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我就偏她怎麼了?

傍晚臨出門的時候,沈歐藍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戴上那枚鑽戒,明明早就確認過了好幾遍,可是真的伸手與他相握時下意識地害怕,她竟然忘了:握手的手其實是右手。

一旁的夏鷗不禁腹誹,他們辦公室裡的人說什麼沈婭見慣了大世面,不論見誰都一點不怯場,原來都是騙人的,現在見了薛遠舟連頭都不敢擡!他雖然是有點不怒自威的樣子,但是也並不見得很可怕吧,身上有菸草和鬚後水的混合味道,成功男子的風度由精良的玄色立領襯衣凸顯,五官深刻俊朗,只是花白的頭髮產生了很強的距離感,襯衫釦子並沒有全部扣好,舉手投足都較隨意,卻十分優雅,甚至有點養眼。

那對墨玉鑲嵌的袖釦讓夏鷗的眼睛刷的一亮,她認識這對袖釦,Hugo Boss前幾年全球限量版發行的一款,現在早就已經絕版了,當初賣得很貴啊——真不是一般的有錢人。

沈婭自然也見到了,她以前買下它們的時候覺得還是白金的好看,其實倒是墨玉的那款更襯他的氣質。以爲他肯定不會太在意這種東西,卻沒想到竟老是帶着,還特意去定做了好幾件襯衣——她原不知道,還以爲所有的襯衣都是可以用袖釦的,其實薛遠舟從沒穿過那樣款式的襯衣。他爲人性子很冷,難得這麼在意一件事情,倒讓沈歐藍這借花獻佛的人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是心血來潮買的,當下便愧疚得決心以後要多花點他的錢買他的開心。只可惜後來,就沒有多少機會,更沒有那份必要了,現在回想一下,一點不知喜悲的滄桑感頓時就深刻起來。

席間夏鷗勉強算得上矜持,稍多的一點點話也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女生特點,大家聊了聊一些簡單的新聞,飯客大都是記者出身,場面自然不會冷下去,薛遠舟總是端着幾分笑意,卻疏離得像在雲端。他也不表態,很少談及自身,話題只要到他身上,便被不動聲色帶了過去,顏落和白姐交換了一個眼色,這個訪談很棘手,碰着對手了。

上的酒水是1992年的拉菲和新榨的果汁,薛遠舟開始就紳士得很,“我一向不主張女士喝酒,大家隨意。”顏落想要採取的醉意朦朧策略自然是無效了,碰上一個神智總是保持清明的人,十分難辦。

“薛先生的袖釦十分漂亮,這是全球限量版的,您是在國外買的吧?”夏鷗想邀功,假公濟私般地另闢蹊徑,尋找話題。

薛遠舟神色一動,顏落眼睛一亮。

他微微抿了一口紅酒,隨意擡起了手,除了沈婭,衆人都掃了一眼,“不是,就在國內,我妻子送的。”

“咳咳——”沈婭一口西瓜汁當下就嗆在了喉嚨口,咳得十分失態。

從入席上的菜來看,全是她喜歡的,甚至還有她極喜歡的一品官燕,每位女客上了一份,顏落還詫異地掃了掃這些菜,這真的如薛遠舟所說是隨便點的麼?畢竟她對沈婭的口味還是知曉一點的。

好在他們的注意力很快轉移了,因爲大家聽得“妻子”二字就很激動了,他不是以前有個未婚妻不過已經去世了?怎麼現在又有了妻子?

“沈婭,要不要去一趟洗手間洗一下?”夏鷗看沈婭咳得衣襟上都有了淺淺的西瓜漬,便立刻語氣關切地問道,但難掩歡快的得意。

薛遠舟的手極自然地拍在了沈婭的肩上,旁若無人般輕輕拍着,像以前做熟的一般。剛纔他入席就座的時候,她們幾個人的座位本來就很奇怪:薛遠舟貌似隨意地選了椅子,卻自然坐近了沈婭旁邊。

大圓桌上幾個人,位子空得厲害,他偏偏和她靠得那麼近。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甚至還遞過了自己的溼手巾,似乎全無旁人,衆人集體大跌眼鏡。

“薛先生您太客氣了。”沈婭假裝鎮定地推辭,拿了自己的手巾擦了擦嘴。

“您的妻子……”顏落小心地斟酌着用詞,“我們似乎很少聽到她的消息。”

“我本人也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他淡定自若,但對沈婭的關切卻讓夏鷗十分不滿,“她喜歡獨善其身的,以前曾經和我說,不管在什麼地方都需要有最樸素的生活和最遙遠的夢想。”

