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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巖萬萬沒想到這個鬼子飛行員竟然還活着,手忙腳亂的趕緊從肩上取下槍,慌張的指向他,沒想到對方只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扭動了一下身體,並沒有其他過激的動作和反應。
林巖小心的側着身子踮起腳尖再次往座艙裡打量了一遍這個飛行員,發現他的腳好像被已經撞擊變形的方向舵卡住了,兩隻手捂着肋部,不知是不是撞擊中肋骨也骨折了幾根。
林巖看了看飛行員胸前的斜挎的帆布帶上有一張豎長條的白布,上面寫着三越中尉的漢字,
“這傢伙是個中尉?活捉的話,肯定能獲得更多的情報吧?”這個想法在林巖的腦中閃過後,他手裡的槍在無意中便慢慢放的低了些。
三越見對方的敵意有所減弱,再次嘗試挪動自己的腳,結果只換來一聲更爲痛苦的呻吟。
“啊——”,三越感到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氣,同時渾身都冒着虛汗,裡面的衣物幾乎都被汗水浸溼了。
“救……救我。”三越小聲對林巖說。
林巖又是一愣,看着三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你會中國話?”
“一點點。”三越答到。
林巖看着他,猶豫了片刻,再次把槍擡高。
“槍!把你的槍交出來!”
三越慢慢的點了點頭,鬆開一直扶着肋部的手,往大腿側面摸去。
“慢點!”林巖大聲警告道。
三越的手停頓了一下,才慢慢伸向大腿外側,慢慢的用兩根手指捏着一把南部十四式手槍,舉到林巖的眼前。
林巖伸出左手一把手槍搶了過來,塞進了後腰裡。
“匕首,有沒有?”
三越露出疑惑的表情,歪了歪頭。
“刀!有沒有刀?”
“沒有,沒有!”三越連忙回答道。
林巖有些不相信的盯着三越又看了幾秒,三越爲了獲取信任,連連點頭,力圖表達自己說的都是真話。
“真的沒有,我……軍官……說謊不要!”
“好吧,如果發現你說話,我隨時可以殺了你!”
“是!是!”
林巖放低MP-18衝鋒槍準備再次掛回肩膀上,又覺得不放心,乾脆把彈匣卸了下來,又一拉槍栓把上膛的那裡子彈也退了出來,塞回彈匣後,槍斜跨在肩頭,彈匣裝進了上衣兜裡。
做好準備後,林巖兩手一撐,踩在飛機座艙的邊框上,俯下身子又對三越簡單的搜了一下身,確認他身上沒有武器後,林巖的目光落在了卡住三越腳踝的變形的方向舵踏板上。
“我把它扳開,你把腳抽出來,明白嗎?”
“明白。”
林巖彎腰伸手抓住那個方向舵踏板,嘗試性的晃動了一下,卻發現它紋絲不動,看起來比他預想的要困難,林巖又用力的掰了兩下,結果還是無法挪動那個踏板。
這時,他的後腰部完全暴露在三越的眼前,那把被他忘掉的南部十四式手槍在三越的眼前晃來晃去,三越盯着手槍看了兩眼,面露猶豫之色。
這個時候如果抽出手槍,可以輕而易舉的把面前這個中國士兵打死,不過自己很可能也會失去逃離飛機座艙的機會。但如果不殺死這個中國兵,又不知道他兵把自己救出去以後會怎麼處置……
三越想了又想,還是先從這架飛機的殘骸裡逃出去更重要,於是把目光從林巖後腰的手槍上移到了別處。
林巖徒手嘗試失敗以後,直起身來跳下了飛機的座艙,連說帶比劃的告訴三越,自己要去車裡找工具,三越生怕他這一走就不再回來了,一個勁兒的說,
“謝謝你,謝謝你!”
林巖回到601號車邊,打開工具箱翻找着,最後選了一根不太長的撬棍,返回到九六式戰鬥機的旁邊。
“跟剛纔一樣,我撬,你自己想辦法把腳抽出來。”
“嗯。”三越點頭。
林巖探着身子找好角度,把撬棍捅進三越的靴子和方向舵踏板之間的縫隙裡,用力的往斜上方用力。
“啊——”三越疼得咧着嘴大叫着,眼睛卻死死的盯着撬棍和自己的腳,方向舵踏板被撬起來以後,他纔看清楚,原來是其中的一根連桿已經直插進了自己的腳面裡。
終於,林巖最後一用力,把那根帶着血漬的連桿和方向舵踏板一併撬了起來,三越趕忙抽回了自己的腳,然後也顧不上肋部骨折的疼痛,另一隻腳用力一蹬,站了起來。
林巖見狀,警惕的鬆開撬棍,往後退了兩步,一隻手摸在了後腰的手槍上。
三越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大,連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我……出來……慢慢的……”三越說。
“行,你別耍花招!”
“這裡,扶一下。”三越用手指了指駕駛艙的邊框,表示自己不能一直舉着手,得扶着它借力才能下來。
林巖揮了下手,算是表示了同意。
儘管三越從座艙裡翻出來的動作又慢又痛苦,但林巖並沒有上前幫忙,一來他擔心離這個鬼子太近,他會對自己不利。而來眼看着這個鬼子飛行員受點罪,他也覺得很解氣。
終於,三越中尉從機艙裡爬了出來,受傷的那隻腳剛一沾地,疼痛加疲勞一起襲來,他乾脆一屁股靠坐在了機艙旁邊。
“哎!怎麼坐下了?起來!”林巖見狀對三越叫到。
“休息……一點點!”三越一邊擺手一邊說。
林巖又跟三越說了一堆,催他趕緊跟自己走,三越乾脆耍賴似的一歪頭,表示自己聽不懂,又指了指自己在往外冒血的靴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肋部,露出痛苦的表情。
林巖想了想,指了指三越又指了指他所在的位置。
“你呆着別動,我去拿藥!”
“藥?哦……藥!好,好!”三越乾脆衝着林巖豎起了大拇指。
林巖沒搭理他,又往601號車的方向跑去,從急救箱裡取來了一些繃帶和藥粉。
就在林巖幫三越包紮的時候,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一支日軍的搜索隊已經出現在了飛機殘骸另一邊遠處的山谷裡。
……
思隴戰車第1營3連連部,吳大龍帶着萬金油和順子遠遠地看到301號車從自己的對面快速駛來。
吳大龍先是露出了微笑,然後纔看清車長位置上站着的林天鷹表情格外的凝重,而陸少清卻不知在哪裡,預感到不妙的吳大龍,臉色也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