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應該是中國老百姓最開心的一年,因爲中國軍隊已經開始反攻,並且在九月初,華東方面光復了南京、常州、無錫和蘇州等地,把鬼子壓縮到上海這塊狹小的地域上,而華南方面日軍被趕出了兩廣,龜縮在海南島上。
10月,根據國民政府要求,“神鷹”航空兵接受中美聯合航空司令部指揮,爲國民政府軍提供空中掩護,成功地阻斷了日軍海上增援之路,並且幫助中國軍隊完成了對上海守軍的包圍。
自從“神鷹”高調徵兵,喊出了‘打進山海關’的口號後,日本人就明顯感受到了威脅。中國東北也就是日本所說的滿洲絕對是命脈之地,這裡有支撐日本進行戰爭的全部資源。這裡農業發達,所生產的大米除了供應日本軍糧外還要運回本土,至於煤炭、鋼鐵等資源自不必說,軍工的生產也是成規模的。
如今中國軍隊逼近山海關,日本人已經無心在南邊和中國搞一場決戰了,他們搞不清楚中國政府軍隊的反攻到底出自自願還是好北邊的“神鷹”的聯合作戰。但有一點不能排除,如果此刻增兵到上海去和中國人再打一場淞滬會戰的話,駐紮河北的“神鷹”主力將會毫不猶豫地攻進山海關,到那時滿洲將陷入戰火,這對於正在走下坡路的日軍是絕對不能承受的。
所以,日軍在淞滬地區象徵性抵抗了幾天後,乾脆將主力撤到東北去了!對於日本而言,集中最精銳、最優勢的兵力在遼西走廊、遼東半島和遼北山區進行縱深防禦,消耗“神鷹”的有生力量是唯一的選擇。
日軍大本營撤銷了中國派遣軍司令部,岡村寧次大將調回關東軍等待任命!
反正不管小鬼子做什麼,結果是,中國軍隊的反攻取得了勝利!
此刻在安徽,滿懷信心的陳際帆還沒來得及跟着全國人民一道慶賀南京、上海和廣州等地光復,就被報紙上列出的噁心事件震驚了!
一篇題目爲《權貴的盛宴---看今日發接收財的大員們》的文章被多家報紙轉載。上面寫道:“……工廠、飯店、汽車、洋房、倉庫甚至是不成規模的小商鋪都關了門,上面貼滿了各式各樣的封條,門口隸屬於不同機構的官員和士兵爭吵不休,甚至還鳴了槍……抗戰勝利了,淪陷區的人們苦苦期盼的政府來了,本以爲他們會有什麼惠民政策,誰知竟然盼來的是一幫餓極了的強盜。如果真是漢奸財產也就罷了,孰料他們連普通百姓的財產也不放過,只要看上了,就會巧立名目給安上一定漢奸的帽子,強行沒收人家的財產,這不是強盜行徑是什麼?……
另一篇這樣寫道:“真沒想到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竟然發生了,國民政府竟然單方面宣佈法幣對僞幣的兌換比是1:200,這簡直就是活搶了。這樣的比率是什麼意思?就是在重慶只夠喝茶的錢到了上海和南京可以進館子大吃一頓,在重慶租房子的錢拿到上海幾乎可以買房子了。百姓遭受日僞壓榨六年,如今國土光復,日子竟然還要貧窮!官員們忙着接收所有能搶到的東西,然後再倒賣發財,商人們無心經營,把財產拿去換成黃金美元。酒樓飯店夜總會觥斛交錯,夜夜笙歌,外面就是衣衫襤褸沿街乞討的乞丐。這就是抗戰勝利嗎?……
