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SABER的臉，夜穆怔然。
和莫莫西太像了，甚至可以說，就是同一個人。
轉頭看到莫莫西一臉懵逼的模樣，再看看SABER一臉的無語，夜穆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你不會真是他爸吧？”
“狗屁！”
“纔不是！”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相繼一愣，目光怪異地對視着。
“這默契！還說不是父子！”
西芙叉着腰，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神情。
絢麗的紫色大眼中，滿是濃濃好奇神色。
一個和廢柴君長得如此像的大叔？而且還是個星靈？！
這可是西芙從小到大以來遇到過最有意思的事情了！
莫莫西完全是覺得莫名其妙。這個一開始目標模糊，一直都在說一些奇怪的話但是把自己保護的很好的星靈，竟然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從對方頭斜到右下角的刀疤看去，再到對方臉上的鋼骨，如果忽略那些細微的皺紋和略顯滄桑的故事臉，這完全就是換了身皮的自己啊……
不會真是自己老爹吧？
記得老麥特當初撫養自己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提過自己的親生父親啊什麼的……
但是……
莫莫西眼神一晃，思緒又回到了那個擋在幾身後的人影身上。
艾倫……
SABER沒有再說話，看着周圍幾個像是看動物園大猩猩一樣圍觀自己的目光，臉上卻掛起得意洋洋的神情。看上去就像是在說“怎麼樣，沒想到吧？被我的帥氣驚到了吧”這種及其欠打的表情。
夜穆的電子腦飛速運轉了起來，眼前男子的各種面部特徵和莫莫西完全吻合，雖然不排除血緣的可能，但是夜穆更願意相信……
這貨就是以後的莫莫西吧……
自己這種“現代人”都被“星球”莫名其妙地變成了星靈，如果再出現一個莫莫西……
聽起來好像也完全合理啊？
不過這傢伙的各種體態特徵和莫莫西倒是完全不符合，除了那身還是沒自己長的身高。
腦子裡猜測了一波，夜穆直接開口：“你就是莫莫西吧？”
臉上還洋洋得意的男子驟然一變，臉撇向一邊：“啊……怎麼說呢……大概算吧……”
“誒？！！”西芙向後一跳，“你真是這廢柴啊？！”
“喂！我還沒走呢！”一邊傳來莫莫西不滿的嚷嚷，“我以後怎麼可能是這種頹廢大叔？！”
“頹廢大叔？”SABER扯了扯嘴角，“莫莫小子，你就是這樣跟已經飛黃騰達走上人生巔峰未來的自己說話的嗎？”
“就你這還人生巔峰？！”西芙投來不屑的目光，“就憑你那看起來跟烤糊的炒麪包一樣的臉嗎？”
“到底是炒的還是烤的？小皮姑娘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小皮姑娘？！”西芙大怒，齜牙咧嘴的就要撲上去。
“等等……”
莫莫西突然向前一步，凝視着SABER的臉。
“你不是我。”
西芙胡搞的氣氛突然一滯，SABER嬉皮笑臉的大叔臉也逐漸皺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看到莫莫小子身上的氣息突然一變，夜穆眯了眯雙眼，靠在了一邊的控制檯上，知道有好戲看了。
“如果你真的是我……那艾倫……”
莫莫西看着SABER，語氣中好像壓抑着什麼。
艾倫？你的好基友？
夜穆想起了那個壯得跟熊樣的傢伙。
SABER的表情一變，眼瞼微微下垂。
“艾倫他……”
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他走到牆邊靠了上去，不知從哪摸出一根粗大的雪茄叼在了嘴裡。
“如果你就是我……”莫莫西向前一步，語氣中隱隱有着壓抑不住的憤怒，“那你爲什麼不救下艾倫……”
菸草味在寬敞的室內飄揚，SABER叼着煙，沒有說話。
夜穆眯着雙眼，記得當時是有一具屍體在旁邊，結果是這貨的好基友啊。
“小子，你要明白，有些事情……”
“艾倫是我的朋友！你完全有能力救他的！”莫莫西終於壓抑不住，大吼了起來，“既然你就是我，那也是你的朋友！這根本沒有任何衝突！”
西芙悄悄摸摸地跑到了夜穆身邊，小臉湊了過去：“喂，麪條女。那傢伙怎麼了？”
“他好朋友死了吧，估計是被捲進來的。還有……”
緋紅的雙眼轉過來看着西芙，閃爍着不懷好意的光芒。
