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兩個石傭向我們走來,我拄着棍子連連後退,同時腦海中出現一個名詞:活人傭。
活人傭始現於春秋,主要是用於貴族的陪葬。製作活人傭的過程非常殘忍,是以活人代替泥漿做成胚,然後燒製成傭。
據說那些被燒成傭的奴隸們生前要先吞下苗疆的噬蠶,然後絕食七天七夜讓噬蠶在他們體內靠吃他們的血肉進行繁衍生殖,直到差不多吃完他們肚子裡東西纔算完畢。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苗疆有噬蠶留魂,(就是說人死後魂不入陰間,而是留在人間徘徊。)統治者們想燒製活人傭只能通過這方法。
不過這只是傳說,正史上從未記載,而且燒製活人俑的秘術早在先秦時期就消失了。
但是眼前移動的活人俑提醒我,明朝人也會燒製活人傭,並且用來保護墓室。這聽起來未免有些荒誕,不過這兩天內發生的一些事情讓我覺得,有些超自然現象是科學無法解釋的。
兩個活人傭並駕齊驅,行動緩慢的朝我們揮舞長劍而來。我心知不好,心裡也沒個辦法,急的我像熱鍋上的螞蟻。
突然我想到《聊齋志異》和《閱微草堂筆記》裡提到過:用童子尿以去邪障。
這行嗎?我覺得這方法很不靠譜,不過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二十四歲的人還是童子之身,想必在同齡人中也實屬罕見。大學四年裡,身邊的朋友如火如荼的在談戀愛,我則熱火朝天的在複習準備考研,我中意的那個美術系女孩由於沒主動追求,最後挽着別人的手去國外留學了。從初中到大學我一直只是暗戀別人,從來沒有想過追求別人,所以到現在我連女孩子手都沒牽過。
罷了,這些丟人事先不去想,解決眼前的活人傭纔是當務之急。我正準備脫下褲子,發現小梅在我身後瞪大雙眼驚奇的看着我,我非常尷尬,臉羞的通紅,不過現在是爲了活命,顧不上什麼禮儀了,我背對着小梅,將褲子拉鍊解開,將那珍貴的童子尿撒在地上,形成一個結界。等“彈盡糧絕”後立馬拉上拉鍊,回到小梅旁邊。小梅神智不清,對於我剛纔不當的舉動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緊抱着我的胳膊,頭埋在我的身後。
那兩個活人傭繼續長驅直入,當踩到我的那泡珍貴的童子尿上時左右搖擺,腳生青煙,站立不穩,跌倒在地。
“驚奇呀!這也可以?”我心裡暗自佩服自己起來。
在活人傭倒下那瞬間,我發現它們腰間有一根細細的麻繩。
這是什麼?怎麼會平白無故多出一條麻繩?莫非這是它們的死穴?
那兩個活人傭躺在地上像被弄翻身的烏龜,不斷的試圖想站起來,可是也無濟於事。
我怕它們等會又蹦起來了,試着上前扯那根麻繩,可是它倆揮舞着利劍,導致我根本無法接近,於是我矮下身子用手中的木棍去挑,活人俑似乎察覺我在打那麻繩的主意,利劍揮舞的很急促,可就是碰不到我的木棍,急的它身子上下起伏。
我能順利的拉出麻繩。麻繩到了手上,我試着拉幾下,發現越拉越長,拉的時候感覺像是在拉滑輪,拉到最後突然卡住了,我沒考慮太多,用力向後一拉,接着一聲巨響,那個活人傭爆炸了,旁邊的那個也跟着爆炸,我被巨大的衝浪衝撞到牆上,痛的我差點沒昏死過去。這難道就是古代“智能”**,宋末元初的七巧滑輪引蛇彈?
我後悔自己沒多留個心眼,注意剛纔的不對勁。虧自己還在同學面前自稱古代兵器彈藥研究方面的百曉生,真他媽的言過其實,以後不會再提了。
剛纔巨大的衝擊波也讓小梅受到殃及,我趕緊爬到她身邊,發現她已昏了過去,額頭上一塊被碎片擊中,血流不止。我趕緊撕開自己的襯衫,給她簡單的包紮下。在給小梅包紮的過程中,我聞到一股火油味,我擡頭一看,墓頂正在“嘶嘶”開裂,油狀物的液體順着裂縫流到地上,接着是一團火球。
不好,天寶龍火琉璃頂。丫的,一定是剛纔爆炸衝擊了墓頂的結構,導致墓頂開裂。我心裡有點兒發慌。
天寶龍火琉璃頂是宋朝貴族用於墓室的機關。通常在頂蓬先鋪設一層極薄的琉璃瓦,瓦上有一袋袋西域火龍油,再上邊還是一層琉璃瓦。這火龍油見空氣易燃,瞬間能將墓室變成火海,盜墓賊一般遇到這種情況都是九死一生,今天看來我恐怕也要慘死在這裡,最後落個屍骨無存了。
墓室裡的火隨着墓頂撒下的火龍油愈燒愈大,在後殿的中央部分形成一個大火場。我抱着小梅縮在一角沒有讓火蔓延到我們身上來。這裡的情況,即使我們不被燒死也會因爲空氣燃燒完在這裡窒息而死,反正橫豎都是一死。
墓室裡的煙嗆的我快睜不開眼睛,我隱隱約約看見對面的石牆在移動,裡面出現一個凹槽,凹槽裡緩緩伸出一個櫃子,我心想慘了,這裡到處都是機關,這又會是什麼機關。
慢慢的整個櫃子結構完全顯現在我面前,我心叫壞了,這是明朝十大武器--猛龍火櫃。它是以熟銅爲櫃,上面有4個捲筒,捲筒首大尾細,尾處開一個六公分的小竅,用於裝石油,(猛龍火櫃是以石油爲燃料)石油裝上後,後座上的一根彈簧通過擋板把石油壓進捲筒裡,點上杏子後就直接噴發出來。
只見猛龍火櫃正好對着我,旁邊的杏子已經被地上的火給點着了。
