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菻看看那略顯潦草,明顯頻繁改動的字跡,又讀了讀有些生硬浮誇的唱詞,慢慢合起本子遞給她。
“你有心了。”
是的,有心比什麼都重要。得徒如此,夫復何求!
“還差得遠呢。故事梗概沒什麼大的硬傷,我覺得比傳統戲劇的套路還稍微新穎了那麼一點點,不至於叫老戲迷們接受不了,也可以吸引喜歡明快故事節奏的新觀衆。”
“算是我的一次嘗試吧。師父覺得呢?”
“不錯。”白菻給了倆字,抱着徒兒倒的水慢慢呷一口,久久回甘不已。
蘇海棠得到認同,難掩開心。
“我本來想等下次見師父時,帶去叫您指點斧正的,沒想到趕巧了,提前獻醜,也算是徒兒送給師父的生日禮物。”
“唱詞部分我還不滿意,慢慢修改吧,師父也要幫忙。”
白菻輕嗯一聲,小口小口飲完杯中清水。
“你先寫,過後大家一起修改,這不是一個人的事兒。”
蘇海棠沒意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收起本子,請師父吃食堂。
“天氣不好,路上不好走,錯過飯點對胃也不好。炊事班用完鍋竈,我給您下一碗壽麪吧,我手藝真挺不賴的。”
“好。”白菻越發言簡意賅,見風雪愈急,解下狐裘給徒弟披上。
“師父不用。我身體好着呢,你看看咱們部隊裡頭,都這麼穿,沒事的。你快披上,大生日的穿得美美的多好看。”
蘇海棠推讓着,不肯觸師父的黴頭,提感冒的話。
“女兒家不好受寒,披上。”
白菻不容拒絕,給她披上。
厚實的狐裘出乎意料的輕軟,過長的尾部拖在地上。
蘇海棠心疼地拎起雪白的狐裘,走得小心翼翼。
“師父你故意拿這個來,逼我練臺步的是不?”
白菻微微笑。
“你慣常習武,追求颯爽英姿,潛移默化之下,儀態上自然會疏忽一二。”
“師父也是煞費苦心了。”蘇海棠乾乾一笑,懷疑自己是否真成了大大咧咧的假小子。
明明爸爸還有程遠征都沒說什麼,這表示她還可以挽救一下?
“蘇海棠,眨眼不見,你又換一個男人!”
彭芯正纏着徐辰光說委屈,偏偏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壓根得不到迴應,正氣得牙根癢癢,沒想到一眼瞅見蘇海棠師徒倆人進來。
彭芯這一嗓子,引來滿食堂人的注意!
蘇海棠火冒三丈,就想衝過去給她兩巴掌!
這女人腦子裡裝的全是漿糊吧?記吃不記打的玩意兒,看來還是教訓得不夠。
衣服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扯住,蘇海棠頓住,回頭看向雲淡風輕的師父。
“儀態。”
蘇海棠天大的火氣,也被這不帶半點菸火氣的倆字給澆滅了。
“師父,有人欺負你徒兒,還侮辱你。”
白菻笑得眉目舒展,貴氣逼人。
“你安心,師父給你出氣。”
蘇海棠哦一聲,抱着狐裘等着看好戲。
她也想知道這位師父的深淺。這位絕不像表面表露得這般無害!
“你,你想做什麼?”彭芯被他迎面逼迫近前,結巴着後退一步,臉紅了。
臉紅了?!
特麼的,這花癡又瞧上自家師父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她想得美!