他還記得?沈婭擡了擡頭,眼睛裡竟然慢慢蒙上一層水汽,明明離得這麼近,卻還是讓她覺得看不清他的輪廓。那天是夜晚,今日是白天,卻總是不敢看也不能看,他來找自己真的是因爲想念和愛嗎?還是自己的逃離觸怒了他的權威?她害怕,因爲只要接近他,就會想到那個孩子,那個悽楚無助的夜晚。

她是恨他的,或許有點像那個被關在瓶子裡的妖怪,救她的人來的太晚了,所以不會再有感恩的心,而是想要吃了那個人——如果想念,爲什麼不早點來找她;如果不想念,爲何又來糾纏?誰有義務等着一個虛空的願望?愛與被愛中,前者總是比較吃虧,她已經所剩無幾,就連最後的自尊也不可以保留嗎?記得那個時候她從薛卿那裡知道了閼嵐的存在,還是耐心地做她的替身,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反倒會好受一些。

錦衣玉食的時候說着她最奢侈的願望:“要同時擁有最樸素的生活和最遙遠的夢想”,他自然不會懂,那麼現在他懂了嗎?舊話重提的時候竟然恍惚得彷彿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似乎一直都在,她卻已經失去了那麼多。

愛多深,恨就有多深,這樣的兩個人如何才能在一起?

夏鷗撇了撇嘴,真是個矯情的女人,有着這麼有錢的老公和顯赫的地位還要說出如此可笑的願望,“您的妻子是個有趣的人,相信她一定也受過很好的教育。”

又來了,夏鷗似乎總是希望別人不要忽視自己名校新聞系畢業的這一事實,有意無意地在中傷沈婭,因爲她實在沒有任何可提之處。好在,這一點在薛遠舟面前並沒有任何需要隱瞞的地方。因爲沈婭與他,除了心,其實已經不能再更加親密。

“不是有趣,”他淺淺一笑,其實語氣裡已經有了一絲不悅,“她也沒有讀過大學,但一直都很努力。有些東西,只要有靈性無師自通也未嘗不可,現今的大學教育在我眼裡其實可有可無。對於我的妻子,我以前忽視過多,她所謂的‘樸素’和‘遙遠’嘛,指的其實只是一件事情,無非是兩個人真正的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罷了。”

“真正的”說得極爲清晰,他明白的,原來他一直明白!甚至還不不顯山露水地替她還擊了夏鷗!可是他何曾把她當成妻子?現在字字錐心般讓她疼痛一樣的感動又是何必?是不是男人也總覺得,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所以他纔來找她,一個當初“負心”離去的她?

“您工作比較忙,相信她會諒解的。”白姐補充化解一點尷尬。

“是嗎?”他低低應了一聲,頭微微側轉,像是在問身邊的沈婭。

腦子裡亂糟糟的,沈婭拼命用凌止陽來安慰和鼓勵自己,但是依舊不容易,她機械地吃着碗裡的東西,都沒注意到是薛遠舟替她夾了菜,甚至還細心地挑了骨頭。他已經有很久沒有和她一起共餐了,胃口都好了很多,當然,如果不是那個姓夏的小丫頭一再想要表現自己的話,可能胃口會更好。

同行的人都目瞪口呆:難道沈婭還有這一手,她到底是怎麼就摸清了薛遠舟的喜好?還是兩個人難道是舊識?似乎也不像,也不應該啊!

談話在心驚膽戰地繼續着,有了這頓飯,下次就讓沈婭來寫稿子好了——顏落雖然於心不忍,總覺得像是把她送進狼窩,卻不得不承認他禮貌得體,就算對沈婭,也只是多了一份彷彿親人般的溫情。倘若沈婭能借此寫出精彩的報道,也是一件好事。

薛遠舟自在得很,應付她們的談話其實很輕鬆。

“像您工作如此出衆,走到哪裡是不是都倍受矚目?”夏鷗以爲自己的馬屁拍得很到位。

“其實光芒無需太盛,夠亮就好,”他長眉一軒,“因爲只要讓能看到的人看到就可以了,也只有想看到的人才會看你,不管她的光芒有多亮。”

這句話說得有點狠了,整個晚上夏鷗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炫耀着自己的優越,話似乎的確多了點,但也的確只是想要表現自己卻沒想到比不上沒開幾句口的沈婭!

