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豔陽天。
李瀟一進辦公室的門就皺起了眉頭,見過不靠譜的人,但是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她的小葉葉,她的親親小葉葉葉成竟然在辦公桌上擺了一個“大”字。
殺千刀的,他能不能不在大庭廣衆之下睡在辦公桌上啊?你是有多累,非要在辦公桌上睡覺。難道,難道你不怕得風溼、風寒以及白癜風嗎?
好吧,退一萬步說,你要睡覺也可以,至少要睡相好看一點吧?至少可以趴在桌上睡,也沒必要整個人都躺在桌子上吧?
好吧,再退一萬步說,你整個人都躺在桌子上也無所謂,但是你至少要注意點形象吧?不要像死人一樣擺出個“大”字這麼難看吧?
好吧,再再退一萬步說,你就算擺個大字在辦公桌上,麻煩你別流口水好不好?你的口水已經快把整個地球淹沒了。我看所謂的2012世界末日,一定都是你睡覺時流出來的口水搞的鬼。
好吧,再再再退一萬步說,你流口水我忍了,但是,但是請你不要在我的辦公桌上睡覺並且流口水!
李瀟憤憤的要去推葉成,忽然間葉成的睫毛動了一下。他一定睡的很熟了,李瀟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收了回來。她釋然的笑了,不但笑了反而脫下了自己的制服蓋在了小葉葉的身上。
李瀟拖過一張椅子坐在葉成的身旁,她碰着下巴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欣賞着葉成“曼妙”的睡姿。
她看着那張熟悉的臉,他那立體的五官,以及,以及正在不停往外流口水的嘴巴。昨天他去做什麼了?怎麼會累到睡覺流口水?
李瀟曖昧的看着葉成,忽然,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她發現葉成的頭下枕着一件白色的東西,她心裡“咯噔”的一下,那那那、那不就是自己新買的絲巾嗎?
殺千刀的啊,他他他、他竟然將口水全部流在了自己的新圍巾上!要知道粘在絲巾上的口水是根本洗不掉的!就算是可以洗掉,她也不願意天天掛着一隻滿是口水的絲巾到處走!天啊,他實在太過分了!
李瀟正要使出獅子吼怒吼葉成一頓,忽然她另一激動。李瀟從口袋裡掏出了口紅,迅速的在葉成的眼皮上畫了一個圈。一個圈不過癮,李瀟緊跟着在圈圈的旁邊畫上了兩條線,看上去像是個海盜一樣。
葉成的鼻子也到倒了黴,淘氣的李瀟在葉成的鼻子上畫了一個大紅點。當然這沒完成她的傑作,她又在葉成嘴巴旁邊畫上了六條“鬍鬚”,於是,我們的硬漢葉成就成了不折不扣的娘娘腔米老鼠海盜王。
李瀟在一旁竊喜,只等着葉成醒來。
突然,大門被推開,小王匆匆的走了進來。
“葉哥……葉、哥”小王一看到葉成的模樣先是一愣,隨即“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李瀟趕忙把食指壓在嘴脣上,示意小王千萬別告訴葉成。
領會了精神的小王努力的憋着笑,對葉成說道:“葉哥,開工啦,法醫鑑定中心的人來了。”連着叫了兩遍,葉成愣是沒反應。小王要去推葉成卻被李瀟一把攔下,李瀟自信的看着小王,自信的說道:“看我的。”
說罷,李瀟故意用大概只有蝙蝠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小葉葉,開工啦!”
話音剛落,只見葉成“蹭”的一下迅速坐了起來,他的眼睛只睜開了一隻的一半,他納悶的看着李瀟大聲的說:“你說什麼?”
