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來表面上輕鬆,實際上他的精神早就繃得緊緊的,全軍只帶了三日的口糧,輕裝上陣,就是爲了行軍快捷,其實金寨縣的歸屬反而不重要,重要之處反而是三條要道。
他心中籌劃了一番,金寨縣通往六安州的官道最至關重要,必須重兵防守,忙令江無傷爲主將,帶着麾下,匯合牛莽和雪雁的麾下,共千人,一路不停留,去金寨縣的邊境一線天據險而守。
魏東來早準備好了嚮導,叮囑江無傷道:“必須連夜趕到此地,多備石塊和檑木,並在一線天砌石牆,只許堅守,不可輕出,違令者軍法處置。”
江無傷也知曉事關黑虎軍的存亡,不敢大意,鄭重的道:“軍師放心,無傷省得。”
說完就大步離去。
魏東來點了點頭,又命羅千帶着鐵甲衛,再加上五百人的復仇營,防守金寨縣通往霍山縣的要道。
這兩路魏東來很是放心,可是金寨縣通往霍邱縣的羊腸小道,卻一時之間沒有合適的人選,捍衛營的主將姚俊剛投靠黑虎軍,還不知曉底細,鐵槍營的統領羅風倒是猛將,衝鋒陷陣尚可,讓他死守卻不保險。
他只好派江無刀帶着麾下去此地駐紮,這樣一來,三軍齊出,封鎖所有出金寨縣的通道,就算急切之間拿不下縣城,也無憂了。
魏東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帶着剩下的千餘兵馬向縣城奔去。
…………
金寨縣的縣令收到總甲長的密保,驚懼交加,窮山溝裡多刁民,朝廷暫時無力剿殺,他這個縣令當的憋屈,靠縣城的百餘綠營兵更是妄想,他只盼着能守住縣衙,熬到任期便可。
可如今黑虎軍出大軍五千,只爲攻打小小的金寨縣,這也太倒黴了。
想到縣令的守土之責,縣令一面快馬稟報六安知州,又硬着頭皮招來了衆僚屬:“諸位可有退賊良策?”
其實六安知州早就知會他防範賊寇,特別是黑虎軍的動靜,可是由於史河的阻隔,再加上水匪橫行不法,尋常人根本過不了河,更不知其實黑虎軍的主力就在史河的對面。
綠營兵的金把總敷衍着道:“全聽知縣的安排。”
其實金把總心中怕得要死,黑虎軍殺死了數千韃子鐵騎的事情早就傳開了,他金家雖是金寨縣的大戶,卻沒有與黑虎軍死拼的勇氣,畢竟對方是兇殘無比的土匪,連韃子的鐵騎都不是對手,更不談自己手上這點兵力。
“這?”縣令暗哼了一聲,看向了其他幾人。
縣衙的師爺和縣丞等人面面相覷,均無言以對,他們都是本地人,打又打不過,不打又怕土匪抄家,只覺左右爲難,一時之間都失了方寸。
縣令長嘆一聲,連殉城的心都有了。
侍立在一旁的捕頭冷笑連連,卻不做聲。
衆僚屬大怒,金把總抽出了腰刀,怒聲呵斥道:“王麻子,你算甚麼東西,竟敢輕視我等,老子砍了你!”
“慢着!”縣令怔怔的望着王捕頭,輕喝道:“都這個時候了還亂嚷嚷,還不退下!王捕頭可有話要說?不然本官治你蔑視上官的罪!”
王捕頭不緊不慢的跪下,昂着頭哂笑道:“小人不敢蔑視上官,不過是爲諸位大人的身家性命着想。”
“大膽!”
衆人聞言怒斥道。
縣令擺了擺手,知曉王捕頭一向故作姿態,自己雖不喜其爲人,但其當真是能幹的屬下,輕哼了一聲道:“有話就直說,忒多廢話。”
“嘿嘿,諸位大人也不想想,黑虎軍在商城縣殺豪強,掠奪財物,可謂無惡不作,難道這些土匪到了金寨縣就變溫順了?”
“小人還聽說黑虎將軍好色如命,最愛奪人妻妾,嘿嘿。”
王捕頭無所謂的笑道,頓時人人色變,室內落針有聲。
“他孃的,老子和他們拼了。”金把總猛的站起,紅着眼睛吼道。
縣丞和師爺們也同時進言:“收攏青壯,發放兵器,死守縣城。”
“好,本官已快馬稟報知州大人,最遲明日就有援軍到達,本官親自守城,與城池共存亡,諸位當上下一心,齊心協力守住城池。”
縣令見衆志成城,心中大喜,忙給衆人下了個定心丸。
頓時整個縣城都忙碌起來,一個時辰後,總算收攏了兩千餘精壯,縣令這才放心,帶着所有僚屬鎮守城池四門。
又苦等了一個時辰,天色已黑,纔等到衆人不想見到的土匪,縣令望着如長龍般的火把,心臟又加速跳起來,等賊軍來到城池百米外,他強忍着懼意,輕喝道:“爾等賊寇,這就散去也就罷了,不然等朝廷大軍一來,無一人能活命。”
城牆上的其餘人等也開始罵陣,難聽之言不堪入耳。
黑虎軍皆大怒,欲立馬攻城。
“稍安勿躁!”
魏東來聞言心中冷笑不已,又見城牆上燈火明亮,人影憧憧,又驚訝不已:“看來自己小看了官署的能力。”
其實他早就派人盯着金寨縣城,得知縣內最多隻有三百兵力,照如今的形式卻遠遠不止,想必大多是剛剛徵集的青壯。
魏東來吸了一口氣,此次出兵,不僅沒帶糧草,而且事態不明,必須儘快拿下此城。
金寨縣城牆高五米,魏東來令羅風帶着披甲的鐵槍營護住神槍衛,先讓神槍衛靠近城牆,施展一番,嚇一嚇對方的膽子。
砰砰砰……
城牆上頓時死傷一片,縣令驚恐的趴在磚地上,這才知曉厲害,忙令衆人躲閃。
幾輪齊射,城牆上再沒有人敢探出城頭,魏東來對着衆統領笑道:“立刻安營紮寨,夜不收守夜,百人鐵槍營的將士和神槍衛半個時辰就騷擾對方一次,不求殺敵,只求驚醒對方,江無極可明白?”
“屬下遵命!”江無極點了點頭道。
魏東來點了點頭,接着道:“後勤營打造好雲梯就入睡,其餘衆將士先休憩,四更攻城,明日日出之前必須佔領此城,否者人人有罪。”
衆將領皆點頭應是,唯有彪悍衛的統領姚俊不解道:“軍師,一個時辰就能拿下此城?”
“呵呵,唯有死戰,別無他路!”魏東來笑得輕鬆,卻飽含着殺氣。
衆將皆爲之一震,看來這一仗是一場硬仗,不拼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