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翼下方的藍白相間的星徽，令三連的乘員們興奮不已。
“奶奶的，總算等到我們中國的飛機了！”吳大龍興奮的喊着。
“好好打！讓鬼子嚐嚐咱中國空軍的厲害！”順子嘴裡塞的餅乾還沒吃完，一邊喊一邊噴的到處都是餅乾渣。
只見這些飛機在崑崙關上空盤旋着，卻沒有着急發起攻擊，更沒有降低高度或俯衝而下，這令興奮了一陣的三連乘員們有些疑惑。
“這些飛機咋不下來啊？連長，這到底是不是咱的飛機啊？”吳大龍通過無線電問道。
“呵呵，這你們就不懂了吧，以前你們見到的那些，都是戰鬥機之類的小飛機，現在咱頭頂上的這可是大傢伙。”
“看着也不顯大啊……”吳大龍反問。
“那是高度的原因，這些飛機應該是蘇聯的思波二型（SB-2）轟炸機吧？”丁曄問道。
“丁曄對空軍也有了解？”陸少清問。
“當年考交緇學校的時候，也想過上中央航校，可惜沒能如願。”
“哈？沒聽你說起過啊，幸虧你沒當上空軍，不然還不得跟那個高亮一樣的臭屁。”吳大龍說。
“你這麼討厭別人臭屁，但其實你比誰都臭屁。”丁曄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排長別理他，你給說說這個大傢伙，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飛機呢。”
“嗯，我也是一知半解，就知道它是一種雙發全金屬機身的轟炸機，翼展有20多米，長度十幾米，機組成員三人，可以攜帶600公斤的炸彈。”
“600公斤？九架就是5400公斤炸彈，我滴個親孃啊，這要是都扔到鬼子頭上去，簡直太解氣了！”吳大龍插話道。
“不過看天上這些飛機的狀況，好像空軍的弟兄還沒找到鬼子在哪兒呢……別把炸彈扔到咱們腦袋上就行。”
陸少清的擔心不無道理，三連現在的位置可以說和鬼子近在咫尺，要是頭頂真有幾顆炸彈落下來的話，這幾輛坦克還真是分分鐘就交代了。
“快看，他們又兜回來了。”吳大龍叫到。
“好像開始降低高度了。”丁曄舉着望遠鏡邊看邊說。
果然，這個轟炸機編隊在高空盤旋了兩圈以後，在崑崙關關隘附近重新調整了航向，由北向南往九塘飛了過來，並且明顯的開始下降高度，飛機在空中的剪影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起來。
與此同時，九塘的日軍陣地方向也傳來了炮聲，“轟轟轟”的炮聲過後，一團團黑色煙霧在空中炸開，行成一片片彈幕，但是這些炮彈卻好像並沒有威脅到空中的國軍轟炸機。
“鬼子竟然有高射炮？”丁曄驚訝的發出感慨。
“咱都有轟炸機了，鬼子有高射炮還有啥稀奇的。”吳大龍說道。
“注意觀察一下鬼子高射炮的陣地方位，等我們進攻九塘的時候，一定要重點防範他們。”陸少清叮囑道。
“是。”丁曄拿起望遠鏡往炮聲傳來的方向看去，但高射炮陣地在九塘那邊的山谷裡，僅憑炮聲很難判斷他們的位置。
其實現在對空射擊轟炸機的，是第5師團下屬的唯一一個高射炮大隊，裝備的是大正十一年式75毫米口徑高射炮，這是日本陸軍的第一款高射炮，從1920年代就已經開始列裝，其各方面性能都不算出色，彈丸初速偏低，射高也只有6000多米，因此也只有在現在的中國戰場上還不算落後。
第5師團把它部署在崑崙關前線，其實也沒有準備當做高射炮使用，更多的時候也和其他炮兵一樣承擔對地攻擊的任務，前幾天的戰鬥中一直被當做榴彈炮轟擊崑崙關附近進攻的榮1師陣地，後來因爲忌憚於國軍炮兵第14團的150毫米巨炮，陣地後撤了幾公里以保存實力，沒想到今天又趕上了姍姍來遲的國軍轟炸機。
國軍現有的轟炸機稀少又寶貴，因此在出擊伊始就確定了以最大高度9000米進入戰場的作戰方針，本意是避開日軍戰鬥機的襲擾，結果機緣巧合的躲開了日軍高射炮的射擊。
爲了提高命中率，轟炸機編隊下降到了6000米的高度，短暫進入了日軍高射炮的射程內，轟炸機在彈幕中顫抖的穿梭着，其中不乏被炮彈碎片擊中的情況，好在這些飛機編隊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投彈後，迅速爬升脫離了危險，有驚無險的完成了轟炸任務。
三連的乘員們看着空中成片的小黑點砸在日軍所在的九塘地區，“轟隆隆、轟隆隆”的爆炸聲不絕於耳。
日軍高射炮的射擊更加急促兇猛，好像想抓住最後的機會爲地面上被炸的鬼子報仇雪恨，但卻已經鞭長莫及，眼睜睜的看着轟炸機飛遠。
（歷史上國軍在崑崙關對日軍的第一輪轟炸是由蘇聯志願航空隊的9架SB-2執行的，但這批轟炸機因爲領航員迷航，致使機隊誤飛到了廣州灣上空，在找不到目標的情況下，9架轟炸機匆匆將炸彈扔到了海里和附近的深山中之後便返航，結果最終因爲油料耗盡，9架飛機均迫降在沿途其他機場，可謂是很失敗的一次出擊。）
在轟炸結束後不久，第200師的一個步兵營終於趕到了枯桃嶺，隨行的還有一輛戰車營的補給卡車。
陸少清和該營營長交接了枯桃嶺的防務後，便指揮4輛戰車開到了半山腰的一處相對平坦的小路邊，那是補給卡車能夠抵達的最高點。
四輛戰車把卡車圍在了中間，加油的加油，補充彈藥的補充彈藥，吳大龍更是趁機用手裡的鬼子奶糖和補給連的弟兄換了兩包煙。
吳大龍溜達到丁曄旁邊，直接把一整包煙遞給了他。
“幹嘛？”丁曄疑惑的看着他。
“要不要？”
“什麼條件？”
“我是幹啥都講條件的人嗎？”
“你……不是嗎？”
倆人互相認真的盯着對方看了幾秒，忍不住都露出了笑容。
丁曄接過煙，撕開包裝，使勁的聞了聞，然後就把整包煙塞進了口袋裡。
吳大龍看他心事重重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擔心九塘的高射炮？”
“嗯。”
吳大龍沒有回話，而是清了清嗓子，用嘶啞又滄桑的秦腔慢慢唱到：“白羽矢飛先火炮——黃金甲耀奪朝暾——”
丁曄看着遠處還在冒着煙的九塘，臉上浮現出放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