麼事情撥動那根神經後再次復發出來。
原本李連勝是不同意帶着葛效嶽的,因爲他畢竟才十六歲,再者他是偷偷跑出來的,但是在葛效嶽一再堅持下最終還是同意了,而且葛效嶽已經沒有了親人,父親在他出生的第二年便已經死了,是母親一個人將他拉扯大的,前年母親也因病死了。
因爲葛效嶽是本地人,所以他們此出爐橋鎮,連地圖都不用看,而且走的還都是比較安全的捷徑。沿途一路過去,他們路過的村子大多被日軍燒燬,不過像吳家灣那樣的屠殺倒是基本上沒有見過,可能他們都很早便已經逃到安全的地方出了吧。
他們一行人走了兩天才終於到了爐橋鎮的下放莊。
“前面便是爐橋的下放莊了,前年我到這兒來給我娘抓過‘藥’”葛效嶽指着前面山凹子裡面的一個二三十戶人家的小村子說到。
“別動、、、、、、別動、、、、、、舉起手裡、、、、、、快、、、、、、”就在他們剛剛走進山凹口的時候,突然從兩邊衝下來三十多個端着槍的中國士兵。
“兄弟,把你杆破槍收起來吧,小鬼子在淮河邊上呢”張‘迷’龍看着眼前穿戴整齊的士兵打趣到。
“你們細哪個部分的?”
“你看我們細那個部分的捏?”張‘迷’龍學着那個士兵說話的樣子,惹得後面的人都笑了起來。
“一夥逃兵,還敢在這裡囂張”看見張‘迷’龍神氣的樣子,那個舉着槍的士兵看着他罵到。
“你個王八犢子,說誰是逃兵呢?你大爺的、、、、、、要不是你們這些鱉孫,老子、、、、、”張‘迷’龍聽見那個指着他的士兵說他們是逃兵,氣頓時不打一處來,本來他對於西線的崩潰便一直很氣憤。
“什麼事、、、、、、”就在這時一個配着少校軍銜的軍官走了過來問到。
“長官、、、、、、31軍的一夥逃兵”剛剛罵人的士兵看見長官來了,趕緊上前敬禮報告。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逃兵啊,臉上寫着逃兵兩字啊?”少校軍官推開士兵邊說邊向張‘迷’龍他們走了過去。
“兄弟,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啊”少校軍官看起來很友善,而且普通話也說得很標準。
“報告長官,我們是51軍113師232團的”李連勝見來人掛着少校軍銜態度也還不錯,便上前敬禮答到。
“哦,原來是51軍的,是守在殷澗鋪的弟兄吧?我是48軍的,我叫鄧時明”鄧時明回了一個軍禮後說到。
“是的,我們是守在紅心鎮的232團1營1連的,我是一排長李連勝”
“紅心鎮?是一個連守在百莫集的1連嗎?”
