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聞到一股屎臭味,看了一眼對面瑟瑟發抖的李大柱,原來他嚇得大小便失禁,全拉在褲子上去了,怪不得這麼臭。最終,李大柱撐不住了,哇的一聲哭着癱坐在地上,與此同時,趴在房頂上的黑影也按耐不住。它迅速從房頂跳下抓起地上的李大柱,欲從窗口處跳出。雖然這時我也是被嚇得不清,但還不至於見死不救。我掄起鋤頭,胡亂的向黑影猛打,邊打邊喊出聲音來,以便讓附近的村民聽見。
和着月光,我看清抓住李大柱的黑影。那是一張面部腐爛,全身生瘡長蛆的腐屍,不,腐屍是完全的死物,它能動,它是電影裡常見的殭屍盜墓賊口裡的糉子。而在我的印象裡,沒有聽說過有殭屍能有這麼靈活的動作,那眼前的殭屍莫非殭屍王不成?
和眼前那殭屍幾個回合下來,我手上的鋤頭被折斷,腹部也被狠狠地踹了一腳,不過沒傷到要害部位。可憐的李大柱,被殭屍揪在手裡來回晃着用作擋劍牌,害得他可吃了不少苦頭。李大柱是個膽小的人,被殭屍捉住了那會兒,就像一頭被殺的豬,聲音響把整個寂靜的山莊都驚醒了,然後家家戶戶都點上了燈,狗也跟着叫起來。
殭屍發現形式對它沒有利,人多它肯定佔不了多大便宜,所以放下了李大柱,從窗口逃走。我望着它逃跑時的速度,毫不誇張的說,就像一陣疾風。
我準備過去扶起李大柱,發現他全身臭的厲害,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現出來,所以對他敬而遠之。李大柱沒有意識到自己尷尬的現狀,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這一幕正好被趕過來的村民看到。他們以爲是我欺負李大柱,上來就要打我,還好有幾個理智的長者勸阻了衝動的人們。我趁機對李大柱的情況進行了解釋,但是越描越黑,搞得那幾個老者都看我很不爽,認爲我在糊弄他們這些老頭子,我讓李大柱給我做證明,但他的精神已經崩潰了,蹲在地上一個勁地說“別打我”“別打我”
不過好在趙新義夫婦帶着村長和村裡幾個村幹部及時趕了過來。村長知道我是被冤枉的,立刻喝退了押解我的村民,並讓剩下的幾個村民把李大柱送回家,晚上別回去保護他安全。
村長驅趕衆人後直接將我帶到他家,村長家是這個村裡最富有的,雖然不見得有多豪華,但是相比普通村民的住宅房有過之而不及。
村長讓他老婆給我們沏了茶,自己苦大仇深的坐在我對面,思考了半天才開口問道:“今晚你看到了什麼?爲什麼李大柱會嚇得精神崩潰。”
我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在場的各位,但是他們似乎不太相信我說的話。村長顯得有些猶豫,想了半天告訴我說:“其實,你說的話也是有根據的,因爲今天夜裡我家那小子起來上廁所看見屋頂上有黑影在到處亂竄,原本我是不太相信鬼神之說,可是我那小子膽再大也不敢騙我,所以我…。”
其中一個幹部模樣的人站出來說:“明天派出所來了我們可不能這麼說,這話要上報上去,我們村幹部都要挨處分,搞不好要蹲大獄。”
村長撓着頭不說話,我知道這下他徹底沒轍了。過了好一會兒,大家實在想不到好主意乾脆散了,臨走前村長吩咐大家,無論如何今晚的事不能說出去。因爲村裡最近在招攬一項開發度假村的投資項目,如果傳出鬧鬼誰還會再來。衆人點頭應允,畢竟這關係到大家生計問題誰也不敢亂開口。
回去時的路上我在想這次事情並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樣簡單,之前我以爲是弼畿所爲,如今看來,這是個錯誤的判斷。村裡可能出現喪屍,而這喪屍接二連三頻繁的出動,看來近期是要對這村裡展開襲擊。如果不加以防範,可能會有更多的村民受到生命威脅。
回到趙家,菜花去雞籠裡看看少了多少隻公雞,清點了一下,有四隻公雞被咬斷脖子吸乾了血還有一隻公雞被抓走了。菜花一見死了這麼多家禽,扁了扁嘴又想哭,可是沒哭出來就被趙新義瞪了一眼,然後乖乖的回房去了。
