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突然間變得凝滯了下來,葉笙歌深知小秋在席墨年心中的刺有多深。
她更加擔心的是,席墨年要是盛怒,會不會傷害到小秋,越想越是心驚膽戰。
席墨年已經伸手過去拿起小秋的畫紙,面上的表情不變,可是葉笙歌明顯的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氣。
以及,他捏着畫紙的手指,因爲用力的緣故微微泛白。
心下一顫,葉笙歌突然大聲道,“小秋,你先出去。”
小秋並不知道大人之間的暗涌,但小孩子是最敏感的,他似乎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再加上葉笙歌一直叫他出去,他便出去了。
門一關上,席墨年突然冷笑一聲,“爸爸?你教他的?”
“沒有!”葉笙歌忙搖頭,“小孩子不懂事……”
話未說完。席墨年已經將手中的畫紙捏成一團丟在葉笙歌的胸前,畫紙在她的胸口上重重的一擊,繼而掉在了地上。
葉笙歌彷彿能聽到畫紙砸在地上重重的撞擊聲。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你想報復林家之前冤枉你的事情,你想演戲,我可以陪你演戲。但是,不要觸碰我的底線!”說罷,他轉身出去。
葉笙歌卻臉色煞白。席墨年知道她昨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可是他卻不拆穿,任由她像是一個小丑一樣在他的面前表演。
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的那麼可怕?
怔愣間,小秋怯怯的走了進來,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團紙。
當看見是他剛纔畫的那幅畫的時候。他有些傷心的扁了扁嘴巴。
“媽媽,我是不是闖禍了?”
葉笙歌被他的聲音驚醒,忙搖頭,“怎麼會呢?”
“可是,他不喜歡。他不是我爸爸對嗎?我爸爸在哪裡?”小秋越說越委屈,以前沒有爸爸也就算了。可是現在一旦有了這個念頭,便很難打消了。
葉笙歌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抱住了小秋。
“對不起,小秋,是媽媽對不起你。”
小秋靠在葉笙歌的懷裡哭了一會兒,大概是哭累了,便睡着了。
葉笙歌將他手中的紙團拿出來,小心的展開收好。想了想,還是將席墨年的畫像從上面撕了下來,留下了她的和小秋的,好好的收了起來。
弄好這一切,葉笙歌便上牀陪了一會兒小秋,他便醒來了。本以爲他還會很傷心,豈料他醒來之後,先是看了一會兒葉笙歌,又乖乖的說道,“媽媽,以後等我長大了,我帶你離開這裡,我保護你。”
這突如其來的屬於小男子漢的表白,讓葉笙歌愣了一會兒,不禁淚目。
“好,媽媽答應你。”葉笙歌笑着拭掉眼角的溼意,帶着小秋起牀去運動。
隔日,席墨年再來,小秋便找了藉口避開了。
葉笙歌本就擔心小秋在席墨年身邊走動,會被殃及。現在他自己保持距離,她也算放心了。
倒是席墨年,他觀察了幾次,彷彿看出了什麼。不過他也沒有提。
橡樹灣的氣氛,日漸趨於平靜。席墨年幾乎每天都會回來,大概還是如他所言,是爲了配合她演戲。
不過,他這個演員做得很好。
葉笙歌趁機提出要讓小秋去上學的事情,席墨年沒有拒絕。葉笙歌動作很快。便安排了小秋上學的事宜。
晚上,易玲做好了飯,小秋快速的吃完,便離開了餐桌。
席墨年挑了挑眉,正要說什麼,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看,便接起了電話,“我在外面。”
“哥,今天也不回來吃飯嗎?”那端是席淑媛的聲音,即便是電話沒有開免提,但葉笙歌還是隱約聽到了。
“嗯。”
“可是,媽已經生氣了。”席淑媛小心翼翼的道,“今天芷珊姐突然來家裡吃飯,說是要討論關於你們三天後訂婚宴的事情……”
聽到林芷珊的名字,葉笙歌手指微微一僵,頓時低下頭,佯裝無意的夾了一個芹菜。
席墨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片刻才道。“好,我馬上回去。”
“要走了麼?”葉笙歌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他。
“你很希望我走?”席墨年放下,反問了一句。
“當然不希望,我不希望你和林小姐訂婚。”葉笙歌靜靜的看着他,說的很是順口。
“演技有待提高。不走心。”席墨年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她,旋即起身拿着外套走了出去。
葉笙歌看了一會兒,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上了樓。
從箱子裡翻出卡換上,葉笙歌撥了電話給私家偵探那邊,“小羅。都準備好了嗎?三天後……”
那端小羅答應了,她又給郝甜撥了電話,叫她大後天記得去學校接小秋,才收起電話,進了小秋的房間。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林芷珊和席墨年的訂婚宴了。相對於之前的發佈會來說。這次訂婚宴纔是重頭戲。
青城多家媒體都受到了傳世的邀請,都在靜等這一場訂婚宴。
早上,葉笙歌起牀如往常一樣給小秋準備了早餐。易玲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閉了嘴。已成定局。她再說也是無用。
看着小秋吃飽,葉笙歌纔看着易玲道,“今天我送小秋去上學就可以了。”
最近送小秋上學,葉笙歌也會去。所以易玲也放心了,想着她現在心情一定不好,又叮囑道,“早點回來。”
葉笙歌道了謝,帶着小秋出門。
到學校門口,葉笙歌又叮囑了一句,“放學郝甜阿姨說想來看看你,你記得叫她帶你去吃冰淇淋,媽媽晚點再去找你。”
小秋乖巧的點了點頭,笑着回頭道,“媽媽再見。”
陽光下,小秋的笑臉看起來十分的和煦溫暖,如同墜入凡間的天使。
葉笙歌目送他走進校園,轉身正要離開,突然聽見有人尖叫一聲。
她沒有停留。因爲她馬上要趕往另外一個地方……
身後響起腳步聲,緊接着便是焦急的呼喊,“誰是葉小秋的媽媽?葉小秋的媽媽還在嗎?”
