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神壇—— 上

我蹲在他身旁問:“怎麼了?”

老矮忙掩飾自己的失落,一臉坦然地說道:“沒什麼,只是有點不甘心罷了,走到這份上,就這樣回去了,一點兒收穫都沒。”

我也苦着一張臉說:“你別提這事了了,小梅現在還在別人手裡,石匣子又找不到,你想他爲什麼偏偏就找我了,想到這些頭都大了。”

這回是老矮安慰我,“你盡力了,你那個同事九泉之下知道你爲她做這麼多,一定會欣慰死了。”

我和老矮相視無奈一笑,站起身對大家說:“大家準備一下,五分鐘後原路返回。”

一說到原路返回,大家好像又想起那可怕的屍棺懸梯,害怕再走在上面,但一想到待在這裡的危險不比在那懸梯上小,頓時左右爲難起來。

收拾好東西后,我們一行人萎靡不振的拖着疲乏的身子動身出發,此時宮殿外已經沒有了漫天的塵土,只剩下有綠色的火光和一片死寂。

剛走到宮殿門口大家都停住了,外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讓我們瞠目結舌,匪夷所思至極,以致我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況是真的。因爲碑文上提到的地下冥城真真切切的顯現在我們面前,就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果真我和老矮沒推斷錯,地下冥城果真是埋在地底之下。

由於剛纔的地震,宮殿外形成了大面積的塌方,塌方處形成一個大面積的塌陷區,塌陷區一直連綿延伸,鑽空了周圍的山體,把周圍潛藏的房屋都暴露出來。此時就我目所能及的面積是十個足球場大也不止,還有更大的面積由於光線原因我未能看清。那些塌陷區內有着一排排巨石砌成的石房,石屋與石屋之間或緊挨着或整齊的對立着,從高處眺望整個城市的佈局看起來參差有序,這讓我想起漢朝都城長安的街市分佈情況,這座冥城應該仿造當時長安建造的。

既然發現了地下冥城,大家也不急着往回走走,打算下去一探究竟,順便看看有沒有施工時候留下來的廢棄鏟子,這東西要是拿出去賣了,百把萬是不再話下的。打定主意後,我們邁出宮殿的門,發現我們所在的宮殿屹立在一片城池之上,底下是用一根巨大石柱支持着,整一個縮小版的天宮,但氣勢依舊磅礴,可見一斑。

宮殿門口外赫然現出一道大理石碼成的漫坡,漫坡向前延伸百米之長連接地面。漫坡上雕刻着龍和鳳的圖案,在漫坡左右兩邊是用雕花欄杆和花崗石搭成的小臺階。我們扶着欄杆沿着臺階往下走,心情既忐忑又興奮。踏上地面後,回頭看一眼屹立在半空之中的宮殿,神秘而**,讓我產生一股敬畏之感。

我們像幽靈一般遊蕩在這地下冥城裡,四處觀察,這裡除了巨石切成的房屋就只有一片黃土和碎石,並無其他值錢物件,周圍看了看去也都一個樣。到最後,我們意識到我們迷路了,轉這麼久,其實都是在做無用功,然後嘗試從其他路口走,發現所有的出路最後只能轉回到一個地方。

“老程你的指南針呢?”老矮提醒道。

我這纔想到我包裡還有指南針,我趕緊掏出來,壞了,指南針給我摔倒時不小心壓壞了。

葛亮說:“沒事,我這兒還有羅盤,這比你那什麼指南針管用。”

葛亮剛掏出羅盤只看一眼就大驚失色,我湊上去看,只見羅盤上的指針沒有方向的亂擺動,根本無法定位。

我囁嚅了一句:“估計你那也是壓壞了吧。”

葛亮滿頭大汗,神情恐懼,附在我耳邊輕聲說了句:“這裡有鬼呀!而且不是一隻兩隻,起碼有上百隻,你看這磁場都被影響成這樣。”

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這麼多事我根本不會考慮葛亮所說的話,我低聲地回覆道:“是不是弄錯了?應該是這山裡的磁場異常而引起的。”

葛亮搖頭說:“這不可能,剛纔在上面我還測試了一下我的羅盤,確定這裡磁場不會有任何異常。”

我聽葛亮這麼一說,也有點兒後怕,在懸梯上我就是親身體驗被鬼上身的難受還差點要了老矮的命。

“鬼打牆?”我嘴裡不知道爲何蹦出這個詞來。

“我也發現了。”老矮不知道什麼時候湊過來了,冒出了這一句。

“那你有辦法脫圍嗎?”我此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老矮身上。

老矮頓了半天,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葛亮說:“《百鬼記》裡好像有記載怎麼樣破除鬼打牆,但是我覺得我們這沒人能做的到。”

“你直說了就是,說出來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老矮受不了葛亮的婆婆媽媽不耐煩的催促道。

葛亮支支吾吾道:“書上說要用童子的血點一滴在眉心,就可破除迷障。我和我的兄弟們早就不是處男了,我們看你們也不太像。”

站在一旁的我這時有點兒得意,大學四年裡我守身如玉潔身自好,憋到今天想不到還能派上用場。我果斷並且自豪的往前一站,理直氣壯道:“誰說沒有童子呀!我就是。”

老矮斜睨我一眼,嘴角咧開,失聲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處男,我還以爲你破處比我還早呢!”

