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們自稱人類,就說說人類一族的狀況吧。”
瑪希扎大主教覺得這並無隱瞞的必要,將人類生活的地表世界概括講述,然後反問:“貴方前來核心聖地,又是爲了什麼?”
“之前大地莫名其妙劇烈震動,當然要來看看情況,也要保持朝聖道路的暢通。”嘯嘯簡單回答,再追問人類世界的諸多細節,比如強者數量一類。
“多到無法統計,但估計來說,是不如地下異族的。”瑪希扎大主教回答完,試探道:“請相信我們絕無惡意,但貴方此次前來核心聖地,就只有這些族人嗎?你可以決策嗎?”
這顯然有種摸清底細然後一鍋端的嫌疑,嘯嘯有點傻大姐的感覺,卻不是真的傻,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盯着瑪希扎大主教。可惜兩個種族之間的面部表情並不通用,即使這邊盯得緊,另一邊儘可能顯得誠懇,也是無濟於事。
“無可奉告。”
“抱歉,是我唐突了,就算這個問題過去好了。”
便宜不佔白不佔,地下異族顯然也有類似的說法。嘯嘯輕哼一聲,繼續詢問人類世界有關的東西。瑪希扎大主教誠懇回答,問題方面則也放在三座地下異族城市的異同和關係之上。
幾番問答的功夫,衆人又來到一個較粗的洞穴。引路的地下異族們稍作試探,便手勢示意並率先爬進。嘯嘯等地下異族率先進入,衆人隨後。
行了百多米,便有一處小坍塌,地下異族扒拉幾下便挖通,堵塞不過兩米而已。隊伍繼續蜿蜒前行。
焦明完全不是路癡,但此時也暈暈乎乎完全分辨不清方位,只從通訊金屬球對面的感應判斷,應該是在快速遠離。
鱷魚公爵也是差不多的狀態,但顯得更爲淡定,時不時和之前的老太太談話,越發覺得大地母神教的高層與王國聯合大不形同。整體給人以更溫和仁慈的感覺,當然也不能排除特意挑出這樣一個出來與自己親善相待的可能。
其他人則只是沉默,並儘可能輕手輕腳,不發出多餘的聲音。顯然出發之前便有了命令交代,巖壁情況沒辦法,洞穴環境卻還是要聽命令的。
而嘯嘯和瑪希扎大主教這邊,大概是由於洞穴環境利於脫逃,嘯嘯終於肯將談話做出實質性的推進,試探問:“你們是不是在被追殺?後面遠處好像有雜亂的振動。”
“姑娘慧眼如炬,我們正是處在這樣的窘境之中。如果可以的話,還想拉貴方作爲我們的盟友,這也是之前唐突相問的原因。再次請你見諒。”
話已至此,便也不必糾結於問答約定,嘯嘯再次問道:“你們開出什麼條件,之前那一夥綠袍子的傢伙,答應給我們三個銀色圓環。”
“我們可沒有那種東西。”瑪希扎大主教搖搖頭,“不知貴方對於魔法技術有沒有興趣,另外,若是你可以號召來更多能打敢戰的族人,我們願意給出更有價值的報酬。”
“比如?”
瑪希扎大主教略作猶豫,指了指之前通風報信的四名地下異族九環強者。“這四位是灰石城城主直屬,換句話說,我們有足以打動灰石城城主的報酬。”
“後面的追兵難道不就是灰石城的軍隊?”
“這你就是誤會了,後面的追兵,是來自藍蘑菇城的軍隊。”
“這就奇怪了,他們大老遠的跑過來做什麼?”嘯嘯反問,對此半信半疑。
“和之前那些綠袍一樣,打算阻止我們完成自己的任務。”
嘯嘯甩甩尾巴,不爽的確認問:“具體任務是什麼,還是不能告訴我。”
“謝謝你的體諒,我們的目標是核心聖地,更多情況暫時不能告知。”
“現在聽說我們鳴峽城不會阻攔,便打算走這邊?