“是的。長官”
“哦,你們很了不起啊,一個連能擋住一個日軍聯隊和一個日軍中隊,你們這是?”看來他們這一夥人還真是有了名氣,連48軍一個團長都知道他們。
“報告長官,我連原本奉命從二鋪、板橋向北岸撤退,因爲距離太遠,到那裡時鬼子已經堵在了前面,所以只得往西邊撤”
“恩,我知道你們打得很慘,你們的團長郭濟南也戰死殉國了,哎,都是我們西線沒有守住啊!”鄧時明看着李連勝有些愧意的說到。
“長官,我知道西線垮掉的是31軍,你們也是沒有辦法才撤下去的”
“話雖如此,但是兩個軍加一個旅卻頂不住日軍一個旅團,實在是中國軍隊的恥辱啊,剛剛我這位兄弟把你們當初31軍敗下來的士兵了,出言不遜還請弟兄們見諒纔是”鄧時明指着身後的那個士兵對李連勝說到。
“都是中國軍隊,長官不必放在心上”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們這一路上也沒少受罪,先到村子裡面休息一下吧,我馬上派人向師部彙報,但是、、、、、、這個村子裡的老百姓大多出去逃難了,上峰命令不許損壞老鄉的東西,這個、、、、、、你們、、、、、、”鄧時明有些不太好把意思說的太明白,其實他是怕這夥從戰場上剛剛下了的士兵‘亂’來。
“長官請放心,我的上峰也是一直命令咱們不準擾民”
“哈哈、、、、、、那是,那是,當兵的苦,老百姓也不容易啊,走、、、、、、走、、、、、、走”說完命令一個士兵向師部報告後,拉着李連勝向村子裡面走了進出。
鄧時明將他們安置在了村子裡面的一個小祠堂裡面後,又派人煮了一鍋稀飯,已經好多天沒有正兒八經吃頓飯的張‘迷’龍他們,就着一點鹹菜一人幹掉了幾大碗。吃飽喝足以後鄧時明便開始問起神槍手趙志邦來,經過李連勝引薦後,鄧時明問了他好多個有關‘射’擊的所謂‘絕招’,不過趙志邦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就信口開河的‘亂’說了一通,不過鄧時明卻聽的十分仔細,而且好像還真把趙志邦胡咧咧的話當成了秘籍。
從鄧時明那裡李連勝才知道,日軍已經攻破了淮河北岸中國軍隊的防線,51軍經過苦戰已經於3月12日向澥河、澮河方向撤退,而增援的張自忠的59軍也已經進駐到了北岸的固鎮一線協助51軍阻擊日軍北上。
第二天,鄧時明告訴李連勝,他們師部已經與51軍聯繫上了,師長要求鄧時明將李連勝等人趕緊帶到師部駐地,雖然鄧時明有些不願意,但是命令難違,最後在親眼看着趙志邦表演了半個小時的絕技後還是親自將他們帶到了師部。
“報告、、、、、、報告軍座,51軍的兄弟已經到了”鄧時明到了48軍126師師部,發現48軍副軍長許文森也在裡面,48軍隸屬於21集團軍,由集團軍司令官廖磊兼任軍長,所以許文森雖然是副軍長,但是真正指揮48軍的都是他這個副軍長。
“哦、、、、、、人在哪兒呢”
“就在師部警衛營駐地”
“走、、、、、、出看看他們”說着許文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率先走了出去。
“全體起立、、、、、、敬禮、、、、、、”李連勝等人此時正坐在警衛營前面的空地上,看見鄧時明前面的幾個中年軍人走了過來趕緊喊到。
“弟兄們都辛苦了、、、、、、、好、、、、、、好,都‘精’神得很嘛,難怪你們于軍長親自來電讓我好好照顧你們”許文森‘操’着一口湖南腔說到。
“謝長官關心”
“你是?”
“報告長官,51軍113師232團1營1連一排長李連勝”
“恩,這個名字起得好嘛,連勝,呵呵,哪個是趙志邦啊?”許文森笑着拍了拍李連勝的肩膀後問到。
“報告長官,232團1營趙志邦”聽到許文森問起趙志邦,李連勝趕緊讓開讓趙志邦走了出來。
“恩、、、、、、好嘛,一表人才哦,鬼子的大佐能夠一槍死在你地手上,他死地不冤呢,啊、、、、、、哈哈、、、、、、”聽到許文森的話,原本就忐忑不安的趙志邦心裡頓時有如有幾百只貓爪子撓一樣,原來自己之所以如此出名是自己的長官在外面給他吹出來的,到現在爲止他打死的最大的鬼子軍官也就是個大尉中隊長而已,沒想到傳出來卻變成了大佐,趙志邦頓時額頭上冒起了冷汗。
“你們就在這裡放心養傷休整,徐師長你要好好的待51軍的弟兄們哦,我可是在他們于軍座面前打過保票的呢”許文森又誇了趙志邦幾句後轉身說到。
“軍座請放心便是”
“長官,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歸建”李連勝見許文森並沒有說有關他們歸建的問題着急的問到。
“這個嘛,這個還不好說,馬上就要打仗嘍,眼下北岸的31軍、7軍和我們48軍都準備要渡河過來了,你們回去歸建地事,可能要等這仗打完再說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