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鍋頭把雞蛋扔進屋子中間的火竈裡只聽輕輕一聲悶響火裡騰起一蓬白灰。
好了馬鍋頭笑對夏明若做口型。豹子卻不知道好了仍然挺着屍。
楚海洋沉吟着開口:嶺大爺
嶺大爺說:噓一一出去說。
察子裡雞犬相聞。鄉民們的屋子都是依着山勢而建擡眼望去綠樹掩映中山坡上的茅草屋頂連成了片。正好是下午時分青壯年勞力大多都在田頭只有上了年紀的彝族老婦佝僂着翻曬牛乾巴還有光着的娃娃追逐着嬉笑打鬧。
小阿黑!夏明若抓住一個抱起來:你怎麼這麼黑你爲什麼這麼黑?
那小小朋友眨着烏溜溜的眼睛打量哥哥。
正義使者楚海洋說:不許猥褻男童。說着便要拿手來接夏明若笑着躲楚海洋說:你把孩子給我別把藥水蹭沒了。
夏明若這才醒悟過來把孩子放下。這孩子看起來還小滿三歲歪歪扭扭幾步後便摔了。夏明若便去扶他卻不小心碰倒了人家屋後的一根木樁。
木樁是楔型上面用黑炭寥寥幾筆勾勒出猙獰的獸面。
夏明若一愣吐了吐舌頭楚海洋眼疾手快將木樁插回原處又在夏明若頭腦袋上拍了一下。夏明若捂着頭看馬鍋頭只見那老人毫無察覺扔在前方不緊不慢地走這才縮着脖子跟上去。
這一路走了好遠出了寨子又是兩三裡直到一條大河邊。這條河是瀾滄江的支流。水流寬闊平緩兩岸全是茂密的叢林山風清冽撲面而來。
馬鍋頭並未止步原來他兒子正站在河灘上手裡捧着的不就是那隻青玉骨罐。
老人接過罐子對兒子說走吧。
他兒子對楚海洋和夏明若笑笑。拎起農具沿着林間小徑漸漸走遠。
老人長嘆口氣蹲下在腳邊攤開一塊乾淨白布然後竟將枯柴一般的手直接伸入青玉罐揀出一根灰白的骨頭放在清澈的河水中慢慢刷洗起來。
夏明若屏息靜氣地望着楚海洋耳語:洗骨。
洗骨是很多少數民族的風俗。各個民族操作起來有所不同。
以史書上有記錄的苗族支系六額子苗爲例往往是人死後兩年內家人親屬祭墓。掘墓開棺把骨頭取出來洗刷。乾淨後用白布裹着再下葬。三年後再次取出如前番一般清洗。具體這種洗骨的儀式要重複多少遍有書說是三次有書說是七次到現在還沒有定論。但是如果家人生病了他們便會認定這是祖先的骨殖不淨所造成於是再次取骨刷洗。洗骨苗這個稱呼就是這麼來的。
彝族與苗族一樣來歷神秘支系衆多有的稱阿細有的稱納蘇有的稱撒尼。還有他留、花腰等等老鍋頭這一系根據發音猜測應該叫濮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