“開工,法醫鑑定中心的人已經來了。”李瀟說。
葉成立即跳下了桌子,一面整理衣服一面說:“李瀟你馬上去檔案科給我找檔案,我現在馬上去見法醫,對了,回來的時候順便幫我買咖啡。”
葉成一面說一面穿衣服,口中還喃喃的說道:“今兒這是怎麼了,衣服怎麼還穿不上了。”
這才發現是李瀟的衣服,葉成不好意思的笑着將衣服遞給了李瀟。
“李瀟,謝謝啊。”葉成說。
李瀟無奈的搖了搖頭,而這時候,法醫鑑定中心的急性子專家卻似乎是等不及了一樣,匆匆的走了進來。
“葉警官,我們馬上開始吧,我下面還有別的事情。”話音未落,法醫專家“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葉警官,您老今兒這是唱的哪一齣啊?”法醫故弄玄虛的說着蹩腳的京腔,可字裡行間都透露着開心。
葉成當然不會意識到自己睡覺這一會兒就被人算計了,他揉着眼睛走過來說道:“今兒唱法醫鑑定報告,咱們開始吧。”
話音未落,葉成驚呼道:“哎呦,我怎麼流血了?”說着,他舉起了剛剛揉眼睛的那隻手。
衆人大笑了出來,李瀟遞上來手帕,葉成這才知道自己被李瀟算計了。
“你這個熊孩子!”葉成罵道。
李瀟撇了撇嘴,吃吃的笑着。
“下次在這樣我扣你薪水!半夜打電話給你,告訴你姿勢不對起來重睡!”
說完,葉成又轉過頭來對着法醫專家的說道:“咱們開始吧。”
話音剛落,只聽一臉凝重走進來的李瀟說道:“小葉葉,洛詩敏出事了。”
葉成、李瀟趕到伊石學院的排水道時,臉色煞白的夏臣也跟在他們的身邊。
伊石學院的排水道主管很大很高,據說有兩米多高,當時這樣設計就是爲了對抗暴雨、洪水等,沒想到這裡竟然成了洛詩敏的葬身之地。
報案的人本是今天整修排水道的工人,卻意外發現了一具女屍,報案後到現場的第一位民警已經透過資料查找出死者就是洛詩敏。
看到地上躺着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時,夏臣迅速的跑了過去。一跑到屍體旁邊,一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夏臣的世界裡忽然一陣的天旋地轉。
他呆呆的望着那張臉,那張臉像是兒時的萬花筒一樣來回的旋轉着。忽然,他意識到了那張臉原本應該掛着微笑而不是死在這裡時,夏臣腿不禁的一軟,他一下子蹲在了地上,並立即抱住了洛詩敏的屍體.
洛詩敏的屍體跟小柔一樣,已經被怪物咬的支離破碎。她只剩下了腰部以上,腰部以下的位置早就被撕的稀爛。那些爛肉混在血泊裡,彷彿是一鍋肉糜一樣。
四周都是血,到處都是紅豔豔的一片。
夏臣跪在了洛詩敏的面前,他緊緊的抱着洛詩敏,他小聲的說道:“洛詩敏,你怎麼了?”
他晃了兩下洛詩敏,洛詩敏的屍體安靜的躺在他的懷中。
“洛詩敏,你怎麼了?你不是要聽我說話嗎?你不是要聽我跟你說那些膩死人的情話嗎?洛詩敏你怎麼了?你起來聽我說啊!”夏臣的聲音逐漸變大。
“洛詩敏,你聽我說,你聽我說。你是我見到的最善良、最可愛、最美麗的姑娘,我、我、除了你我不會喜歡上其他人。你明白嗎?我喜歡你啊!”看着洛詩敏那掛着微笑的臉,夏臣聲嘶力竭的說。
他緊緊的抱着洛詩敏那瘦弱的身體,他緊緊的抓着她的肩膀,他恨不得將她緊緊的溶於自己的身體之中,這樣,這樣他們就再也不會分開。
夏臣痛苦的看着洛詩敏,他痛苦的晃動着洛詩敏的身體,他急切而痛苦的說道:“洛詩敏,我喜歡你啊,我真的喜歡你。”
洛詩敏那修長的軀體已經僵硬,她的臉色慘白慘白的,這一切都是由於她身體中那些奔放的熱血已經離去。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恐懼,反倒像是見到了最美麗的櫻花與她最喜歡的人一樣露出了微笑。她微笑的樣子很好看,而她的微笑就這樣永遠的定格在她的臉上。
一滴眼淚掉落在洛詩敏那白皙而細膩的皮膚上,那一滴眼淚屬於從不會流淚的夏臣。他痛苦的深情的看着洛詩敏,心中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悔恨。
“洛詩敏,別走。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來晚了。我要是,我要是早一點來,你也許不會死。洛詩敏,別走。”
夏臣不斷的哽咽,他的臉上寫滿了內疚與痛楚。他緊緊的抱着洛詩敏殘破的軀體,在他的眼中不管何時、不管何地、不管她變成了什麼樣子,他始終都覺得她是最美麗的。
她就是他的天使。
夏臣伸手輕輕的挑開洛詩敏的散落的長髮,忽然,一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夏臣擡起了頭,葉成從他的眼中讀懂一個詞:“失魂落魄。”
葉成咬了咬牙,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試問,還有什麼比死別更加痛苦的?心愛之人的軀體就躺在自己的懷中,還有什麼比這感覺更傷心的?