“正是。”
“大墳地有什麼好去的,你們真是奇怪。”嘯嘯嬌哼一聲,繼續道:“好吧,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們鳴峽城本是因爲大地震動而過來查看情況,只有三十位族人。
而半途感覺到這邊的打鬥,我帶着大部分高手過來查探情況,剩下一些八環繼續前往核心聖地。如果你有自信報酬可以打動我的父親,就書信一封,我可以派人送回鳴峽城。至於這些高手,不拼命的情況下,還是會聽憑我調遣的,包括前面幾位九環之上。”
“請容許我立刻寫信。爲引起重視,也請你給出信物一類。”
嘯嘯也不含糊,仰起脖子在咽喉處拔下三枚鱗片,遞給瑪希扎大主教。這一封信寫完,隊伍繼續前行,不久便出現一處較小的地裂峽谷,兩名地下異族帶着信離隊向外圍方向而去,離開空間封禁範圍便可空間傳送,信件可以更快抵達。
信使可以出去傳送,這龐大的隊伍中只有幾個二把刀氣系魔法師,顯然不能走這個繞遠的捷徑,只能繼續沿着一個大致弧線的路線前進。
接着,決心合作的嘯嘯用帶路詢價。。畢竟之前他們便是從這個方向辛苦尋路摸索過來,此時回返也更輕鬆些。瑪希扎大主教拉來焦明,現場展示了這種空間通訊技術。嘯嘯大感興趣,同意交易。
隊伍的速度果然提升一節。焦明卻是暗暗叫苦,這羣九環強者移動速度飛快,趕不上高鐵,卻也比尋常的綠皮火車差不了多少。之前試探尋路不算,這一次卻是將速度完全發揮出來。
自己與艾米麗師傅所在的空間傳送點越來越遠,再考慮到空間錨固的影響,可以傳送跑路的標準要更苛刻了。換句話說,便是需要清理更多空間錨拴杆才行。
兩個多小時之後,衆人大約轉了一百二十度,來到鳴峽城和核心聖地之前的區域,進入一處十分寬敞的洞穴。這裡無論是尺寸還是側壁加固和放發光蘑菇的凹坑,都與灰石城的那一處‘官道’大同小異。衆人順路前行,跳過幾道峽谷,便聽到前方奇怪的聲音。
“別擔心,應該是我的族人在挖通洞穴。”嘯嘯解釋。
不久之後,果然看到兩個地下異族扛着小山搬的麻袋碼垛,緩緩向這邊行來。嘯嘯上前簡單詢問狀況。翻譯看向瑪希扎大主教,而後者微微搖頭。
片刻後,嘯嘯回返,講明情況。整條朝聖道路前前後後有兩處小坍塌,三處大坍塌,七個地裂峽谷。前者已經疏通,只需後續清理便可,峽谷則可以搭建鐵索橋。唯獨接近核心聖地的一處坍塌很奇怪,最後幾公里的距離全部被堵住,
留守的這幾個八環已經按照最初的任務恢復疏通朝聖通道,另有兩個七環已經回返鳴峽城送信,相信更多挖掘部隊很快就會過來,當然實力方面大概只有六環左右。
“……現在你們有什麼方案?留在這裡繼續挖?”嘯嘯最後問。
瑪希扎大主教想了想,問道:“多久能挖通?”
一衆地下異族稍稍商量,給出結果:“人類和地下異族全部一起上,也需要半天時間。”
在這種剛剛坍塌鬆散岩層中,挖掘一條橫向通道並不容易,加上人數衆多,也不能採用之前焦明和鱷魚公爵挖豎向通道時‘挖前補後’搞出一條細長甬道的辦法。
除去新坍塌的威脅之外,一個原因是空腔內部空氣不夠,二個原因是被追殺的狀態。如此便徹底沒了反抗餘地。
外面狂砸巖壁造成振動,或是另一場大地震動,裡邊的人就要被活埋。在沒有氣系魔法空間傳送的情況下,少數水系九環之上或許能憋氣到挖開通道,其餘人都得憋死。
若是走完這段路就算,瑪希扎大主教或許真的會搏一搏。但進入核心聖地後,還存在難以預計的危險,便萬萬不能如此冒進。
另外,此時雖然甩開追兵,但那些人用膝蓋去猜也猜得到己方動向,相信他們不久之後就會到來,那時洞穴挖掘一半,又是不得不無奈放棄的局面。
“附近其他道路呢?”