葛亮聽到我是童子之身,臉上驚慌之色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喜色。

老矮還是不太相信我是處男,纏着我不斷地在證實我是否在騙他。

我不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去去去,我要不是處男,你今天準是困死在這裡,你要再嘰嘰歪歪的,待會把你一個人留在這。”

老矮一副求饒的模樣,“別,咱哥倆開個玩笑還開不得呀!”

我沒心情和他嬉皮笑臉的,接過葛亮遞來的刀準備割破手指放點寶貴的童子血出來。正當我把刀架在指頭上閉着眼睛準備一刀子痛痛快快下去的時候,一聲巨響讓我停下手上的活動。我睜開眼睛朝發出巨響的方向看去,好像是宮殿裡發生了爆炸。這不關我的事情,反正那懸梯還在就行,想到懸梯,我又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那燃着幽綠色火焰的懸梯,還好它所在的地方沒有塌方,只是周圍全部塌成了深坑,待會我們還得費點力氣爬上去纔是。

我舉起刀子閉上眼睛準備繼續剛纔沒有完成的艱鉅任務,這時老矮輕聲噓了一聲,又再次打斷了我,我被他這麼一打擾,剛下的決心一下子退縮了,很不爽的斜了他一眼:“又怎麼了?”

老矮說:“你聽聽好像有樂器吹奏的聲音。”

我頓時很想揍老矮一頓,對他翻了個白眼:“扯什麼犢子,你一定是最近沒休息好,耳邊出現幻聽了。”

老矮非常肯定地說:“絕對不是,我敢發誓,不信你去問問葛亮他們。”

我一問葛亮,葛亮和他的兄弟也說聽見了,我這纔不懷疑,我靜下心來仔細聽着,果然,耳邊能傳來老矮所說的樂器聲音,並且聲音越來越大,其中我能清楚地辨別這音樂的編排是由壎、編鐘、蕭這些冷音色的樂器組成。

這音樂聽起來哀轉悲憫,讓人一聽就會浮想起自己傷心的往事,我看了一眼葛亮和他兄弟,兩眼淚汪汪的,再看一眼老矮,用手袖不住的抹着眼淚,然後摸了摸自己的眼眶,我竟然沒哭,難道我這人沒心沒肺,怎麼連一點傷心的事情都沒。

我過去問老矮,“怎麼了你?怎麼就哭了。”

老矮一把抱住我的肩膀,嚎啕大哭起來:“我要是不在外面粘花惹草,我女朋友也不會跟我分手啊!我悔死了我,我真是烏龜王八蛋。”

這小子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事,但我又不好火上澆油,象徵性的安慰安慰他,“好了好了,我們不提這苦逼的往事。”

我越是勸,老矮越是哭得厲害。

回頭看葛亮他們一夥,此時已經哭得死去活來,天昏地暗,兩眼腫得像桃子一樣。照這樣哭下去,非得哭瞎幾個不可。

我聽着那傳來的音樂,哀怨流轉,響遏流雲,餘音不散。敢情這歌在他們的心中引起了共鳴,我趕緊從包裡拿出擦傷口用的棉絮團,把他們的耳朵都給堵上了,果然他們的哭聲停歇了下來,那音樂與此同時也停了下來,整個空間又恢復了往常的死寂。

葛亮抹了抹眼淚,問:“我剛纔怎麼了我?我怎麼哭了?”

老矮也是一樣,揉着通紅的雙眼,問我怎麼回事。看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肯定剛纔的音樂迷失了他們的心智,讓他們不清醒。我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跟他們說一遍,並鄭重其事的警告他們不要把耳裡塞的棉絮把拔出來,不然等會又得哭個天昏地暗呼天搶地了。

老矮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問我:“老程啊,剛纔我有沒有說什麼呀?”

我詭異的一笑朝他大聲道:“保密。”

老矮不敢深究,怕我抖出他的秘密來讓葛亮他們聽到,一個人撇着嘴,在包裡翻東西填肚子去了。

“這又是哪一齣呀!”葛亮說話時還帶着一絲哭腔。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葛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反正我們現在管不了這麼多,先上去保住性命要緊。”

我說這話時,一刀子狠命的割在手上,鮮血一下子溢出來,痛的我咬緊牙關。

“來,一人蘸一點。”我舉着往下滴血的手指,抓緊時間往大家眉心上點,等都點好了,我用擦巾紙把傷口隨便包紮了下,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

有了我那珍貴的童子血護身,大家朝着懸梯方向開進,結果繞來繞去,我們最後竟繞回到宮殿漫坡下面。這時那奇怪的音樂驟起響起,好像就是等我們的來臨,原來剛纔的音樂是從這裡傳出來的,好在我們在耳朵裡提前塞了棉絮,所以這聲音對我們影響不大。

“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剛纔那樂聲到底是怎麼回事。”老矮幽幽地說道。

葛亮往後一退縮,表示不願意。

“我說老矮你難道不怕死嗎?”葛亮直呼老矮。

“你能走出這地下冥城嗎?如果你不願意上來,我也不強求,該哪去就哪去。”老矮毫不客氣地迴應道。

葛亮不說話了,老矮目露兇光看我一眼:“你要不要跟去?”

就在那一瞬間我感到老矮的眼神很陌生,完全不像平日裡膽小怕事的他。看到老矮這樣子,我心裡有點兒發怵,真不知道葛亮的話哪兒得罪他了,竟惹得他這樣不悅。我怕我再不去就會撕破臉,果斷地答應他一起上去瞧瞧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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