無數可以安慰他的話都被葉成吞進了肚子裡,葉成纂起了拳頭搖了搖頭。
“夏臣。”李瀟忽然說。
葉成看了李瀟一眼,眼神中寫滿了感激,也許這個時候這種問題只有女人才能夠解決吧?
“夏臣,洛詩敏的死我們也很難過。但是幫洛詩敏報仇的最好辦法不是坐在這裡哭,而是去抓出母后的黑手。夏臣,我們先把洛詩敏的屍體送回到太平間好嗎?你別叫她,你別叫她一個人在這裡,這裡多冷啊!”說道最後的那一句,李瀟不禁的哽咽,眼圈紅了眼淚直在眼睛裡打轉。
一聽要送走洛詩敏的屍體,夏臣像是瘋了一樣。他死死的將洛詩敏僅存是上半身屍體擁入懷中,像是一個孩子保護自己的玩具一樣,瞪大了充滿敵意的眼睛看着李瀟。
葉成心中一沉,夏臣總不能一直抱着洛詩敏的身體啊!於是,他上前一步,嚴肅的說道:“夏臣,我們將洛詩敏送回去,你……”
“不行!誰都別想搶走她!”夏臣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死死的抱着洛詩敏的屍體,葉成皺着眉頭向前走,夏臣忽然起身抱着洛詩敏的屍體就要跑。葉成立即衝上前去,一個手刀將葉夏臣打暈。
“小葉葉。”李瀟哽咽的說,她的語氣裡充滿了抱怨,彷彿是恨小葉葉破壞了這對情侶之間最後的聚會。
葉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又何嘗不覺得可惜呢?葉成狠下心來轉過頭對李瀟說道:“馬上安排把洛詩敏的屍體送到研究所去,請專家仔細研究洛詩敏傷口的撕咬情況。”葉成臉色一沉,憤憤的說道:“告訴這些王八蛋磚家、叫獸,這一回要是再不能給我提交一份完整的報告,我把他們送到動物園喂老虎去!”
李瀟點了點頭,藉着手電的燈光,李瀟看到倒在地上的夏臣死死的抱着洛詩敏。後來,三名男刑警廢了好大的力氣纔將夏臣的手從洛詩敏的手腕上扯開。他們說,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昏迷的人如此用力的拉着另外一個人。彷彿,那個人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寧死也不想分開一樣。
洛詩敏的屍體被送入實驗室研究去了,等夏臣醒來的時候,這一切已經成了實事。夏臣爬上了宿舍的屋頂,茫然的夜色下每一顆星星都像是洛詩敏閃亮的眸子。
夏臣坐在屋頂上,他只要身體稍微向前一傾,身子就會墜落在這八層樓下。
坐在這裡,白天可以俯瞰伊石學院的全貌。現在在這蒼茫的黑夜之中,夏臣只能憑藉着記憶分辨出他跟洛詩敏走過的每一個角落。
一想起洛詩敏,夏臣心中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的人生到底怎麼了?他最親愛的姐姐唐鷹失蹤,他最喜歡的女孩洛詩敏死亡。這一切的一切,難道都是因爲他命硬嗎?