“您似乎對我們小沈很偏袒嘛……”最後散席的時候忍不住說了一句自以爲是玩笑的玩笑。

“我就偏她又怎麼了?”他立刻就答了一句,雖然說得慢條斯理,聲音也不高,卻有很盛的殺氣,那一個眼神讓白姐嚇得咽回了後半句話,怪不得坊間裡傳言他真能把人嚇哭,饒是白姐這樣的“老人”也打了個冷戰。

這句狀似隨意回答的玩笑話,其實十分曖昧不明,讓大家不知道如何接話。席間盤子、碗裡的湯水反射出吊燈清冷的光澤,大家只能盯着看着眼前。

薛遠舟還是那樣驕傲與跋扈,並不在乎別人如何去看,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但至少對她還是放下了身段吧?又是何必呢,他們不是已經分開了嗎?沈婭在心裡低低地嘆息,不敢擡頭,她知道這會兒肯定全桌的人都在看着她,幾個人坐大圓桌,估計立在門口聽使喚的服務員都在看她吧。

沈婭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那隻燙金紋的茶杯,有一瞬間她有點心軟,覺得或許應該再給自己一個機會去試試看,或許也是給他?但很快否定了,她憑什麼呢?她已經應付不了他的一時興起。

席間一剎那的冷場讓大家總算在散席時分見識了薛遠舟的本事,說情話也好說狠話也罷,臉色都沒有什麼鬆動,誰敢說句不是?沈婭的手機恰好響了起來——也就她敢不關機了吧,其實她倒是緊張得一時忘了。

鈴聲是手風琴演奏的《我等候你》,她們都聽過鋼琴版的這段旋律,憂傷哀婉,卻沒想到手風琴可以奏出如此的活潑歡快。

那是她爲誰調的鈴聲?其實一直沒有換過,她不是一直都在等待嗎?只是現在對象可能已經變了,不是他薛遠舟,而是此刻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凌止陽。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沈婭微微欠身,薛遠舟體貼地站起來給她挪了挪椅子——旁邊的人就算再笨、再不識擡舉,也不敢提及凌止陽,生怕觸動了他的怒意。

“薛先生,那麼就讓小婭來負責您的這篇專訪稿子吧,我們配合她一下就可以了。”顏落笑着提議,收了三分商榷的意思,帶點討好的乖巧。

薛遠舟小口抿了茶,手指輕輕摩挲着單耳杯,似是沒有聽到她的話,心裡想的是,此刻已經是晚上九點半,凌止陽還給她打電話,是不是每天都有這樣一個電話呢?會說些什麼?以前的自己對她實在是太忽視了吧。

所以,藍藍現在離他愈來愈遠了,神色愈發黯淡下去。

凌止陽的確每天都會給沈婭打電話,就和最普通的情人一樣盡責,可能話語不多,但是也能笑好幾次,最後各道晚安。他說,女孩子不要熬夜,打完電話差不多就可以睡覺了,晚上十點要睡美容覺,逗得沈婭樂不可支,說:“凌大帥哥,你的天生麗質是不是就是美容覺睡出來的?”讓他半天不知怎麼回答,外企工作的他怎麼可能苛求作息規律?只是沈婭那麼瘦,那麼讓人心疼。

她在走廊裡挑了僻靜一角,隨意和他聊了幾句,凌止陽明明聽出了她身邊還是有幾分喧譁,但既然她說她在家裡,自然就不點破,“那你早點休息,有事記得給我電話。”

聽着他溫柔的語氣,沈婭的心裡翻江倒海,她剛纔竟然想鬆口?去洗手間洗了個臉,便折回包間拿包準備回家,她在這裡真的有點多餘。

一推門,氣氛很冷的樣子,明明那麼強的燈光,整個房間卻都顯得格外冷暗。

她笑笑:“薛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先走,家裡有人等。謝謝您今晚的盛情款待,業務方面的知識其實我比較弱,有她們幾個就夠了,今天也是沾光。”

一句“家裡有人等”不禁讓她們幾個同事倒吸一口冷氣。

“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他從容答道,還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笑容溫和。

所謂“那些”是指她剛纔說的“業務”還是“有人在家裡等”,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那麼,薛先生再見,希望合作愉快。”她也微笑着伸手,既然如此,那麼她會安心地和凌止陽談戀愛,幸福給他看的。

“自然,一定會再見。”他說,並沒有真正握手,不過是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指尖,卻有股難言的親暱。

