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鐘山腳下,岡村寧次面色凝重,此前他跟受到總部的批評,由於孤軍深入,日軍106師團在失去後續部隊和輜重部隊的支援以後,又中了假村姑之計,進入薛嶽此前精心設計的口袋陣。106師團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損兵折將,幾乎全軍覆沒,這是日軍總部不願意看到的消息。因爲自開戰以來,從來沒有一個師團的兵力被這樣消滅殆盡,這是奇恥大辱,岡村寧次立刻派出銀河艦隊和鈴木支隊火速前往增援。
而薛嶽的任務就是要在敵軍的援軍趕來之前,將這個師團消滅,取得自開戰以來最特別的一次勝利!
此時,逃往張谷山方向的道路已經被國軍封死,日軍不肯投降,與守軍一通肉搏戰之後,悉數被殲滅。
封少君仔細看着這些死去的日軍屍體,沒有看見松浦,想必他混在其他逃兵的隊伍裡面去了,下令四處搜查,一直到黃昏,天空不作美,下起了磅礴大雨。
國軍紛紛散去避雨,此時野雞崗的亂草堆裡,兩人軍官凍得瑟瑟發抖,不時地發出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音,由於地處偏僻,加上夜深和暴雨,他們的動靜沒有被國軍將士發現。
但是想逃出這裡,也是比登天還難。
松浦看着背後的山路,由於夜黑能見度小,加上巡邏的士兵撐着傘在不遠處弄影,不敢輕舉妄動,能到後半夜,雨忽然停了,月亮逐漸上來了。
藉着微弱的光線,兩人一前一後,攀巖而下。小林純二郎腳關節扭傷了,行動不便。
“小林純閣下,你換上我的衣服,往那邊方向一直跑去,幫我引開這些敵軍。”松浦對着唯一一個手下開始發號施令。
“師團長閣下,卑職不想死,我家有老母,妻子剛剛懷有三個月的身孕。”小林純二郎哭喪着臉,生死存亡關口,誰都知道保命要緊。
“小林純閣下,這是命令,我是你長官,你就得聽我的!否則,我立馬崩了你!”說着,松浦拔出手槍對準了小林純二郎的腦袋。
“別別別,我服從師團長閣下的命令。”小林純二郎沮喪着低下了頭,滿臉都是無可奈何。衝出去是死,不服從命令也是死,身爲軍人,身不由己!
“這樣就對了!”松浦過來安慰似地拍了拍小林純的肩膀,正色道:“你是大日本帝松浦帝國的勇士,你死後,你的全家都會得到大大的撫卹,你不用擔心什麼。”
“哦……”
“去吧!你爲國捐軀,我會報告天皇陛下,做好一切善後的工作。”
鬼使神差的,小林純二郎換上了松浦的衣服,趁着夜色,朝着一個燈火闌珊的方向一直跑去。
“有人逃跑了!”國軍紛紛追擊過來,有人開槍射擊,一槍擊中大腿根部,小林純一個趔趄,倒撲進路邊的草叢,國軍將士們趕來,封少君上前一步仔細打量着他的臉。
“這人不是松本,我們中了掉包計。”封少君說道。
“怎麼處置他?”副官韓瑞問道。
“把他押下去,我親自來審訊他。”
“遵命!”
此時,松浦獨自攀巖而下,逃出生天了。
審訊室設在一個石頭堆成的暗間,絲絲冷風透過縫隙,吹打在身上,冷徹入骨,讓人感覺到絲絲的寒意。
“你叫什麼名字.居然敢穿師長的衣服?”封少君拿着一根皮尺,在小林純面前做着比劃。
“我叫小林純二郎,松浦早就跑了,你們抓錯了,我們的援軍正在趕來的路上,你們最好放了我。”
小林純壯着膽子說道。
“放肆!”一皮尺抽在嘴角,留下一道血痕。
“大日本帝國主義萬歲!君皇萬歲!”
“萬歲你媽個頭!”又一記皮尺抽打在另一邊嘴角,留下另一道更明顯的血痕。
“告訴我,松浦是從哪個方向突圍的?”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呵呵!”封少君冷笑一聲:‘把他帶下去。’
頓時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前將小林純二郎拖了下去。
此前,薛嶽奉委座命令,放出話來:殺死松浦者,賞金萬兩,活捉者,加官進爵。凡是殺死或者生擒少佐以上級別軍官者,人人行賞。令行所到之處,無不踊躍一片。
這個小林純二郎貴爲106師團的一個聯隊的大佐,中校軍銜,級別並不低。
“報告,一個叫林峰的求見。”韓瑞已經閃在門外。
“叫他進來。”封少君扔過皮尺,輟把椅子坐了,看林峰隨着韓瑞走進裡來。
兩人目光對視的剎那,封少君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這是一道犀利之中透着些許冷傲的眼神,更可怕的是眼神裡面充滿了怨恨,像是尋仇而來。
“封少君,我來問你,你爲什麼要318獨立團死守長山,你自己卻帶着你的部隊悄悄離開?”
林峰說着話,腳步在逼近,誰都能感受到那強大的氣場。
“林峰,你站遠點說話,你不要離我這麼近!”封少君驚得一屁股坐起,下意識得握緊了自己的槍柄。
“你要我再說一遍呢?”此前已從柳絮飛嘴裡知道318獨立團全體將士因爲死守長山而集體陣亡的消息,林峰驚怒之下,大老遠地跑過來興師問罪,路上遭遇了鈴木部隊,一場激戰後,林峰與大憨、小龍和柳絮飛突圍出來,馬不停蹄地感到萬家嶺,看到了一路上都有106師團的日軍潰逃而來,林峰隨手宰殺了幾個,感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林峰,這是上級的命令,我也是奉命行事。你不要太過分了。”
“封少君,你不要狡辯了,不要用上級的名義來壓我,我不吃這一套。我要你公開去馬師長面前道歉,你的私心讓他整整付出了一個獨立團的代價,連參謀都死了,我無法給師長一個交代。”
“林峰,你不要激動,一切按程序來,上級會論功行賞的,318團全體將士爲國捐軀,我會特意打份報告上去,將他們風光大葬,他們的妻子兒女可以繼續領着國軍的俸祿,體面得活着。”
“那就快!”林峰繼續說道:“不過這些都是皮毛,對死去的人來說,毫無意義。我只想問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林峰,你一個下級長官,不可以對上級長官指手畫腳,請你注意分寸!”韓瑞上前一步,用手揪住林峰的後衣領,想把他拉開,卻拉不動,反而林峰一下子就睜開了他的手。
“我沒有資格和長官說話對嗎?那個這個傢伙肯定有資格!”話音未落,近身欺上,一把鋥亮的手槍已經抵在了封少君的脖子上,封少君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情況下被林峰用槍挾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