忽然,夏臣變得很消沉,他忽然什麼都不想管,不想去管廈氏集團的陰謀,也不想在去追查什麼。他只想傻傻的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去想,任由腦子放空。
“你這樣有意義嗎?”忽然一個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裡。夏臣下意識的回頭,茫然的夜色中,一位身穿白衣的姑娘像是仙女一樣的飄進了夏臣的視線裡。
夏臣眨了眨眼睛,正向他走過來的不是仙女,而是胡蓉蓉。藉着皎潔的月光,胡蓉蓉的臉像是滿月一樣的皎潔。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我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還沒走到夏臣的跟前,胡蓉蓉就立即質疑的問道。
夏臣轉過頭去不理胡蓉蓉,胡蓉蓉默默的走到夏臣的面前。
“別以爲你愛洛詩敏別人都是死人,告訴你,洛詩敏死了,我比你傷心!”胡蓉蓉憤憤的罵道。
夏臣像是個死人一樣,不去看也不去理胡蓉蓉。
胡蓉蓉狠狠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憤怒的罵道:“夏臣,你是不是男人?”
夏臣冷冷的看了胡蓉蓉一眼,胡蓉蓉緊接着罵道:“是男人你就給我站起來,我們去給洛詩敏報仇!”
夏臣冷冷的推開了胡蓉蓉的手,他轉過頭去。他的臉冷的像是一塊冰,他的心亦是冷的。
胡蓉蓉冷笑了一聲,極爲冷的說道:“你這樣沉淪下去有什麼用?”
“就算報了仇,洛詩敏再也回不來了。”夏臣冷冷的說。
胡蓉蓉一把拉住了夏臣的衣領,她憤怒的衝着夏臣喊道:“難道你不明白洛詩敏的意思嗎?爲什麼洛詩敏會死在距離學校很遠的下水管道里?她是去查那東西的下落!爲什麼她在最後關頭臉上是笑着的?因爲她知道你一定會解開這個謎團!夏臣!洛詩敏是爲你死的!她是爲了讓你揭開廈氏集團的真面目啊!”
夏臣不禁的肩膀一抖,胡蓉蓉說的句句在理。凌亂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的靈感,他立即緊張的說道:“胡蓉蓉,那本日記你有沒有帶在身上?”
“在在!”胡蓉蓉趕忙說道。
胡蓉蓉立即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本陳舊的日記,她還順勢掏出了一根小小的狼眼手電。夏臣迅速的接過日記本跟手電,並迅速的將日記打開,按照時間的順序,夏臣翻到了5月15日這一天。
日記上黑色的紙張跟點點紅色的血液在這個悽迷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嚇人,一股幽幽的怪異的氣息圍繞着日記。
只見日記裡寫着:
“5月15日,晴。
當夏臣在看這一頁筆記時,他應該坐在宿舍的樓頂上。夏臣開始質疑這本日記的真實性,我很慶幸他終於開始相信這本日記了。如果夏臣你現在正在看的話,我要提醒你的是,此刻你應該放下日記,細細的聆聽周圍的聲音。”
難道,這本日記裡寫的都是真的嗎?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預言他們的命運?
只見那日記上寫着:“今晚,他將再一次見到洛詩敏。”
這句話一看完,夏臣就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
緊接着,胡蓉蓉驚叫了出來。
“小敏?”胡蓉蓉喊道。
是啊,月光下站着的這個人不正是洛詩敏嗎?
月光襯托着她的笑臉,她竟比月亮還要美上三分。
一見到洛詩敏,夏臣手中的日記猛然掉了。他立即失魂落魄的走向了洛詩敏,洛詩敏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是你嗎?”夏臣喃喃的說道。
忽然,胡蓉蓉大喊了一聲:“小心!”
緊跟着胡蓉蓉衝了上來一下子抓住了葉成,葉成一驚,只見自己再向前一步就會從樓上摔下去。在看洛詩敏已經不見了,胡蓉蓉擔憂的看着夏臣。夏臣茫然的看着胡蓉蓉,難道,難道剛剛是做了一場夢嗎?
5月22日,天空陰霾。
伊石學院古舊的教學樓映襯在陰森森的天空下,天空像是一顆爛葡萄。伊石學院青石板的小路上,一位少年飛快的跑過。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跑過了,這個少年幾乎將整個伊石學院翻了過來。他穿梭在宿舍與教學樓之間,他不斷的尋找着她的蹤跡。他的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些擦傷,而他的腳上亦跑出了血泡。
這少年飛速的跑過後,一位滿是憂鬱的少女緩緩的走了過來。她憂傷的看着那少年離去的方向,眼睛裡充滿了淚水。
“夏臣,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胡蓉蓉伸出雪白的手指抹去了滾落下來的眼淚。
洛詩敏死了,她最好的朋友死了,她比任何人都要傷心。可是看着夏臣如此的瘋狂,胡蓉蓉更是心痛。
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好朋友,她不能再失去第二個!