27、懷孕後的“禮物”2、相親15、薛遠舟VS凌止陽33、來不及愛你22、爭風吃醋(上)26、被人瞄上的沈婭36、風雨來襲20.我要你女兒13.天鵝之死30、超市巧遇21、23、海角七號20.我要你女兒5、先聲奪人8、佳偶天成【年夕和蘇昀O(∩_∩)O~】終:永不,永不說再見……10、薛遠舟的第一步(中)14、我的大學36、星巴克又相逢19、恨不能手刃仇人(上)36、星巴克又相逢26、被人瞄上的沈婭28.傷離別15、骯髒的身世36、風雨來襲26、蒼涼往事15、骯髒的身世19、恨不能手刃仇人(上)11、井底之蛙25、流產的往事36、風雨來襲7、學習年夕的淡然12.情竇初開19. 請客3、等候相親19、恨不能手刃仇人(上)35、我要你的女兒39、誰替代誰20、流言蜚語3、等候相親14、“陽銘”立萬26、被人瞄上的沈婭13、求婚15、薛遠舟VS凌止陽12.情竇初開9、人生若只如初見7、他人買單36、星巴克又相逢2. 有女初長成18、採訪遇“故舊”15、骯髒的身世37、如果可以再見……30、超市巧遇21、恨不能手刃仇人(下)25、忽如一夜春風來9、薛氏兄妹8、倉皇而逃22、爭風吃醋(上)12、愛心便當5、先聲奪人終:永不,永不說再見……26、蒼涼往事5、日本偶遇16、沈薛的尷尬會面20、恨不能手刃仇人(中)3.桃皮色舞鞋20.我要你女兒7、第一堂“課”7、學習年夕的淡然24、再見,大叔……28.傷離別8、倉皇而逃終:永不,永不說再見……11、薛氏遠舟20、恨不能手刃仇人(中)9、人生若只如初見3、“秘密武器”23、爭風吃醋(中)36、星巴克又相逢31、廚房暖意12、愛心便當9、薛遠舟的第一步(上)30、超市巧遇9、薛遠舟的第一步(上)25、流產的往事33、來不及愛你22、循序漸進5、日本偶遇7、第一堂“課”20、恨不能手刃仇人(中)35、黎明黑暗36、風雨來襲2、相親13、操場重逢2. 有女初長成2、相親14、“陽銘”立萬
27、懷孕後的“禮物”2、相親15、薛遠舟VS凌止陽33、來不及愛你22、爭風吃醋(上)26、被人瞄上的沈婭36、風雨來襲20.我要你女兒13.天鵝之死30、超市巧遇21、23、海角七號20.我要你女兒5、先聲奪人8、佳偶天成【年夕和蘇昀O(∩_∩)O~】終:永不,永不說再見……10、薛遠舟的第一步(中)14、我的大學36、星巴克又相逢19、恨不能手刃仇人(上)36、星巴克又相逢26、被人瞄上的沈婭28.傷離別15、骯髒的身世36、風雨來襲26、蒼涼往事15、骯髒的身世19、恨不能手刃仇人(上)11、井底之蛙25、流產的往事36、風雨來襲7、學習年夕的淡然12.情竇初開19. 請客3、等候相親19、恨不能手刃仇人(上)35、我要你的女兒39、誰替代誰20、流言蜚語3、等候相親14、“陽銘”立萬26、被人瞄上的沈婭13、求婚15、薛遠舟VS凌止陽12.情竇初開9、人生若只如初見7、他人買單36、星巴克又相逢2. 有女初長成18、採訪遇“故舊”15、骯髒的身世37、如果可以再見……30、超市巧遇21、恨不能手刃仇人(下)25、忽如一夜春風來9、薛氏兄妹8、倉皇而逃22、爭風吃醋(上)12、愛心便當5、先聲奪人終:永不,永不說再見……26、蒼涼往事5、日本偶遇16、沈薛的尷尬會面20、恨不能手刃仇人(中)3.桃皮色舞鞋20.我要你女兒7、第一堂“課”7、學習年夕的淡然24、再見,大叔……28.傷離別8、倉皇而逃終:永不,永不說再見……11、薛氏遠舟20、恨不能手刃仇人(中)9、人生若只如初見3、“秘密武器”23、爭風吃醋(中)36、星巴克又相逢31、廚房暖意12、愛心便當9、薛遠舟的第一步(上)30、超市巧遇9、薛遠舟的第一步(上)25、流產的往事33、來不及愛你22、循序漸進5、日本偶遇7、第一堂“課”20、恨不能手刃仇人(中)35、黎明黑暗36、風雨來襲2、相親13、操場重逢2. 有女初長成2、相親14、“陽銘”立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