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超人主題的緣故,整個樂園裡都是大紅色的。而被人包圍的那一處,卻在一圈的大紅色當中散發着獨特的光芒。
那是一個造型獨特的臺子,上面佈滿了黃色的菊芋花,一朵一朵的像是盛開的太陽。葉笙歌心下一跳,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小秋拉了拉葉笙歌的手,“媽媽?是墨年叔叔要跟你求婚嗎?”
葉笙歌心頭一跳,“別胡說。”可是嘴上這麼說,心下卻更加緊張了起來,心底隱隱有些奇怪的預感。
“媽媽,你的臉好紅啊。”小秋突然靠近在她的耳邊神秘兮兮的說道。
葉笙歌忙擡手摸了摸臉頰,並沒有發熱啊。再一看小秋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葉笙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小孩子給騙了。
當即,她虎着臉說道。“小秋,怎麼可以騙人呢?”
小秋縮了縮脖子,“這是善意的謊言。”說罷,他又補充了一句,“墨年叔叔說的。”
又是席墨年,葉笙歌頓時心煩意亂。
身前的小秋卻已經牽住了她的手。“媽媽,我突然感覺有些不舒服。”
這倒是把葉笙歌嚇住了,現在的天氣慢慢熱了起來,熱傷風很普遍。現在他們又是在人多的地方,很容易引起交叉感染。
一緊張,她忙將小秋抱住道,“哪裡不舒服?頭疼嗎?”說着,她又將小秋的頭按下來,在她的額前試了試。
小秋忙推開她,“沒有,我只是想去廁所。”
葉笙歌,“……”她這是怎麼了?突然神經質起來了。葉笙歌深呼了一口氣站起身將小秋牽起來,“走吧,我帶你去洗手間。”
樂園裡洗手間是很多的,兩人拐了個彎,就看見了一個。看着小秋自己進去,葉笙歌百無聊賴的看着洗手間的入口方向發呆。
這座洗手間位置比較偏僻,後面靠着山,所以平時來的人基本不多。葉笙歌看着那個閃過去的身影,只覺得有些面熟。
再一想,那不是席墨年身邊的一個小助理麼?其實說起來也不算是助理,就是幫席墨年辦事的人。
他怎麼會在這裡?葉笙歌想起剛纔那個莫名出現的求婚臺子,不由得心下亂跳。
鬼使神差的,她便往前走了過去。
那是一座天然的假山,大概是因爲滄海桑田在這個位置剛好形成了一個天然的躲藏地點。走近之後,葉笙歌靠着假山站好。
裡面馬上傳來了那個小助理說話的聲音,“事情都安排好了,媒體也請了,這次的現場一定很盛大。”
那人在和誰說話?葉笙歌剛想擡頭看看,便聽見有人說道,“嗯,知道了。”
葉笙歌后背一僵,這不是席墨年……所以,他們剛纔他們看到的那個求婚的臺子,真的是席墨年弄得?
正想着,席墨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她來了嗎?”
“來了,半個小時前,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說看見她和小秋少爺已經進了園子。這會兒的功夫,估計已經到了圓臺那邊了。”
聽到這裡,葉笙歌已經完全明白他們說的就是她了,她的心情越發的複雜了起來。這一段時間和席墨年的相處下來之後,她的心其實早就已經東倒西歪了。
只是因爲父親的事情沒有解決,她一直無法釋懷。所以,她一直都在心底告誡自己,要掌握住自己的心。
可是昨晚和小秋的對話之後,她一夜未眠。她和席墨年這樣下去,終究是要對不起小秋的了。更何況,當年的事情是席正榮和席墨年之間的事情。那時候的席墨年和她一樣都是一個孩子,席墨年又做錯了什麼呢?
想到這裡,她擡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那一條細長的手鍊。這是席墨年在她生日的那一天送給她的禮物。一直以來她都沒有帶。
今早小秋看她梳妝的時候,從她的抽屜裡翻出來。說是很好看,叫她戴上。
鬼使神差的,她便戴上了。這一瞬間,那手鍊彷彿突然有了溫度,將她的手腕炙烤的滾熱。那熱度從她手腕的皮膚裡,快速的滲透進了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都炙熱了起來,她站在那裡,心底波濤洶涌。
“墨少,我不明白。”小助理突然又說道。
“嗯?”席墨年的反問。
“上次我們不是查到了,葉小姐之所以回來傳世,是想要爲她的父親報仇的。您明明知道,爲什麼還要和她求婚?”
助理說着,又補充道。“難道您是想要……將計就計?”