忽然,胡蓉蓉聽到了“噗通”的一聲。胡蓉蓉心中一驚,這裡距離湖邊特別近,難道是夏臣想不開投湖自殺了?
胡蓉蓉腳下一軟差一點摔倒,她強撐着跌跌撞撞的走到了湖邊。果然見湖中央一圈圈大漣漪盪漾開來,像是湖水吞沒了一個人一樣。
胡蓉蓉“啊”的一聲喊了出來,她慌張的左右打量,可這個時間大家幾乎都在上課根本沒有人。胡蓉蓉“哇”的一聲無助的哭了,她急忙的脫掉了鞋子,趕忙往湖水裡走。
“胡蓉蓉,你在幹嘛?”忽然,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胡蓉蓉惶恐的回了頭,只見夏臣臉上慘白的站在她的身後。
胡蓉蓉立即衝上前去,她一下子抱住了夏臣,“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她哭着拉住了夏臣的衣領,緊張的說道:“死夏臣,你做什麼去了你!你害的我好擔心你。我以爲,我以爲你投湖自盡了!”
胡蓉蓉擡起頭,那一瞬間,夏臣的心中猛然閃過一絲電流。他下意識的抱住了胡蓉蓉的腰,輕聲的呼喚道:“洛詩敏。”緊跟着,夏臣不禁的閉上眼睛將他那柔軟的脣要按上去。
胡蓉蓉猛然的推開了夏臣,夏臣茫然的看着胡蓉蓉。當他忽然發現眼前站的人是胡蓉蓉不是洛詩敏的時候,眼神中登時就流露出了絕望。
“夏臣!你振作點!”胡蓉蓉關切的說道。
看着胡蓉蓉的關切,夏臣苦笑了出來。
“胡蓉蓉,洛詩敏還活着。”夏臣說道,只要一提起洛詩敏,夏臣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的眸子裡充滿了期盼,彷彿是看到了洛詩敏一樣。
胡蓉蓉難過的搖了搖頭,痛苦的說道:“夏臣,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個不是洛詩敏。小柔學姐不是也死而復生嗎?結果她卻帶走了洛詩敏,那不是洛詩敏復活,而是被某種力量附體。我覺得是詐屍,沒錯,一定是詐屍。”
“你瞎說!”夏臣忽然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她還活着!”
夏臣一臉的痛苦,胡蓉蓉看着不禁的心疼。胡蓉蓉將手搭在了夏臣的手臂上,她憐憫的看着他。
風從湖面吹過,吹亂了胡蓉蓉的發。看着風中的胡蓉蓉,夏臣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許多許多天以前,洛詩敏在湖邊問他,夏天什麼時候才能來呢?如今夏天將至,但洛詩敏卻已不在。
“夏臣,其實你心裡比我清楚。”胡蓉蓉憐憫的說。
夏臣搖了搖頭,他痛苦的將頭轉向了湖面。湖上風吹過,頭髮亂了或是水面皺起魚鱗似地錦。這是屬於洛詩敏的春天,他一定要再次見到她。
“夏臣,那個不是洛詩敏。我想,我想她應該是被什麼怪物附體了。”胡蓉蓉說。
忽然,夏臣冷靜的聲音傳入了胡蓉蓉的耳朵裡。
“蓉蓉,我知道有一個辦法。”夏臣說。
胡蓉蓉立即瞪大了眼睛,詫異的問道:“你說什麼?”
夏臣慢慢的轉過頭來,他那冷峻的眸子裡充滿了鎮定。
“養屍。”夏臣說。
胡蓉蓉立即變了臉,她雖然不知道養屍是什麼意思。但是,光憑着這兩個字就夠讓人膽戰心驚的。
“洛詩敏的身體還能動,說明她的根本不想離去。她只是身體的機能沒有了,但是,她的思想或者說是靈魂還在。只要我們保持着她的身體不腐爛,她就還能在人世間活着。”夏臣說。
“你瘋了吧?”胡蓉蓉驚呼道:“這隻違背科學的!你有沒有點醫學常識啊?她死了,心臟停了,你明白嗎?心臟就是發動機,發動機停了你還指望身體能動嗎?”
