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卿於是特意規規矩矩地穿上了哥哥一貫欣賞的女孩子中規中矩的衣服,早早地坐在了星巴克等他。點了一杯喜歡的焦糖瑪奇朵,百無聊賴地用湯匙在杯子裡畫着圈圈,懊惱地想:這個世界真是奇小無比:她在K市就就下手偷了一回,居然還能在另一個城市碰到當事人!偏偏還是哥哥的合作人,真是有面子。
可爲什麼世界這麼小,想碰上的人怎麼總也沒有碰上呢,比如凌止陽——這個時候的他應該在S市做什麼呢?聯繫他的時候總是不冷不淡的,看着那樣冰冷的郵件,都能想象他那張斯文秀氣卻倨傲的臉。今天是週五,快週末了,他這樣的工作狂會給自己放假嗎?聞蕙已然結婚生子,他是否已經願意放手?
像神經質一樣,隔幾分鐘就要看一下手錶,怎麼還不到三點?然後不停地續杯,結果就是不停地上廁所……她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無語地朝自己翻白眼,卻似乎閃過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沈歐藍?!
真的是她嗎?
記得上次哥哥在電話裡說找到她了,莫非就是在S市?她太傻了,居然沒有問一下哥哥具體情況!但哥哥此次在S市逗留這麼久,應該多少和她有關吧——難道這次哥哥把她也約在星巴克?如此一想,心裡倒輕鬆了不少,因爲喬銘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總是在自己腦子裡盤旋,讓她這兩天倍受煎熬。
如果是爲了沈歐藍的話,就不關自己什麼事了,很好,薛卿理所當然接受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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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凌止陽的手指又開始輕輕摩挲着單耳咖啡杯,沈婭看得心裡起起伏伏,他們的事情被凌母知道後,彷彿一切開始被提上議程。
“小婭,我知道你們還年輕,但是我和陽陽的爸爸都老了,我們還是希望能夠儘早抱孫子。當然,我們肯定遵從你的意願。”凌母軟中帶硬的語氣猶在耳邊,其實帶着不容抗辯的味道,接下來恐怕就要正式地見雙方父母了。
感情?有嗎?沒有嗎?如果沒有感情還可以結婚生孩子嗎?這個問題似乎永無正解,但是第一個浮現在沈婭腦子裡的答案就是兩個字:
“荒唐!”
比起拜訪凌家,她更不想以這樣的方式踏入自己的家門,甚至愈發覺得從相親到與凌止陽的循序漸進都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錯誤,哪怕他再優秀,自己都不配擁有,那樣的溫言如玉,極致溫柔……沈婭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如果他能坦然接受自己的斑斑劣跡,或許他是她的良配,但是他不知,所以她等於抱了顆定時**去投奔她的幸福,豈能兩全?
對面的凌止陽哪裡曉得她心裡想了這麼多曲折,只是看着她漸漸蒼白的臉色,心有不忍。本就覺得父母提出這樣的要求似乎是快了點,又暗暗有些擔心她因此而拒絕了自己,不安地去握她的手,一如既往的冰涼。
她擡頭努力擠出一個鎮定的笑容,卻遠遠看到了那個人的身影,眼前似乎騰起一團霧,氤氳着一切:淡泊的表情讓人分不清遠近,有着狠歷的決絕的卻又有幾分疏離的笑意。
在座位上等了半天終於看到哥哥的薛卿也愣住了,因爲薛遠舟竟突然停住腳步,他目光的焦點似乎落在了更後面的地方。
薛卿好奇起來,放下攪咖啡的勺子,站起來看那個方向。
其實薛遠舟剛一進門,就看到薛卿在揮手,她坐的地方比較顯眼,一看到她那副欲蓋彌彰的模樣就知道這傢伙最近肯定又闖禍了,但她的熱情並不妨礙他眼光落到另一處,那裡有忽視不了的掛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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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陽,你怎麼在這兒?”薛卿比她哥哥動作更快,大跨一步走上前,直接看到的當然是凌止陽,還有他握上的那隻手,才順帶又看到了他對面的女人。
沈歐藍?!沒錯,這個穿着水藍色緞面旗袍式短袖上衣和白色七分褲,顯得愈發嬌小秀氣的女人像極了沈歐藍——她差點失聲叫出來,立刻回頭去看哥哥,他已走到了她的背後,一手扶上她的肩,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哥哥的手竟然有點顫。
“Sophy,原來你也回國了?”凌止陽的聲音稍微有些吃驚,但並未失態,畢竟他和薛卿沒有什麼特別關係,但這麼握着沈婭的手被她直勾勾地盯着卻有些尷尬,正要縮回去,卻沒想到沈婭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她腕上那塊手錶錶盤啪嗒一聲在桌面上拍出了不小的動靜。
“你不介紹一下嗎?止陽?”沈婭強自鎮定,開始佩服自己選的職業,一貫以犀利見長的記者頭銜給她的勇氣真是非凡,竟一點沒有亂了章法。
“這位是我在美國認識的一個同學,叫薛卿,旁邊這位是……”凌止陽不知道爲什麼沈婭的手抖得那麼厲害,詫異地挑眉看她,那張臉白得似乎更加沒有血色。
“我是薛卿的哥哥,薛遠舟。”一旁的薛遠舟開了口,淡淡的眸光一掃,讓沈婭有些不適,她端起咖啡杯淺淺地啜了一口。
“薛卿,薛先生,這位是我的女朋友,沈婭。”凌止陽不明就裡,反正沒有任何心虛的地方。
“女朋友?!沈婭?!”薛卿驚訝地重複了一遍,無疑又平添幾分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