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元一路趕往蒼門城,終於來到了蒼門城的城門。離老遠,庚元就看到,保安隊正在盤查進出城門的老百姓,保安隊人數衆多,大概有一個連隊,而且,還有一個日軍的小分隊在一旁監督。今天的盤查格外的仔細,保安隊大有一種如臨大敵的樣子。
庚元好容易擠到了城門口,他一擡頭,看見在城門的大牆上,貼着一張告示,告示旁還張貼着六個人的畫像。庚元不看則已,一看大吃一驚,驚得他一吐舌頭。
庚元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有點後怕。
庚元暗自思付:“怎麼?師兄們沒有回到家鄉去,而是來到了蒼門城,還殺了日本人,惹下了大禍。看城門口這個架勢,凡是碧源寺的人都脫不了干係了。嗯,乾脆,我不要進城了,等天黑下來,再找機會進城,小小的蒼門城的城門,還能擋得住我,真是的。”庚元想到這裡,剛要走開,就聽到城內槍聲響成一片了。緊接着,守門的保安隊員驅趕着行人,城門“咣噹”一下關上了。
“憲兵司令部有令,碧源寺的和尚還沒有抓住,闖入商會會長黃有財家中的兩個和尚,被人救走了,現在全城戒嚴,禁止出入。”一個保安隊的頭目扯着嗓子喊着。
庚元瞅了瞅城門,又瞥了一眼凶煞神般的日本兵,知道此乃是非之地,不益久留,就一轉身,順着原路往回走。
庚元的神態和打扮,特別是那個光頭,早已引起日本兵的注意。他們湊到一起嘀咕了幾句,就衝轉身回去的庚元喊叫。
“你的,不要走,站住!什麼的幹活?”
庚元不理睬他們,加快了腳步。
“呯——呯——”,日本兵開槍了,幾個日本兵緊隨其後,追了上來。
庚元急忙來了一個就地十八滾,滾出有幾丈開外,躲過了日本兵射出的子彈。然後,使出了他在碧源寺偷學慧崇大師的絕招——“萍蹤飄影”,身子一閃,人已不見,庚元早已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
庚元從懷裡摸出一個彈弓,將一個小鐵球放在彈弓的夾帶上,瞄準走在最前面、喊叫最歡的日本兵,射了出去。只聽“啪”的一聲,鐵球正擊中了那個日本兵的頭蓋骨,疼得他“嗷嗷”怪叫。
這下,庚元暴露了方位,日本兵集中火力,衝大樹的方向,一陣亂射。
庚元多聰明呀,彈弓的鐵球射出去後,庚元已經飄移身形,轉到另一側的樹後隱蔽起來了。
庚元就在樹林裡,與幾個抓他來的日本兵玩起了捉迷藏了。明明鐵球是從左側射出的,等他們撲向左側,庚元已經蹤跡皆無了;而右側又飛出了鐵球,等他們趕到右側,也是不見人影。日本兵被折磨的精疲力竭,頭部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而身上攜帶的子彈,也打光了。最後,他們衝樹林喊了幾嗓子,無奈地撤走了。
庚元與日本兵周旋了三個多小時,也累了夠嗆,他看到日本兵真的走了,才躺在樹林中的草地上,好好地休息一會兒。
庚元躺在草地上,不由得想起眼前發生的事來。
“唉!我庚元自幼被師父帶到碧源寺,不知道生身父母究竟是誰,好容易聽那個封仁瑞說,蒼門城的保安司令封仁蒿就是我的生身父親,這才下得山來,想將我的身世之謎徹底查清,也好給自己找到一個好一點的歸宿。誰成想,大師兄他們又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把碧源寺的人都推向了死亡的深淵。唉!大師兄他們也是的,大半個中國都被日本人佔了,就憑你們幾個,和日本人作對,這不是明擺着找死嗎?”庚元有些煩躁,在草叢中打了一個滾,滾到了一棵大樹下,又開始想他的心事。
“唉!我呀,應該是未來封府的大少爺,保安司令部的少司令,卻也跟着大師兄他們受了牽連,實在不值得。唉!你說我冤不冤,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封仁蒿如果真是我的父親,他投靠了日本人,我也應該投靠日本人不是嗎?哼,誰叫我是他的兒子呢!可是現在,日本人一見到碧源寺的人就殺,我如何能躲過此劫呢?”庚元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地上站起來,在樹林中踱着方步,認真思考着。
“哦,對了,我們八大金剛不是俗家弟子嗎?對了,我們都沒有受戒,只不過是剃成光頭而已,只要我們不再剃成光頭,不就和正常人一樣了嗎?嗯,用不一個月,我的頭髮就長起來,到那個時候,誰還認爲我是碧源寺的人呢!可是現在不行,日本兵一見到光頭就抓,在我的頭髮沒有長起來之前,我如果還是這身碧源寺和尚的打扮,一定會招來殺身之禍。嗯,我得想法改變一下自己現在的形象。”庚元想到這裡,似乎理清了思路,知道怎麼做了。
庚元瞅着眼前的那棵大樹,攥緊拳頭,狠狠地打了大樹的樹幹一下,樹幹搖晃一下,落下幾枚乾枯的葉子。
“嗯,我的生命如此金貴,我可不能像大師兄他們那樣,那麼隨便地拿自己的生命冒險。我要享受榮華富貴,當一個貴少爺。我還要娶妻生子,享受天倫之樂。我一定要娶姚鳳蘭作爲妻子,他應該是我的。”一想到姚鳳蘭,庚元就對辛元來了氣,“這個辛元,你看他表面寬厚的樣子,居然下手還挺狠,連定情之物都弄到手了。哼!你和姚鳳蘭定情了又該怎麼樣!你將來有我有錢嗎?有我富貴嗎?我父親封仁蒿可是蒼門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是蒼門城數一數二的人物,跟我比,你辛元還嫩了點。”
庚元有些激動,做了一個擴胸運動,讓自己的情緒提升起來,他一轉身,突然看到樹上的彈孔,這些彈孔就是剛纔日本兵的子彈打出來,庚元好像聽到一個聲音在空中傳來:“封仁蒿投靠日本人,就是漢奸,你也想當漢奸嗎?”
“什麼?投靠日本人就是漢奸?哼!說話要有良心。連國民黨的二號人物汪精衛都投靠了日本人,難道我們投靠日本人就不行了?豈有此理!這叫曲線救國,曲線救國你懂不懂?什麼?師父不準?哼!就不要再談師父了。師父不僅不能公正地對待每一位弟子,還偏聽偏信,厚此薄彼,我庚元,不!我封小寶哪一點比他辛元差了,爲什麼他不將碧源寺的武功秘籍——飄飄無極拳傳給我,而傳給辛元,這不是明顯的偏心眼嗎?我都看到了,不要以爲我封小寶眼睛瞎。哼!我不服!姚鳳蘭我要弄到手,武林秘籍我也要弄到手!”庚元更加激動了,他拍打着樹幹,宣泄着。
“哼!眼下最要緊的,就是抓緊揭開自己的身世,我要弄清,爲什麼我的後背上會紋着一條青蛇的圖案,這一圖案意味着什麼。嗯,只要我見到我的親生父親,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庚元想到這裡,拍了拍身上的草末,出了樹林,向八音鎮方向走去。
來到了八音鎮,爲了避免招惹更大的麻煩,他選擇了一處高房大院,打算進去弄一身行頭,好好給自己化化妝。
庚元站在臺階上,“篤篤篤”地敲門,敲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