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屏虎山鬼墓》

我叫程晉,江南科技大學畢業沒多久,就分配到一家省級的考古研究所,我大學裡學的是中國古代歷史文物研究專業,所以我的專業在冷門的歷史專業下顯得額外吃香。

我之所以來這家考古研究所還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大學專業課老師王宇教授是這家研究所的投資和創辦人之一。王教授四年裡對我的影響特別大,他不僅教會了我許多做人道理而且對他所瞭解的知識都是傾囊相授。四年裡我不僅年年拿獎學金而且在國家級歷史報刊上多次發表關於我的學術論文,這一切成果和榮譽都與王教授背後默默支持分不開。

我參加工作差不多三個月纔有機會得到實地考察的機會,這對於一向理論知識豐富卻沒有機會得到實踐的我來說真是個施展身手的機會,想到這我不禁心潮澎湃,蠢蠢欲動起來。

這次在黃山屏虎山發掘的古墓聽同事說很不一般,據描述古墓的結構與大小與現代普通墓穴沒有多大區別,但是裡面的陪葬品卻是令人震撼。陪葬品中不僅發現有唐朝初期少有的唐三彩和宋朝的汝瓷還有罕見的孩兒枕,就連棺材木也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做成的。

因爲這次發掘的文物比較珍貴,那些同事沒敢擅自打開,都等着王教授一干人等親自過來開棺。

九月份的天氣雖然漸漸轉涼,但是車窗外的陽光照進沒有開空調的車子裡還是有點兒熱,隨行的八個人擠在一輛房車裡有點兒透不過氣來。大家對這次發現的墓葬顯然有點迫不及待,我受到這種氣氛渲染也摩拳擦掌,想在我的恩師面前大秀一把,讓他看看他教出來學生沒給他丟臉。

車子七轉八拐的饒了一個很大的彎子開進一個荒僻的農村裡。鄉村的泥道兩旁站滿了人,有抱着孩子的婦女,也有停下作業的壯年,他們紛紛向車內投來異樣的目光。這些和城市脫節的農村老百姓平時很少看到車,這一會見有車子進村,都過來看個新鮮。靠近車窗的我感覺自己就像動物園裡拿出來展示的大熊貓,被這麼多人指指點點,頓時有點兒不爽。

車子在村大隊部停下,村裡的支書聽人說有車子進村,趕緊侯在門口神情恭敬地等着,以爲是上頭派人下來,心裡很是激動緊張。

王教授剛一下車就被那個支書緊的握住雙手,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您是。。。上級下來視察我們工作的縣裡領導吧?”

王教授先是一怔,然後緩過神來解釋道:“您誤會了,我是省考古研究所的,我們在這裡發現一座古墓,過來看看。”說着王教授從兜裡拿出一張明信片遞了上去。

那個支書狐疑的打量着王教授,欲言又止,在一旁的我也差不多理解他的意思,他肯定有點兒懷疑我們是倒斗的。果不其然,支書又讓我們掏出身份證和工作證,看了個遍這才放心。

這時支書想起王教授剛纔對他提到的那座古墓,於是問:“俺這邊沒有什麼古墓,俺在這裡待了五六十年了,連個毛都沒看到。你們回去吧,這裡肯定沒有你們所說的啥墓。”

王教授知道鄉下人都相信風水一說,都忌動土,如果不說清楚,拖拖拉拉肯定誤事,索性和他攤牌和他說:“我們的工作人員已經在你們這塊山區發現了,我們現在來就是和他們會合。他們給的地址在這一塊不好找,我是希望你能找個嚮導帶我們進山。”說着又把標好的地圖遞了上去。

支書聽完王教授這麼一說大吃一驚,他萬萬想不到我們的工作隊已經悄然無息駐進他們的村,並且開工動土了一段時間竟然沒人發現。這一切讓他這位統治上下不少於百十口子的支書臉面有點掛不住。當即陰沉了臉,一臉不悅。王教授明白要擺平這類山野之民最省事的辦法就是拿錢收買。於是,吩咐他的秘書小梅拿出幾十張老人頭塞進支書的手裡。支書見到手裡的錢,立刻笑顏逐開,把剛纔的一切不悅拋之腦後。隨後仔細看了一遍地圖,當即答應我們親自領我們進山。

這個村是依山而建,在周圍都是些連綿起伏海拔不下於三百米的山脈,山上的樹鬱鬱蔥蔥茂密不可見人,地上的枯枝落葉堆積厚厚的,人踩上去像是踩在泥沼地一樣,往下直陷,極其不方便。支書熟悉路,走的很快,遠遠站在山上的一處高坡上朝我們喊道。這看不見的山路的荒郊野嶺對於我們這些平時踩慣水泥地的城市人,真是寸步難行,幾個隨行的女同事不時地指着地上腐爛的動物腐屍驚叫着,停住不走,弄得我心裡很是煩躁。真心希望以後研究所裡不要招收女生,辦起事來效率不高不說還拖進度。

在山路中艱難行進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終於見到了對面山上搭起的帳篷,我們都興奮朝對面喊話,但是半天不見個人影,甚是奇怪。再看看王教授眉頭緊皺,一言不發,盯着遠處的帳篷,忙打了一個不要說話地手勢。我感到有些驚奇,湊了上去,問道:“怎麼了?”

王教授小聲道:“你不見裡面的人都沒出來嗎?我們這麼大動靜照理說他們也要探個頭出來,可一點兒動靜沒,你不覺得奇怪嗎?”

我笑着說:“您考慮多了,這不是還有一定距離嘛,說不定他們在整理土堆沒聽呢!”

王教授點了點頭,顯然他對我的說法不太相信。這時支書又在前面喊道:“快跟上,再不跟上天就要黑了,這裡離那邊還隔着一處山窪,等下還要下去再翻上去。”

我們及時從喜悅中走出來,跟上支書的步伐,步履艱難地向前邁進,雖然路還是一樣的難走,可是心情卻大不一樣,大夥哼着小曲,顛着步子滿懷希望的朝帳篷開去。

差不多到了六點鐘左右,山裡的日光減弱,月色當頭,山林裡接連不斷的傳來不知名的鳥兒發出來的啼叫和野獸的嚎叫。四周的氣氛有點兒詭異,螢火蟲遊蕩在林間。幾個女同事用手機當電筒照着路,緊湊在一起向前走。

突然林子深處竄出一個黑影,我一驚,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心想在這荒山野嶺經常有野獸出沒,萬一是個野獸那可得了。這時只見眼前一晃,一個飛叉扔了過去,不偏不倚的擊中那個黑影,我壯着膽子走了過去,一看是個灰色的兔子,我不自覺地深呼吸了一口。

支書走了過來,把獵叉拔了出來,抓起滿身是血的兔子。回過頭笑着和我們說:“今晚的晚飯有着落了,看來我這獵叉沒帶錯。”

聽支書這麼一說,我們才發現肚子有點餓,剛一心上山竟然忘記帶東西上來吃了,看來我們這些城市人野外生存能力真是不及這些農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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