“不好”,我大叫一聲,連拖帶拽把小梅拉到一邊,等我剛把小梅拉到一邊就聽到“砰”的一聲,四個捲筒裡裝滿的石油同時噴發,噴到我剛纔待的那面牆上。牆上的青磚在幾千度的烈火燃燒下,紛紛開裂。而我現在能待的地方也越來越小,只能抱着小梅蜷縮在一角。 我心想這次真的只能抱着小梅葬身火海里了,不過有小梅陪着或許這一路不再孤單。
正想着,石牆又開始在移動了,猛龍火櫃上頭又出現六個凹槽,我這時已經很麻木了,隨它怎麼動也不關我的事。我算是弄明白了,這地宮的的機關是連鎖的,破了一個不知道還要再破幾個,我現在就是以不動應萬動,坐在原地,它愛怎樣就怎樣。
突然地一震,頭頂上有幾根撞石飛出來直接深深插在我身後的牆上,震的整個墓室都在抖。剛纔被石油燒過的牆面明顯要脆弱一點,整個石柱全部插進牆裡。在石柱插進縫隙處有水不斷的往下流,隨後水越來越大,直接把旁邊幾塊磚頭給衝唰下來。
“難道這地宮在後山的水庫底下嗎?如果是就好辦了。”我心裡一邊推測一邊高興着。
這時整個墓室已經灌滿了兩公分深的水,火龍油卻一點兒沒有熄滅的勢頭。我猜想不一會兒會因爲氣壓問題,整個地宮會被水沖垮,到時候趁地宮傾倒瞬間,抓準時機逃出去,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一分鐘不到,情況真如我所料的,由於大氣壓的擠壓,地宮的牆壁因爲承受不了太大的壓力,整個牆面都被水衝倒。我因爲考慮到這個問題,早早躲在牆角,等牆一倒,立刻揹着小梅拖着受傷的腿從斷牆處游出。
對於一個不諳水性的人來說,一個人游泳就夠嗆,如今還要揹着另一個人,真是泥菩薩過江。幸運的是地宮的墓頂離水面不是很高,我遊動幾下就露出了水面。
逃出地宮時已經是下午了,外面的太陽炙熱的照着大地,可是這一切對於剛剛險象逃生的人來說是件多麼幸福的事情
呀! 我顧不得多想,一條胳膊夾住小梅,一條胳膊拼了命的往岸上游,在我快筋疲力盡的時候終於游到了岸邊,我使了一把力把小梅給託上了岸,自己才爬上去。
就在這時,地下一陣劇烈的震動,看來整個地宮被水庫裡的水全部給淹沒了,可惜的是裡面的文物我還沒能及時拿出來,這對於考古工作來說是一件多大的損失呀。 現在說什麼都遲了,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就算不錯了。
上了岸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一根粗樹枝綁住自己的腿,做固定作用。接着把小梅背到青草地上休息,等她醒來。
忙完所有的事情後發現肚子餓的厲害,想去山裡採點野果充腹,可是又不太放心小梅,所以忍着飢餓,躺在草地上想怎樣找到教授他們。
月色上了梢頭,我早已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睡夢中我感覺一縷頭髮老是在我臉上撫來拂去,我以爲又碰上鬼了,心一驚,醒了。我睜開眼一看,小梅正捂着頭痛苦的看着我。
我心裡一陣喜悅說:“醒了呀!”
小梅很疑惑地問:“我怎麼在這?我不是在水潭旁邊嗎?”
我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你不記得了嗎?”
小梅搖了搖頭。
我避重就輕將一些事情的真相告訴了小梅,當然那幾個同事的死相我是絕對不會跟她說的。
小梅聽完後,邊抽泣邊拍打腦袋,哭着說:“我怎麼什麼也記不起來了?這是爲什麼?”
我拉住她的手勸道:“小梅姐你冷靜點,你先休息好,等身體恢復了你再想也不遲。”
小梅點點頭,抹去了眼淚,這時候我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我不好意思的看了小梅一眼,小梅好像也餓了,說道:“我們去抓點魚過來吃吧。”
我表示贊同,找了個木棍在石頭上磨尖,便於捕魚。小梅見我腿不方便,說要幫我,她說她以前住是住農村的,裝過麻雀,抓過黃鼠狼,捕過魚,樣樣精通。她讓我坐在岸上看她怎麼捕到大魚,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三條鯉魚就被叉了上來。
我說:“小梅姐你可真夠厲害,黑燈瞎火的,你閉着眼睛就能打來三條鯉魚,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呀。”
小梅邊刮魚鱗邊說:“那你以前是怎麼看我的?以爲我和那些花瓶一樣,見到蟑螂耗子就尖叫?”
我連說不是。
小梅說:“我告訴你吧,平時你姐姐我是裝淑女,在家我可野着呢。”
我笑笑沒說話,非常喜歡小梅現在這個樣子。
小梅把魚打理好,遞了一條給我,“這裡沒火,就生吃吧!”
我面露難色問:“這還不吃壞肚子呀?”
小梅見我猶豫不決自己先咬了一口,一副十分陶醉的樣子。我看她吃得精津有味,就試着輕咬一口,雖然味道聞起來挺腥的,不過肉吃起來軟軟的還挺有嚼勁,我一連幾口就把整個魚給吃下了,接着又把另一條給裹下腹,吃完後打着嗝睏意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