來自“鷹眼”華東站的報告更滑稽了,上面寫道他們的同行現在反而更忙了,因爲有抓不完的“漢奸”,真漢奸不會得到懲處,只要他把自己的錢財交出來的話,而假漢奸就慘了,因爲他們的房子、車子只要被看上,肯定就是滅頂之災,有的賠進去前部家產,連女兒老婆都賠進去了,還是被拿來頂罪。如果按照軍統的界定,南京城幾乎人人都是漢奸,因爲不是漢奸的早在民國26年冬天被屠殺殆盡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原來很多漢奸都是國民政府的“臥底”,周佛海先生把自己在上海的一處豪宅送給了顧祝同,於是他就成了忍辱負重的典型。昨天還在助紂爲虐的僞軍們搖身一變,變成了正規的國民革命軍,以維持治安爲名四處清剿游擊隊。
陳際帆看到這些,連拍案而起憤怒一下的力氣都省了,歷史上國民黨乾的齷齪事居然還是重演了。陳際帆記得自己在皖北戰役勝利後,曾經主持制定過成系統的接收制度(180章),爲的就是讓後面的各方中國軍隊有一個學習的榜樣,避免現在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看來,已經爛到根上的國民黨是不想這樣做了。民心不可欺,在中國不止你國民黨會坐天下,你自己不爭氣就怪不得別人。
在“五子登科”鬧劇中的國民政府各系統現在忙得什麼都忘了,忘了城外還駐紮着三個軍,忘了就在不久前這些士兵還在戰場上同侵略者殊死搏殺,忘了六年前就是這塊土地,有多少中國的好男兒喪生於日軍立體火力的打擊下。若這些英靈泉下有知,不知該是什麼感想?
可惜英靈們是不會知道了,但是活着的人還在看着他們天天上演的這幕醜劇!
杜聿明回武漢述職去了,留下戴安瀾、孫立人和廖耀湘三個戰功赫赫的軍長成天無所事事。三個軍長因爲在緬甸戰場攜手血戰過,所以彼此之間的關係還可以,經常聚在一起發發牢騷。
倒是廖耀湘提了個醒,說你們二位不是安徽人嗎?怎麼要學古人來個三過家門而不入?來都來了不去家鄉看看?聽說陳總指揮把安徽治理得跟天堂一樣,怎麼樣,給上頭告個假,回家看看?反正總比在這裡無所事事強吧。
戴安瀾道:“廖軍長,咱們身爲主官擅離職守,被那幫傢伙知道了還要不要前程了?”
孫立人搖搖頭,“你聽錯了,廖軍長說是請假。不瞞二位,我自幼離家求學,如今趕走倭寇,還真想回無爲老家看看。戴軍長莫非不想去麼?”
“回去吧!成天窩在這裡幹什麼?難道二位就是爲了等飯局?要去你們去?我不感興趣。”廖耀湘現在心情很鬱悶。
“陳總指揮就在安徽,他是我200師的恩人,也是我老鄉。要去也主要是去見他。反正聽陳長官就是痛快。”戴安瀾比較忠厚一些。
“他是你老鄉?他還是我兄弟呢,當初要不是…….”
“得了得了,我的‘東方隆美爾’先生,這話您都講了八遍了,人家當時是個民團連長,你是新上任的稅警總團團長,現在人家是陸軍上將,你我都還是中將,就別得意了。”
孫立人不好意思笑笑,“我一點也不嫉妒,當初見到我這位兄弟的時候,還曾動過收歸麾下的念頭,被拒絕後我就知道他並非池中之物,以後一定會有大前途的。只是沒料到,我這位兄弟這麼能打。”
“你那個水塘淺了,裝不下真龍。算了,咱們在這裡扯什麼,痛快點,二位去不去?”廖耀湘不耐煩了。
“只要能請上假,我去。”戴安瀾還是一副不着急的脾氣。
“請假?請假也是你們二位的事,安徽又不是我老家。”
他們此時請假是絕對不會有人攔着的,因爲從軍委會到戰區大家都是一片喜悅,什麼CC系、政學系、小蔣系,軍統、中統,三戰區還有上海衛戍司令部等哪個部門不在忙着“接收”,誰有閒工夫去管當兵的破事?