我和趙新義坐在堂屋裡討論今夜發生的事情,當說到喪屍可能還會再來時,頓時覺得非常煩心,他遞了根紅雙喜給我,自己也點着一根。
“看來真得找楠楠的乾爹問問了。”
聽趙新義再次提及趙琪楠的乾爹我忍不住想打聽打聽。
“趙叔,這王支書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隱居在山野之間的高人不成?我看村裡大部分人挺佩服他,把他當成救世的菩薩。”
趙新義眼神深邃,好像再想一件很久遠的事情,接着緩緩開口道。
“楠楠乾爹二十幾年前來到我們村子裡住,他以前幹什麼我也不太瞭解。只聽他說過他當過兵,參加過對越反擊戰。老王這人有點兒學問,懂得算命,看風水,教我們科學種稻,反正還有許多我說不出的名堂。老王對我幫助可大了,那時候我們家窮的叮噹響,我娶媳婦的錢還是他出的,後來女兒出世了,他又是孤身一人,所以我讓女兒認他做乾爹,縫時過節他總會塞百兒來塊錢給楠楠用,比我們還要疼楠楠。”
聽趙新義說完這番話,感覺這王支書這人的確算還可以,不免心聲感慨地說道:“聽您這麼一說,這王支書是個有本事還沒架子的人,值得人去尊敬他!”
趙新義笑了笑語氣中不無讚佩地說道:“可不是嗎,老王這人聰明,記得93年,那時候村裡來了四五個持槍悍匪,準備將我們村子洗劫一空,當時大家都沒轍了,還是老王鎮定,他想奇妙的辦法把那羣傢伙給制服了。於是,第二年我們村裡選舉選他當村長兼支書。”
我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後來怎麼沒繼續當呢?”
說道這,趙新義吐了個菸圈,彷彿這是他不願提起的事情,不過看我好奇還是說了。
“98年村子裡出現了可怕的瘟疫,別的村子都沒出現,我們村當時死了十幾個人,也包括現在村長張有財的媽。瘟疫一開始不太嚴重但是到後來越來越多人感染,好多人因此家破人亡,到最後真是沒辦法了,村裡將這事上報到鎮裡,鎮裡衛生站不敢接手又將這事報到縣裡,縣裡來人都說這症狀沒見過,後來一層一層上報,到了省裡,省裡下來兩個專家,不幸的是也被感染了,沒幾天就一命嗚呼。正當大家準備集體撤離這村莊時,瘟疫又奇怪的消失了。老王覺得在自己管理期間沒能積極防禦傳染疾病,沒做好份內工作,所以引疚辭職。後來這村長的位置就由原先家庭背景是富農的張有財當,這老頭當上村長後老是不幹實事,你看看別的村早就改革開放了,我們村纔剛剛溫飽。”
趙新義說起村長鬍子都快豎起來了,再讓他說估計要找村長打架去,我趕緊結束了這個話題。
此時快接近四點了,折騰了大半夜的確已經累的不行,於是和趙新義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一覺醒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趙琪楠在外面使勁的叩門讓我起牀。我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給她開門問她什麼事這麼風急火燎的。趙琪楠告訴我說村長在家等我,讓我過去和鎮上派來的民警說明昨晚的情況。我穿好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和趙琪楠趕往村長家,路上趙琪楠交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的內容是讓我見到民警該說哪些話,幾次提醒我,直白的說是在警告我,千萬不要把昨晚看到的真實情況和民警說,否則以後趙家在村子裡沒好日子過。我看到這張紙條覺得非常窩火,不就是一個破村長嘛,搞得像封建社會的獨裁者一樣,我在考古所,廳長級別的領導我見多了,也不像他這樣。
來到村長家,進門就見到兩個大腹便便的民警正坐在太師椅上,翹着二郎腿,嘴上叼着煙,一副盛氣臨人的樣子詢問村長案情。而村長以往囂張魃扈的樣子已經蕩然無存,一副唯唯諾諾的奴才相對兩個民警點頭哈腰。村長沒有注意到我進來,我故意乾咳了幾聲,村長回過頭看着我,擺出以往的姿態,對我頤指氣使地說道:“你怎麼來這麼遲?幾位領導正等着你呢!”
