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風見江濤臉色數變,心中立刻擔憂起來,不過以他對黑虎的瞭解,不管如何,太子的性命應該無憂。
江濤閉目一陣,理了理思路,若是能夠借用這個太子的身份擴大黑虎軍的勢力豈不是更妙,他想通了關節,故意過了一會才道:“參見衛護法,屬下黑虎有禮了。”
“這?將軍折殺衛某了!”衛清風頓時驚喜交加,沒想到黑虎如此爽快就答應了此事,真是大幸!
“呵呵,咱們這就去拜見太子如何?”江濤風輕雲淡的笑道,其實心中卻在奸笑,暗道:“對不起了衛兄,爲了數萬人的性命,只好委屈你們了,不過這可是你們自己送上門的。”
心中雖是這麼想,卻總有一些負罪感,這也算是背叛朋友吧!
“將軍大事要緊,緩兩日也無妨。”衛清風得知前方吃緊,頗識大體的道。
“無妨,我黑虎軍豈是易於之輩,些許清軍還不放在本將軍的眼裡。”江濤哪敢緩幾日,若是這個假太子跑了,他向誰哭去?忙大肆吹噓道。
“好,咱們這就出發,太子如今就在金雞寨中。”
老實巴交的衛清風不經意間就泄露了朱三太子的行蹤。
金雞寨?
江濤心中一驚,據說此寨至少有五百戰兵,再加上朱三太子的親衛,恐怕足有八百兵力,看來硬來是不行了,忙呵呵笑道:“好,衛兄稍歇,兄弟我這就去安排太子的儀仗。”
“將軍不必報我,衛某隻是太子的衛士而已,哎!”衛清風長嘆一聲,呆呆的望着窗外,顯然想到了什麼不快之事。
江濤做賊心虛,忙挺了挺胸膛,乾咳一聲道:“哦,衛兄有心事?”
“無事,無事,呵呵。”衛清風立刻變得面紅耳赤,尷尬的笑了笑。
真是個老實人啊,看來他是想情人了,莫非就是李麗華?
江濤靈機一動,試探道:“可是想你的小師妹了?還不知衛兄是哪一個門派的高手?”
“沒,絕對沒有,說來慚愧,衛某已被逐出師門,不提也罷!”
衛清風忙矢口否認,說到最後急的差點掉下淚來。
江濤頓時有些不忍,如此性情中人,欺騙於他,於心何忍?
難道自己不是成大事的材料?難道非要心夠黑、臉皮夠厚才能成事?
江濤思慮萬千,猛然清醒過來:“數月艱苦拼殺,無不誠心對待屬下朋友,這纔得到了衆將領的擁護,很少用權術控制手下,不也殺出了一條血路,只有對待敵人才用盡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纔是大丈夫所爲!”
“將軍爲何發呆?”衛清風注視江濤良久,見他仍在走神,忙輕聲問道。
“呵呵,只求無愧於心,何懼其他!”
江濤猛然清醒過來,喃喃自語道,又正視衛清風,嘆道:“衛兄,其實我黑虎雖然不才,卻不想屈居人下,見衛兄乃謙謙君子,特如實相告,江某想控制所謂的太子,只求擴大勢力,驅韃虜,復華夏,並不是真心投靠,呵呵,是不是感覺江某有些傻?”
“這?什麼?”衛清風脫口叫道,想要動手擒住黑虎,卻又沒有必勝的把握,猛然又恢復了常色,戒備的道:“不知將軍要如何處置在下。”
“唉,你看看吧,什麼人在他眼中,也只是一個工具!對付朋友,我黑虎還做不出來。”江濤把書信遞給了衛清風,平淡的道。
“啊,不可能,怎能如此!”衛清風看完了書信,不可置信的吼道,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問世間情爲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江濤心中感嘆一聲,撫慰道:“衛兄,你感覺這個太子真的能驅除韃虜?真的能重拾舊河山?”