而且杜聿明在面見蔣介石的時候也說了情,老蔣一點頭,三個軍長立刻派人和江南的“神鷹”第二集團軍值班參謀長李濤取得了聯繫。李濤是孫立人的老部下,以前和廖耀湘也見過面,聽到自己的老上司要過來,哪還敢怠慢?趕緊做好了迎接準備,並且電告集團軍總司令鐘鼎城。
此刻的鐘鼎城正在巢湖邊上召開水軍會議,準備開始“神鷹”的海軍陸戰隊之路,接到自己參謀長的電報,忽然想起陳際帆的野心來。當時老鍾就提出了自己的擔憂,說這些部隊可不比那些不受老蔣待見的雜牌,咱們能讓他們背叛蔣校長?
陳際帆當時就反駁,什麼背叛?多難聽,咱們這是給這些沒事可幹的傢伙找點事做,跟着老子去東北打鬼子。別的部隊嘛,我還真沒有那個信心,但這幾支部隊我指揮過,咱也算是老長官了,好開口。再說了他們不去東北幹什麼?留下了打共產黨?老蔣的精銳如果不在,我看他拿什麼打內戰。
鐘鼎城覺得把握不大,不過可以試試,反正也沒什麼風險。爲了配合陳際帆,他乾脆先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到蕪湖第二集團軍司令部,替換參謀長李濤陪同他們過江去。
陳際帆已經發出了邀請,但此刻他正躲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冥思苦想,這一下子拉走老蔣三個軍,這是要打內戰的。
所以這三個軍不能改變番號,名義上還是隸屬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只是在行動上聽他指揮,後勤上由“神鷹”解決,反正現在“神鷹”在徐州的戰備倉庫裡還存着史迪威留下的美式裝備。
這是陳際帆思考出來的底線,反正都是打鬼子,不一定要給人家安上一頂“神鷹”的帽子;反正老蔣的主力被抽走三個軍,打內戰的實力將會大大減弱。他也不敢趁“神鷹”主力不在的時候擅自開戰。
陳際帆的如意算盤還是打得不錯的,問題是老蔣現在會把自己的嫡系往東北那個火坑裡扔嗎?除非日本人跑了差不多。所以陳際帆要做的事情還很多,一想到給老蔣施加一點壓力,陳際帆頭一個就想到美國人,好朋友史迪威不在,看來只有靠自己了。
美國人現在沒閒着,正準備商量着幾個大國會晤的事情,羅斯福總統照會英國首相丘吉爾,準備在11月份舉行美、英、蘇、中四國首腦會議,商議在各戰場進行反攻和處理戰後事宜。可是蘇聯拒絕了和中國同桌會晤的提議,理由是兩國之間沒有共同的作戰對象,而英國人因爲光復緬甸的事情必須依靠中國,所以只能答應邀請中國元首蔣中正攜夫人前來。
但是羅斯福多了一個心眼,或者說在他其中一個計劃是想幹掉蔣介石另外找人的,但是現在他完全不用冒這個險了,因爲在長江以北一個新興的軍事集團可以完成於美國人的合作。而且國內也有這樣迫切的要求,財團們希望總統能創造會晤的機會,解決經濟上進行全面合作的事情。
當然,離會議還有一段時間,羅斯福總統的電報還沒有發出去,他還要再觀察一下。
外國人都這麼熱心的觀察,戴安瀾孫立人兩個安徽老鄉自然是要仔細看看家鄉的。
三個軍長得到批假後輕裝簡從由李濤帶路到蕪湖渡口準備過江,細心的孫立人發現不遠處有技術人員正在測繪,便隨口問道,“那些人在幹什麼?”