“……你覺得你做成的意大利肉醬面……會是什麼味道的？”
“……”
“別對我大吼，你還不明白，有些事情是沒辦法去改變的……”
“胡說八道！你當時就在旁邊吧？爲什麼不及時救下他！？”
“救你不一樣，但是我沒辦法救他！他必須死在那裡！”
“胡扯！”
“我就是未來的你！你要發生什麼發生過什麼老子記得一清二楚！別搞得自己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模樣！你今天穿的內褲什麼顏色老子都知道！我還知道你15歲的時候偷偷對着黑街3區有個大屁股波斯貓……”
“夠了你閉嘴！”莫莫西漲的滿臉通紅，揮舞着雙手大聲喝止着。
西芙和夜穆對視一眼。
似乎爆了什麼很棒棒的猛料啊……
但是小莫莫西也是莫莫吧，老嬤嬤你這樣爆自己老底真的好嗎？
“別轉移話題！告訴我你爲什麼不救艾倫！我需要一個解釋！！！”被另一個自己攪得惱羞成怒的莫莫西不斷大吼着，而自己偏偏除了吼還真拿那個欠揍的大叔沒什麼辦法。
“爲了讓你成熟一點不夠麼？”
“不夠！那根本不是理由！”
“很無奈吧小子？”SABER放下雪茄，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莫莫西臉上一呆。
“看着自己的好友莫名其妙死在自己面前，卻連對方一個御主都打不過，也就只能在賽博空間裡欺負欺負那些象牙塔裡的小白癡。很無奈吧，小子？”
“我……”
“你就沒有想過艾倫爲什麼會死嗎？”
莫莫西微微垂下了頭。
“CASTER……師匠當時明明不同意讓你去參加那場葬禮，可是你還是去了。”
“可以說，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釀成的。”
“我……但是……”莫莫西突然擡起頭，怒視着另一個自己，“如果你就是我……那麼當初你也做了和我一樣的選擇！你根本沒有資格指責我！”
“我是沒有資格指責你，但同樣你也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SABER一把扔開雪茄，吼聲比莫莫西大了不止一籌，“你知道爲什麼艾倫會死嗎？不是你去參加了葬禮！而是因爲你太白癡！你太弱了！”
漆黑的刀刃瞬間出鞘，一片弧形氣浪鋪天蓋地衝向了莫莫西，讓他蹬蹬蹬後退好幾步。
“空有這麼大一個外掛在手，明明知道是一片強者之間的廝殺，你卻放着極高的刀術天賦，不在第二次衝擊之前就讓自己變得更強，難道你就想着抱師匠的大腿熬過去嗎？！”
“外掛？”西芙歪了歪腦袋。
“他在說我。”夜穆發現西芙正在打量着自己絕對領域下兩條白花花的大腿，臉上一陣抽搐，“抱大腿不是那個意思……”
被另一個自己這麼一吼，莫莫西還想反駁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你覺得我不想救他嗎？當初他死在我面前，師匠救走我的時候，你覺得我不悔恨嗎？”
“我也想擁有那樣的力量！如果我擁有那樣的力量！他就不會死在爲我擋的那一刀下！”
說到這裡，SABER的表情一鬆。
“當然，現在我確實擁有了力量。”
刀刃回鞘，看着情緒低落的莫莫西，再度說道：“我就是你，我知道你什麼想法。我躲在上面抽菸的時候，我也想救他。”
“但是我不能。你想要成爲一個強者，你就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這個時代，很多人擁有強大的改造身軀，他們的實力非常強大，但他們都擁有一個相同的弱點。”
他擡起一隻大拇指，頂了頂自己的心口：“心。”
“心？”莫莫西怔然。
“沒錯。外面是改造的強大身軀。”
SABER一把解下自己的衣物。
莫莫西的雙眼逐漸瞪大，那隻握刀的右手，皆是漆黑的鋼鐵打造，連着肩部帶上胸膛的一整塊。
“我……或者說你，現在是這幅模樣。你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吧？”
“但是，我還跳動着屬於人類的心臟。”
夜穆靠在身後的中控臺上，眼中閃爍着藍色的光流，神色有些怔然。
心？如果是這樣的定義，那麼我這樣的傢伙……
一開始完全就是靠着身軀亂來一通吧……
捏了捏黑白相間的指爪，她的神色有些漠然起來。
“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強者嗎？”
SABER直接露出堅實的上身，除卻機械改造部位，滿是強健的古銅色肌肉。