衛清風只是雙眼呆滯,懵懵不答。
“衛兄!”江濤大喝一聲,義正言辭的道:“本將軍怎會搶奪兄弟的心上人?再說,太子幾年前就有數百萬人相從,如今卻仍未成事,反而枉死了不少熱血之士,可知爲何?”
“爲何?”衛清風一下子驚醒過來,心中愧疚不已,既然如此,罷了,罷了。
“嘿嘿,這信上許江某數十萬兩白銀,哼,有這銀兩,以朱三太子的威望,一面招兵買馬,一面打造兵器,並佔據險地,訓練強兵,四處出擊,步步蠶食韃子的勢力,就算打不贏韃子,也能讓韃子顧此失彼,也能轟轟烈烈的幹一場,可如今呢?數百萬會衆頃刻之間土崩瓦解,堂堂的太子身邊只有數百人相隨,可悲乎?”
江濤天根本自己所得到的信息,諷刺的道。
“將軍說的極是,成也民心,敗也民心,太子太注重身份,那些豪強都不愁吃喝,哪會輕易鋌而走險,只有那些窮苦人才會死心塌地的造反,可惜鍾三郎香會的中堅卻是豪強,而且太子太惜財,唉,也罷,衛某這就回山,任憑師父處罰!”
衛清風心灰意冷的說完,已恢復了常色,只是木訥的抱了抱拳,就徑直向門外走去。
“且慢!”江濤連忙阻止,真誠的道:“衛兄,想必你是喜歡李姑娘的,既然如此,何必退卻,敢愛敢恨纔是我輩所爲,再說我黑虎軍誠心抵抗韃子,衛兄何不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衛清風很是驚訝,脫口而出道:“難道將軍不想娶師妹?”
“哈哈哈,青菜蘿蔔,各有所愛,衛兄死都不怕,何必在乎其他?”江濤大笑一聲,激將道。
“這?”衛清風很是爲難,說實在的他還真放不下心,再說太子畢竟是他的主公,這樣一走了之,何談忠義?
他不懼的盯着江濤,冷聲道:“不知黑虎大將軍要如何處置我等?”
“不好說,若是太子肯安心當個享樂太子,不插手軍政事務,一切都好說,你明白的,這大好的形勢總不能就此淪喪!”江濤搖了搖頭,輕描淡寫的道。
“好,也罷,不過懇請將軍答應衛某一個條件!”衛清風思前想後,覺得黑虎竟然坦言相告,定然已經準備妥當,太子若想逃出金寨縣定然比登天還難,不過若兩者聯合,能嚴重威脅韃子的統治,與大義相合,爲了太子的性命着想,他目不轉睛的盯着江濤,似乎要看透江濤的內心。
“衛兄儘管直言,本將軍一向說一不二!”江濤泰然自若的迴應道,若能得到此人的協助,到時聯絡各地的香主就方便的多。
“無論如何,將軍不得殺害太子一家,將軍敢對天發誓否?”衛清風斬釘截鐵的道,不給江濤考慮的時間。
“好,不管發生何事,日後不傷害太子一家,還妥善保護,不然江某日後不得好死!”
江濤沒想到這麼簡單,忙正色發誓道。
衛清風矛盾的心情總算鬆弛下來,想到反清復明的大業和任性可愛的師妹,詢問道:“黑虎軍如今四面被圍,我見將軍卻絲毫不懼,難道有什依仗不成?”
“無他,只不過要不了多久,吳三桂造反的消息就會傳入京師,到時韃子自顧不暇,怎麼會一直追着我黑虎軍打?再說只要黑虎軍有一兵一卒,就不會退卻,直到全部戰死!”
江濤胸有成竹的道,言辭灼灼,很是意氣風發,衛清風一愣,又暗暗讚賞。
江濤怕節外生枝,忙正色道:“這一次難爲衛兄了,若衛兄不便前去,可留在府內暫歇一陣,本將軍去去就來,定不食言。”
衛清風的面孔又繃得緊緊的,好半天才嘆息道:“無妨,躲又躲不掉,都是自家人,不能再自相殘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