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喊話還在繼續重複着,饒是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溫,劉延春的額頭上還是不斷有冷汗溢出。
副官也是嚇得雙腿有些哆嗦,低聲問道:“旅座,咱,咱該怎麼辦啊?”
“他孃的,老子真想不通湯主席怎麼會下這麼混蛋的命令!”劉延春大惑不解又極其憤怒的道。
“旅座,現在不是怪湯主席的時候,咱們還是趕快下決定吧,否則,您看城外那些坦克,那火炮可比咱們東北軍以前的坦克大多了,這要開炮,整個凌源都得被夷爲平地啊!”副官心驚肉跳的道。
這時,城外的喊話聲愈發嚴厲起來:“108旅的友軍們,半個小時的時間就快到了,如果你們拒不執行湯主席的命令,我們就要開炮啦。”
“別開炮,別開炮,老子服從湯主席的命令。”劉延春咬了咬牙連忙從垛牆下站了起來,擺手道。
“打開城門,所有人到城外集合,武器裝備全部扔到一起。”劉建國有些興奮的從喊話部下手裡奪過那簡易的喊話筒。
半個小時後,劉延春的的旅部和一個團的兵力,共計五千餘人,就成了獨立師的“俘虜”。
劉建國分兵一部,到陵水東北的建平縣如法炮製,將劉延春所部另一個團全部收編。
隨後以騎兵團一部,摩步團一個營,動用摩步團的摩托和軍用卡車,將劉延春所部兩個團加旅部共計八千餘人拉走運回通遼根據地去了。
當天下午,日軍4師團得第7師團增援,主力急行軍向前推進到了平泉縣城。
張興漢調回坦克團和摩步團對隆化的第106旅如法炮製,但可惜的是,106旅旅長張從雲已經與撤到雙灤的湯玉麟取得了聯絡。
自然不會上當,正當張興漢準備命令劉建國“敲打敲打”張從雲,以逼迫他們出城接受收編時。
騎兵和空軍偵察兵帶回來了日軍已經進抵平泉的消息。
爲了暫時不引起和湯玉麟所部的爭鬥,以免逼的他們投靠日本人當漢奸。
張興漢命令劉建國將部隊撤了回來,同時命令空軍飛赴平泉對日軍進行轟炸空襲。
在這同時,宋哲元的第29軍,孫殿英的第40師陸續趕到熱河。
孫殿英的到來倒是出乎張興漢的預料,不過想到歷史上孫一生唯一的閃光點就是32年熱河抗戰中的不錯表現,也就釋然了。
這個反覆無常的傢伙不是真正爲了所謂的民族大義而來的,而是爲了聲望以圖東山再起而來的。
他要藉助抗日的名義,爲自己賺取聲譽,同時,也有渾水摸魚之嫌疑。
無論是宋哲元還是孫殿英,他們都肯定已經得知了湯玉麟不戰而逃的消息,都想來趁機摘取些“桃子”。
不過,當二人得知張興漢已經率部進駐承德時,心就涼了半截,大家對於彼此的用心都是心知肚明。
孫殿英率部進駐赤峰一帶,不在前進,宋哲元所部也停留在寧城附近,持觀望態度。
與此同時,通遼根據地傳來消息,日軍四個師團從兩個方向兵分數路向通遼發起了進攻。
黃顯聲和趙鎮藩,王以哲等人率部竭力抵抗。
鑑於形勢於此,張興漢率部於當天晚上悄悄離開了承德,向平泉挺進。
他要儘快擊敗日軍,挫敗其侵佔熱河的陰謀,然後儘快回通遼。
張興漢清楚,如今熱河局勢因爲自己的到來,已經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唯有自己暫時退出,讓宋哲元,孫殿英這些西北軍以及湯玉麟的東北軍與日本人去打個兩敗俱傷時,自己再來收拾殘局纔是最合適的。
因爲已經收編鯨吞了湯玉麟的一個旅,張興漢已經不虛此行了。
不過臨走前張興漢還是要給日本人點顏色,不使其與熱河地區的中國地方雜牌軍實力太過懸殊,以便於他們保持在某種平衡相持中,互相消耗。
促使張興漢速回的原因還有就是日軍開始大肆進攻根據地了。
蔣百里向他建議,完全可以趁着日軍這次進攻,依託着有利地形和既設陣地讓各師、團輪番上陣參戰,利用這次實戰練練兵。
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張興漢必須把坦克團帶回去,也正好達到作壁上觀熱河局勢最後收漁翁之利的目的。
當晚凌晨十二點,張興漢率坦克團和摩步一團(欠一個營),騎兵團(欠一個營)以急行軍的方式運動到了平泉。
趁着夜色以一百輛四號坦克爲主要突擊力量,向日軍第4師團發起了突然襲擊。
一百輛坦克所組成的鋼鐵洪流輕而易舉的突入日軍陣地,坦克炮和車載機槍使得坦克所到之處,日軍盡皆中彈倒地。
騎兵和摩步一團數千官兵趁勢掩殺,第4師團這個來自大阪的商販師團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便被擊潰。
李振遠和薩布力率坦克團和騎兵窮追不捨,一直追殺到天亮,殺的第4師團血流成河,死傷枕籍才停止了追擊,迅速撤回平泉,旋即在張興漢的帶領下朝通遼方向撤去。