“哦將軍,”李濤很恭敬地回答自己的老長官,“準備修橋,建造鋼架結構的長江大橋。”
廖耀湘一聲驚歎,“好氣魄啊!看來二位將軍的家鄉當真是變了模樣了。”
江北岸的陳際帆趕到自己的家鄉無爲,準備在那裡給三位將軍把酒接風,也準備把無爲作爲接待他們的第一站,因爲這裡畢竟是戴安瀾將軍的家鄉。
汽車從渡船上駛下來後,“神鷹”這邊加派了人手,車隊浩浩蕩蕩朝着無爲縣城開去。
一路上兩位安徽籍將軍一言不發,眼睛透過窗外貪婪地觀望着景色,試圖找尋着兒時故鄉的記憶。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鄉村靜靜的,看不出來是在一個發生戰爭的國家,百姓也很安詳,要麼在地裡翻土,要麼在自家庭院做點針線。
經過好幾個小時的顛簸,終於看見了前方的無爲縣城,也看見了在城門口歡迎橫幅。
這個橫幅可不是陳際帆的主意,他只是讓下面人去大張旗鼓宣傳,說無爲的將軍得勝歸家了。鄉紳們自然不甘落後,出錢出力辦了這樣一個並不算奢華的歡迎儀式。
三個將軍在陣陣鞭炮聲和鑼鼓聲中有些靦腆地下了車,在李濤的指引下走近陳際帆。沒想到陳際帆身爲長官,卻大步流星走上前來率先敬禮。這一下把三個軍長搞得措手不及,紛紛舉手還禮。
“兄長,海鷗將軍,建楚將軍,別來無恙?”陳際帆放下手問道。
沒想到三人就像是有默契一般,同時再舉手敬禮:“報告總指揮,我等幸不辱使命,率麾下將士光復了南京、上海,特來向總指揮彙報!”
“光復南京上海是喜事,應該向蔣委員長彙報纔是,諸位之舉,僭越了!”
“不,”孫立人道,“兄弟,沒有你當初在重慶周旋,國民政府不可能下如此大的決心,各派也不會重新團結一致;沒有‘神鷹’在北方奮勇作戰,我等絕不可能獲此佳績。向你彙報,是應該的。”
戴安瀾和廖耀湘二人也附和道,“正是!”
賓主寒暄一番後進了城,各自說了些軍中趣事後開始吃晚飯。席間四個人藉着酒勁,話越說越多,料到安徽等地的發展時,三人均是一番感慨。
陳際帆趁機勸說,早日休息,第二天安排他們到處走動走動看看。
一連兩三天,陳際帆放下手裡的工作,陪着幾位將軍從無爲逛到巢縣,陪着戴安瀾好孫立人分別到自家祠堂去祭拜一番,最後又去了巢湖上泛舟。
秋天的巢湖和風陣陣,湖面碧波盪漾,遠處水天一色,景緻優美極了。陳際帆見三人的心情還不錯,便問道:“三位以後有什麼打算?”
這話一出口,三個軍長立馬不說話了,因爲這正是他們這些軍人迷惘的地方,按理說戰爭並沒有結束,畢竟日本人還佔據着東北、臺灣、海南等地,但是他們這段時間看不出國民政府有什麼把戰爭進行下去的舉措。十幾萬人帶着蘇南地區無所事事,幸好他們平日治軍甚嚴,沒出什麼大亂子。
陳際帆看着三人不說話,有些嗤之以鼻,“這很難回答嗎?你們是軍人,以後無外乎兩條路,一是跟着我去打鬼子,二是留下來聽領袖的話去打共產黨。沒其他路選擇。”
孫立人苦笑道:“我等身爲國民政府正規軍,在日寇佔據大好河山之時居然不能自由選擇。想到老弟你可以理直氣壯招兵買馬宣告收復東北,我們都很羨慕啊。”
戴安瀾道:“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校長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幹?”