幾個民警斜睨了我一眼,那眼神目空一切,無論是誰都受不了。我也不給他們好臉色看,黑着臉和他們冷眼相對。
沉默了會,一個滿臉麻子,身材臃腫的民警彈了彈菸灰問我:“我找你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事了,我聽村長說當時你離命案現場不遠,你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村長偷偷地看着我一眼,我照着他紙條上所寫的說。
“昨夜有山熊下山,高娃在村部門口不幸遭到山熊襲擊。”
這個麻子民警顯得不太相信,繼續問道:“你怎麼知道是熊殺死高娃,而不是一件殘忍的謀殺案?”
我繼續應對道:“村裡李大柱看到了,並且當時還有不少村民在家聽到熊發怒的聲音,你可以去找李大柱和村民來詢問一下。”
麻子民警站起身來,懷疑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李大柱已經瘋了,你讓我怎麼去問他?”
另一個細皮白肉,渾身上下無不透露着一股貪財和昏庸氣息的胖民警對麻子民警說道:“我說小李呀!這案子就這麼結了。你沒聽村長說嗎!他們村鄰里之間相處和睦,不可能是謀殺案,再說高娃很少出去,更不可得罪外面的人。村長是我們老朋友了,他你還信任不過?再說有這麼多村民作證是山熊乾的,你覺得他們會串通起來騙我們,阻礙我們行使司法公正?我看今天就把這案子給結了,我回去就給市動物局打個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把熊抓進動物園去。”
這白胖子民警看來是所長,他下達命令後,那麻子民警不敢再說什麼。
我對那個白胖子民警毫無好感,僅僅因爲村長的片面之言就放棄案情的深入調查,完全沒把老百姓的生死當回事,這樣的警察真是中國警界的恥辱。
白胖子民警喝完茶後故意拉長聲音對村長說道:“老張,我還有個會就先回去了。”
聽那白胖子民警的口音似乎在提示村長應該給他點東西帶着不能讓他這麼空手就回去了。
村長聽出那白胖子民警口中的意思,早早就有所準備,把他拉到一邊,鬼鬼祟祟的商量什麼,隨後我就看見村長偷偷給他塞了個紅包,白胖子警察心領神會也沒拒絕,笑眯眯的把紅包塞進了口袋。
兩個民警開車走了,村長回到屋子看着我和趙琪楠兩個露出一臉詭笑,我看他這樣子真想踹他兩腳,但是中國人自小就教育要尊老愛幼,所以我和趙琪楠和村長簡單打個招呼準備就走。
我走到門口時,村長叫住我,趙琪楠一臉茫然的看着村長,村長故意裝作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對趙琪楠說道:“我和他有兩句話要說,你先回去吧!”
趙琪楠不願意離開,我使了個眼色表明自己能應付村長這隻老狐狸。等趙琪楠走後,村長立馬露出狐狸尾巴,一臉鄙夷的看着我。過了半晌,清了清嗓子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你來做目擊證人嗎?”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所以沒有作聲。
村長道:“你已經做了假證,如果你出去亂說這裡的事情,被人發現了,我們受到牽連,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恍然大悟,原來這老狐狸讓我做假證是想拖我下水,果然薑還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