陽光下,夏臣微微的一笑,他的笑容裡充滿了邪氣。
“茅山道士有一種法術,可以讓死了的人不呼吸活着。你知道湘西有一種古怪的現象叫‘趕屍’吧?我知道有一種辦法,只要讓她的屍體不腐爛,她就能永遠活在這個世界上。”
胡蓉蓉忍不住的打了個哆嗦,她吃驚的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她彷彿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在她的眼中,此時此刻的他有些像傳說中的撒旦惡魔。胡蓉蓉永遠都不會想到,夏臣這個奇怪的念頭跟“女媧計劃”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胡蓉蓉更不會知道,夏臣對於養屍的秘方竟然是祖傳的。
“你瘋了嗎?”胡蓉蓉喃喃的說。
夏臣搖了搖頭,他忽然堅毅的攥起了拳頭。
“只要能讓洛詩敏活着,我什麼法子都願意試!”
忽然,夏臣一把拉住了胡蓉蓉的手臂。
“走,跟我走,我們去找洛詩敏。”夏臣說道。
胡蓉蓉一愣的功夫就被夏臣拖着向遠處跑去,湖面風吹過,樹蔭下一雙犀利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們兩個。
洛詩敏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樣,尋找了一天的兩人分別回到了宿舍。胡蓉蓉蜷縮在椅子上,她看着洛詩敏的照片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下來。
於此同時,在男生宿舍中,夏臣坐在書桌前又一次打開了那本神秘的日記。他試圖從這本日記中尋找到洛詩敏的下落時,他驚奇的發現,日記後面的空白處竟然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
“6月1日、6月1日、6月1日。”
只有這一個來來回回、反反覆覆重複的日期,難道是日記的主人想要告訴他什麼嗎?還是有人故意想讓他誤入歧途?夏臣清楚的記得這本日記始終沒有離開自己半步,而這本日記之前根本沒有6月1日的任何記載。難道,難道是另一個空間裡什麼人在cao縱嗎?
夏臣不寒而慄,他立即向下翻去。
“不知道爲什麼,我開始可憐起夏臣。看着他像瘋了一樣的找洛詩敏,我不知道是否該將這個秘密告訴他。其實,這裡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也許只有當有一天夏臣發現那個秘密時,他才能夠徹底的擺脫命運的折磨吧?他真是個可憐蟲,他永遠都不會知道,當那個秘密被說出來時,對他的打擊是有多大。只可惜了洛詩敏,洛詩敏是死在夏臣的手上。”
看到這裡,夏臣的後背冒出了無數的冷汗。洛詩敏死在自己的手裡?這是什麼意思?夏臣接着看下去。
“爲什麼跟‘它’有關的人都要死呢?唐鷹死了、小柔死了、洛詩敏死了,未來,李瀟跟夏臣也要死。‘它’太可怕了,所有人的命運都被‘它’牽連着。面對這一切,我無能爲力。夏臣,祝你好運,希望當你見到老頭子的時候,你還能記得我今天寫下的話。記住,如果當你見到老頭子時,你不要bi死他。因爲,你會後悔的。”
到底是什麼意思?
洛詩敏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
忽然,宿舍的門開了,夏臣回過頭去就見洛詩敏站在了門口。
“洛詩敏?”夏臣喃喃的說道。
洛詩敏對他微微一笑,忽然,她的樣貌猛然的散開。在空氣中,洛詩敏的身體如同煙霧一般的飛散開來。夏臣一驚,洛詩敏就這樣沒了嗎?怎麼可能?
垂頭之餘,夏臣卻看到了日記上寫着的一行字:“洛詩敏不甘靈魂被他利用,所以,她纔會讓自己的靈魂飛散吧。她沒了靈魂,徹底的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我佩服她的勇氣,她是真的愛夏臣,纔不會做傷害葉成的事情。不管老頭子怎麼利用她的靈魂,她只是反抗。爲了夏臣,她寧可魂飛魄散。”
看到這一行字,夏臣的心碎了。
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打電話的是胡蓉蓉。洛詩敏的追悼會將在明天舉行,大家已經幫她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