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伯爵,在哪兒?”
旦妲驚顫無比地看着能量勃發的少女,一隻手抓住了刺進肩頭的刀刃,上面傳來沉重的巨力。
“竟然找到這裡來……東英零……”
東英零輕輕揮了揮手,零號部隊全體成員衝向了下方,在這幢巨大無比的地下設施內尋找着目標。
“你覺得憑這些歪瓜裂棗能夠幹掉議員大人?”旦妲嗤笑。
“那就是在這裡沒錯了。”
刀刃從旦妲的肩頭抽出,帶着輕微的鐵屑,然後橫斬出瑰麗的弧光。鋼壁破裂,整面牆壁垮塌而下,隆隆的巨響讓整個地下設施都震動了起來。
“等等!東英零!”
衝向設施內的蒼銀流星被一團綠光追上,旦妲全身的仿生皮膚都已經破裂,一隻爪子緊緊抓住了東英零的腳踝。
能量井噴豁然爆發,強橫的蒼銀烈焰將旦妲整個衝飛,在空中打着旋艱難地穩住身形,就看到一抹刀光橫空而來,堪堪擡起手臂擋在前方,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十根爪子齊根而斷,發出叮噹的碰撞聲落入了下方的深淵。
“那一刀你本來應該死了的。”
修長的指爪閒暇地掃開刀刃上的碎末,在身邊割開黑紫色的弧光。
看着被高溫染成金黃的雙爪,旦妲狠狠咬了咬牙,壓下心中的憤懣。
即便自己再怎麼不爽,敗血之眼的所有行動也是以議長大人爲中心的,也只有執行議長大人的命令了……
“東英零,我知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旦妲小心翼翼地後退了幾米,拉開一個自認爲安全的距離。
東英零冷冷的看着她,深色的眸子中劃過一道鮮紅的輕蔑。
“你是來找零伯爵的。”
“廢話。”毫不掩飾的嘲諷出現在她的臉上,一顰一笑間滿是對旦妲的不屑,“機器人,你的電子腦或許有些不夠用,需要我幫你拆開重新改造一下麼?”
“你……”憤怒的神情出現在旦妲撕毀的半臉上,她緊咬着鋼牙,又猛地鬆懈了下去。
“你難道感覺不到疑惑麼,超脫者?”
“超脫者?”
旦妲冷笑一聲:“真是愚笨,經歷了那麼多,難道你還認爲自己只是一個簡單的土著?一個全身改造的賽博格?別開玩笑了,哪有那麼簡單……”
綠色的電子眼中隱藏着深深的憤懣。
自己纔是應該成爲超脫者的那個人……自己纔是距離零伯爵最近的人……
“你是想說,我本來應該跟你們一夥兒麼?”清冷的語調中蘊含着濃濃的輕蔑,“你應該感到慶幸,我能夠浪費時間聽你說話,而不是一道削掉你的腦袋……”
“不,你不會那麼做的。”旦妲語調不變,但身上猛然閉合的機械裝甲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這讓東英零眼中的蔑視又多了一分。
“如果你殺死我的這具身體……你的疑問,你的迷茫,你的一切都不會再得到解答。而零伯爵會因此殺了你……”
“別把自己想的太高貴了,廢鐵!”
黑曜石般的雙眼中豁然亮起猩紅的光芒,哀嚎直指旦妲,掀起一片咆哮的狂風。
“在零伯爵那種人眼裡,你們這些傢伙不過是隨手就可以拋棄的東西。我的確很多事情不明白,但是殺了你,我也可以殺了零伯爵!再挖出他的腦子看個乾淨!在我的眼裡,你是一塊馬上就能切乾淨的廢鐵!在他眼裡,也沒有任何區別!”
一席話宛如一記重錘,狠狠打在旦妲的心口,碧綠的雙眼狠狠瞪大,裡面是密密麻麻閉合的電子單元。
她猛地垂下了身,身上的機裝嘆出一片白汽。
“你說的沒錯。”
“嗯?”東英零手指微微一鬆,旦妲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沒錯,在大人眼裡,我們都不過是隨手就能夠拋棄的棋子。”
“東英零,你知道超脫者究竟是什麼嗎?”
