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所謂真兇不好找

“諸星小姐,可以麻煩你繼續案發當時的行爲舉止麼?”

高木涉從樹上跳下來的同時,不忘向宮野明美這麼請問。

畢竟如果是由警方角色扮演,雖然身臨其境,但是卻沒有旁觀者清來的直觀。

宮野明美想了想,沒有猶豫就往那邊的樹幹走去,保持姿勢往後靠攏,卻忽然覺得四周的光芒刺眼得很。

她本能地伸手護住臉龐,趁着眼睛適應了光芒之後,側目看去,卻見到燈光往這邊映射而來,不由得有些疑惑:“這是在幹什麼?模擬中午時段的陽光直射麼?”

“差不多。”高木涉點了點頭,算是允諾。

他沒有再顧忌他人的目光,而是指揮着讓兩位同事把大久保護送到樹葉的左側,最後把一具和東野幸太郎的身高差不多等身的人體模型搬運過來,面對樹幹,背對大久保,呈走路的姿態固定好,準備完成。

“大久保先生,不,佐藤小姐,這次能不能麻煩你利用鐵鏈投擲兇器?”

高木涉將視線轉移到了佐藤美和子的身上,大久保先前有過逃跑的前科,若是讓他拿到兇器,說不定又會進行奪門而出,真要逃走了,那對於警方來說可謂是得不償失。

佐藤美和子接過柯南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酷似狗鏈的鏈條,站定在大久保的面前,對準人體模型的後腦勺就是一鞭子掃了下去,由於面對的並非人類,她的身手又是快準狠,所以很輕易就找準了方向,正中紅心。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發生。

人體模型的後腦勺留下清晰凹痕,由於受到重擊而不受控制倒向前方,接觸樹幹之時,整具身體唰得一聲消失無蹤,與此同時,重物落地的聲音倏然緊接,水花四濺,噴水池裡揚起了幾丈高的水柱,足足過了五秒之後才平復下來。

水平面上,一具背脊裸-露的屍身,靜靜漂浮在水面上。

圍觀的羣衆,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看着這一副畫面,只覺得天方夜譚。

然而這個世界上,天方夜譚的事物,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多。

下一秒,大久保便是滿臉驚駭地尖叫出聲,簡直要刺穿耳膜的聲音,讓其他人不由得側目,就見到這個大男人的瞳孔放大到極致,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人、人人人不在了!”

他所指的方向,正是宮野明美所佇立的方向,可是此時此刻,以這個角度看去,那個地帶,卻委實是空無一人。

這不科學!

什麼時候這個世界的人也會突然玩瞬間移動了?

而且一個直接一秒鐘從樹幹這邊兒閃動到噴水池裡躺屍,一個直接不見人影了?

你在逗——啊嘞,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稍等一下,你是在說我麼?我怎麼不在了,我一直在這裡。”

一直保持姿勢不動的宮野明美聽到噴水池那邊傳來的動靜,自然是一臉詫異地投去視線,不經有些感嘆機關的神秘,但是下一秒聽到大久保的呼喊,卻是打破了她的心緒,讓她微微蹙眉,轉身走了出來。

而在位於大久保位置附近的其他人,看到的是,在昏暗的光影中,一個人影緩緩顯露了出來,半邊身子溶於晦暗,半邊身子顯現出來,看上去分外詭異。

大久保尖叫得更大聲了,要不是雙手被捆綁,這會兒估計已經抱頭鼠竄了。

“咦,這是——”佐藤卻是微微挑眉,忍不住上前一步,“凸面鏡的聚光作用所導致的畫面麼?”

“佐藤小姐,你說的沒錯。”高木涉拍了拍手掌,“在樹蔭的陰影上,將陽光所反射並投影到地面,那麼恰好依靠樹幹的諸星小姐,就會被這強烈的視覺反差所吞噬,沒入光芒。”

“如果在樹木枝幹的左側面對諸星小姐,細心琢磨,自然是可以發現有這麼一個人影,但如果是匆匆掠過,即使是面對面,也會當做那裡空無一人。”柯南補充了一句,“更不用說大久保先生是在傷人之後,以右側的角度看樹木。”

“原、原來是這樣……”大久保的身體顫抖,兩眼發紅,一直在那裡如同魔障一般的喃喃自語。

“那麼,人體模型剛纔突然消失又出現在噴水池裡又要怎麼解釋?”佐藤提出了衆人念念不忘的第二個疑問。

“就是剛纔的機關。”灰原擡起蝴蝶結變聲器,模擬出黑澤銀的聲音回答,“用這樣的機關,就算是在千里之外,也可以不接近東野先生就完成殺人的使命。”

“怎麼說?”佐藤挑眉。

灰原頓了頓,沉吟了片刻,按照所判斷出來的線索,進行法學上的推理。

她講解得很詳細,在判斷遺體身上所呈現的狀況的基礎上,一字一頓地將案件的起因經過結果複述。

“第一,東野先生的椎間隙被拉開,頭部的血液供應被增加,右腳腕部有輕微的勒痕,要比左腳腳腕上襪子所勒住的痕跡稍微深一點。他身上的傷口,大多呈糜肉往下翻開的狀況,切翻出的嫩肉可見劃痕。”

“這是身體倒掛的特徵。很顯然,他在被攻擊後,踩踏到繩索所圈出來的環之內,被機關所設計,從而倒吊上了樹冠,而且,是被勒住右腳倒掛上樹叢,體表之間纔會顯現出多處傷口。”

“第二,他的腹部有被撞擊過所產生的淤血,淤血下方的刀口是呈現一刀兩斷的趨勢,然而正常人不可能一刀就那麼幹脆利落將人體開膛破肚,而且在砍傷他人的時刻,握刀應該是豎直握住兇器,而並非橫向所握。”

“由此可以看出,東野先生在身體被提上去的時刻,撞到了中心軸,並且和中心軸上方的兇器進行身體接觸,由於在兇器和落石同樣連接,腹部被大力劃破,菜刀卡在肋骨之間,沿着繩索向外收縮的時候,帶動他的身體前進。”

“至於原先綁住他腳腕的繩索沒有影響到他的前驅,那是由於活結被動過手腳,邊緣留有切口,在把目標吊上去的時刻,便是會斷裂鬆脫,從而讓菜刀可以更輕鬆的接替遺體。”

“總而言之,他的身體被兇器恰到好處卡到肋骨,毫無障礙拉了出去,撞到噴水池後,菜刀才抽出,身體由於被菜刀帶動,是以面對噴水池的姿態倒下,所以頭朝地,之後在噴水池的水幕的洗刷下,被衝到旁邊。”

如此這般,就完成了一宗遠距離殺人手法。

“而由於一切道具都綁在了石頭之上,只要石頭落在草坪,就可以把樹上的所有兇器都自動回收,滾入草叢。之所以在當時沒有人發現石頭落下那是由於公園的另一邊還處於施工現場,聲音嘈雜,導致慣性認爲那其實是施工所爲。”

灰原將蝴蝶結領帶,從手邊緩緩的放下。

“我說的沒錯吧,江口美惠小姐?”

一字一頓所吐露出來的話,就好像是宣判江口美惠罪行的法官一樣,聲音在尤其冰冷無情的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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