葉笙歌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那位老師。
“我是葉小秋的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醫生的臉色已經白了,“對不起,小秋媽媽。剛纔,葉小秋不知道怎麼回事,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葉笙歌聞言,渾身的血色褪盡。再也顧不上其他,她瘋了一樣的跑進了校園裡。
“小秋……”
樓梯口,一羣瑟瑟發抖的孩子中間,小秋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
葉笙歌顫抖着手將他抱起來,“小秋,你別嚇媽媽。”
小秋的額頭上流着鮮血,一雙晶亮的眼睛,此刻緊緊的閉着。就在剛纔,他還笑着和她說再見……
葉笙歌心下一痛。淚水模糊了眼睛。
……
訂婚現場,林芷珊一席白色長裙,優雅成熟。席墨年是?色燕尾服,沉穩紳士。
當司儀大聲的宣佈,請準新郎爲準新娘戴上訂婚戒指的時候。盛榮忽而慌張的走了進來,在席墨年的耳邊耳語道,“出事了。”
席墨年拿着戒指的手一頓,“何事?”
“是橡樹灣那邊的……”話還未說完,席墨年手中的戒指叮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林芷珊一驚,“怎麼了?”可一看席墨年臉色那麼難看,她還是笑道,“沒事。沒事。”
說罷,她彎腰正要將戒指撿起來,席墨年卻一轉身朝臺下跑去。
林芷珊手一抖,那杯撿起來的戒指,再一次掉在了地上。這一次,那戒指滾過臺階,掉進了人羣中。
“墨年……”顧不上那枚戒指,林芷珊便要去追席墨年。
“芷珊!”林振東頓覺失了面子,不讓林芷珊上前。可林芷珊好不容易等到今天,哪裡肯就這麼看着席墨年離開?
她腳步只是微微停滯,很快便又追了上去。
盛榮忙接過司儀手中的話筒道,“抱歉。三少臨時有事,訂婚延遲,等三少回來自然會有一個交代。”
……
醫院裡,葉笙歌臉色蒼白的站在手術室前,看着那一直亮着紅色搶救燈的位置。只覺得這紅色刺目,她的眼睛都快要刺瞎了。
席墨年滿心的恐懼再看見她的一瞬間。終於鬆了一口氣。幾乎是三步並兩步的上前,將她按在懷中。
葉笙歌渾身一顫,好一會兒才瘋了一樣的推開他,“是你,是你是不是?你想要小秋死?是你想要小秋死,你這個殺人兇手。”
聞言。席墨年冷笑一聲放開了她,“在你心目中,我是那樣的人?如果我想要他死,我可以有一百種辦法?需要選最蠢的那一個?”
葉笙歌卻蹲下身子失聲痛哭了起來,她不敢想,她已經瘋了。
剛纔小秋渾身是血的樣子。她只剩下小秋一個親人了,她不可以再失去小秋。
突然,手術室的門從裡面打開。
有位小護士站在門口喊道,“病人需要輸血,請家屬跟我來驗血。”
葉笙歌整個人彷彿是有了方向一般,忙起身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我是孩子的媽媽……”
小護士見狀,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席墨年,“孩子的爸爸也來一起驗吧。”
葉笙歌僵了一下,“他不是……”
“不是也可以驗的,孩子的血型我們醫院沒有太多的血液。多一個人驗血,孩子的希望就大一點……”
護士說的很是誠懇,片刻。席墨年還是走了過來。
他抿着脣,什麼也沒說,葉笙歌也沒心情跟他寒暄太多。
抽完血之後,兩人在等報告的時候,席墨年才冷笑道,“不打給蕭謹言?”
葉笙歌一愣,旋即意識到他的意思,她別開頭道,“他不是小秋的爸爸。”
聞言,席墨年眯了眯眼睛,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片刻後,護士拿着報告出來了。
葉笙歌忙迎上去,“怎麼樣?我可以輸血了嗎?”
護士將報告又看了一遍,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抱歉,您的血型和孩子的不相符。”
“怎麼會?他是我兒子。”護士的話如同一記驚雷,讓葉笙歌幾近崩潰。如果她都不能救小秋,那麼誰還可以救小秋?
“這位先生血型相符。”混亂間,護士又道。
葉笙歌聞言,驚愕的看着席墨年。
席墨年卻接過了護士手中的血型報告單,“相符?”
護士點了點頭,“如果您不是孩子的父親,那這真是一件十分完美的巧合。您可以配合我們給孩子輸血嗎?”
“席墨年……”生怕他不同意,葉笙歌懇切的看着他。
席墨年聞言,蹙了蹙眉。將那份檢查單放進袋子裡,他才深深的看了一眼葉笙歌,跟着護士走進了抽血室。
葉笙歌看着席墨年的身影在抽血室外面消失,才轉身朝着手術室那邊趕去。
直到抽血室外面恢復了平靜,走廊的拐角處,一個影子快速的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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