廖耀湘現在法國留學,然後纔回到黃埔讀六期,所以另外有些想法,他扶了扶眼鏡,“這才二十年不到,黃埔精神就丟到九霄雲外了,現在大家都忙着升官發財,早忘記了信仰和主義了。”
陳際帆故作不解道:“總聽你們說什麼‘主義’,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是吧?”廖耀湘道,“先總理的三民主義啊,就是‘民族、民權、民生’三大主義啊,簡稱三民主義。”
孫立人笑道:“總指揮能不知道三民主義?他是考咱來着。”
陳際帆笑道:“你我幾位總算是戰場上的生死之交,今天心情好,我就多說幾句,純粹是私人交流,有不同意見可不許動刀槍啊。”
孫立人搖搖頭,“算了吧,在你面前動刀槍,活膩了嗎?”
戴安瀾道:“將軍請說,其實這麼多年來卑職也很困惑,將軍文武全才,一定可以爲卑職解答一二的。”
陳際帆道:“剛纔海鷗將軍說,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這話我不贊同。因爲這只是狹義的天職,真正的軍人,是以報效國家民衆爲天職的。搞不懂這些,就不能成爲真正的中國軍人。當年張副總司令說,他是奉了蔣委員長不抵抗的命令才撤出東北的,且不說委員長是否真的這樣命令,且不說這份命令對不對,張學良的這句話就大有問題,是推卸責任的說法,是沒有骨氣的說法。他說軍人要服從命令,可是他忘了一件事,東北是他的家,是他家祖墳埋骨之地,日本人和他有殺父之仇。可是國仇家恨竟被一句服從命令就推開了。你們說說,這樣的服從命令要不要得?”
幾個人都沒說話,這是事實。
“沒話講了?其實這很好解釋,黃埔軍校一開始的理念本來是爲國民黨培養軍隊,爲什麼要這樣呢?因爲中山先生覺得南北軍閥都是一丘之貉,要革命還是得靠自己的軍隊,然後就有了‘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換句話說,黃埔軍校當初是兩黨的,就算排除共產黨,也不是哪一個人的對不對?可是當時所有黃埔軍人都有這麼一句話,‘叫做軍校是槍,軍人是子彈,扳機由校長來扣,這就悲劇了。軍隊變成一個人的,這不符合歷史潮流。有些軍人不幹,他們要走自己的路,這些人就是你們的學長們,徐向前、左權、林彪等人。”
廖耀湘道:“這個話題太敏感,還是換一個。”
“那好,”陳際帆笑笑,“換一個,你們說,如果我也願意效忠委員長,今天我還能不能隨心所欲地想打哪兒就哪兒?”
孫立人到底知識高,一下抓住了陳際帆的漏洞,“自相矛盾了吧,你剛纔還說軍隊不能掌握在私人手裡,現在你又說你可以爲所欲爲。”
“兄長口才真不錯,只是話重了些,我從來沒有爲所欲爲,將來也不會。我是這支部隊的締造者和指揮者之一,擔負着領導部隊獲得勝利的責任,可是這個勝利不是爲了哪一個人,哪一個小集團,而是爲了整個中華民族。”
孫立人有些歉意,“是有點重,但是時間長了,‘神鷹’只聽你一個人的,和現在有什麼區別,我們都聽國民政府的,至少能避免內亂。”
陳際帆道:“至少我們現在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安定民生,發展科技。諸位,要論光復國土城市,我‘神鷹’光復的還少了嗎?有沒有出現在南京、上海發生的鬧劇?我告訴你們,日本人不走,全國人民尚且對國民政府有一絲期望,日本人走了,國民政府的形象也毀了。食物腐敗不能吃,傷口腐敗要切除,政府腐敗呢?”