“星靈。他們擁有強者的心，他們擁有自己的信念，擁有自己的道路。即便已經消逝在歷史的塵埃中，也一直在追尋着那個目標。”
“那個……”西芙弱弱地擡起一隻手。
“怎麼？”SABER回視一張剛毅的大叔臉。
“你是在……說你自己咩？”
彷彿是一顆鵝卵石堵在了喉嚨裡，SABER的神色就像是一直卡喉的麻雀般滑稽。
“咳咳……當然不是……雖然本人也是那樣的人就是了……”
SABER輕聲咳嗽，掩飾着自己的尷尬。
莫莫西確實在一番話下一臉沉思的模樣。
“那麼你的道路是什麼？”
旁邊傳來了清冷的少女音，一直沒說話的夜穆淡着一張臉走了過來。
“想要得到宇宙魔方的人，都有自己的願望吧？你的願望，你作爲‘強者’的道路，是什麼？”
“額……這個……”
尷尬地大叔臉突然變得怪異起來，把臉艱難地瞥了過去。
西芙像是小狐狸般眯起了雙眼。
有貓膩！
“這麼多人在這裡……直接說出來似乎有些不太好吧……其實我只是想着死了之後還能不能……”
大叔版莫莫西不住咳嗽着，古銅色的臉頰上似乎多了些紅潤的光澤……
“難道說……你！！！”西芙一副要起鬨的模樣。
“你是被‘星球’徵召的人吧？”
夜穆彷彿沒看到SABER怪異地神情，淡淡地說道。
“額……”大叔臉上一抖，顯然是沒想到夜穆會突然提起這茬，似乎有些低落，神情又恢復了正常。
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褐色捲髮，他正色道：“沒錯。可以這麼說。”
“你的道路，就是追捕‘逆命者’吧？”
SABER從一開始彷彿就知道逆命者的存在。
“這個……雖然我的‘道路’不是爲了幹這個事情……但是我確實是在追捕‘逆命者’。”
“說說看。”
夜穆隨意地坐在了一塊大箱子上，翹着修長的雙腿。
“好吧。”
SABER點了點頭，重新爲自己點了根雪茄。
“‘逆命者’，大概是在很久之前出現的……我這人現在沒什麼時間觀念，大致也就記不清楚了。但是我不是第一個追捕她的人。”
“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她是星靈？”
“沒錯，逆命者也曾是星靈。”SABER點了點頭。
“對於她的真實身份，我不知道。只知道她是‘逆命者’，我也這麼稱呼她，而且是唯一的逆命者。”
“我被星球徵召成爲了追捕者，但這實際上是我第一次追捕她，沒有多少經驗。前一任也沒有留下多少情報，不過一些基本的情況我還是知道的。”
“比如她作爲‘逆命者’的英勇事蹟？”
“沒錯。”SABER抽了口雪茄，“‘逆命者’，實際上不是這個時空的傢伙。”
“不是這個時空？！”西芙瞪着漂亮大眼，一臉的驚訝，“難道是……超時空穿梭？！”
“可以這麼理解。”SABER點了點頭。
“在我們的認知中，宇宙就是宇宙。但實際上不一樣。”
“這個宇宙，只是萬千世界中的一個。而‘逆命者’就是來自另一個宇宙的人。”
“她的來源未知，但是她的目的很清楚。”
“宇宙魔方？”西芙問。
“還有其他星靈。”夜穆淡然道，“她吸收的那些東西。”
衆人這纔想起之前那個女人手中絢麗的能量粒子，還有直接死在她手上的凱西。
“說的不錯。”
“她就是一個瘋子。降臨到其他宇宙或者時間線的冠位戰爭……你們應該知道什麼是時間線吧？”
衆人點頭，他才繼續說着。
“‘逆命者’殺死其他星靈，吸收他們的能量。被她吸走能量的星靈……”
“將會徹底消失在那個世界，等於是作爲星靈的存在形式也已經被抹殺了。”
“難以置信。”
“我也很難以置信。上一任就是這麼掛掉的。所以壓力很大啊……”SABER攤了攤手。
“她殺掉星靈還不夠，因爲在冠位戰爭中，星靈和從者組合在一起，纔是完整的。所以她會殺掉冠位戰爭中除了自己的所有人……”
“包括他自己的御主？”夜穆出言問道。
“沒錯，包括她自己的御主。”
“那也太殘忍的吧……怎麼會有這樣的星靈？”西芙捂着小嘴，一臉驚愕。
“她就是那樣的傢伙，不擇手段，毫不留情。我親眼目睹上一任死在我面前，然後我倖存了下來，成爲了繼任者。”
“你這話信息量很大……”
“……我那些經歷就沒什麼可說的了。總之，她穿梭宇宙就是爲了殺死更多的星靈，還有得到更多的宇宙魔方，來強大自己。”
“她這麼做……又是爲了什麼？”夜穆問道。
“不知道。但是我發現……”
“她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尋找？”
“我猜測。只是初步猜測，她在尋找‘世界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