“這就不知道了。那些小洞穴都是些七環八環本沒資格死在覈心聖地的傢伙私挖,我們平時遇上都會封掉的。”
“可否麻煩貴方探查一番。”
“這點人手可不夠,等六環的挖掘隊伍過來,我會吩咐下去的。只是報酬方面……”
瑪希扎大主教拿過一位火系九環的擲彈筒法杖遞出。“聽聞貴方想建鐵索橋跨過前面的峽谷,但我在灰石城可沒看到什麼像樣子的鐵器。就以這種鐵器的鑄造之法爲報酬如何?”
嘯嘯接過法杖,先細細觀察,又用爪子使勁划動,帶出一串火星。“成交!”
不久之後,果然有大隊中環地下異族趕來,順帶着還有大量食物。衆人自然不會客氣,徵調借用,剛剛吃飽喝足,鳴峽城城主,也便是嘯嘯的父親親自帶隊前來。
瑪希扎大主教和其秘議一番,這位果然也沒抵抗住永生的誘惑,得到一個土系凝構物包裹的信封,和鱷魚公爵一樣成爲大地母神教的臨時盟友。
而散出去尋找洞穴的六環隊伍,也很快傳來好消息。衆人立刻前往,但剛踏進去沒跑幾步,前面便傳來隱隱的光亮,緊接着便是爆炸聲。
焦明就在瑪希扎大主教身邊不遠,也算是隊伍的前排,自然看個清楚。前方洞穴中居然飛來一個導彈一般的東西,後部不斷分裂落下小型炸彈。這些炸彈落地即爆,徹底將一段洞穴炸塌,並就這樣延續過來。
瑪希扎大主教輕嘆口氣,擡起手,一道凝構物壁障將洞穴封堵,也將導彈擋住。
焦明卻是目瞪口呆,萬萬沒笑到招募守護者的幕後勢力會使出這一招。見身邊瑪希扎大主教並不意外的模樣,推測並非第一次見。也便是說,灰石城的朝聖主幹道亦是被如此方式破壞。如此一來,任何洞穴都是一樣,衆人又該怎樣進去核心聖地。
諸多地下異族則是面面相覷議論紛紛,完全鬧不清狀況,畢竟從沒聽過見過核心聖地有這種武器。雖然威力有限,但破壞洞穴的效果拔羣,這朝聖道路還怎麼可能挖通。
當然,在相談過程中,難免有討價還價的流程,以及相互咋呼試探。而這其中,鱷魚公爵之所以能保持底線,態度強硬,便是依仗了傳送離開這一點。在之前相談過程中,翁婿二人幸運的將周圍的錨拴杆清理到可以傳送的標準以下。
至此,合作談妥。瑪希扎大主教寫了份資料,給鱷魚公爵掃過一眼便封裝在一團凝構物球中。再將小球交給鱷魚公爵,含義不言自明。焦明則得到一個外觀相當精美的通訊裝置,當然裡面也不過是簡單的金屬法陣,和之前練習所用一模一樣。對於焦明這種內行來說,摸上手便知道情況。
按照瑪希扎大主教的說法,這玩意正是預留的通訊手段,另一端就在灰石城城主手中。
焦明則是暗暗捏緊艾米麗師傅暫借的那塊銀色圓環碎片,以最細微程度的空間通道連通通訊裝置的另一邊。果不其然,通斷閃爍沒幾下,對面便傳來回應,顯然對此相當重視,到了蹲守的程度。
而兩邊搭上線,立刻通訊,根據這些地下異族大部隊的實時情報,大地母神教衆人開始討論制定之後的行動策略。焦明如預期般成爲純粹的通訊工具,這些節奏究竟有何含義,完全無法知道。甚至於大地母神教一衆人等嘰裡呱啦在說些什麼也完全不知道。
在這開會的當兒,瑪希扎大主教也沒忘了鱷魚公爵的要求,派來一個通用語勉強還算過得去的老太太出來,講述‘任務事關人類生死存亡’的問題。
簡單概括,按照教義中的內容,大地母神雖然被喚醒,卻還有相當重要的部分仍舊沉睡。連西蒙克這種九環也不知道的是,這部分不僅在沉睡,還被捆鎖。而捆鎖者,便是守護者的幕後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