當日軍空軍聞訊趕來增援時,張興漢所部不知所蹤。
第4師團被擊敗後,日軍對熱河的進攻立即中斷,第4師團殘部得第7師團接應暫時駐紮在青龍縣一帶待命。
就在張興漢率部返回根據地的同時,數千裡外的上海,一場由日本人自導自演的陰謀在兩天前便開始實施了。
兩日前,也就是四月五號,日本特工慫恿指示幾個日本僧人與上海三友實業公司的工人義勇軍發生爭執,雙方發生了毆鬥。
日本特工暗中指示一些漢奸混在工人中,趁機將幾名日本僧人打成重傷。
隨後日方宣佈一名僧人被打死,即以此爲藉口,向中國上海當局施壓,並指使在上海的日本青年僑民於晚上焚燒了三友實業公司。
並將聞訊趕到的三名中國警察砍殺。
四月六日,日本集合了上千日橋在上海舉行遊行示威,強烈要求海軍陸戰隊和帝國駐上海總領事館出面干預。
日本駐上海總領事武官村井蒼松向上海市長提出道歉、懲兇、賠償、解散抗日團體四項無理要求。
同時,駐紮在上海海域的日軍海軍第1遣外艦隊司令鹽澤幸一發表恫嚇性聲明,以保護僑民爲由加緊備戰,並開始從日本國內向上海調兵。
上海戰火一觸即發。
此時,距離通遼之戰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在通遼之戰中損失慘重,調回國內的五個日軍師團,已經重新整補完成。
爲了在上海挑起戰爭,以策應關東軍在北方的行動,日本人調在通遼之戰中損失最小的第9師團(整補後),並增派第3海軍艦隊向上海增兵。
……通遼東北新軍根據地。
張興漢率部於四月七日順利返回通遼,此時新軍各部已經在青龍山和吐爾基山,清河一帶與日軍展開了激烈交戰。
除了三個師團猛攻青龍山外,日軍第10師團自雙遼出發,沿吐爾基山與青河流域從通遼以東發動進攻。
不過由於這裡山川林立,樹林茂密,日軍第10師團的進攻並不順利,摩步一師的一個團在空軍的配合下憑藉有利地形,就將第10師團阻擋在了吐爾基山北麓一線。
詳細瞭解了下,各路日軍的大概情況,蔣百里立即對張興漢建議道:“師座,這兩路日軍,唯有東路的第10師團兵力最弱,我看我們可以集中優勢兵力,利用裝甲旅和騎兵團組成突擊部隊,採取正面突擊,迂迴包抄的戰術,力爭吃掉這個第10師團。”
“可是裝甲旅由於新兵們還未完成巡邏,裝甲防空團基本上無法參戰,吐爾基山又是山川地形,不利於我們裝甲部隊機動作戰,恐怕難以收到預期效果啊。”張興漢有些猶豫的道。
二人正商議間,一名通訊兵忽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向張興漢等人敬禮報告道:“司令,剛剛得到消息,日本海軍陸戰隊在數個小時前,突然向上海閘北我方第19路軍發起進攻,第19路軍總司令蔡廷鍇將軍已經發表抗戰聲明,誓死保衛上海,保衛京滬杭!目前駐紮上海的第78師已經和日本人交上火了。”
“什麼?日軍進攻上海了?”包括蔣百里,黃顯聲在內衆人聞言皆大吃一驚。
張興漢低頭沉思了片刻,便明白了,這是日本人爲了掩護關東軍侵佔滿洲,而故意挑起的事端了。
雖然因爲自己的到來,這次上海事件比歷史上晚發生了三個月,但它還是發生了。
黃顯聲對通訊兵擺了擺手示意他離去,通訊兵敬禮後,轉身離去。
黃顯聲看向張興漢和蔣百里問道:“司令,參謀長,你們對此有什麼看法?”
張興漢沒有開口,蔣百里卻微微一笑道:“大家放心吧,日本人不會真正入侵上海,更不會入侵南京,如果他們真的將戰略重心南移,從戰略上來說,其危害遠低於日軍侵佔滿洲,蠶食華北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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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中國不怕鯨吞,就怕蠶食。”
張興漢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看來蔣百里此時已經對中日之間日後可能爆發的戰爭有了明確的戰略計劃了。
“眼下當務之急,是趁着這個難得的實戰機會,利用防禦戰實戰鍛鍊我新軍各部,以儘快提升部隊的戰鬥力,命令各團,輪番上陣,實戰練兵!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冒然進攻。”張興漢當即命令道。
“是!”黃顯聲等人雖然一頭霧水,不懂蔣百里剛纔話的意思,還是連忙齊聲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