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望着頭上纏着繃帶矇住一隻眼睛的電報員深深吸了口氣道:“呈報最高軍事委員會蔣委員長、及各位長官,職部固守燕子磯炮臺,頻頻發炮擊沉日軍輕型巡洋艦一艘,擱淺重創一艘,重傷驅逐艦六艘,擊沉突防大小炮艇十一艘,擊落日軍轟炸機二架,攻擊機四架,擊傷書架,擊毀日軍戰車三十一輛,擊斃日軍三千餘人,傷敵近千,現職務所有工事被日軍重炮摧毀,彈藥用盡,官兵僅剩三十餘人,職部現已退守地下炮位做最後之抵抗!誓死不當俘虜!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一槍一彈!預祝抗日戰爭取得最後勝利!職部僅此最後絕電!”
發報員發報之後,猶豫了一下,用槍托將發報機砸碎丟出了地下炮位,叮噹的滾落山崖掉落江中,激盪起了一片微乎其微的水花。
高飛將最後的一百多發子彈與幾十枚手榴彈親手逐個的發放,高飛從來沒想過自己的一生竟然還能如此的壯烈?死亡的感覺似乎也並不可怕?高飛感覺到一團熊熊的烈火彷彿在自己的胸膛內燃燒一般。
高飛試圖將每一名官兵都記在自己的腦海中,萬一到了下面也好相認,這些人都是他的部屬,說不好聽的也都是他騙來的,如果不是他信誓旦旦的保證會有船來接,這些人中的一些人很可能不用死,但是如此燕子磯不保,那麼下關將會成爲這場戰爭中中國最疼之處。
高飛這會才明白爲何前世那麼的憎恨日本人,一提起南京大屠殺就感覺胸口堵得疼?南京遇難同袍三十餘萬,但是如果換成是淞滬戰役,國家傷亡超過三十五萬,八年抗戰的二十五次正面戰場抗敵會戰,三百八十萬國軍官兵陣亡,三百餘名將軍血染沙場馬革裹屍,這還僅僅只是正面戰場,敵後戰場更爲殘酷,犧牲的烈士大多無名無姓。僅僅晉察冀軍分區從1939年初到1940元月,短短的一年之內,就有六十餘位正團級的幹部犧牲,歷史上僅僅這一年的時間整個敵後戰場國共雙方有三百七十四位正團級以上軍官殉國。
但是,這些數據只會讓人血脈沸騰,不象南京大屠殺那三十餘萬人那樣的堵心,原因非常的簡單,因爲南京殉難的大多是平民和放下武器的軍人,對於那些放下武器的軍人高飛一點也不同情,面對外辱犯境,橫豎一個死,爲什麼就不能死得其所?死得壯烈一些?活震敵膽,死撼敵魂!
燕子磯炮臺這些官兵的犧牲換得了幾十萬軍民的生還,高飛認爲這一切都值了,尤其更爲重要的是證明了歷史是可以改變的,並非李德因理論說得那樣,在一點出現未知變化,其餘數點當迴歸海因線,歷史是可以改變的,這一點高飛異常的振奮!非常可惜的是沒有人能分享高飛的這份喜悅。
就在高飛率領着殘部珍數着槍膛內的子彈的時候,在武漢郊外茂行的一號別墅公館之內,最高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正舉着一杯紅酒與各國的領事以及德國軍事顧問團的顧問們頻頻碰杯,輕歌曼舞之間,交際花在來回的穿行,暴露的旗袍與低胸的洋裝在爭奇鬥妍,女人的天性似乎在這一時間得到了完全充分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