彷彿頭頂上突然一記驚雷乍響,緊接着葉笙歌的世界裡,暴雨傾盆。渾身的熱度都被這一句將計就計,抽走了。
葉笙歌下意識的伸出頭看向席墨年聲音的那個方向,那一刻她只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靠着假山的天然屏障內,席墨年正對着她的方向。他的目光本來是看向遠方的,因爲助理的這句話,他將目光收回。
快速的瞪了一眼助理,彷彿是在警告他的失言。助理迅速道了聲抱歉,轉而低下頭不敢在說話了。
葉笙歌忙縮回頭,一隻手緊緊的擰着手上的那條鏈子。僅僅是片刻的功夫,那條鏈子從炙熱變成了冰冷。
她看的清清楚楚,他只有警告,沒有解釋,也沒有反駁。
身後,腳步聲漸行漸遠,葉笙歌靠着牆的身子緩緩的跌坐下去。有眼淚從她的眼角噴涌而出,她不知道是因爲難過還是因爲屈辱。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她還可笑的爲他尋找藉口,甚至因爲他對自己的一點一點的好處,竟然想要將父親的那件事一拖再拖。
甚至,剛纔在聽見她要給自己求婚的時候,她心底的期待竟然遠遠地大過於抗拒。如果她剛纔沒有聽到這些話的話,那麼她說不定就傻傻的答應了。
爲母,她沒有爲小秋找一個好的夫妻。爲女。她明明擁有證據,卻總是猶豫不決的,不去爲父親昭雪。
爲人,她不忠不義。葉笙歌一把扯掉手上的鏈子,丟在一邊的草叢裡。
咬住脣,淚如雨下。
……
遠處,傳來小秋的呼喚。葉笙歌慌忙擦掉眼淚,跑了回去。
小秋已經有些着急了,他看起來雖然開朗了很多。但是其實骨子裡還是有以前被拋棄的陰影在的,所以剛纔出來的時候沒有看見葉笙歌。他完全失去了平時人小鬼大的那股機靈勁,就連眼圈都紅了。
葉笙歌有些愧疚的將他抱起來,“對不起,小秋。”
這句對不起,飽含她內心的百感交集。她甚至不知道是因爲哪一方面要道歉,但是她就是想要道歉。
小秋搖了搖頭,“沒關係。”
葉笙歌卻沒有停下來,她將小秋緊緊的摟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了好多句對不起。
不管是成爲超人的願望,還是想要一個爸爸的願望。她或許都要從現在掐斷他。所以她說對不起。
小秋終於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當即伸出稚嫩的胳膊摟住她的肩膀,抿出一個笑容安慰道,“媽媽,我真的沒事。小秋已經長大了,不會害怕了。”
話剛說完,他突然驚呼了一聲,“媽媽,你的手受傷了?你的手鍊呢?”見葉笙歌不說話,小秋掙扎着從她的身上下來。
胖乎乎的小手捏住她的手腕。“媽媽,你是不是遇見壞人了?壞人搶了你的手鍊?”
葉笙歌心頭一緊,只覺得心底某一處本來已經漸漸填滿的幸福就在一瞬間消失殆盡。她的心裡突然就變得空蕩蕩的,完全沒有依附感。
“是,媽媽被搶了。”是被搶了,但卻不是鏈子,而是心。
小秋頓時如臨大敵,上下的打量着葉笙歌,“媽媽,你沒事吧?我們還是去找墨年叔叔吧?墨年叔叔答應過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
說着,他便拉住了葉笙歌的手,要去找席墨年。
葉笙歌一把按住了小秋,“我們不要去找席墨年了,媽媽覺得有些累,我們回家好嗎?”
聞言,小秋小小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可是,媽媽的鏈子被搶了。小秋不能幫媽媽打壞人……”
葉笙歌還以爲,小秋猶豫是因爲捨不得超人。想不到卻是因爲他不能幫她打壞人才猶豫,當即心下愈加的酸楚。
努力的擠出了一個微笑,葉笙歌說道,“媽媽不疼,真的!媽媽只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好!”小秋點了點頭,“那媽媽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小秋哦。”
“好。”葉笙歌說罷,母子倆人便從另一邊的一出小門要出去。
豈料,剛走過去便有一個工作人員認出了她,“葉小姐,請您現在過去圓臺那邊好嗎?在那邊有這一次的壓軸表演。”
葉笙歌冷着臉,“不用了,我們現在要離開園區。”
“可是……葉小姐……”工作人員面露難色,“您先去看看好嗎?”