沉默。
旦妲悽笑一聲:“超脫者,是看破這個世界的存在,他就像是先知一樣,他了解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構成的,而什麼樣的方式,又能破除這種構成……”
“你在說零伯爵麼?敗血之眼不是號稱‘超脫者組成的組織’麼?”
“那只是個謊言。”旦妲緊盯着東英零,碧綠的雙眼微微閃爍,“還有你。”
旦妲的話讓東英零狠狠一怔。
“你說什麼?”
紅髮女人苦笑着,看了看自己鋼指暴露的手:“那不過是個謊言。敗血之眼中,只有三個人知道,真正的超脫者,擁有隻有議長大人一個。”
“但是現在不同了……”她又看向東英零,“還有你,你也是超脫者。這個世界上存在接近一百億的人口,其中佔據高位的人只有百分之一,而超脫者……只有兩人。”
“你到底什麼意思?超脫者是什麼?”
面對東英零突然提高聲調的大吼,旦妲卻顯得有些平靜下來了。
“你是否,看到過神經回溯幻象?”
剎那間,東英零的大腦宛如遭受一記重錘。
“你難道沒有想過爲什麼嗎?”旦妲緩緩靠近,遊離的塵埃漂浮在兩人的身邊。
“爲什麼會看到那些東西?”
“爲什麼你能夠免疫讀數歸零?”
“爲什麼這個世界處處都不合理卻只有你自己感覺到了?”
“強大的科技爲什麼帶來了如此恐怖的世界?”
“爲什麼人類的世界,被天幕這種牢籠所永遠控制在臭氧層下面?”
“真的出不去麼?”
每一句話後,東英零的雙眼中就會出現一排混亂的邏輯框格,越來越多,直到現在整個視網膜前都是密密麻麻的邏輯框格。
“你難道就不想得到答案?”
一隻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豁然爆發的狂暴能量狠狠吹開了旦妲的身軀,無數道紫色的刀光瘋狂地劈斬在四周,哀嚎發出陣陣咆哮,整個地下基地洶涌地震動起來。
良久,這場動亂才漸漸平息下來,旦妲再度出現在東英零的身邊。
“你想知道答案麼?”
漆黑的長髮遮住了女孩兒的臉頰,只能看到髮絲間隱隱閃耀的猩紅。
“我們大可不必這樣廝殺。”
“敗血之眼是必定要超脫這個世界的存在,在超脫者的帶領下,我們能夠突破矩陣的束縛!”
“爲什麼要爲那些土著作戰?加入我們,你的一切疑問都可以得到解答!”
漫長的呼吸,旦妲幾乎能夠看到昏暗中從東英零口中噴出的白汽。
良久,她才聽到對方淡淡的嗓音。
“好。”
笑容出現在旦妲的臉上,她輕輕拍了拍東英零的肩膀。
霎時,一抹暗紫色的刀光豁然撕裂大氣,將她的頭顱瞬間穿透!!
鋼骨順着額頂的穿刺蔓延出密密麻麻的裂縫,她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愣愣地看着那末端的刀柄。
嗤……
帶着狂亂的金屬,噴薄而出的火花順着刀刃拉扯而出,機器人的電子腦被破壞,帶着難以置信的目光,搖搖晃晃地落入了深淵。
“說得好。”
“我選擇幹掉零伯爵。”
身軀中傳來節節展開的聲音,三枚排氣艙口彈出肩頂,一抹血腥之色由內而外地爆發開來,又迅速僞裝成了鮮亮的紫色。
脖頸發出咔咔的響聲,極致的紫將雙眼也染上一層妖異的顏色,東英零宛如橫向衝撞的超級隕星,拉起一片狂暴的螺旋能量,狠狠撞進了巨大的要塞中!
【開膛手-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