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在哪裡?
回家
?小朋友眨巴着眼睛問和爺爺住在一起哦?
嗯修白說北風見爺爺去了。
那爺爺去哪兒了?
爺爺修白說爸爸到家了就哪裡也不去了。
傍晚時候終於在林木間隙中看見了粉牆黛瓦——曾經的粉牆黛瓦。
年代久遠的空屋山強已斑駁背陰面長滿了綠苔背陰面長滿了青苔:門窗格子上的雕花朽了天井裡的水缸撲撲滿木樓梯吱吱呀呀房檐上狗尾巴草你擠我我擠你院子裡的芭蕉葉彼此拍打着:劈啦啦啪啦啦。
修白推開門:小心腳下。爸爸有點燈你不要怕。
明若點兒也不怕還好玩死了指着牆角說:壁虎!壁虎!
修白點燃蠟燭慢慢走進廳堂深處摩娑着古舊的桌椅再拍頭已是滿眼淚光他吸吸鼻子把骨灰盒端端正正放在供桌上摟住明若輕輕說:爸爸小時候很笨教什麼都不會。膽又小面又嫩你爺爺老是嘆氣說:『我不敢死喲我死了你怎麼辦?』現在爺爺沒了爸爸應該怎麼辦呢?
明若很疑惑:爺爺在盒子裡睡覺。
修白笑了俯身親吻他:沒錯爺爺還在在睡覺呢。
他抱起明若往村裡去買米麪回來時已經夜深孩子窩在他懷裡睡着了。修白輕手輕腳地放他在。
他的樣子真可愛和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身上的褂子是玉環的舊襯衣改的鬆鬆垮垮像只小枕頭。他還那麼乖不像自己愛哭還鬧得父親不得安寧。
人爲什麼要失去親人呢?還要在這麼晚失去?在我已經懂得傷心的年紀。
明若惺忪中呼喚:爸爸
哎修白柔聲應道睡吧。
他摩娑幾下孩子又細又軟的頭髮下得樓來陪着父親靜坐到天明。而後他將父親埋在竹林裡那兒的青苔如地毯般柔軟。雨下大了明 若醒了小老鼠從牆角里跑出來。
明若跟着它:你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