“我說了,不用了!”葉笙歌一看見這個工作人員,就想到剛纔在假山後面聽到的那些話,頓時羞辱和憤怒雙管齊下,讓她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小秋忙糯聲的說道,“阿姨,我媽媽不舒服,我要帶我媽媽回去休息。”
“葉小姐,您不舒服啊?”工作人員如臨大敵,忙拿出了對講機,一副要替她請園區醫生過來的架勢。
葉笙歌劈手想要攔住她,身後突然有人叫道。“笙歌!”
葉笙歌一回頭,便看見韓萍虎着臉出現在了她的身後。她頓時一愣,韓萍卻已經走了過來。
“媽,您……”葉笙歌的話未落音,韓萍便是一個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啪的一聲,打的葉笙歌半邊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這是替你爸爸給你的!”
葉笙歌眼眶一熱,緊緊的抿住了脣。沒有說話。她確實錯的離譜,不能怪韓萍打她!
身旁的小秋見狀忙上前擋在葉笙歌的面前,“外婆,爲什麼你打媽媽?”
“閉嘴!”韓萍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小秋。要說這個孩子,她曾經確實喜歡過的,那一段時間她帶着他在國外,確實也有了感情。
可是,沒想到竟然是席家的孩子。尤其是現在看見這孩子酷似席墨年的臉,她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是作孽!
葉笙歌生怕韓萍會拿小秋出氣。忙將小秋又拉到背後。“媽媽沒事,外婆打媽媽,是因爲媽媽做錯事,小秋別擔心。”
小秋卻已經急的哭了出來,“外婆,媽媽流血了。外婆可不可以,不要打媽媽了?”
“夠了!”韓萍不耐煩的拉住葉笙歌的手。“跟我來!”
葉笙歌忙拉好小秋,跟着韓萍往回走。還好,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聚集到了裡面去了。入口這裡幾乎沒有什麼人。、
“你要帶我們去哪裡?”葉笙歌問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韓萍說罷,一直扯着葉笙歌朝着園區的裡面走去。直到看見人羣越來越近,漸漸傳來了喧譁聲。
葉笙歌這才反應過來,韓萍是帶她來到求婚的地方去了。難道,韓萍知道了什麼嗎?可是她怎麼會知道的呢?
可是,現實已經來不及多想了。因爲隨着他們的靠近,已經有人發現了他們的到來,看過來了。
遠遠地,葉笙歌看見圓臺上,席墨年站在那裡。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讓她不由得想起,她們在海城青芒山的那一個晚上。
他揹着她,他的背是那麼的寬闊。還有在企劃部她被人羞辱的時候,他的從天而降,他的百般維護。
那些話,聲聲入耳,將她心底裡的那一根弦撩撥的不能平靜。可是,卻都是假的。
他當真是最好的演員,演的是那麼絲絲入扣。
有記者模樣的人,已經站起身。頗爲探究的看着她。“是葉小姐,葉小姐終於出現了。”
隨着一個記者的呼喊,另外一羣記者都蜂擁而上,將葉笙歌和韓萍他們死死的圍在了中間。
無數菲林齊齊而下,帶着咔嚓咔嚓的快門聲,將葉笙歌的眼前照的白茫一片。在這一片白茫中,席墨年如同神袛一般,撥開人羣緩緩的走過來。
他的目光在韓萍的身上停留了半秒,似乎並沒有認出來。轉而便看向葉笙歌,“剛纔聽工作人員說。你不舒服?”
他的嗓音十分的有磁性,低沉又溫柔。好像那天在企劃部宣佈她是他的妻子的時候,那樣的溫柔。
那一天的葉笙歌心跳如雷,今天的葉笙歌卻一片冰冷。
身後的小秋從人羣中擠出來,委屈的說道,“媽媽的手受傷了,外婆還打媽媽。”
話畢,韓萍冷眼掃了一眼小秋。葉笙歌忙又將小秋帶回身後,“別說話。”
聞言,席墨年的目光又一次看向了韓萍。
“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會管教。不勞您費心!”
韓萍一愣,她早聽說這個席墨年已經不是以前的席墨年了。當時她還覺得匪夷所思,可是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他真的完全認不出自己,也沒有以前對她的那種恨。
不過,不管他是什麼席墨年,他總歸是席家的人。只要是席家的人,那就跟她有仇。
思及此,韓萍冷笑一聲,再一次用力的握住了葉笙歌的手。
突如其來的痛感,讓葉笙歌忍不住嘶了一聲。席墨年聞言快速的看向葉笙歌手腕上的傷口。“這是怎麼弄的?”
葉笙歌一把掙開,“與你無關~!”
見狀,席墨年神色一凜,“這是怎麼了?”