“總指揮,您口才好,我們說不過您。但是我等軍人尚且知道禮義廉恥,背叛領袖的事情做不來。”戴安瀾話不多,可是很堅決。
“不是讓你們背叛誰。把話說開了吧,明年春天我將率部隊到東北,如果戰事順利,我還會驅逐蒙古的分裂主義和蘇聯駐軍,倒時候說不定又是戰爭。我需要志同道合的兄弟,我需要兵。”
陳際帆看着他們的眼睛道:“不錯,我可以徵兵,如果照着國民政府拉壯丁的做法,我可以抓出五六百萬人出來,可是我能這麼幹嗎?北方的關東軍和蘇聯軍隊都是強悍部隊,把新兵拉上戰場上不僅白白送死,而且達不到任何效果,所以我需要兵。很多以前的地方部隊現在都到北平去了,他們願意加入‘神鷹’到東北打鬼子。我不要你們換招牌,我只要你們三人一句痛快話,願不願意去東北?願不願意爲這個國家開疆拓土?”
“開疆拓土”這四個字一說出,三個軍長馬上就想起了在緬甸初遇陳際帆的情景,那時他也是這麼說的,如今人家就要躍馬疆場,何等快意!
“願意!”廖耀湘首先表態,“我新六軍從來不是哪一個人,哪一個政黨的軍隊,是中國人的軍隊!(此話是真的)正如總指揮所說,如果不趁世界大戰這樣的好時機去爲後世子孫爭取利益,那還當什麼窩囊兵?”
孫立人道:“你不用拿眼神看我,你這個湖南人都敢表態,我這個非黃埔系的自然不甘落後,但有一點,我們加入‘神鷹’是爲了打鬼子,是對外,不會成爲任何人爭權奪利的工具。老弟,若有一天你也成爲軍閥,兄長我縱然不是你對手,也要用你送我的槍和你決戰!”
陳際帆怔怔地看着孫立人,伸出雙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兄長,你是一個純粹的軍人,您放心。”
戴安瀾道:“先別說這些,是不是先把家眷接到安徽來探探親,不光我們的,還有手下軍官們的。反正現在沒事,家屬們也可以先到軍營來慰問慰問。”
廖耀湘用手一指戴安瀾:“佩服,你還真細心啊。好了,醜話說到前頭,我們跟着總指揮,不爲升官發財,只願遠離爭權奪利的漩渦,趁着年輕,給後世子孫打出一片天下。如果總指揮有負今日之語,我廖耀湘一定首先翻臉。現在只有我們幾個,都表個態,願意去的,繼續商量。不願去不勉強,但不能出賣同袍。人各有志,但是誰要敢拿別人的血去染紅他的頂子,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戴安瀾道:“好了,咱們都是生死兄弟,只要不背叛校長,打鬼子我願意。總指揮,您可以給番號了。”
陳際帆道:“我的意思,你們三個軍現在的番號繼續保留,說明你們沒有背叛委員長,沒有背叛同學。但是在內部,爲了指揮方便,必須有一個‘神鷹’番號,兄長的新1軍爲11軍,海鷗將軍的第5軍爲12軍,建楚將軍的新6軍爲13軍。再出兵前,三個軍必須按照‘神鷹’編制滿編,我提供武器裝備,另外給海鷗將軍的部隊增加坦克和裝甲車輛。12軍5萬人,但有一條,可以回部隊去談談下面師長團長的口氣,但決不能泄密。”
“這是自然!”三人異口同聲道。
陳際帆鬆了一口氣,今天順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其實三個人之所以這麼痛快答應,主要還是陳際帆這塊招牌,“神鷹”從來都是打日本人的部隊,而且前面也有國民政府的部隊陸續加入,不但沒有受到任何歧視,而且戰鬥力一日千里。如今關內日軍已經被蕩平,三人又不願意打內戰,自然願意遠離是非之地,打鬼子縱然犧牲也能名垂青史。打內戰,中國人殺中國人,有啥意思?
陳際帆最後得了便宜還賣乖,“打仗的事交給我們軍人,讓蔣委員長和政府官員們在後方聽消息就好。諸位放心,我會想辦法,說服委員長同意你們到東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