正說着,圓臺上的求婚儀式已經開始了。司儀準時上臺,開始宣佈。隨着司儀的指示,現場的目光全部都彙集到了席墨年和葉笙歌的身上。
不僅僅是目光,還有聚光燈,也都彙集到了他們的身上,身後的大屏幕實時播放着兩人的互動。
隨着一切都安排妥當,衆人開始歡呼,“求婚,求婚!”
小秋見狀,眼珠一轉,暗暗地朝着席墨年了比了個大拇指。這應該就是那天他和他說過的盛大婚禮?小秋滿意的點了點頭,確實很盛大。
對於這個爸爸,小秋是挺滿意的了。
頭頂上有無人機過來,上面掛着鮮花和鑽戒。衆人都驚呼了起來,尤其是女人,都在驚呼着好浪漫之類的話。
飛機直直的朝着席墨年的方向飛過去,韓萍突然伸手將上面的東西扯下來丟進了人羣外面,席墨年當即臉色鐵青。
他對韓萍確實一無所知,但是之前叫人去查的時候,知道她因爲車禍成爲了植物人,可是現在看來他們的調查是錯誤的。
她分明生龍活虎的在那裡,而且來者不善,和植物人有什麼關係?
這一插曲立刻引起了記者的主意,衆人紛紛蠢蠢欲動,彷彿有什麼了不得的八卦即將要產生。所有的鏡頭全部對向了韓萍,韓萍當即大義凜然的說道。
“我的女兒,是不可能答應席家的求婚的!”
這話一說出來,衆人紛紛譁然。席家是什麼樣的家庭?百年曆史的席家,在全球有三座度假小鎮,五座動漫樂園。
所涉獵的產業,包括地產,娛樂以及銀行等。誰能嫁到席家,那可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她竟然說不願意,這真是激起了衆人的求知慾望了。
葉笙歌這纔看出韓萍的心思,她想要利用今天的輿論和人民力量來將父親當年的案子說出來。並且引起注意。
周圍的人聲嘈雜,葉笙歌站在那裡,腦中卻是百轉千回。
“據我們知道,早在一年前,您已經將您的女兒以八千萬的交換,賣到了席家。您現在說,不願意成爲席家的親家,是因爲什麼?”
葉笙歌腦子嗡的一聲,這種事情媒體是怎麼知道的?韓萍也愣住了,不過還好。她一向比較潑辣,旋即罵道,“這是哪裡來的造謠?我們明明是被席家威脅的?哪來的交易?”
韓萍這麼一說,頓時激起了好多人的仇富心裡,當即便引起了衆人的支持。趁着這個機會,韓萍便將當年葉洪昌的車禍事件翻了出來。
韓萍對於這一天的到來,彷彿早就有了最好的準備。她的每句話是直指傳世的要害,將傳世的名聲全部敗壞殆盡。
有一個記者突然問道,“如果您說的都是真的,那麼爲什麼您的女兒還會在傳世任職?你們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在傳世任職的呢?”
這句話不好回答。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別有用心。韓萍白了那記者一眼,“虧你還是記者,難道不知道傳世推掉了我們的月下笙歌……他們席家害的我們那麼慘,難道我們就要坐以待斃嗎?”
說到這裡,韓萍便大哭起來。“我的女兒,爲了這件案子,這麼多年忍辱負重,就是爲了爲她爸爸平反的這一天。”
輿論一向都是支持弱者的,很快輿論的支持,又被贏了回來。
韓萍說完之後。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聚集到了席墨年的身上。無數個話筒都對準了他,記者們紛紛要他給一個說法。
席墨年的表情從開始的意外,到後面的平靜。再到現在,他一直都不說話,目光卻越過人羣落在了葉笙歌的身上。
那目光如同一把冰刀,刺在人的身上冰涼刺骨。
“真的嗎?”席墨年問道。
葉笙歌沒有出聲,席墨年再一次吼道,“看着我,告訴我,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葉笙歌緩緩擡起頭。腦中是小時候,爸爸和她之間的畫面,爸爸和奶奶用身體救她的畫面,以及抽屜裡那明晃晃的證據。
最後,她眼前席墨年的目光和她在假山後面看見的那個帶着警告的目光重合。葉笙歌諷刺一笑,“是!我媽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席家害死我了爸,還利用權勢掩蓋住了一切,我忍辱負重就是爲了要找到證據,爲我爸爸平反。”
席墨年冷笑一聲,“忍辱負重是嗎?對他也是這樣嗎?還是說因爲知道他不會回來了,才捨棄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葉笙歌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心痛的感覺。她深呼一口氣,快速的別開了頭,不去看他。
“說!”席墨年突然一腳踢開身前的攝影機架子,架子噼裡啪啦的全數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